队员他们激动地吼叫着“凌颜牛逼!干得好!”
这就是少年感吧!不是小奶狗也不是小狼狗,而是他能让你想起湛蓝的天、轻飘飘的云和夏日里带海盐味的空气,一如体育场的上空。
他会有柔软又带有汗水的头发,指节分明的手,干净温暖的笑容。他永远阳光朝气,一看到他就觉得自己就该被他永远禁锢得逃不开,永远悸动。
他挣脱开人群,向观众区寻找那束属于自己的目光,在找到后,臭屁地竖起大拇指冲向自己的鼻头,骄傲地昂起头:“我――打赢了!”
隔得有点远,楚然并没有怎么听清他的声音,但从口型可以确认。
紧接着凌颜又将右手放于额头前,食指和中指并拢做了个‘salute’的动作。
“臭屁。”楚然也笑了,是被感染到的欢喜。
……
……
第47章 濒临
清晨,阴天,天边雾蒙蒙的,云朵也是,白的像天上挂了一座雪山。
周五,下午还有四节课。这天已是两人分开居住的第三十九天。
“啊――,我的画!”一声惊叫,惊醒了另一张桌子上趴着睡得昏昏沉沉的人。
昨晚,学生主席付歆煜和楚然一同在教学楼教室通宵。付歆煜写着经济学不知哪一科的结课论文,而楚然则在赶着期末的设计大作业。
通过电脑操作画出来后,图纸仍需要上色。这时,正是设计图的渲染出了差错。
泼墨似得惨烈,水哗啦啦地流过画纸再淌到地上,看来得重来了……
而被惊醒的付歆煜则赶忙把画纸拎了起来,紧接着跟楚然一起收拾这乱糟糟一地的场面。
……
凌晨三点过才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付歆煜,到刚刚为止也才睡了四个小时,但现在显然是没有心情再睡觉了。两人去楼梯旁的卫生间简单洗了个脸后又打起精神回来,继续投身‘作业革命’之中。
楚然更是只眯了两个小时而已,途中还有蚊子不断扰梦,精神气大不如几个小时前。
两人默契地谈论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企图来提起劲头,认真的人总比得过且过的人累得多……
……
……
同时因为楚然一直在忙重新绘图,专注程度不亚于进行一场四级手术,以至于整个早上都没有回凌颜的消息。
这让凌颜情绪不免有些沉闷,之后中午相约去食堂吃饭时展露出来的表情也不算好看,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或许是他的表情实在太明显吧,嘴角下撇,眼神也淡淡的,没有平日神采奕奕的样子。
楚然打算哄哄他,总不能在临近期末还把男朋友惹生气吧,到时候没心情复习怎么办。
楚然设计图虽然还没有忙完,但紧赶慢赶地也比同班同学还多余下了两天的时间。于是她决定拿出半天的时间来补偿凌颜――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是微信消息:
‘然然:明天下午和晚上我有空喔,去约会吧
凌?:有空了?
然然:嗯嗯
凌?:那下午六点去吃饭
凌?:吃完饭7:35的电影
凌?:吃自助烤肉?
然然:好’
约会定得妥当,甚至还体贴地给五点过下课的楚然留了休息时间。
而第二天,突然横插的一条消息,却把凌颜的好心情击得支离破碎――‘我明天早上有课,得把作业赶完’
凌:‘周六有课?意思是不约会了?’
楚:‘对,从下周四调过来的课,作业要检查的’
凌:‘什么作业?你不是都习惯提前把作业做完吗’
楚:‘做了点,所以比同班同学要剩的少点’
凌:‘好,不约会就不约会吧’
楚:‘他们估计要赶到凌晨,我只用10点就能完成’
凌:‘知道了,你忙你的’
……
网络背后,凌颜其实并没有消息里回复的那么平静。
他独自回到小别墅,望着空荡的客厅,墙上没有楚然的水彩画,书房没有想见的人,沙发不是两人常坐的小沙发,卧室也不是当初躲着杨静淑偷偷亲吻的卧室……
凌颜躺着床上,翻来覆去都压不住心中的别扭感,像是在这空大的房子里迷了路,记忆里的东西怎么都找不着。
他将这种感觉归罪于楚然的毁约上――“都怪她今天又说话不算数,我才会这么难受,我肯定是生气了。”
他挥起一拳狠狠砸向床头,紫檀实木的床架,很硬,也很痛。
要是楚然在,应该会被声响吓到,然后急忙找过来问自己怎么了,同时再心疼地捂住自己的手吧。
分居产生的影响远比想象中来的严重,只不过是晚了一些时间呈现。剧烈的空寂感包裹住凌颜,他如同被包在茧中,找不着支撑点,紧紧地蜷缩在一起。
怒气和隔阂是在不经意间积攒下的,被放鸽子的约会、无视的消息,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
……
6月,是濒临崩溃的月份。盛夏该是凉风相送,可盛夏是你、凉风是我。
那天本该平平无奇,唯一不同的是突兀又刺耳的责问。
站在一条校园的小道,远离教学楼,静谧是这里最常感受到的氛围,往常该是这样的。两人牵着手享受清静,偶尔偷偷地接个吻,然后手一摇一摆地走回家。
可现在,凌颜敛眉_视,带着巨大的音量袭向楚然:
“又没空!”
