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言臣只把端端这话，当做是安慰他而说。
此时沈言臣已经不想再继续提这个话题。
待端端刷完牙，沈言臣拿棉柔巾给端端洗了脸洗了脚，洗澡的事情得交给姜祯，沈言臣很抱歉对端端说：“今晚就要委屈一下了。”
端端嘴角弯弯的：“没关系的，端端已经习惯了哦。”
沈言臣忽然想起端端那个可恶的舅妈不给端端洗澡，气得咬了咬牙。
抱端端回到床上，端端自己换好了睡衣，但是姜祯给她绑的头绳还没有拆掉，接下来沈言臣开起了拆头绳的艰难模式。
他生怕一个不小心拉扯到端端的头发丝。
但其实好几次也拉扯到了，端端哎呦了几声，沈言臣心都快跳到嗓子眼：“明天我得跟她说说，不要绑这么紧。”
端端嘴角浮现浅浅的梨涡：“姜姜妈妈说，扎紧点，好看。”
沈言臣忍俊不禁。
拆完发绳后，沈言臣才发现端端的头发全部炸开了，沈言臣低落的心情因为端端此时的发型而有所好转，他笑得不行，抬手给她捋了捋，然后掀开被子：“来。”
端端麻溜钻进被窝里。
沈言臣拿起床头柜旁边放着的枕边读物，这一看就是姜祯昨晚放的，他靠坐在床头，翻开睡前读物问：“端端今晚想听什么故事？”
端端两手掖着被角：“端端可以自己睡哒。”
沈言臣低头：“不用讲睡前故事吗？”
端端：“嗯，端端都是自己睡。”
沈言臣关上睡前读物，调整了一下靠坐的姿势，他学着拍电影时女主哄小孩睡觉的样子，轻轻拍着被面：“端端，睡吧。”
端端打了个哈欠，然后侧着身体往，把自己蜷缩起来。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小孩侧着身体睡没问题，但是侧着身体睡，把蜷缩着好像把自己抱住，这说明了孩子极度缺乏安全感。
沈言臣微微俯下身，掌心有一拍没一拍的轻轻覆在被面上：“睡吧端端，爸爸一直在。”
端端眼皮儿开始打架，然后很快又闭上。
过了两三分钟，沈言臣感觉端端已经睡着了，他准备给她掖一下被角，而这时候，端端忽然睁开眼。
沈言臣手僵住，一动不敢动。
端端睁开眼一会儿，很快又闭上，刚才那一下似乎是惊醒。端端入睡虽然非常快，但是却很容易被惊醒，受之前的环境所影响。
就在沈言臣抽回手的时候，闭着眼睛的端端说话了，她的小奶音瓮声瓮气的：“姜姜妈妈……姜姜妈妈是喜欢，喜欢言臣爸爸的。”
沈言臣恍惚了一下，似乎没听清，凑近了去听：“什么？”
闭着眼睛的端端，一字一顿说：“小熊心事……姜姜妈妈的心事……姜姜妈妈说喜欢言臣爸爸……”
听到这里，沈言臣瞳孔骤然一缩。
第42章 确定喜欢
沈言臣给端端掖被子的手在抖。
是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他怕不听使唤的手不小心扰醒端端，赶紧把手拿回来，然后起身走去露台冷静。
夜风徐徐吹来，沈言臣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兜里的手机传来提示音，他拿出看了眼，是阿丛发来的。
[臣哥，牛奶热好了。]
看完微信，沈言臣这才想起抱着端端进盥洗室后，他给阿丛发了热牛奶的微信，结果洗漱完就忘了这回事。
沈言臣打字回复：[端端已经睡了，等会儿我下来。]
回复了消息，沈言臣从露台进来。
怕夜风吹进来受凉，他轻手轻脚关上露台的门。走到床头边，他重新调了床头灯的亮度，这才放心离开卧室。
到了楼下。
阿丛察言观色，仔细瞧着臣哥脸色比刚才上楼前好了许多，心里总算踏实，指了指吧台：“臣哥，牛奶在这。”
“嗯。”
沈言臣走过来，他拿起一杯递给站在旁边的阿丛：“端端已经睡了，这杯你喝了吧。”
“哦，好。”阿丛伸手接过，仰头就喝。
沈言臣拿过他的那杯牛奶，捏着杯身，倚着吧台，手肘随意搭着，问道：“你觉得，姜祯有没有可能喜欢我？”
“噗......”
