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松手，而是先问道：“你真的知道错了？”
墨墨服软：“叔叔你放开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是好事，不过，”沈言臣提醒他：“你得先道歉。”
墨墨一直扭着头，因为姿势的原因看起来有些滑稽：“跟谁道歉？”
沈言臣指了指姜祯后的端端：“我女儿，端端。”
姜祯的注意力也落在墨墨身上，一想到这小子刚才把端端欺负得很惨，说实话她心里的气现在都还没消：“喂，小孩，是你先欺负我们家端端，你今天必须要道歉才行哦。”
墨墨看向躲在姜祯身后的端端，大声说道：
“对不起！”
这歉说道就道，不带一丝犹豫。
沈言臣和姜祯对视一眼，姜祯的眼神似乎在无声询问：不是说这小子十分霸道跋扈吗？
沈言臣的眼神则是在表达：我也很意外！
不止两人，节目组工作人员，还有直播间万千观众无不对此感到意外。
【这还是那个，说就是被打死，也不会道歉的臭屁孩？】
【哈哈哈小小年纪就体会到了什么叫真香。】
【臭屁孩被端端小仙女折服了！】
【谁能想到这拽上天的臭屁孩竟然是个颜控。】
“小少爷，歉也道了，我们该回去了。”保姆走上前来，试图把墨墨劝说回去。
墨墨推开保姆：“我才不回去，我要和小仙女一起玩儿。”
保姆为难道：“小少爷，可是还有半个小时，先生就回来了。”
一听自己老爸就要回来，墨墨脸上的小表情顿时变得凝重：“……那还是回去吧。”
不得不回去的墨墨，望向端端时，满目依依不舍：“小仙女，我跟你道歉了，你可不可以不生气了？”
端端躲在姜祯身后，只露一张脸出来：“我不生气了。”
“真的吗？”墨墨咧嘴傻乐：“那我可以邀请你去我家玩可以吗~”
端端摇头：“不行哦。”
墨墨非常想把小仙女带回他家里，于是像大人哄他那样，哄小仙女说：“我家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玩具，我还可以给建城堡，有糖果味的城堡，还有巧克力味的城堡，总之很多很多~”
“谢谢你的邀请~”端端非常礼貌道谢：“可是我不能去，我还要录节目呢。”
墨墨不懂：“什么是录节目？”
“就是……”
端端嘴巴张了张想解释。
可是她发现自己好像也不知道录节目是什么意思。
端端只好扬起脑袋，抻小手拉拉姜祯的袖口求助：“姜姜妈妈，什么是录节目呀？”
姜祯低头，与小端端对视的那一刹，她感觉心都要被萌化了。
洗干净后的端端，白糯糯的，真像一颗糯米团子。
姜祯蹲下来对端端说：“录节目呢，就是摄影机随时随地录制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观众可以在手机和电视上看到我们的日常，而我们也会尽可能给观众带去欢乐。”
端端似懂非懂点头：“噢，明白唠。”
墨墨立即问：“那我可以在电视上看到小仙女吗？”
姜祯转头看向墨墨，刚才她出来得晚，这小子霸道横行的样子她没看到，这会儿乖起来倒还挺乖的。反正歉已经道了，她也不计较，点头回答道：“是的，你可以看直播。”
“小少爷，我们赶紧回去吧，先生快到家了。”
保姆又来催了。
墨墨怎么都舍不得走，眼睛快黏在端端身上了：“小仙女，那我明天可以来找你玩吗？”
端端嘴角两边浮现一小撮梨涡，糯声说：“大人说你爸爸回来了，你快回家吧。”
墨墨被保姆抱走，声音越来越远：“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我明天来找你玩，一定一定！”
端端咬了咬下唇瓣，心里想，这个小男生明天会礼貌吗？
他礼貌的话，她一定会跟他玩的，因为她没有同龄朋友。
现在小霸王总算走了，所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沈言臣再次看向大变样的端端，对于端端今天的变化，他除了诧异惊艳以外，更多的是心疼。
端端的养母去世后，到底是谁在照顾端端？
不给端端吃菜，也不给端端梳洗，明明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女孩，愣是邋遢成了小脏脏猫。
沈言臣开始担忧，录完节目后，端端又会何去何从？
是回到之前照顾她的人身边？
要是那样的话，端端还能平安长大吗？
沈言臣把自己带入父亲的角色后，越来越开始忧心忡忡了。
到了晚上。
沈言臣一个人下厨，做了今晚的晚饭。
其中一道炒黄瓜还行，另外一道炒白菜有些糊，影响卖相，但还好不影响口感。
