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李氏时,就不由得心头一软,四阿哥伸手去扶她,“起来罢,这又怎是你的错处”
李氏怯生生的伸出手,放于四阿哥掌中,她微微抬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灯下羞怯的脸庞。
在这府中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子嗣才是真的。这一次,她定要生养一个健健康康的阿哥。
一夜无话。
只有耿清宁熬不住睡得迷迷糊糊时,彷佛听见了脑海里传来的声音。
【滴,恭喜您完成咸鱼任务:“洞房花烛和咸鱼有什么关系呢?”
任务奖励:魂牵梦绕,魅力+1,白银10两。】
第9章
第二日耿清宁是被硌醒的,她伸手去摸,在身下掏出了一个圆润可爱的银元宝。
哪来的?
耿清宁一下子便清醒了,看来咸鱼任务在她睡梦中已悄然完成,她忙去看咸鱼面板,找到了任务奖励。
【魂牵梦绕,魅力+1,白银十两】
魂牵梦绕是什么,耿清宁不知,但魅力+1应该很快便能看到。她忙喊葡萄取铜镜,却见小桃拿着镜子过来了,原是葡萄见日头渐高,便往大厨房取膳去了。
虽说是铜镜,却被工匠打磨的光可鉴人,便是跟现代的水银镜也不遑多让。耿清宁仔仔细细瞧着镜中人,这一看果然大不相同。
一眼望去,她的皮肤更细腻白嫩了些,小脸光滑饱满,弹性十足,鼻翼两侧近看亦无毛孔。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眼中波光粼粼,勾人心魄。
往下看,睡觉穿的罩衣都被撑出妙曼的曲线。耿清宁又摸摸腰肢,明明毫无赘肉,入手却绵软滑腻,极具手感,她一个女子摸上去,都不由得心神一荡。
这便是魅力+1的威力吗?
耿清宁揽镜自赏了好一会儿,一会儿戳戳脸颊,一会儿眨眨眼眸,一会儿露出微笑,只觉一颦一笑皆动人。
直到葡萄提膳回来,耿清宁才依依不舍的放下镜子,只见葡萄微微哭丧着脸,将膳食摆在桌上。
耿清宁伸头去看。
有果子粥和绿豆黄米粥两样粥品,煮得稠度适中甜香扑鼻,豌豆饽饽、澄沙饽饽还热腾腾的冒着水汽,还有萨其马、蜜麻花、螺丝饼、如意糕。
咸鸭蛋对半切开,露出油汪汪的蛋黄,水灵灵的嫩菠菜配着海米炒了一盘子,白菜心细细的切成丝,用糖醋辣椒油拌匀,还有几个脆生生的小咸菜并着几乎透明的荷叶饼。
果真是皇家气派,吃个早膳都这么多花样。
耿清宁简单洗漱过后便坐在桌前,先亲自动手卷了一个包着咸鸭蛋、白菜丝的荷叶饼,鼓鼓囊囊的直接塞进嘴巴里。
咸蛋黄的香、白菜丝的甜、脆,荷叶饼的韧,一齐在口中迸发,好吃得叫人把舌头都要吞下去。
小拇指肚大小的海米用油过了,里面放上葱花蒜末增香,再加入开水烫过的嫩菠菜,吃起来涩味尽去,清甜鲜香。
一气儿吃个半饱,耿清宁方拿起汤匙细细搅拌起碗里的果子粥来,她看向葡萄,“说罢,怎么回事?”
虽说耿清宁刚到清朝不久,但也知在主子面前,即便是天大的祸事,下人也不该哭丧着脸。葡萄又是从内务府过来的,不可能不知晓规矩,那她做出这副模样,便是引着耿清宁发问了。
果然,葡萄如同倒豆子一般,说个不停,“方才奴婢去取膳的时候,碰到了侧福晋院子里的琥珀,昨日她们抢走了主子爷,今日又来抢格格的早膳”
耿清宁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里面有葡萄干、桂圆干、还有切的碎碎的果子丁,吃起来酸甜可口,软糯绵滑,“哦?那这膳盒····”
既然被抢走了早膳,桌上的这些又是从何而来?
