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占星算卦——流曦皓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7-08 17:15:25

  鲍商放了林星微进去后,向魏明霁拱了拱手,然后无声地跽坐到了魏明霁身后,连一句通传都没有,好像隐形人般。
  上都府这些阳翟军人好似机械人,往日里除了这个戴全面具的鲍商同林星微还有些“交情”之外,其余人从不同林星微打招呼说话,更别说那个被欧夫人打断腿的左丘知了,只要涉及林星微的事,魏明霁从不交于他去办了。
  林星微瞪着鲍商,好歹替她向魏明霁说句话呀,说一声有宁郡主来了什么的,这样都不声不响的算什么回事。
  林星微浅浅行了个礼,还是无人说话,林星微只好转身自行去魏明霁对面的案桌前坐下,朗声问道:“我伤势未愈,不知魏将军见我有何事?”
  魏明霁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果然如林县丞所说,郡主的脸不宜见人。”
  林星微呵呵一笑,脸上卷起的干皮也跟着颤抖,“我三叔父在此间做了十几年的县丞,从不与人说谎的。”
  魏明霁倒了一盏茶,让鲍商端给了林星微,笑道:“郡主这副模样,今后嫁不出去了可有想过怎么办?”
  林星微不怀好意地一笑,看着眼前正给自己放茶的鲍商,细问道:“鲍将军可有亲?”
  鲍商突然被点道,吓得一楞,回头看了一眼稳如泰山的魏明霁后,急忙拱手垂目,跪在林星微眼前,道:“还……还未有亲。”
  林星微举起茶盏呷了一口茶,她指了一下鲍商的脸,不咸不淡地道:“我若毁容嫁不出去了,就嫁你吧,你的脸应当与我相配。”
  整个阳翟军中,除鲍商戴着一张全面具外,其余将士都戴只遮口鼻的半脸面具,鲍商的耳后脖子都能看见红红皱皱的烧伤疤,想来脸上亦是如此才戴了一张能遮住全脸的面具。
  鲍商差点吓死,对着林星微来了个五体投地的拜姿。魏明霁神色一滞,带着不满和诧异的目光看向林星微,好似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林星微则神色得意地看着魏明霁,轻笑着道:“毁容了又怎样?知昂从未嫌弃过我,信中还不断的劝慰我好好养伤,若他嫌弃了,我便就不嫁了,在侯府陪着我守寡的母亲也未尝不好。”
  魏明霁暗自冷哼了一声,道:“阿商,你先出去吧。”
  鲍商慌乱起身,朝林星微和魏明霁各自行了个礼,急急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魏明霁才道:“郡主还真是说话大胆,连嫁鲍商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就不怕别人非议?”
  林星微眉眼一挑,问道:“魏将军叫我过来,就是担心我的亲事?大可不必!”
  魏明霁神色和缓了些,自顾斟茶来喝,说道:“我只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有宁郡主却先生气了,鲍商身世疾苦,郡主的脸能好,他的脸一辈子也好不了,还请郡主不要拿人的痛处来打趣了。”
  “是我错了……”林星微正了神色,忽而满脸戒惧地看着魏明霁,问道:“魏将军叫我来还有何事?”
  魏明霁满身肃杀之气,眉头拧紧放下茶盏,凝视着她,道:“涂绿山之案怕是不能像郡主想的那样结案了,可能会处置得很简单,还请郡主心头有个数。”
  “为何?”林星微霎时心头沉沉如坠了一块巨石,她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灼灼目光紧盯着魏明霁死死不放。
  魏明霁重重叹息了一下,道:“颍川王管辖颍川,乃朝廷重臣,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大局着想,涂绿山之事只能作罢。”
  “谋反之事也能轻轻放过?”林星微红皱的脸此时丑陋不堪,可人心比她的脸还要丑陋,让她恶心。
  “我们哪只眼睛看见颍川王谋反了?区区几句口供就想推翻他?郡主未免想得太简单了些。”魏明霁很镇定,那是一种经过千锤百炼之后稳重。
  林星微直起身,怒问道:“滁王世子之死呢?我父之死呢?难道都和他无关吗?他的手已经伸到阳翟军了,难道魏将军不气?”