很简单的两道菜，但已经是沈言臣的极限。
以前沈言臣对于下厨这个事，一直都是凭心情，心情好了学着尝试，心情不好就吃助理做的，或去外面吃，或回家吃。
今天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厨艺应该精进一下。
节目还要录十天，不能让姜祯和端端跟着吃十天蔬菜。
于是在今天的直播结束后，沈言臣果断给助理打了一通电话：“过来的路上，找家书店，帮我买两本食谱。”
现在八点，刚结束直播，今晚时间还长，够他回去恶补食谱了。
“沈言臣！今晚你睡楼下，我带端端睡楼上主卧。”
姜祯从冰箱里拿了两杯奶昔走过来说道，她还不知道沈言臣今晚会走。
此时别墅内的所有摄像头都已经关闭，工作人员也正在陆陆续续撤离。
沈言臣没回答，他放下手机，掀起眼帘看向姜祯。只见姜祯拆开一罐奶昔，插好吸管后递给坐在羊驼椅上的端端：“呐，端端宝贝，喝奶昔~”
端端伸出双手去接。
这时沈言臣忽然开腔：“别给端端。”
第15章 合格的实习爸爸
奶昔刚从冰箱拿出来，冰冰凉凉的，小孩肠胃道脆弱，喝了不好。
许是沈言臣的表达方式过于直接，姜祯没能理解：“不给端端难不成给你？要喝自己去冰箱拿，有手有脚的，还跟一个小孩抢。”
说完，姜祯示意端端：“端端，呐，咱们不给他。”
端端有些迟疑，没有伸手去接。
她先扭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言臣爸爸，然后又仰头看了看站她身边的姜姜妈妈。她也不知道言臣爸爸为什么不让姜姜妈妈给她喝奶昔，只能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沈言臣起身走过来，他拿走了姜祯递给端端的那罐奶昔：“小孩子胃肠道功能还比较脆弱，晚上不要喝奶昔，还有其他饮品，也尽量喝温热的。”
一听是这个原因，姜祯一脸尴尬：“我，我不知道。”
她第一次带娃，没有经验，只知道什么好吃就拿给小孩吃，没想过小孩能不能吃。
沈言臣本来没有怪姜祯的意思，但当他听到姜祯又问：“那要是不小心给小孩喝了会怎样？”
沈言臣没好气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姜祯见沈言臣冲她发脾气，皱起眉头：“语气那么冲干什么，我欠你什么了吗。”
沈言臣不理解：“我在提醒你，你脑袋那么蠢，有把我的提醒听进去吗？”
“沈言臣！”
姜祯低吼道。
正在收拾录制设备，准备撤离别墅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齐齐看了过来。
端端也仰起小脑袋看着。
沈言臣轻嗤：“怎么，又恼羞成怒了？”
“我怒你个大猩猩！”姜祯气恼道：“我就问一下，你好好跟我说不行吗，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因为看我不顺眼，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挤兑我。”
“你可真会无理取闹。”沈言臣简直无言以对。
程锦和周安过来劝和。
沈言臣抬手示意：“周导，程助，你们先收工吧。”
程锦和周安面面相觑一眼，最后还是决定不掺和，免得成为两人战场上的炮灰。
姜祯正在气头上，除了当下这件事，她又想到了平时被沈言臣各种碾压，憋屈死了。
越想越来气，姜祯攥紧了拳头。
可是下一秒，她紧攥的拳头被一只小小温暖的手握住了。
姜祯低头，就见坐在羊驼上的端端，正费力踮起脚尖来握她的手。
“姜姜妈妈。”端端眼睛亮亮的。
姜祯心揉成了一团云。
是了，不能在端端面前生气，这十天要给端端留下最好的印象。
姜祯攥紧的拳头松开，然后顺势牵着端端的手：“我们上楼去。”
端端点头：“好~”
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消失。
那边收拾完设备还没走的程锦和周安，同时松了一口气，心说还好有小端端。这十天，姜祯和沈言臣录完节目关系能不能缓和，也只能靠小端端了。
姜祯牵着端端上楼的时候，端端回头给沈言臣挥手：“言臣爸爸，晚安。”
沈言臣眼里凝了柔和的笑意：“晚安，小端端。”
主卧很宽敞。
里面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还有一面白墙可以投影，再往里走有独立卫生间、衣帽间，还有一个弧形露台。
