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音疑惑地眨了眨眸,立马走下去,推开隔壁书房的门,谁知那六个首饰盒整齐摆放在办公桌上。
除此之外,沙发和面前的地毯上堆放着几十个袋子,深绿色、橙色、黑色等等大大小小各种各样,快罗列成了一座小山。
各种限量的新款包包,首饰,衣服。
是贺行屿这次出差回来给她带的。
见霓音这头沉默,男人含笑反问:
“还打算宁死不屈么?”
……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瞬间没了。
霓音窘然脸红,装傻:“我、我有这么说过吗?”
贺行屿挑眉:“不是说我城府颇深,居心叵测,腹黑还无情?”
霓音压下唇角,软声咕哝:“没有的,我老公人特别好,善良还大方,我最喜欢他了。”
“那还冷战么?”
她梨涡点起:“……不冷了,坚决不冷了,这么好的老公,我怎么舍得冷战呢?”
男人被她这两级反转的样子逗笑,“小没良心的,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时候他一旦没有陪她玩或者给她糖吃,她就气哼哼说把他当陌生人,最讨厌他,但是只要他把她喜欢的东西摆到她面前,她就甜甜地一口一个哥哥绕着他转,脸变得一点不害臊。
霓音倒是一脸骄傲:“我从小就这样,你早就知道了,不还是要娶。”
贺行屿笑,“嗯,我甘心乐意。”
霓音挂了电话,看着这一屋子的宝贝,幸福得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夏千棠:
【喜欢什么,下午过来随便挑。】
夏千棠看到照片:【喳!】
很快下午夏千棠杀过来喝下午茶,要走了前段时间一直惦念但是没货的限量款小包包,霓音还给她送了套珠宝,夏千棠感叹:
“世界上怎么会有贺行屿这样的好男人啊,也太会疼老婆了,到时候六一节你一定要给贺行屿发一个优秀好先生奖章,再附加两个香吻奖励。”
霓音被逗笑,夏千棠说她昨晚刚好有事,没去FIY的拍卖会,但昨晚贺行屿和霓音的事已经传到她耳中了,“现在外面都在猜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贺行屿也太明目张胆了,藏不了一点,你俩现在是打算暗度陈仓啊?”
霓音无奈舒眉,“我已经在尽力低调了。”
“你低调,贺行屿可不想,他那么喜欢你,当然想官宣了,和之前宋詹的态度高下立判。”
夏千棠说她得知一事,“贺行屿对你特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是我听说我们圈里有好几个女的说你俩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你就是故意傍着贺行屿想要名气,而且以贺行屿的身份,绝对不会娶一个天天在外面给人看的女明星当老婆。”
霓音喝着玫瑰花茶,倒是被她们这看法弄得差点喷出来,哭笑不得:“这人不会和宋詹他妈认识吧?说的话一模一样,我这工作真是体面又不体面。”
夏千棠轻嗤:“那些人就那样,真是好笑,明星怎么了,抛开明星,你的家世完全不需要傍着贺行屿啊,她们说白了就是嫉妒,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多少人还惦记贺行屿呢,就是不想承认他真心喜欢你。”
霓音淡淡一笑:“不用理,反正我还是我,她们还是她们。”任凭她们各种奚落猜测,都影响不了她分毫。
人外有人,若真要比较,总会有失落的时候,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被什么样的男人喜欢来评判一个女人的优秀,这对女性并不尊重,所以她也从来不会想因为和贺行屿结婚而向外界沾沾自喜。
这些流言霓音没敢告诉贺行屿,他若是知道她被嘴,绝对要生气,说不定直接就官宣了。
不过,他们现在过得很好。
贺行屿陪在她身边,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没有猜忌,没有误会,安全感满满。
两方各自忙碌着工作,有段日子没回贺府老宅看老爷子,霓音心里头挂念,贺行屿便说和她明天周末一起回老宅吃饭。
早上风和日丽,俩人乘车来到贺府。
到家门口,贺行屿下了车,霓音下来,被他牵住,她弯起唇畔:“走吧。”
远处,一辆黑车停在隐蔽处,车里那双黑眸深深盯着他们。
霓音和贺行屿走进贺府。
如今冬尽春来,气候回温,枯干的树慢慢长出新芽,山水如画,满眼让人心旷神怡。
迈过了严寒的冬天,最近老爷子身体状态良好,精神矍铄,平日里喝个茶逗个鹦鹉下个棋,顺带着时不时再期待一下什么时候抱上小曾孙,这日子不要太美满。
俩人被引进老宅,老爷子看到他们,喜笑颜开,霓音欢喜走过去搀扶住他:“爷爷,外头风大,你怎么还出来等我们了?担心受风着凉。”
贺中安笑看她:“诶,我没事,这不是知道你们今天要回来吃饭,我这一大早高兴出来遛遛弯,刚刚还去交代了厨师,中午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霓音开心说今天又有口福了,一旁贺行屿淡笑揶揄:“之前我每次回来都没这待遇。”
霓音笑,老爷子拿拐杖轻打贺行屿:“那是当然了,之前每次看到你这臭小子我就着急上火,天天操心你的终身大事。”
“如今您倒是可以放心了?”