  “没证据。”魏明霁抿了抿唇,悠悠道:“就算所有口供都指颍川王是个罪人,他依旧有足够的理由反驳,陛下依旧信任他,他拿密令珮到陛下跟前讨要了去了八千阳翟军,我又能如何?”
  林星微凝视着他,问道:“密令珮不是将军交给颍川王的吗?将军一定留了后手对不对?”
  魏明霁苦笑一声,“我能有什么后手,陆将军虽然是大将军,我也不过是他的养子,我虽领上都府,看似身居高位,可高位之上还有高位,从你我议亲开始,我的一切都由他人摆布,由不得我做主了。”
  林星微失望了,像是被挖空了腹脏空落难受。她没再说一句话,楞了片刻后,起身离开了。
  连魏明霁都办不到的事,她又如何能办到呢?她与魏明霁非亲非故,有何理由要求他做到何种程度,魏明霁能在事前提醒她一声,便已仁至义尽。
  父亲的死,滁王世子的死,涂绿山上五十多条人命,大抵只能糊弄过去了。
第83章 这结果让人不服啊
  回到三叔父的住处,叔侄两人开了小会,林怀岳除了叹息还是叹息,为死去的那五十多条人命哀伤,为牢狱里那十几个大小乡官觉得不值。
  林怀岳突然眉眼一转,眼底全无了失望之色,问道:“这些决策,魏将军为何不同我和夏侯大人说,偏偏要对你一个小姑娘讲?此事是要交由廷尉审理的,最终是何结果可不是他魏明霁说了算,他只需要将这些人证、案卷交给廷尉府即可。”
  林星微赶紧笑着道:“魏将军可能觉得我一个小姑娘,这般关心这个案件,又怕廷尉府的审理结果惊到我,是以提前要我有个数。”
  林怀岳想想也是,便没有再多问,又叹息起来,“那日你就不该去乡下,若是迟些日子发现那些尸体,说不定涂绿山上早就藏好兵器了,到那时廷尉府肯定要追查兵器来源,届时这个颍川王一定跑不掉。”
  林星微暗暗朝林怀岳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三叔父就别怨我了,若是晚发现几天,还不知道死多少人呢,再说,等他们藏好这些尸体,再等我们发现,说不定颍川王早就成事了。”
  林怀岳一拳重重砸在案上,气得不知如何言语。
  林星微抓住三叔父捶得发红的手,道:“三叔父就别气了,连魏将军都办不到的事,三叔父一个县丞又能如何?只求别再多连累人罢了。”
  林怀岳嘤嘤哭了起来,一手捂着脸,涕泗横流,“我在蒙县就任十余年,从未如此窝囊过,竟然连百姓的安危都护不住,竟不能为他们发一言,说一语……”
  林怀岳哭得止不住,还是裴夫人哄劝才情绪稳当了些。
  与三叔父说完这些苦,林星微戴上帷帽拉着曹瑞岑上街买了两坛子酒,送了三叔父一坛,要他解解焦愁,另一坛,同曹瑞岑窝在房中吃了起来。
  林星微还没醉,曹瑞岑先醉了,哭哭啼啼的。她抱着林星微的胳膊,脸埋在林星微的肩膀上,涕道:“郡主,我是不是很笨,什么都做不了,连嫁人都自己做不了主……”
  林星微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劝慰道:“你醉了,要不我们先睡?”
  “我没醉,”曹瑞岑突然抬起头来,泪眼淋漓的看着林星微,哭道:“你、我还有那个陈溪南,我们三个年岁相当,你能替侯夫人打理整个侯府,又敢和魏明霁那样的阴狠手辣的叫板,还能帮着夏侯县令和林县丞查案,陈溪南能豁出自己的脸面和前程替自己的父兄弟们谋福利,而我呢?我什么都做不了……嘤嘤嘤……”
  林星微掏出手帕给曹瑞岑擦泪,轻声安慰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家兄弟姐妹多,就轮不到我操心这些了,要是颍川王真的心疼陈溪南,也就不会事事都让陈溪南闯在前头,定会将她护在身后,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也不懂?”
