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正犹豫着要和唐逸阳如何开口,因为毕竟是唐逸阳和爷爷先约的她,她不可能丢下两老人的……
这时,唐逸阳就开口说话了。
他轻轻说:“朋友约你过生日吗?”
江疏点点头,小心的看着唐逸阳,心里很自责:“嗯。”
停了十几秒,又说:“我不想去的。”
“没事你去吧。”唐逸阳认真的说,看着江疏的眸子带着明亮的光,眼睛弯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
唐逸阳的回答让江疏有些措手不及。
以江疏对唐逸阳的了解,只要她不开口说要出去这件事,唐逸阳即便知道她想出去,也不会刨根问底的满足她没有说出口的话。
今天……
江疏很不理解。
江疏犹犹豫豫的,眼睛都不敢看唐逸阳了。
莫名的有些心虚。
只是她为什么要心虚?
江疏也不知道,就心里有些难受。
自从盛泽插足江疏和唐逸阳的生活,江疏就有些改变。再也不敢正面直视唐逸阳的眼睛,也不敢和唐逸阳过多的交流,江疏总是一直遮遮掩掩着一些什么东西。
至于什么东西,江疏说不上来,就有些畏惧和害怕。
怕麻烦唐逸阳,怕唐逸阳了解她的事。
他们之间好像有了隔阂。
而这个隔阂,自然和盛泽脱不了关系的。
可是事情从一开始,唐逸阳和江疏关系很好,有什么说什么,不会对对方产生芥蒂,都把最纯真无邪的一面展现在彼此面前的。
从他们久别重逢到现在,已经也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了,他们也从陌生到最好,再到陌生,这仅仅用了三个月都不到的时间。
很可怕。
“叔……”
江疏有些话要和唐逸阳讲,可又不知道从何讲起。
心里难受的要命。
怎么就这样了呢?
怎么就这样了呢!
“没事的,叔能理解。”唐逸阳轻轻道,车子停到了红绿灯路口,他扭头看着江疏弯弯唇,伸手摸了摸江疏的脑袋,“做自己就好,不用迁就任何人。”
真的可以这样吗?
江疏她真的能做到这样心安理得吗?
心安理得……
想到这个词的第一瞬间,江疏有些想笑。
对自己特别的嫌弃恶心。
“叔。”江疏轻轻的叫了声,认真的看着唐逸阳的眼睛。
“嗯?”唐逸阳挑眉。
江疏认真道:“我会好起来的。”
她眼睛里闪烁着坚定而又顽强的小星星,特别的吸引人,让人不得不去相信她,追随她的步伐。
唐逸阳弯着眼睛,又揉了揉江疏的脑袋,语气又轻又软,“叔知道了。”
过了很久,唐逸阳又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你。”
之后,唐逸阳把江疏送到了林荨指定的地方。
江疏下车的时候唐逸阳只说了让注意安全,江疏想听的那句“早点回家”却没有听到。
她有些失落。
下了车,只轻轻点头“嗯”了声,然后落寞的转头走了。
她的背影有些孤独寂寞和失望,看的唐逸阳心里揪着疼,挺不是滋味的。
为了不让这个背影“折磨”自己,唐逸阳麻溜的点头就走了。
同时,江疏听着身后的车子走远了,慢慢地回头,看着消失的烟轻轻叹了口气,注视着那个地方好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
她是真的该振作起来了。
为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时光和人而颓废,这是她的错,她做的非常错,她非常对不起自己。
江疏曾读到过《断舍离》中这样一句话:
如果一个人总是激发你焦躁的情绪,而自己无法改变时,也许离开才是最对的,有时候离开某些人不是因为他们不敢,而是跟他们在一起时我的状态不好。
跟谁状态不好,就快刀斩乱马,及时止损,没必要让不舒服的东西影响了心情。
这样很不好。
所以,江疏斩掉一切影响自己情绪的人和物。
她还有好多东西可以继续爱。
年轻就是资本。
江疏定定的站在原地,眼神坚定认真:“我不要我状态不好!我要好起来!加油!江疏!”
