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是还有另一种说法吗，两个相爱的人同时坐在上面，他们的爱会永远持续下去。”
“沫沫想坐旋转木马吗？”
“不了，还是摩天轮吧。”
坐进摩天轮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整个天空都是橘红和金黄交织的颜色。这个摩天轮并不大，转一圈只要15分钟，但迎着金灿灿的夕阳，在狭小的空间里似乎时间都被拉长了。
苏沫坐在包厢里，感受着摩天轮缓缓上升，让人有一种可以在这份浪漫中和眼前的这个人到天荒地老的冲动。苏沫转头看向陆子然，对方看着窗外，察觉到自己的视线便转过头来。
“沫沫知道那个关于摩天轮的传说吗？”
没等苏沫回答陆子然自顾自地继续说到：
“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如果恋人接吻就会一直走下去。”
“有听过，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在这里接吻没人能看到吧。”
“噗——”
陆子然被这个说法逗笑了，毫不掩饰地笑起来。
“对，不用担心被人拍到，那么要接吻吗？”
第41章 外婆生病
陆子然将头凑近苏沫。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苏沫突然有点紧张。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是上一次黑灯瞎火，事出突然，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现在灯光通明，两个人面对面。苏沫不由的心跳加速，手指忍不住握成拳，她甚至可以清晰地闻到彼此呼吸交缠的味道。
苏沫闭上了眼睛。
陆子然看着苏沫紧张又害羞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像流出了蜜一样甜，双手捧着苏沫的脸，慢慢靠近......
一声信息提示音突然响起，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苏沫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一跳，睁开眼看到陆子然手里拿着手机，表情凝重。
“怎么了？”
“外婆生病住院了，我一会要去一趟医院。”
想起陆子然曾经和自己说过他的家庭情况，知道对陆子然来说外婆是非常重要的亲人，苏沫不免有些担心。
“很严重吗，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一会你先回家。”
从摩天轮下来已经是晚上五点多，陆子然一直皱着眉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你别太担心了，外婆会没事的。”
苏沫从来没有见过陆子然这个样子，心里又担心又害怕。
“你先回家，需要我帮你打上车吗？”
“哎？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嗯，那我先去医院了。”
说完陆子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沫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目送陆子然开车离去，直到看不到车的影子才打车回家。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陆子然都没有来一个电话，苏沫本来想要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却又担心打扰到他。
苏沫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稳，总担心陆子然回来了自己没有听到，就这样半睡半醒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苏沫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家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陆子然有回过家的迹象，抬头看了一眼挂钟，现在才早上五点半。
苏沫又回到床上眯着眼翻看手机，陆子然既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信息。苏沫突然有种想要自己到医院看看的冲动，但是陆子然连是哪个医院都没有告诉自己，想到今天还要上班，苏沫强迫自己闭着眼在床上又躺了一个小时。
再次醒来的时候陆子然还是没有回来，苏沫焦虑到了极点，还是没有忍住给陆子然发了一条消息。
[外婆病很严重吗，在哪个医院我今天过去看看吧。]
等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等来回信，苏沫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扔到贴身口袋里去上班了。
“沫姐，你可终于来了。”
一到办公室齐远就冲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找苏沫诉苦。
“你们俩昨天去约会了，你知道昨天有多忙吗？”
齐远打开电脑把一个文件夹展示给苏沫看，里面有整整七个文档。