  曹瑞岑睁着泪眼似懂非懂地认真听着,林星微又道:“你刚才说魏明霁阴狠手辣,那是他不得不阴狠手辣,但凡有人护着他,他也不会变得那个样子,到了他那个位置上,好多事情由不得他不做。”
  曹瑞岑停止了抽噎,正了神色,细问她:“郡主好像很懂他?”
  林星微坐正了,呷了一口酒,啧得一声,辛辣的味道激起整个味蕾回味无穷,放下羽觞,她道:“我也不懂他,只是道理都是相通的,谁也不是生来就阴狠手辣,一个人变成了什么样的人,要么是自己逼自己变的,要么是旁人逼你变的,有人护着变化就少,变化少的人心思就单纯。”
  曹瑞岑破涕为笑,她依旧揽着林星微的胳膊,“我知道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哈哈哈哈……”
  “哈哈哈……,就是这个道理,都是被逼的。”
  两个姑娘狂笑了一阵,曹瑞岑放开了林星微,举起羽觞和林星微碰杯,“郡主同我说了这么多道理,我也同郡主说一个我家的秘密。”
  林星微摆摆手,醉醺醺地道:“不要听,你同我说了你家太多的秘密了,这样不好。”
  曹瑞岑将兄长嫂嫂们的家长里短都快对林星微倒干净了,背后谈人是非,这实在不是什么君子作为。好在林星微只是听过就罢,并不会对其他人继续传播,她自认口风紧也是一个人的优点。
  曹瑞岑的神色突然神秘起来,不管林星微听不听,继续问道:“你知道我母亲为何要嫁给我父亲吗?”
  林星微摇头,“不是石夫人举荐的吗?”
  “是我大母亲举荐的,但也不完全是她举荐的,”曹瑞岑呷了一口酒,辣得龇牙咧嘴,放下羽觞继续道:“其实是我外祖父早就看好了我父亲,在我大母亲还没有去世的时候就看好了,那时候我大母亲病重,很多世家都看上我父亲官高位显,我父亲那时的风头不亚于现在的魏明霁吧,都是少年将军,英姿勃发,我大母亲还没去世,我外祖父就开始拉拢我父亲,后来,我大母亲知道了这件事,就将我母亲叫了过去,要我母亲善待她的三个儿子,我母亲答应了后,大母亲才在我父跟前说等她死了后就娶我母亲过门。”
  林星微醉得眯上了眼睛,迷迷糊糊道:“石夫人都死了,你们还要唤她一声大母亲,可见欧阳夫人和曹大人是真心钦佩这位石夫人的。”
  “那是!”曹瑞岑颇为得意,道:“我父亲运气可是真的好,年少时就遇到了我大母亲,中年后又遇到了我母亲,这两个女人没有一个扯我父亲后腿的,都是全力替我父亲操持,我们曹家才有今天的地位,她们都是我家的大功臣。”
  林星微眯着眼睛一笑,“全天下的好运气全落到你们一家了,等我嫁给了你幺兄,我也会全力替你幺兄操持,助他步步高升。”
  曹瑞岑呵呵一笑,端着羽觞和林星微碰杯,“好嫂嫂,干杯。”
  两个小姑娘将一坛子酒吃净,连上榻揭被子的力气也没有了,伏在在案上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日两人起来,魏明霁已经押解着涂绿山案犯回都城了。
第84章 媳妇终于熬成婆,三叔父升官了
  半个月后,廷尉府的审理下来了,不是以谋反案审理的,以黄都尉强行夺地案审理,黄都尉为主犯,判斩立决.