这话说完,江疏就继续朝前走。
快走到饭店门口时,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江疏面前,吓得江疏忙忙后退,站在原地扶着心口喘气。
就差一点点,一点点就要出车祸了。
江疏想说国粹了。
这人怎么开车的!看不到她这么个大活人嘛!真的不知道驾照怎么考过去的,十有八九也是花钱买的证。
江疏想破口大骂,只是现在她的性格太软弱了,她没有靠山,她不敢瞎放肆。
玻璃窗是反光的,江疏看不到车里的人,只能看到玻璃窗倒映的自己。
她深呼吸了一口,要绕着车头走过去,看看这是个谁,这么放肆大胆。
刚走了一步,驾驶座的车门就被打开了,紧接着又是后座的车门被打开。
车子太高了,江疏看不清人,于是继续走。
当走过车子,看到一边的人时,江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她不可置信。
“……”
为什么盛泽会在这里。
盛泽坐在轮椅上,穿着宽松的灰色运动服,带着咖色的鸭舌帽,戴着黑色的墨镜。如果不仔细看,就盛泽这身装扮,没几个人能认得出来。
他走了十天都不到,明明不是说最起码得两个月的恢复吗?难道这么快就好了?还有,他来这里干嘛?
江疏想问,但又忍了。
万一她问了,他不回答怎么办?
那岂不是尴尬死。
江疏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到那天盛泽决绝走时的样子,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她没说话,直接绕过盛泽就往前走。
盛泽:“……”
一旁的保镖无从下手。
不知道该退盛泽走呢,还是就这样待着。
他送盛泽来这里的时候,陈姐叮嘱过保镖,也给保镖看过江疏的照片,让他看见江疏就要恭恭敬敬的,不能乱讲话,要看盛泽眼色行事。
只是盛泽现在的眼色……看上去特别的难堪。
想到刚才盛泽一直躲在一边看江疏时的表情,保镖心里就打寒颤,尤其是在江疏走过来的时候盛泽让他毫无顾忌的开车,保镖那只踩刹车的右脚就不受控制的麻。
“老板……”过了好久,保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犹犹豫豫的叫了声,很害怕,都不敢正眼瞧盛泽。
盛泽没说话,目光一直放在那道来回旋转的旋转门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缓慢走着。
盛泽还是没有任何指示。
他的优柔寡断让保镖有些震惊。
盛泽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如果他这样,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功劳,那么那个女人就赢了,而且还是双赢。
日头有些晒人,盛泽还正就站在烈日底下,保镖心里有些不好受。
“老板我们……”保镖犹犹豫豫地说:“我们要不进车里晾一会儿,您不能一直这么晒着……”
闻言,盛泽扭头看向了保镖,声音很冷很病:“你话这么多吗?”
盛泽带着的墨镜是上万块的,就只是戴着墨镜看保镖,保镖就吓得腿颤抖,更别提看到眼镜下面那双冰冷到能杀人的眼睛了。
保镖一直垂着脑袋站在一侧,根本就不敢和盛泽讲话。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盛泽扭头看着保镖说:“手机给我。”
“是!”
保镖把手机递到了盛泽手里,盛泽编辑了一段短信给备注叫做【小可爱】的联系人发了过去。
保镖不小心瞥到了短信里的内容。
【滚出来!】
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保镖却感觉这三个字及其的有震慑力,让人就看一眼,心里就开始畏惧起来。
他忙收回了视线,脑海里已经联想到了好几万字的狗血剧情。
……
同时,坐在包厢吃饭的一群人玩的可高兴了。
林荨和陈陈各坐在江疏的一边。
今天饭桌上的人大多都是些普通朋友吧,就偶尔说说话的几个,还有就是陈陈校队上两个哥们,林荨的两个朋友。
一桌子坐了十来个人。
刚来的时候,江疏及其不愿意,想立马离开。
因为这些人真的跟她不怎么熟,而且林荨电话里说的是几个朋友,没想到“几个”会是十二个……
林荨和陈陈他们倒是玩的挺开心的。
还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江疏没有玩,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望着窗外,脑海里全是门口的画面。
盛泽。
再提到这个名字,见到这个人,江疏心里还是会掀起一阵潮水。
“别皱眉头了。”陈陈走了过来,轻轻拍了下江疏的肩膀。
江疏有气无力的看了眼陈陈,摇摇头,“我没皱眉呀。”
“你得了。”陈陈说着,把手机掏了出来,原相机对准江疏的脸拍了张照片,放到了江疏面前,沉沉说:“眉头都快要拧成一个川字了,没有什么啊。”
江疏尴尬一笑,没说什么。
陈陈轻轻叹了口气,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江疏对面,问:“你最近怎么了?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这可不像你啊班长。”