卧室内的窗帘用的瑞士网纱叠棉麻遮光，很清新的颜色，床帘是层层叠叠蕾丝公主风，各挽在床头两边。
地板上铺着一层吸音地毯，端端进来时不敢踩，姜祯说那是地毯，专门铺在地上给人踩的，端端先弯腰摸了摸地毯，然后试探着一只脚踩在地毯上。
反复几次后，端端嘴角弯了弯，这才小心翼翼踩着地毯进来。
姜祯看着这一幕时，嘴角不自觉上扬。
时间尚早，姜祯给端端投影了《疯狂动物城》电影，然后用手机打开搜索引擎，搜索：四岁小孩子晚上能喝冰奶昔吗？
各种专业回答和不专业回答让人眼花缭乱。
但可以确定的是，大部分都是不太建议。
跟沈言臣说的差不离，小孩肠胃道太脆弱了。
[肠胃道脆弱，容易引起腹泻。]
[晚上最好还是建议喝热牛奶。]
[少量酸奶也可以帮助肠胃蠕动消化。]
[适量喝半杯蜂蜜水也是很好的选择。]
姜祯关闭搜索引擎后，歪着脑袋寻思着，她刚才在楼下对沈言臣是不是太凶了？
沈言臣是好心提醒她。
并阻止了那罐奶昔到端端手里。
反倒是她的反应，似乎……有一些偏激了。
姜祯归咎了一些错误在自己身上，想着下去楼去给端端热一杯牛奶时，顺便给沈言臣道个歉。
她收起手机起身：“端端，妈妈下去会儿，很快就回来。”
端端点头：“好~”
姜祯下楼来没看到沈言臣的身影，反倒看见沈言臣的助理阿丛，拿着两本书，局促地站在客厅。
阿丛看见姜祯立即打招呼：“姜姜，晚上好。”
姜祯点头，离着一定距离，她看不太清楚阿丛手里拿着的两本书是什么，但也不好奇，只问：“沈言臣呢？”
阿丛抬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臣哥在厨房。”
“知道了，谢谢。”
姜祯转个弯，往厨房走去。
走到厨房门口，姜祯闻到了浓郁的牛奶香，只见沈言臣站在流理台，面前电磁炉开着，在煮什么。
姜祯好奇走了进去：“沈言臣，你在煮什么？”
沈言臣回头看向进来的姜祯：“你怎么下来了。”
“别墅这么大，上下都是我的自由，你管我。”姜祯睨了眼锅里：“你煮的这是……？”
沈言臣轻嗤：“眼眶里面两个蛋，只会转不会看是吧？”
姜祯垮着脸：“……”她找个话题不行吗……
本来是想跟他道个歉，就他这一嘴贱，她还道个屁的歉！
‘滴-’
电磁炉定时关火，牛奶热好了。
沈言臣转身，把热牛奶分别倒进两个杯子里，然后递给姜祯：“给端端热的牛奶。”
姜祯挑眉，沈言臣这个实习爸爸似乎比她这个实习妈妈合格多了。
不过她只接了一杯：“那我上去了。”
“等下。”沈言臣叫住她，“还有这杯。”
姜祯瞅着他：“特意给我也热了一杯？”
沈言臣压着唇角的笑：“想多了，是给端端热的，倒的时候没把握好量倒多了，我晚上没有喝牛奶的习惯，你喝了吧。”
“不是特意的，”姜祯觉得他这话有点牵强：“那你怎么不给阿丛？”
沈言臣脸不红心不跳：“阿丛牛奶过敏。”
话音刚落，阿丛就出现在了厨房外。
第16章 你想我留下
“阿丛？”
本想遁走的阿丛听到姜祯喊他，不得不转过身来：“姜姜……臣哥……”
姜祯问道：“沈言臣说，你对牛奶过敏？”
阿丛下意识看了沈言臣一眼。
只见沈言臣轻佻了下眉梢，阿丛领悟，回答姜祯：“是……有一点过敏。”
姜祯纳闷，话题并不止于此：“对牛奶过敏的倒是听说过，不过大多都是对牛奶里某些成分过敏，阿丛，你是对牛奶里面的什么过敏？蛋白质吗？”
阿丛又看了眼沈言臣。
这次是求助的眼神。
“咳、”
沈言臣抬手抵着唇，轻咳了声，对姜祯说：“你再不拿上去，牛奶就冷了，还有你的那杯也尽快喝了吧。”
姜祯应了声哦，也没再问，端着牛奶出去。
“臣哥，那我们是现在走吗？”阿丛问道。
沈言臣：“嗯，现在走。”
此时姜祯还没有走很远，她听到了阿丛说的那句话，见沈言臣从厨房出来后，停下来不确定问道：“沈言臣，你今晚要走吗？”
沈言臣抬眸：“嗯，今晚有点事，明天见。”
姜祯顿时拉下脸来。
两人没有任何关系，连正儿八经朋友都算不上，现在最多算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
沈言臣今晚走不走，本来就跟姜祯毫无关系，可姜祯心里烦躁得很，她冷着脸问：“你今晚真都要走？”
沈言臣听出姜祯语气里的火药味，但他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又杵着她了：“你想我留下？”
姜祯语气冷冷淡淡的：“自作多情，要走赶紧走，我要关门了。”
沈言臣点头：“行，那我先走了，你和端端早点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