阿丛差点把嘴里的牛奶喷到沈言臣身上。
好在他及时捂住嘴，避免了灾祸发生！
沈言臣蹙起眉头不悦道：“很好笑？”
“不不不不不不！”阿丛饱经风霜的小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他抽了纸巾擦擦嘴，赶紧解释：“臣哥，我只是感觉，太意外了。”
沈言臣犀利的眼神射过去：“所以从你的角度来看，姜祯喜欢我的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
阿丛能明显感觉到沈言臣在生气。
也明白自己刚才的反应，是惹沈言臣生气的导火索。
但他想，就算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露出刚才那样震惊失态的反应。
不过阿丛也在沈言臣身边待很多年了，心态很快镇定下来。他仔细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臣哥，我说句真心话，以你和姜姜这些年不对付的关系，姜姜喜欢你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沈言臣脸黑了。
阿丛赶紧又添了句：“但也不排除没有这个可能。”
沈言臣沉沉的脸色并没有所好转，他睨着阿丛：“这是你的真心话？”
阿丛老实巴交点头：“是，以我在臣哥你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的旁观者视觉来看，可能性的确很小，但也不排除没有这个可能。”
事实上，阿丛觉得后面那句话都没必要说。
说出来也为了让臣哥好受一点。
然而沈言臣心情并没有一丝好受，失落得不行：“她不喜欢我……”
阿丛劝慰道：“臣哥，想开点，你现在还年轻，未来路还很长，一定会碰到更适合你的女孩子。”
沈言臣自言自语：“我要是不跟她吵，让着她，她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阿丛没接话。
“不对――”沈言臣倏然看向阿丛。
阿丛心口一紧，不明所以：“怎么了臣哥？”
沈言臣问：“小孩子不会撒谎，对吗？”
“那不一定。”阿丛依然是实话实说，“小孩子也有爱撒谎的，这很难定义。”
沈言臣又问：“那你觉得，端端会是撒谎的小孩吗？”
阿丛下意识摇头：“我觉得端端不是会撒谎的小孩。”
回想那天就只是因为下车没有站稳，都会第一时间跟大人道歉，认为是自己的错。
这样自卑可怜，令人心疼的小女孩，怎么会撒谎呢？
就在阿丛这样想着时，听到沈言臣说：“今天在亲子空间里，姜祯说了喜欢我。”
阿丛一脸错愕：“臣哥你亲耳听到的？”
沈言臣一字一句：“端端说的。”
阿丛骤然沉默。
小孩子不会撒谎本来就是个伪命题，也一个错误的定义。但端端不会撒谎一定是必然的，阿丛甚至都不会质疑一下。
沈言臣看到阿丛露出这样的反应，问道：“现在你觉得呢？”
“我觉得……”阿丛思考了一下回答：“难道你们是欢喜冤家？”
沈言臣唇角上扬：“其实我自己感觉不到姜姜到底喜不喜欢我，也许她只是对我有一点好感，在端端的理解下，就是喜欢的意思。”
阿丛略担心：“那……？”
“我决定了。”沈言臣心情好转，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我决定以后都不再跟她吵架，我要明明白白对她好，再也不藏着掖着，我不能把她对我的这一点点好感都磨灭掉。”
阿丛举双手赞同：“臣哥你早就该这样了，要是一直像之前那样，你真的只会把姜姜越推越远。”
这话是提醒，沈言臣当然听得进去。
心情豁然开朗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整个身体都轻盈了。
沈言臣示意阿丛去客房睡觉，他把牛奶喝了，打算等到姜祯回来。
-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着。
转眼就到了十二点半。
沈言臣坐在客厅沙发上睡得正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汽车的引擎声，他忽然睁开眼睛惊坐起。
他知道一定是姜祯回来了！
沈言臣赶紧起身出门，还未走到门口，他就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银色迈巴赫，而姜祯坐在副驾驶位置，驾驶座上是一个年轻男人。
姜祯没第一时间下车，坐在车里和男人有说有笑聊着什么。
沈言臣咬了咬牙发酸的后槽牙，站在那耐心等着。等了大概有三四分钟，才终于等到姜祯推开车门下车。
而男人也下了车，他走到姜祯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姜祯忽然撒了个娇，这一幕看得沈言臣攥紧拳头。
真想揍那个男人一拳。
笑什么笑，就你牙齿白是吧！
男人转身回到车上，姜祯对车里的人挥了挥手，直到那辆车掉头驶离，姜祯这才转身进别墅。
她走到门口输入密码，大门侧边的小门缓缓打开。
心情不错的她，并没有看见站在角落里的沈言臣。关上小门后，她轻声哼着小曲儿，踩着轻盈的步伐，晃着手里的包包往里走。
这时身后传来幽幽的一道声――
“你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