“这七个文档全是这周要做完的，现在已经周三了，还剩四个，咱俩一人两个行不行？”
苏沫看到工作瞬间打起了精神。
“行。”
这次的工作难度不大，但是比较麻烦，时间又赶，难怪齐远这么头疼。整整一上午苏沫都没有离开过工位，一心只希望今天不要加班，下班后可以去医院看看。
“沫姐，要一起吃饭吗？”
“嗯？”
苏沫抬头看向拿起外套的齐远，这才意识到已经是中午午休时间了。
“今天和芮芮约好一起吃午饭，要一起吗？”
芮芮？
“说起来上次多亏了你，我和胡芮在一起了。”
眼前的男孩子说着害羞地挠了挠脸。
“今天中午正好请你吃个饭。”
“好啊，走吧。”
齐远比胡芮之前自己所知道的男朋友都要靠谱，苏沫心情好了不少，昨天陆子然走后所产生的沉闷也消散了一些。苏沫莫名沉浸在一种当了红娘的喜悦中。
刚准备穿上外套，苏沫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不好意思，请等一下。”
苏沫赶紧放下外套去拿手机，手忙脚乱地按亮手机才看到是中国移动的流量提醒短信。
“怎么了？”
齐远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
“没什么。”
苏沫极力克制不要表现的太难过。
“沫姐，你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好像就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真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当上部门经理的人，苏沫心想。有点想要和齐远一吐为快，但是不知道陆子然想不想要别人知道这件事，苏沫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
“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苏沫故作轻松了笑了笑。
齐远自然是不信的，苏沫就坐在他旁边，她的一举一动齐远都看的清清楚楚，不提早上来的时候一脸疲倦，就一上午无缘无故看好几次手机这个行为就很可疑。但是齐远也明白，不是什么事情自己都能知道，特别是可能和老板有关的事情。
“这样啊，今晚你别加班，晚上早点睡。”
齐远安慰般地冲苏沫笑一下。
————
“好啊，要不是阿远和我说，我都不知道你和陆子然已经在一起了。”
刚到餐厅胡芮就兴师问罪。
人逢喜事精神爽，胡芮摆脱了失恋的阴影，又收获了新的爱情，打扮的都比平时用心了。
“要不是远哥和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俩在一起了啊。”
苏沫反击到。
“我们俩这不是才在一起吗，你们俩都在一起多久啊？”
“这不是一直没机会见面吗？抱歉啦，今天这顿饭我请了。”
“说好的这顿饭是我要请沫姐的。”
一直在旁边待机的齐远突然插话。
眼看场面就要演变成抢着买单大战，苏沫眼疾手快扫了桌子上的码直接支付。
齐远：“......”
苏沫人狠话不多，不整那些虚情假意，得意地冲坐在桌子对面的齐远扬了扬下巴。
“行了，欠我的那顿饭你俩下次再请吧。”
胡芮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正不管是谁买单她只管吃。
“对了，上次你喝醉那天晚上你俩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和我讲讲。”
这么一闹腾，苏沫心情好了不少，有了想听八卦的心情。
胡芮毫不掩饰地白了苏沫一眼，看着对面的人就差去隔壁买一包瓜子边磕边听了。
“你放心吧，你想象的那些都没发生。阿远就给我下了面条吃，吃完他就回家了。”
“嗯。”
也不知道齐远认同的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那为啥第二天还要还衣服？”
苏沫迅速地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因为芮芮那天晚上吐了我一身。”
“咳，这种事情就不用再重复了，ok？”
第42章 家属签字
陆子然心里很乱，那条信息让他这么多年来不愿回想的事情又一次呈现在了眼前。去医院的路上正好赶上了晚高峰，偏偏天气下起了雨，雨水打在车窗上连成了一条线。前方好像出了车祸，马路上此起彼伏的喇嘛声让人更加心烦。
陆子然久违地想要点一根烟，看着车外的一切，思绪飘到了十四年前。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两个人倒在了血泊中。人们的尖叫声，救护车的鸣笛声混成一团。年仅15岁的陆子然拉着同母异夫妹妹的手，雨水洗刷着地上大片大片的血，外婆冲上去想要查看那两个人的情况却被医生和警察拦在了外面。
麻木，惊恐，绝望。
陆子然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力量攥着自己的心脏，几乎无法呼吸，雨水逐渐模糊了视线。10岁的妹妹一直揪着自己的衣角没有说话，直到穿着防护服的医生用担架把躺在血泊中的两个人抬走才大声哭喊着：“爸爸妈妈——”
陆子然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有15岁的他没办法思考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只能在妹妹疯了似的扑向救护车的时候用左手紧紧地拉着她。
“哥，他们要带爸爸妈妈去哪里?”
