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被渣过的偏执陛下黑化了——云哩哩【完结】
时间:2024-07-09 14:41:03

  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只剩那些世家,不过他相信傅明礼能应付的过来。
  想了想,傅凛知还是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
  虞甜离开盛京的时候还是夏天,如今已经入了冬,天气转寒,她身上披了一件白色斗篷,斗篷下面露出一点红色裙摆,像雪中盛开的一朵红梅。
  虞甜在一个女子的带领下入了诏狱。
  她认识这打扮干净利落的女子,她也是金吾卫之一,名叫霜降。
  霜降提醒着她:“这段路有些黑,娘娘仔细脚下。”
  “好。”虞甜应了一声。
  “待会儿的场面可能会有些不好看,娘娘若是不愿看,可以闭着眼,搭着属下的手便是。”霜降笑盈盈开口。
  虞甜自然知道诏狱是什么地方,里面关押着的都是一些穷凶恶极的罪犯,审讯的手段也相当残酷。
  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虞甜自认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不过也没反驳:“好。”
  漆黑的走廊里,燃起的火束映在廊道旁的墙壁上,拉扯出张牙舞爪的阴影。
  牢房里不停地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闻之令人头皮发麻,更别说空气中还浮动着血腥味。
  霜降悄悄看了眼皇后娘娘,却发现她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明明昧昧的火光映在她姣好的脸蛋上,仿佛一块美玉,莹莹发光。
  和惊蛰不同,霜降极少和皇后娘娘打交道,对她的印象也停留在当初花灯节,被迫捞了七盏河灯,结果因为河灯没一盏是为陛下所求,她也被陛下迁怒。
  想起往事,霜降只觉头痛。
  虞甜忽然扭过头来,弯唇一笑:“本宫脸上有花吗?”
  霜降这才发觉自己竟盯着皇后娘娘走了神,不由脸一红:“属下只是好奇,娘娘不怕吗?”
  虞甜看了眼牢房里的惨状,神色很淡:“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这牢里大多数都是曾经刺杀过傅凛知的刺客,但凡有一次意外,他都不可能平安的活到现在。
  对这些人,她生不起丝毫同情。
  霜降闻言面色奇异:“娘娘倒是……看的通透。”
  难怪惊蛰常夸皇后娘娘。
  “到了,就是这间。”霜降在某间牢房外面停下,她面露迟疑,“太子殿下交代过,您最好别进去,就在外面问吧。”
  她朝旁边走了两步,“属下就在旁边,有什么事您就叫一声。”
  虞甜也能理解,傅明礼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谁知道这种人穷途末路之下会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她点点头,转身朝牢房里看去。
  虞太傅披头散发缩在角落里,形容狼狈,面色憔悴,丝毫没有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
  不过这已经算很不错了,至少他还没有被用过刑,可能是傅凛知走的匆忙,没工夫管他。
  听到动静,虞太傅麻木地抬起头来,在看到牢房面前站着的人时,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顿时迸发出强烈的亮光。
  他猛地扑了过来:“三娘?!三娘你终于来了,你是来救为父的吗?为父就知道,你是不会抛下为父的!”
  他眼神希冀,隔着牢门拽住虞甜的衣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虞甜不紧不慢把衣角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父亲别来无恙。”
  她抬起雪亮的眼睛,眼角轻轻一弯,似有些惊讶:“父亲怎么变得如此狼狈?”
  虞太傅眼里露出苦笑:“三娘,爹爹一时昏了头,听信了你二姐的话,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帮我爹爹向陛下求求情好不好?”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
  陛下虽然心性冷酷,可对他这个三女儿确实有几分特殊的,更别说三娘还为了陛下不辞辛苦求药,便是看在这个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完全不管不问。
  更何况他曾经还是陛下的老师。
  虞甜清冷的眼睛静静瞧着他,仿佛深秋的湖水,剔透而冷,她轻声道:“可我为什么要帮父亲求情?”
  虞太傅整个人僵住,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我是你爹啊……”
  她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一下,“原来父亲也还记得,我是你的女儿啊。”
  虞太傅不明所以,虞甜轻轻撩动耳边发丝:“将我置于江南不管不问的时候,父亲可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
  虽说那是系统为她遮掩造出来的假身份,可也不妨碍她拿出来说事,毕竟虞太傅是真有这么个女儿,只不过早早地就去了。
  虞太傅眼神慌乱:“我……”
  虞甜温温柔柔地继续,“将我与二姐姐换亲,让我代替她进宫冲喜时,父亲可又记得,我是你的女儿?”
  虞太傅面色惨白,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
  虞甜摇摇头:“父亲偏疼二姐姐,自是舍不得她受苦的。可如今父亲因她落得这么个下场,二姐姐人又在何处呢?”