第43章 在这等你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姜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时间会有人在自己身后。
那句‘你回来了’轻飘飘从身后传来时，似乎还带着点怨气，差点没把姜祯吓个半死！
姜祯已经被被吓得脚趴手软，这个时候仍不忘抄起手里的包包，朝发出那道声音的人砸过去。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我打死你！”
姜祯用包包使劲往那个人身上砸。
沈言臣抬手挡着姜祯发了疯一样的攻击，他不是没有说话解释，但他的声音已经被姜祯那无数句‘打死你’盖过。
也就是说，姜祯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
“姜祯，你看清楚――”
“打死你！”
“我是沈言臣，你看清楚我是――”
“打死你！打死你！”
“……”
沈言臣只觉得手臂都快被砸麻了，要是再这样让姜祯砸下去，他的手明天都别想抬起来了。
索性沈言臣不再试图用声音叫醒姜祯。
而是看准机会攥住姜祯的手腕，一把将姜祯拉入怀里禁锢着：“别打了，再打就打残了。”
正在挣扎的姜祯意识到自己今晚恐怕要完了。
她遇到变态了。
这个变态吓唬她，还抱住她，会不会是可怕的私生饭啊？
今晚别墅的工作人员都撤走了，刚才动静这么大，也没见沈言臣下来，不会沈言臣也走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呜呜呜呜……”姜祯因为害怕，发出呜咽的声音，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用，抱着她这个男人的力气太大了，始终牢牢禁锢着她。
沈言臣一听姜祯哭，禁锢着她的手臂赶紧松开一些。
而姜祯趁着这个时候，一把将‘变态’推开，然后转身就跑。可惜没能跑掉，刚跑出半步就又被拉了回来。
姜祯吓都快吓死了，却听到抱住她的那个‘变态’笑了声：“你难道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姜祯忽然怔住。
沈言臣说：“姜姜，我是沈言臣。”
姜祯赫然抬起头，隐约不清的光线下，那好像是她熟悉的轮廓……
“是沈言臣吗？”姜祯的鼻音很重，显然是在刚才被吓坏了。
“是我。”
说着，沈言臣松开手。
重新得了自由的姜祯，这回终于看清楚沈言臣的脸，她气不打一处来，用手里的包包继续砸他。
沈言臣一脸莫名，一边用手肘挡，一边问：“怎么认出来了还砸我？”
“让你吓我！让你吓我！”姜祯的哭腔很重，“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我刚才都快被你吓死了，还以为是私生饭。”
私生饭有多可怕，所有明星艺人最清楚不过。
沈言臣听着姜祯的哭腔，心里揪揪的，他为此感到抱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把你吓成这样。”
姜祯停止了砸他的动作，收回手整理了一下包包，瞪着他问道：“大晚上你不睡觉，在这干什么？”
沈言臣不假思索：“睡不着在外面溜达呗。”
“大晚上出来溜达，你有病吧。”姜祯骂道。
沈言臣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他就应该说实话，不应该掩饰自己的心思。
他轻咳了声，从姜祯手里接过那个因砸他砸得有些变形的包包。
姜祯缩了一下：“你干嘛？”
沈言臣言简意赅：“帮你拿。”
姜祯不觉得他会这么好心，直到包包到了沈言臣手里后，她亲眼看到他整理了一下，然后拎在手腕上，对她说：“先进去吧。”
姜祯狐疑纳闷，但这么晚了也不好在外面逗留。
只是进去的路上，她不禁好奇追问：“这么晚了，你到底为什么会在外面啊？”
沈言臣神色极不自然，但这次他没有掩饰，直白道：“我要是说，我在这等你回来，你信吗？”
第44章 有点甜
“我信啊。”
姜祯扭头看向沈言臣，毫不犹豫说出那三个字。
沈言臣忐忑的内心就像被电波击中，他忽然怔愣住，表情似惊喜、似错愕。
姜祯凑近他面前，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我无比相信，你在这等我回来，就是为了吓我，看到我被你吓到的样子，你一定很有成就感吧？”
沈言臣：“……”
他欲为自己解释：“不是的，我……”
姜祯忽然问：“端端睡了吧？”
“嗯，睡了。”沈言臣点头，然后继续为自己解释：“我刚才没有想吓唬你，我就是特意在那等你回来。”
然而姜祯连他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不就是刚才吓到我，内疚了嘛，行了，我不跟你计较。”
“我，我，我……”沈言臣还有话要说，但是他结巴了。
姜祯睇着他：“你什么？”
沈言臣调整了语速，尽量不磕巴：“我在你眼里，真的是个无聊幼稚且恶劣的人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差劲的一个人吗？”
姜祯大概没想到，沈言臣磕磕巴巴半天，问出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而且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挺认真的。
他是不是很介意她那样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