“不知道。”
陆子然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的答案，但是他此时也没有心情和精力给妹妹编造一个善良的谎言。
继父甚至没有等到医院就被当场宣布死亡，而母亲被推进了手术室经历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抢救。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手术室，冲着门外的三个人摇了摇头，接着是外婆撕心裂肺的哭喊，母亲被盖着白布推出来的时候，陆子然才意识到自己以后再也没有妈妈了。
浓重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白。医院的墙壁，医生的工作服，包括病床都是白色，毫无生气的白色。陆子然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心想自己不喜欢医院。
等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当年那个只知道拉着自己衣角的小姑娘现在已经亭亭玉立，正坐在外婆的病床前削着苹果。
“外婆，蒋玥，我来了。”
“嘘——外婆刚睡着。”
蒋玥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轻声轻语地说到。
陆子然拖了一把椅子坐在蒋玥旁边。虽然是同母异父，但是这个妹妹几乎是陆子然亲手抚养大的，两个人不会特别生疏。
陆子然给蒋玥和外婆在S市买了一栋别墅，自己平均每个月会去看她们一到两次。
“哥，你为什么不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啊？”
“外婆想和我一起住吗？”
“这几年你回来外婆不是态度挺好的吗。”
“再说吧。”
那次车祸的肇事司机是醉酒驾驶，但是他事后买通了法官，最终只赔偿了40万。外婆在那之后终日以泪洗面，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便把气都撒在了陆子然身上。
“你就是扫把星，我女儿那天出去就是为了给你买蛋糕，要不她也不会出车祸。”
陆子然没有办法只能受着，只是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吃过蛋糕。
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陆子然想，自己开始不喜欢甜食了的。但是造化弄人，现在苏沫偏偏嗜甜如命，想到苏沫，陆子然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外婆这次是什么病？”
“高血压，老毛病了。”
“医生怎么说？”
“好好休息，开点药吃。”
蒋玥把苹果切成了兔子的样式放在盘子里。
“吃一块吧。”
陆子然拿了一块咬了一口，酸的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怎么样？”
如果不是看着蒋玥此时一脸真诚地发问，陆子然差点都要以为这家伙是故意的。
“嗯，最好别吃。”
“哈哈哈哈——”
啧，还真是故意的，被摆了一道。
“你这孩子现在没大没小的。”
“哥，我也就比你小了5岁。”
下一秒蒋玥突然停住了笑声。
“你马上就要走吗？”
“我一会去交医药费，家里的家务有保洁，别让外婆累着了。”
话里的意思显而易见。
“哥，能在这里陪外婆一晚上吗？”
蒋玥的语气几乎算得上是乞求。
“她老人家起来看到我又要心情不好了。”
“拜托了——”
“好吧好吧，我今晚陪床，你回家睡觉吧。”
蒋玥感激地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
陆子然自认为是看着蒋玥长大的，她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清清楚楚，但是当年心里结下的疙瘩又怎么可能一晚上就冰释前嫌。
母亲去世以后，亲生父亲也断了每个月应该给的抚养费，这无疑让这个悲惨的家庭更加摇摇欲坠。起初还只是语言上的咒骂，后面甚至发展成了只给蒋玥一个人做饭，陆子然只能自己到厨房找些吃的，后来磕磕绊绊地学会了做饭才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那段时间各种家务陆子然都学了个七七八八，一边要完成学业，一边还要照顾妹妹，每天过的都身心俱疲。直到自己被星探发现，进入了娱乐圈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玥玥回去了吗？”
躺在床上的外婆突然开口打断了陆子然的回忆。
“您醒了，玥玥回去了，今晚我陪床。”
“我为过去的事情向你道歉。”
“外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您就.....”
陆子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突然谈这个话题。
“我想说很久了，你就接受我的道歉吧，我不想把这个事情带进坟墓。”
外婆撑着床坐起来握住陆子然的手。
“外婆，你怎么突然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陆子然坐不住了，虽然心里并没有想要原谅，但是她说的话让人不得不在意。
“然然，你要照顾好玥玥，你就这么一个妹妹。”
“好了，您别说了......”
陆子然看到外婆颈部突然变得僵直，自己的手也从她手里掉了下来。
“外婆，您怎么了？”
“......”
陆子然来不及犹豫，赶忙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
“医生，医生......”
当晚值夜班的医生和护士涌进了病房，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告知要立即手术。
“医生，不是说我外婆只是高血压，回去休息吃点药就好了吗？”
陆子然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整个人都恍惚地听不清护士们在议论什么，只记得自己一直追着大夫问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