  黄都尉手下的一众以及河东河西两村的乡官或斩杀或流放。
  夏侯县令被免官,颍川王陈瑞以监管下属不利的罪名被罚俸两年,所拨八千阳翟军继续驻守颍川,但交由上都府管辖。
  在此案中获利的有两人,一个是林怀岳,因祸得福,协理办案有功,升任蒙县县令;
  另一个是魏明霁,不但收回了八千阳翟军的管辖权,还占了颍川半座城池。
  有人想着夺魏明霁兵权,魏明霁却想着夺他人城池,到底还是魏明霁技高一筹,让陈瑞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比一脚踩死还要让人过瘾。
  也许从魏明霁向南阳侯府讨要密令珮时,他就已经为今天布局了,只是没想到机会会来的如此快。
  愚公移山是一点点“蚕食”的,而不是一脚踏平的。明白了他的筹谋,林星微对魏明霁的怨气少了些。
  林怀岳升了官,林太公和林老太都跑到蒙县来替幺儿庆贺,可裴夫人却连一坛酒都没有多买,更没有披红挂绿放爆竹,对外只说父母来蒙县是来看望在涂绿山一案中受了苦的儿子,没有说是来庆贺的。
  林老太好说话,裴夫人将道理一说明,林老太一下子就懂了,这是“踩着”五十多条人命升的官,蒙县百姓的惊惧还未消,着实是不值得也不敢庆贺的。
  林太公却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抱怨道:“我的儿当了十几年的县丞,现在终于成县令了,难道还不能庆祝庆祝吗?”
  林星微顶着一张卷着碎皮的脸晃道林太公眼前,道:“祖父,我脸都没好,如果庆贺,祖父是想让所有人都看见我这张丑陋不堪的脸吗?”
  林太公终于转移了注意力,心疼地大叫起来:“哎呀呀,我的乖孙,你这脸还能好吗?”
  林星微委屈巴巴地道:“能好是能好,可也需要时间啊,在我的脸好之前,三叔父都不能办宴席庆祝了。”
  林星微用了无数的膏药,当属温林送来的膏药最管用,涂在脸上凉丝丝的,涂了大半个月,红肿消退了,又蜕了两次皮,总算比之前好很多了。
  当林星微将自己脸快要好的消息和祖父母来蒙县的消息写信告诉了温林后,他直接快马来了一趟蒙县,送了好些礼,说是庆贺林怀岳升官。
  这一举动,在林太公眼中,全林家儿女都比不上林星微结识的这位义兄了。林呈桉和林庭屿这两个亲子侄别说送礼恭贺了,只来了一封信,口头恭贺了两句后又安抚林怀岳戒骄戒躁,时刻警醒,莫要步了夏侯县令的后尘。
  这样的信还不如不写,不光林怀岳生气,林太公也气得不行,回信中将两个孙子狠狠骂了一顿。
  晚上关上门,裴夫人着人做了些家常菜,并未铺排,简简单单感谢了温侍郎对林家人的关怀。
  温林则笑嘻嘻地道:“依着晚辈同有宁郡主之间的交情,一切都是应该的。”
  林星微得意的举起羽觞向长辈们敬酒,林太公赞赏道:“我们家这三个孙儿还是冉冉最有出息,不光找了个好夫婿,还结识了这么能干的义兄,我们林家阖府脸上都有光啊。”
  林星微调皮一笑,道:“温侍郎已经是我的义兄了,那在祖父祖母跟前也是孙儿了,祖父祖母就有四个孙儿啦!”
  林怀岳刚要训斥林星微莫要胡说,温林就已经举起羽觞喊了一圈长辈:“祖父,祖母,三叔父,三叔母,星微妹妹,温林这厢有礼了。”
  多了一个长得如此周正,且这么有才的孙儿,老两口哪里不爱,林老太直接解下压襟的玉佩给了温林,林太公将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给了新孙儿。
  林怀岳尴尬了一阵,总觉得这便宜占得不自在,惶恐之中让裴夫人取来他收藏多年的一副前朝一位大儒的字画给了温林。温林丝毫不客气,只要他们送,他就收,嘴里还甜甜叫着人。
  林星微乐滋滋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顿觉自己是个大功臣,让温林堂而皇之的认了亲。
  一旁的曹瑞岑则快要惊掉了下巴,她不敢相信大才子温林会和家世不显的林家认亲,更惊讶林星微的的厚脸皮,敢让大才子温林认自己的祖父祖母为祖父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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