  虞瑶抛弃家人,跟祁王逃到了渭水。
  多讽刺啊。
  他全心全意宠爱的女儿,甚至连逃跑时都没顾上他。
  同样是谋反,祁王逃了,临安侯也逃了,只有虞太傅被扣了下来,虞家上下锒铛入狱。
  虞太傅眼神一震,虞甜的话无疑戳中了他的痛脚。
  这段时间他反反复复地想,也不肯相信,二女儿竟然就这样弃他而逃了?
  若是她有心,逃跑时怎会不捎上他?
  只是不愿罢了。
  虞太傅眼中流露出痛色,以及深深的悔恨。
  他自认待二女儿极好,可惜却养出个白眼狼!
  而曾经他看不上的三女儿,却成为了他触不可及的存在。
  虞太傅流下悔恨的泪水:“三娘,是爹对不住你。”
  虞甜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这话未免说的也太晚了。”
  虞太傅掩面痛哭。
  确实太晚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她扯了扯唇,“父亲也该知道,谋反是什么样的罪名,您当初既然已做了决定,想必也想过失败后要付出的代价,女儿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救你出来,今日是来送你最后一程。”
  “父亲,一路好走。”
  清冷的声音落下,虞太傅抬头,只看见红白交错的衣摆从眼前掠过,虞甜已经走远,头也没回。
  他怔怔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默默流泪。
  ――
  出了诏狱,外面竟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
  霜降撑起早就准备好的伞,见虞甜抬头怔怔瞧着漫天飘雪,她猜想娘娘这会儿估计是心情不大好。
  她默默在一边陪着,倒也没出声催促。
  过了一会儿,虞甜回过神来:“回吧。”
  “好。”霜降小心翼翼为她撑着伞,突然听到身边传来惆怅的声音。
  “渭水那边冷不冷,也不知道他带的衣服够不够。”
  霜降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原来皇后娘娘刚才愣神是在想陛下?
  唇角抿出笑意,霜降劝慰:“娘娘不必担心,不会有人敢冷着陛下的。”
  虞甜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不小心将心声说了出来,不过她也没不好意思,而是点点头:“也是。”
  虞甜回了宫,拂月迎上来为她解下披风,又煮了杯热茶给她暖身子:“对了娘娘,太常寺卿夫人递了牌子,想要求见娘娘。”
  太常寺卿?
  虞甜皱着眉回忆了一下,想起她当初在极乐坊里救出来的那位贵女。
  她大概知晓了对方的来意,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应了吧。”
  当初傅凛知命人将那些被拐卖的少女送回来,怕影响姑娘们的名誉,这事情做得很隐秘,也没有走漏风声。
  虞甜心里还是有些唏嘘:“他家小姐婚事可有着落?”
  拂月想了想,摇头:“不曾听说。”
  虞甜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傅明礼照旧来的坤宁宫用午膳,席间他一直板着脸,瞧着有些愁眉不展又故作无事的模样。
  停了筷子,虞甜才问他:“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眉尖轻轻蹙起,“你父皇那边来信了?”
  傅明礼急忙摇头,意识到瞒不了她,闷闷开口:“这几日京中流言四起,说是前段时间不少百姓莫名其妙失踪,有人说这是因为父皇昏庸无道,老天降下的惩罚。”
  虞甜眉心紧拧:“这事不是过去了吗?巫隐已死,圣焰教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傅明礼点头,“是过去了,可父皇没来得及昭告天下圣焰教的恶行,风声不知道怎么传到了这里,愈演愈烈,在这个关头肯定是有人故意生事。”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祁王一派干的!
  说父皇德不配位,天降惩罚,不就是想引起民愤么?
  虞甜抿起唇,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件事情不可忽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是百姓们真听信了这些流言,与你父皇恐怕不利。”
  她思量片刻,“你速速起旨将圣焰教做过的那些事昭告天下,不管怎么样,那些失踪的人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儿臣已经让人去办了。”傅明礼一听到流言便知道这事不对,和季明轩商量过后,也打算昭告天下。
  “只是儿臣恐担心,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谣言这东西,三人成虎,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恐怕百姓会遭到蒙蔽。
  虞甜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睛突然一亮,笑吟吟道:“这事儿其实倒也简单。”
  傅明礼闻言坐直了身子:“娘亲可是有何高见?”