“这个月我们有约会过一次吗!”
“每次都忙忙忙,你拿这个推过我多少次了!”
那凶狠的眼神令楚然心里发怵,好像有点不认识了。她眨巴眨巴眼睛把泪憋回眼眶,要是被男朋友训哭了多丢脸。
“对不起啊,我确实……”
“道歉有什么用,我就不该相信你!”这是凌颜大吼着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楚然倒是不担心他打自己,毕竟凌颜眼里并没有看向敌人时的戾气。
她犹豫着徐徐抬手去抓了抓他的衣袖,却被人躲开了,再看背影,走得十分利落。
……
楚然有些纠结,在她的观念里,‘我先做好自己再去爱你’是一句很对的话。
她总是体贴地不说自己的苦楚,因为那是自己的事情。
两人之间差的‘沉稳’是否就是年龄上差的‘那一年’的原因,楚然觉得凌颜有时笨拙得像个孩子。
吵了架的两人,默契地决定互相冷静几天。
可这般沉寂,却让付歆煜看不下去:“你就是楚然男朋友?”
显然是明知故问,学校里明眼人谁不知这一对‘甜蜜’的情侣。
“我劝你珍惜噢,不然有得是人要抢楚然。”说完她就扬扬手走了,不为其他什么,付歆煜来的这一趟就只为了找凌颜不痛快。
作为陪楚然熬过大夜的密友,她自然比凌颜还要清楚楚然受的累。
第48章 分手
那之后短暂地静寂了几天,平衡就被打破――
凌颜和杨静淑这边生出了矛盾:
凌颜在自己住的小别墅里翻找出了一张房产证、一张结婚证和一堆公司标书的复印件。
他疯了似的,拼命奔跑去找杨静淑。
夜色弥漫,凌颜仍固执地穿过地铁、高铁,只为求一个答案。
他冲着杨母质问道:“所以当初你非要我选商学,就是因为‘他’吗?”甩出的是被捏皱的结婚证复印件。
“你瞒着我再婚了!”
“嘭――”
门闭得响脆,惊扰的不止是房内的人还有窗外挂上枝头的月亮。
夜色浓重,站在树影下竟黑到伸手不见手指,也不知是夜黑还是心里黑。
……
凌颜找到杨静淑不是在原先的家内,而是在杨静淑和那位先生的新家里。
杨静淑是在凌颜和楚然被迫‘分居’的时候,开始搬到这个家里的,时间不久。
而凌颜现在住的小别墅却就是那位先生以前住的地方,房产证上的名字写得清清楚楚。
倒也是顺便,为给凌颜找个新住的地方,也让领了结婚证的夫妻二人正式开始同居,两人一起换了个新房。
这样的安排细细品味一番好像是有失妥当。但事到如今,杨静淑也只能找楚然劝劝凌颜了,毕竟凌颜现在听不进别人说的话。
……
……
树叶OO@@地飘荡在枝头,失魂落魄的人终于走到了家。
凌颜在找去杨静淑住的地方大吼一场后,就径直回家了。只不过由于心情的原因,他实在走得不算快。
混乱的思绪紧紧围绕了他一晚上,第二天顶着一脸的烦闷和黑眼圈上课。
一上午的满课,又逼得他无法思考,只得暂时按下那‘摸不清的答案’。
中午,本想邀凌颜一起吃饭,楚然却找不到凌颜了。凌颜关闭了所有联系方式,应该说是――关闭了楚然联系到他的所有方式。
微信,qq,电话,全部被拉黑了……
‘凌颜,你到底在想什么!’
红色的感叹号,刺目得狠,像是一把戳下的刀。
……
18点15分,楚然终于在教学楼门口堵住了刚下课的凌颜,倒也是得亏楚然有着他的课表。
“凌颜?”楚然向他喊道,语气是尽显柔和,这也是自那天分离后的第一句话。
他却偏过头走掉了。
“我现在不想………”他看向追上来的楚然,低垂眉眼,口里是欲言又止。
最后吐出一句:“你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慢慢走远的身影没看出一丝一毫的留恋。
苦涩极了,楚然不知是嘴里的味道,还是心里的味道。眼眶又湿润了。
“原来还是远了。”喃喃之后,她拿起手机给杨母打过去:“阿姨,我好像也劝不了啊,他……他不理我了。”
没人知道站在路边的女孩为什么哭,只有路过的风舍得听她的呜咽。
……
“他什么意思啊!他删你也删,手机给我!”郁望兰一把夺过楚然手机,动作迅速、大义凛然。
“他没有删……”语气弱弱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握着已经删除掉好友的手机,楚然不禁深呼吸,像放下重担,又像失去什么。
点开朋友圈,发出一句文案,就算知道他已经看不到了,还是想发出去:“这次罚你,再也见不到我。”
那几天楚然总是会想一个问题――
‘等你气昏了头回过神来,还会记得喜欢我这件事吗?’