“那是……”
走进室内大厅,三人在长椅坐下,老爷子笑着拍拍霓音的手背,“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阿屿对你不好,音音,平时他没欺负你吧?”
霓音闻言对上贺行屿的眼,男人唇角浅浅勾起,淡声道:“音音喜欢被我欺负。”
老爷子:???
霓音听明白了话中之意,怦然脸红,说他是乱说的,好在老爷子也没多想:“阿屿,你记得平日里多陪陪音音,不能只顾工作不顾家。”
“我知道。”
霓音笑意浅然:“四哥虽然忙,但是有空都会尽可能陪我,有时候我甚至都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我影响了工作。”
贺中安:“不会,如今你们结了婚,他顾家是应该的,要有责任担当。”
霓音和男人对视,腼腆弯眉。
俩人陪老爷子喝喝茶聊聊天,过了会儿家里的老中医来给老爷子日常看诊,霓音便陪贺行屿去书房拿了几份文件。
贺行屿去处理公事,霓音往外走着,路过一楼最里面的房间,是贺行屿曾经的书房,只是之前很少见他到这间来。
霓音随手试图打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了,疑惑间,转头见贺行屿走来。
“这是你之前高中时候的书房吗?”
男人看了过去,“嗯。”
“怎么锁上了?”
“里面放着都是些之前的东西,怕保姆整理乱了,我基本都锁着。”
“好吧,我以为有什么秘密呢……”
贺行屿黑眸微敛,注视着她的眸,眼底情绪探不真切,只是淡笑:“是有秘密,想看么?”
“想。”
他揉揉她的头,“钥匙没带,等以后有机会。”
“好吧……”
被他牵着往前走,霓音轻哼:“贺行屿,你可别和宋詹一样,到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在国外的白月光初恋。”
男人无奈一笑,将她搂进怀中:
“哪来的什么初恋,我的初恋就是你。”
他可是为老婆守身如玉二十七年。
霓音心尖涌上甜蜜,软声言:“我知道,逗你的……”
贺行屿又接到工作电话,先走去一旁,霓音回到客厅,这时正好管家推来了一车极为漂亮的玫瑰鲜花车:“太太,这是刚刚送来的花,贺总给您的。”
里头的玫瑰各式各样,薇薇安、公爵夫人、蓝莓芝士、王妃查伦、索菲罗莎等等,如盛开的花海。
霓音诧异。
这人什么时候又偷偷给她订了花……
管家说,他听刚刚送花的工作人员说,这是今早从英国斯塔福德郡空运而来的鲜花:“他们说是送给老板的周年礼物。”
“老板?”
“那玫瑰种植园似乎是先生的。”
霓音微微不解,看到玫瑰上放着一张烫金色的贺卡。
拿起一看,里头手写着几行英文小字:
Mr. He, happy eighth anniversary.
May every flower you have nurtured find its perfect place.
And may you see the blossoming of the rose you cherish most.