  “这些人的目的无非是想败坏你父皇的名声,为祁王造势,使他谋朝篡位名正言顺,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虞甜眼里流转着盈盈的光:“你去请几个说书的,将我们在外的那些事迹编撰成话本子,让他们日日在盛京的茶楼饭馆里说,最好还能让这些话本子流传到京外去。”
  百姓最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将这些消息散布到他们日常生活中,比官家的辟谣会更有效。
  祁王派人散布谣言也是这个道理,不论是不是真的,说的人多了总能变成真的。
  那他们就歌颂傅凛知的事迹,让百姓们亲耳听听,他们的陛下都默默为他们做了些什么。
  傅明礼眼睛亮了起来,他并不愚笨,相反十分聪明,虞甜只需稍稍一提他便能明白其中用意,以及是否可行。
  这方法的成本低不说,而且十分可行。
  傅明礼站了起来:“儿臣马上让人去办!”
  他急急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多谢娘亲提点。”
  虞甜瞧着他的背影,忍俊不禁。
  傅明礼的行动力十分迅速,当即秘而不宣地找了京中好几个颇有名的说书人进宫,连夜编撰话本,次日便将这些话本传往盛京大大小小的茶楼。
  季明轩目露赞叹:“表嫂这一招实在高明,恐怕那祁王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辛苦一场,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
  说不定经历这么一遭,傅凛知在民众心中的影响还会发生好转。
  傅明礼颇有些与有荣焉地扬起下巴:“我娘亲自然是顶顶聪明的!”
  季明轩看不下去:“又没夸你,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
  次日,虞甜刚用过早膳,坤宁宫也迎来了客人。
  太常寺卿夫人带着女儿早早地进了宫。
  虞甜听说人已经等在外边了,搁了茶杯:“请人进来吧。”
  拂月出去请人,回来时身后跟着两人。
  母女俩十分规矩地没有乱看,端端正正行了跪拜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虞甜点点头,语气温和:“免礼,快起来吧。”
  太常寺卿夫人夫家姓吴,吴夫人闻言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声音哽咽道:“臣妇今日进宫求见娘娘,是特意前来感谢娘娘的救命之恩,多谢娘娘救小女一命!”
  吴小姐也重重磕了个头,泣不成声:“臣女谢过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虞甜叹了口气,起身将两人亲自扶起来:“不必客气,本宫也是随手而为。”
  二人顺着她的力道起身,抬起通红的眼睛,虞甜弯了弯唇:“吴小姐是陛下的子民,也是本宫的子民,子民有难,本宫焉有不救的道理?”
  吴夫人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女儿突然失踪后,她只觉得天都塌了。
  成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日渐消瘦下去。
  盛京常有女子失踪,只要落到那些拐子手里,别管你是普通人家还是官家小姐,都找不回来。
  吴家不是没派人找,甚至还报了官,可人早就在千里之外,他们哪里找的回来?
  她一想到女儿可能经历的事情,便悔的肝肠寸断,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望再见到女儿,没想到女儿突然回来了,还是让陛下的人送回来的!
  吴小姐归家之后便抽泣着将她的经历说给家人听,原来竟然是皇后娘娘和陛下偶然路过救了她!
  吴氏夫妇又是后怕又是感激,奈何皇后娘娘和陛下一直没回宫,他们想感谢也找不到人。
  如今听闻皇后娘娘回了宫,吴夫人便领着女儿亲自登门拜谢了。
  虞甜给二人赐了座,又耐心听了一通感谢的言辞,待她们情绪平复下来,才出声安抚:“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过去了,人总得往前看。”
  她看了眼吴小姐,稍有迟疑,“吴小姐还没议亲吗?”
  说到这个话题,母女二人脸上都闪过黯然。
  吴小姐抿紧了唇,笑容苦涩:“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臣女经历了这一遭,已无心婚嫁之事。”
  经历了这样的事,有哪个正经人家会愿意娶她呢?
  就算有,她自己心里也始终会有芥蒂。
  同为女子,虞甜很能明白她的顾虑:“事情并非你的错,是那些拐子丧尽天良,不要太过苛责于自己。”
  她咬了咬唇:“你若是愿意,本宫也可以为你指婚。”
  她深知这个时代女子的不易,分明不是她们的错,却要由她们来承担后果。
  如果是她赐婚,不会有人敢说什么闲话,只是人选必须慎重,若是品行不端,那无疑是一桩孽缘。
  吴小姐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臣女谢过娘娘好意,可臣女不想嫁人。”
  就算皇后娘娘为她赐了婚,可难保未来夫家得知了她的经历后不会心存不满,她没必要让皇后娘娘做这个坏人担上不好的名声。
  吴夫人清楚女儿的想法,心疼却也尊重,对虞甜的好意更是感激不已。
  “娘娘有心,只是小女心意已决,我们做父母的,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生死这种大事都经历过了,嫁不嫁人又有什么,左右吴家养一个女儿还是养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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