……
……
吵架从来都不知道伤的是自己,还是爱自己的人。
但这其实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吵架,因为没有争吵。分开居住之后不必每日相见,倒也方便了不愿见人的人。
7天。
对楚然来说这意味着默认分手。
没有见面,没有交流,甚至是找不到,原来只要不是想见的人,是真的能消失在人海中。
天天出双入对的人,身边沉寂了下来,显然大家都发现了。
平时恩爱秀得有多频繁,现在就有多落寞。
声乐团――虽然大一下期楚然提出了退团申请,同时也没有去参加训练,但团长还是将她的名字保留了下来。并且大二的时候把‘因为不用再给凌颜补课’而空闲下来的楚然拉回了声乐团。
除去排练的时候有些严肃外,声乐团平时还是气氛活跃的时间占多,就比如现在――大家正在排练厅内玩着狼人杀。
被哄拉着的楚然也加入了,当局结束,楚然所在的狼人方胜利。
该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吧,毕竟连续两局,都是同样的两人抽到狼人,任谁都要迟疑三秒。
“嘿,你俩这啥运气!”团长指着楚然和另一位狼人‘副团长’说道。“我刚才就怀疑了,没想到还真是。”
楚然一位新手竟让老玩家栽了跟头,显然是被‘怀恨在心’了。
团长说着就把话头扯到了楚然身上:“你男朋友呢,好几天没见着了,以前不都等在排练厅门口吗?”
他目光投过来,好奇得紧。
“分了。”楚然尽量把语气维持得淡淡地。
“G!”这一下到是吸引了排练厅里不少人的注意。
“那要再找不?哥这儿有一堆优质男。楚然长这么漂亮,不能肥水流外人田啊……”
团长拍上胸脯保证着,又引起不少人的附和。
毕竟是校花之一啊,没了男朋友自然有不少人想抓住机会。
……
……
凌颜像是因母亲的背叛而生气,可这哪算得上是背叛呢?
其实杨母再婚的对象是个不错的选择。
四十五岁的年纪与杨静淑相差不多,未娶过妻,无儿无女,身价过十亿,更是国内数一数二建筑业私企的董事局主席,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再婚对象了。
凌颜所住的那栋别墅如凌颜推测的那样,正是他的房产。柜子里留存的被发现的证件是收拾行李搬家时未拿全的,显然是觉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复印件所以不甚在意吧。
要说这场婚姻有什么政治原因也完全是小说看多了。
杨静淑是个温柔贤淑、有本事的女人,能一个人抚养凌颜到现在上大学,又给楚然开出连续一年的高价补习费,经济实力自然本来就不差。
这样温婉能干的杨静淑在一次工作酒会上结识了凛先生,倒算一场佳遇。
第49章 办公室的对峙
凌颜终于见到了那位与杨静淑结婚的先生――
平眉长目,宽肩衬得一身正装西服笔挺有型,没带笑却也不显严肃,他微点下头打招呼道:“凌颜,第三次见了。”
是的,凌颜见过他。去年成年礼的那天,母亲还专门向自己介绍过这位先生;过年期间也是,自己甚至收了他的大额红包。
想到这儿,凌颜不忍有些郁闷。不过至今,他也只记得这人姓“凛”,名叫什么全然不知。
回忆至此,凌颜也微垂头回应那人的话。但表情木讷,像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静滞的气氛,在杨静淑终于端着果盘从厨房里出来而缓解,她轻轻放下盘子,手搭在凌颜手上:“颜颜,这位是妈妈的新丈夫,凛介骅(hu)。”
当天她把凌颜叫来自己住的房子里,就是为了重新介绍这俩‘父子’。这时她坐下在凌颜身旁,也是怕儿子介怀自己会不偏爱他,儿子什么都不爱说,于是她也顾虑的比较多。
对面的先生顺势递出一张名片――伯克纳建设集团‘董事局主席兼总裁’-凛介骅。
中国最大的民营建筑企业创始人,企业前身为西沙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创建至今已有二十二年,在十九年前正式全面完成集团化组建。
十年前,伯克纳取得了国家公路、市政、水利三个总承包的一级资质,成为国内非公有制企业中唯一一家拥有这三项总承包一级资质的企业。
前年开始,伯克纳一路高歌猛进大肆收购国有企业。凛介骅第一次出手,就在同省内一次性收购了15家、资产达40亿元的国有企业,条件就是承担16.2亿元的企业债务。
魄力和决断力是他人所不及的……
以上这些都是凌颜私下查到的,对于自己继父的事迹,他自然心带钦佩,没人会对强者抵触。可‘父亲’一事凌颜无法立即接受、也绝对唤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