葡萄露出了些微微得意的表情,“这是张二宝孝敬格格的,他可是膳房总管刘太监的徒弟”
耿清宁觉得自己好像嗅出了争宠的意味,但是这些事情和她一条咸鱼有甚瓜葛。甚至她还得感谢李侧福晋,昨天要不是她喊走了四阿哥,咸鱼任务又怎能完成。
瞧瞧这圆润可爱的胖胖元宝,再看看镜子里魅力惊人的自己,纵是有天大的气也无影无踪了,更何况她本就不气。
“不必在意那些细枝末节”耿清宁放下碗筷,碗底敲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咱们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有必要跟别人争个你高我低的,况且人家毕竟是侧福晋,咱们该避让才是”
微弱的碗筷撞击声却像敲在葡萄心上,她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那,要不要去福晋那里请安”,怕被主子误会,忙又接了一句,“奴婢一大早就瞧见钮祜禄格格朝着正院去了”
耿清宁听懂了葡萄的言外之意,她和钮祜禄格格都是昨日新进府的,人家都知道去拜山头巴结福晋,她是不是也应该去福晋那里请个安。
按理说,是该去见一下府里的二把手,耿清宁有些动摇了。
【滴,恭喜您触发咸鱼任务:请安和咸鱼有什么关系呢?】
········
一瞬间耿清宁甚至怀疑这个系统是不是见不得她好,非要跟她对着干,哪有侍妾刚进府连福晋都不拜见的。
可是命比什么都重要。耿清宁深吸了一口气,“咱们府里有请安的规矩吗?”
之前选秀的时候,她只是秀女,没有资格给任何人请安。清宫规矩大全里倒是有说妃嫔需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可康熙皇帝的后宫里并没有皇后,自然就没了请安的去处。
可府中不同于宫中,福晋可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子,可以站在四阿哥身边的嫡福晋。
“奴婢不曾听说过请安的规矩”葡萄努力回想,希望自己对格格还有些用处,“但奴婢倒是常见宋格格去福晋那里,侧福晋偶尔也会去”
那就是没有定例了。
耿清宁放下心来,只要不违背规矩,能保住小命,这福晋不巴结也罢。况且,福晋作为正室,想来也不会看她们这群小三小四顺眼,还是不要去碍福晋的眼好了。
给自己做好思想工作,耿清宁便想找些事做,只是刚来这边还没什么娱乐活动,画本子也不知去哪里找,也不敢出去逛园子,毕竟连福晋那里都没去请安,再大摇大摆的出去溜达太不合适。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小院子自己还能当家作主,耿清宁便站起身散散步消消食,还指挥葡萄带着小太监把屋子的小桌子挪出来,耳房里的小炉子也被搬出来置于桌上,炉子内烧着两块火红的炭火,茶壶里放了祁门红茶和桂花干,不一会儿便咕噜咕噜的冒出小泡泡,整个院里满是红茶和桂花的香味。
耿清宁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只觉得满口异象,盘子里还有炒得喷香的葵花籽,炉子旁边还烤着几个干红枣、小蜜薯。
真真是好一派悠闲时光。
正院,偏厅。
宋格格和钮祜禄格格几乎是前后脚到的,两个人都自觉的坐于下侧,并不说话,只面对面喝茶,彷佛福晋这边的茶水人间难得。
等水添了二道,李侧福晋才扶着额头进来,只是面色微带着点憔悴,偏偏恰到好处,显得我见犹怜。她径直坐在左手边第一个椅子上,方才开口道,“对不住了三位妹妹,昨个夜里既要照顾大格格,又要照顾四爷,属实有些精神不济”
两个格格自然都是低头连道不敢。