江疏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唉。”
“你得试着转移注意力,不能一直这样的,这样长期下去会有抑郁症的。”陈陈苦口婆心的说:“我也知道你内心是脆弱的,表面的强大支撑不了多久的,你这样,我们这些在乎你的人都很心疼。”
“……”
江疏张了张口要解释,话到嘴边,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她又把话咽了回去,打开了手机的短信息。
短信又是那个没有主叫号码的人发过来的。
【滚出来】
看到这三个字,江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陈皱眉,伸出脑袋来看,却被江疏一把收回了手机。
“江疏你……”
江疏咬了下唇,轻轻说:“陈陈对不起,你不能看。”
陈陈难过的“好吧”了声,说:“你自己待会儿吧,我去喝酒了。”
说着,陈陈就走回了餐桌上,拿起酒瓶就是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
江疏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她没办法。
他们都不允许她和盛泽来往,要是看到内容,陈陈准会儿出去找盛泽的麻烦,自然也少不了一顿架要打。
第113章
江疏犹犹豫豫的,怕盛泽找上来,于是江疏就给林荨谎称自己要上厕所,然后就从侧门溜出去了。
这一路上,江疏都胆战心惊。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各种事都在想,想的也不全面,一个画面没想出结果,就又跳到另外一个画面了。
总是这样反复循环。
江疏有些头疼。
她远远就看见盛泽了。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正门口。
他……
虽然墨镜盖住了那张帅气的脸庞,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墨镜下藏着盛泽那张深沉冷漠的脸。
江疏长长的叹了口气,在心里做了翻挣扎,最后假装无所谓,带着一张虚伪的假面孔走了过去。
保镖是第一个看到江疏的。
他沉沉的说:“老板,江小姐过来了。”
“……”
盛泽没回话,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江疏走了过来,站在盛泽一侧,声音冷冰冰的:“什么事?”
“……”
盛泽还是没回话。
倒是一旁的保镖,惊讶极了。
就连盛泽父亲,都不会用这种冷冰冰硬邦邦的语气和盛泽讲话,而面前的这个女孩……好像这种语气挺习以为常的。
这让保镖对江疏刮目相看。
同时,他也认了个理。
盛泽是老大,那么老二就是江疏了。
以后,他可不敢再江疏面前撒野了。
因为把她护着的人是盛泽,他们的老大!
盛泽久久不说话,只是抬起头盯着江疏。
江疏被看得有些心虚。
墨镜下的他,是什么样的情绪呢?保镖有些好奇。
“没事我走了。”江疏又说。
这次,盛泽咳了声,摘下了眼镜。
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眼睛里并没有江疏想看到的情绪,反而还平静的不像话。
这让江疏有些心痛。
“这种态度?”盛泽平静的说,眼睛一直放在江疏的眼睛上,眸子又深沉又冷漠,身上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江疏愣了好几秒种,才不紧不慢的说:“那我……我什么态度了?”
盛泽轻笑,“你结巴什么?”
“……”江疏瞪了眼盛泽,“你管什么?”
保镖:“……”
盛泽舔舔后槽牙,翻了个白眼,继续冷冰冰的说:“我没打扰你这几天,是不是过得特别爽?”
“你觉得呢?”江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干脆就把话重新抛给了盛泽。
“我觉得?”盛泽嘀咕了句,自嘲冷笑一声:“和我一样痛苦。”
“那你猜错了。”江疏口是心非道:“我过的开心极了,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保镖:“……”
闻言,盛泽缓缓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五秒钟,又睁开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江疏,咬牙切齿道:“想死吗?”
“……”
江疏没说话。
盛泽继续说:“江疏,你想死吗?”
“我不想。”想了好半天,才想了这么一句。
盛泽的眼神仿佛能杀人:“我说江疏,你是想让老子死吗?”
“……”
“老子死了,你就自由了?逍遥快活了是吗?”
“我没有那么想。”
“那你想的什么?嗯?”
“……”
江疏没说话。
她是真的没有那么想。
可是又解释不通。
说了也是白说。
好一会儿之后,江疏才说:“盛泽,你现在什么情况了。”
闻言,盛泽扭头轻笑了声,问:“你希望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