(贺先生,八周年快乐。
愿您亲手栽种过的每一朵花都寻得归属。
也愿您等到了那朵最爱的玫瑰盛开。)
霓音垂眼,就看到落款的小字——
Rainbow Rosarium.
彩虹玫瑰园。
第53章 流沙
霓音看到贺卡, 微微愣住。
这上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正巧贺行屿走来,霓音看到他,懵懵然把手中的贺卡递去:“给你的……”
贺行屿接过看到, 霓音故作随口一问:“你八年前还在国外买了玫瑰园啊?看不出来你也喜欢玫瑰花。”
贺行屿黑眸淡淡涟漪, 靠向沙发看她:“嗯,那个庄园有着好几百年的历史, 那个庄园主人的家族没落后,我买下让人改成了玫瑰园。”
“噢……”
他唇角弧度淡淡:“改天带你过去逛逛?”
“好。”
霓音莞尔好奇问他:“贺行屿,你最喜欢什么玫瑰?”
男人将她拉到面前,垂眼看她, 眼底缱绻含笑:“当然是——面前这朵。”
“什么……”
她懵然间, 红唇轻轻落下一印, 头顶的男人低沉嗓音化开了温柔笑意:
“这是我唯一钟爱的那朵小玫瑰。”
-
最后, 小玫瑰害羞地抱了捧花去了后院。
日光渐疏,微风拂面, 坐在秋千椅上,霓音看着头顶湛蓝的天和棉花糖似的云,脑中不禁盘旋着那张贺卡的内容。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那些话富有深意。
似乎还有什么更深的故事被掩藏在过去,没有揭开。
还有那玫瑰园的名字。
彩虹。
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姓氏。
难道和她有关吗……
可八年前贺行屿才上大一, 她和他也解除了婚约, 早就断了联系。
或许是她自己太自恋了。
思绪飘忽了会儿,保姆过来通知她用午餐了, 走到室内,贺行屿和她去找了刚艾灸完的贺老爷子, 一同去往餐厅。
中午家里准备的菜式丰盛,清蒸波龙、冰镇咕噜肉、葱油罗氏虾等等, 许多都是霓音爱吃的,贺行屿给她夹着菜,又给她剥虾,把她当成幼儿园小朋友照顾。
对面老爷子见此,含笑打趣:“阿屿真是变了个人啊,换做是从前,对女孩子是半个眼神都不给的,现在倒是疼老婆,也没见着给我剥一剥。”
霓音脸红,贺行屿剥了虾,淡淡勾唇放到老爷子碗里:“您多吃点。”
老爷子笑:“逗你的,你给音音剥,我胆固醇高不能吃虾。”
霓音给他夹杂锦时蔬,“爷爷,您吃这个。”
“好好好……”
老爷子吃着,手机电话响起,他接起后脸色微变,“那她现在住进医院了是吧……”
那头说着什么,贺中安看了眼贺行屿,末了叹气道:“你私底下安排医生好好治疗,现在我也不便派人过去探望,你帮我看看吧。”
挂了电话,贺中安对上贺行屿的目光,解释道:“是你继母,听说她现在身体一如不如一日,精神状态不好,被确诊出精神失常,现在在医院治疗了。”
贺行屿闻言垂下眼,透着冷意的眸晦明不清。
自打贺行屿接管森瑞后,辣手无情扫除了继母周茵十几年来在集团为自己儿子布下的势力,冻结了她在集团的非法资产。
无论是经济还是地位,周茵都跌入谷底,她被赶出贺家,加上儿子因为贪污腐败要面临十几年的牢狱之灾,她活得浑浑噩噩了无希望,估计精神一天天出毛病了。
“这两年周家人时不时来集团闹,也是让人头疼。”如今周家人对贺行屿恨之入骨,男人自然也知道。
贺老爷子看向贺行屿:“我想托人派医生去看看,毕竟明旭在监狱里还经常问他妈近况。”
贺明旭是贺行屿同父异母的弟弟,说到底,还是有血缘关系。
贺行屿剥着虾,淡淡出声:“我无所谓,这事儿您自己定。”
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贺行屿留给他们最后的仁慈,相比于他们当初对他和他生母所做,这些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