怎么只有两个声音,李氏拿眼仔细一瞧,整个偏厅连上她竟然才三个人,“哟,我道是三个妹妹呢,竟有人不曾来,到底是哪位妹妹敢不将福晋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重了些,宋格格几乎把头埋进茶碗里,钮祜禄格格不得不站起来自证身份,“妾,钮祜禄氏,拜见侧福晋,侧福晋万福”
李侧福晋大大咧咧受了她的礼,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见钮祜禄格格长着四方圆润福气之脸,小小年纪看着倒是沉稳的紧。
李侧福晋一下子就笑了,她跟随四阿哥多年,对四阿哥的审美多少有一点了解,福晋端庄秀丽,宋氏温润如水,但四阿哥去得都不甚勤快,是以她大胆猜想,他更喜欢像自己这般明艳俏丽之人。
至于钮祜禄氏这种……有福之人,大概是宫里娘娘们最喜欢的类型,只见李氏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原是钮祜禄妹妹,果然懂事,不似耿氏一般胆大妄为。”
钮祜禄格格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侧福晋的眼神像打量货物一般,让人分外不适,偏自己此刻身份低微,不能、也不敢做什么。
其实李氏根本没把钮祜禄格格放在眼里,虽说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但纳妾纳色,一个侍妾连样貌都没有,如何自处,难不成要跟嫡福晋比贤德?
李氏心中有些得意,钮祜禄格格品貌这般,而耿氏亦不足挂齿,要知昨夜里四阿哥都进了耿氏的院子,但心中仍牵挂她跟大格格,可见她才是四阿哥心尖尖上的人。
许是觉得外间有些吵闹,又或是茶水也着实添了好几回,康嬷嬷亲自出来解释说福晋忙于府内事务,弘晖阿哥昨日又刚从前院回来,实在是分身乏术,抽不出空来见她们。
一个侧福晋并两个格格能说什么,只能十分体谅的谢恩离去,难道还要进去打扰人家母子团聚不成。
李氏甩甩帕子扭着腰肢往自家院子走,其实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只是这两个锯嘴葫芦一般的格格,实在是无趣极了,也不知那耿氏如何模样,是否如同二人这般性子。
李氏来了兴致,脚步方向回转,径直朝角门那边去了。
耿氏今早就未曾过来,莫不是觉得被抢走了四阿哥无颜面见人,此刻或许正躲在院内悄悄哭罢。
李氏走得更快了,这种好景致她可不能错过。
第10章
春风拂面,围炉煮茶,即使在院子里也是让人心情愉快的好景致。
日头渐高,晒在人身上竟有些热意,耿清宁便不得不将椅子挪到廊下阴影处。
因还不太习惯叫人伺候,也不喜欢身边围着那么多陌生的宫人,耿清宁便只留了葡萄一个,她要独自享受这悠闲自得的时光。
茶喝了大半壶,炉子边的小蜜薯也吃了两个,她便听见咸鱼系统的声音。
【滴,恭喜您完成任务:请安和咸鱼有什么关系呢?
任务奖励:小说阅读器一个,体力+1,白银十两】
!!!
耿清宁真的激动了,她悄悄侧过身挡住葡萄的视线,手里出现一本类似于书模样的东西,她翻过来看,第一页是目录,上面有中外名著,儿童文学,甚至连医术、农书这样的工具书都有,更别说各式各样的小说、话本,用着也方便,只要轻点目录上书的名字,后面的书页就会自动出现该书的内容。
耿清宁一瞬间就被咸鱼系统征服了。
这哪是小说阅读器,这分明是她的精神食粮,是她咸鱼生活的圣品。
葡萄没注意到主子的异常,她瞧着门口守门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格格,侧福晋来了”
侧福晋?李文烨之女,李氏?
耿清宁知道这位未来的齐妃娘娘,甚至初入宫时她的地位还要高于乾隆皇帝的生母熹妃,为四阿哥生下了三子一女,但是每个孩子的下场都不甚好,也是个可怜之人。
她来做什么?耿清宁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收起书,站起身迎了上去。
“齐”在满语中的意思是艳丽的、俏丽的,而李侧福晋果然不负这个四阿哥亲自定下的夸赞,巴掌大的小脸,极为艳丽的五官,是那种十分张扬的美貌,尤其是那双狐狸眼,眼尾略略上挑,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若不是肤色有些苍白,眼下有些发青,怕是廊下的阴影都被她的美貌所照亮。
李侧福晋高傲的昂着头,用手指轻轻按压眼下的肌肤,提醒耿清宁看劳累的证据,“哎呀,这便是耿妹妹罢,昨夜大格格吵着要见阿玛,竟耽搁了你的好日子,实在是姐姐对不住你”
美人如此赏心悦目,耿清宁由衷的说道,“不怪你”。不仅如此,还应当感谢她才是。
侧福晋的手从眼下滑到嘴边,掩住了嘴角的微笑,瞧瞧这巴掌大的院子,估计大格格踢毽子都施展不开,再瞧瞧这冷冷清清的排场,耿氏身边竟然只有一个宫女,其他的怕不是都觉着没指望跑了罢。
再瞧瞧耿氏那灰败的小脸,通红的眼圈······
李侧福晋终于正眼去看廊下的人,只见耿氏没有过多打扮,穿着倒是符合失意之人,身着宽松的家常衣裳,旗头也没梳,就松松垮垮的用簪子挽在脑后。
但为何耿氏素衣墨发,不施粉黛,却仍肤色白如薄瓷,唇色不点而朱,白的通透,红得明艳。即使李氏常见镜子里自己的美貌,也不得不承认耿氏美的惊人。
不仅如此,她桌上茶水点心一个不少,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李侧福晋迷惑了,这,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是了是了,耿氏必是在强颜欢笑,亦或许,耿氏的宫女中有一个手艺格外突出之人,遮住了耿氏灰败的面容。
李侧福晋毫不客气的坐在廊下唯一的椅子上,见耿氏站于光下,竟将所有光彩都揽于一身,耀眼不可方物。
更气了。
李侧福晋指挥着葡萄,“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把你主子拉到廊下,就在外面晒着是怎么回事”
整个府内不可能有比自己还好看的美人,李侧福晋强行解释道,“昨夜我又要照顾大格格,还要分神照顾四爷,今日面色差了些,还望妹妹不要见怪”
这是在炫耀她跟四阿哥的恩爱?耿清宁有些不确定,“不见怪,理解”
李侧福晋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劲极了,她环顾四周,耿氏手里拿着书规规矩矩的站着,唯一的宫女老老实实的,整个院子也没有其他人,一时间竟挑不出一个错处来。
“你在看什么书?”李侧福晋鸡蛋里挑骨头,“莫不是咱们不应看的罢”
清朝时期因文字犯禁或借文字罗织罪名清除异己而设有刑狱,李侧福晋也没想把这个罪名安在耿清宁头上,她只是单纯的找茬而已。
耿清宁握紧了手中的阅读器,李侧福晋来的不是时候,她刚得到这个新玩意儿,还没来得及收起来,难道这就要被发现了?
万万不可将这个呈现给他人,毕竟阅读器包罗万象,因此获罪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说不定还会因为这被当成歪魔邪道,一把火给烧死。
“没什么”耿清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手甩了甩,“只是闲暇时刻看的书罢了”
李侧福晋挑起眉峰,刚才她明明看见耿氏紧握的双手,“既没什么,还不快呈上来给我瞧瞧,怎么,本侧福晋还支使不动你一个小小的格格?”
侧福晋虽对格格无生杀大权,但是略惩小戒肯定无伤大雅,也无需经过福晋的允许。
耿清宁何尝不知这些,但手中的阅读器又怎能被外人得。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交出去的。
“回侧福晋的话,这····书是家中长辈所赠”耿清宁矮半个身子行礼,“是以不敢假手他人,还望侧福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