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跪下:“殿下,求您饶了属下吧,属下再给您想个办法。实在不行,属下亲自去沈府,一定让沈小姐来见您!”
“你去与本王去有什么区别?她不是主动来的,本王不要面子吗?”
秦云真想抠出自己的狗眼看看当初是怎么瞎的才摊上这么个傲娇又自卑的主子。
想见心上人还要面子?
可他不敢说,毕竟刚才人家说了,他是要面子的。
顾谨灏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还带着些幽怨,这让秦云的小心肝都跟着颤抖。
“那晚你为什么要进来?”
那晚?
又是哪晚?
难道说......
想到这里,秦云忽然像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一个外焦里嫩。
殿下这是在怪他误了他们的好事?若那次被沈小姐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准已经成了他的王妃,哪里还用得着像个小怨妇似的寤寐思服、求而不得?
可天地良心,当时明明是他对沈小姐厌恶极深,若是真的木已成舟,自己哪里有命站在这里?
不对,是哪里有命跪在这里?
他要自救!
用力抓着头发,苦思冥想,在顾谨灏发话之前,秦云还真想出来一个。
说与他听了之后,终于见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寿安宫内,玉平给打盹的贤太妃捏着肩,暖暖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这心里也踏踏实实的。
太妃的身体无恙了,精神也越来越好,这让她觉得日子又有盼头了。
“玉平,想不想出去玩?”贤太妃坐直了身子,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捏起旁边切好的苹果吃了一块。
甜!
玉平笑道:“娘娘是觉得宫里无趣了?”
贤太妃悠悠叹了口气:“这宫里什么时候有趣过?哪像外面,天大地大,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那么多。话说本宫也有些想清霜了。”
玉平忙道:“奴婢也想沈小姐了,她......”
“她上次说会做好吃的糖,也不知道有多好吃。”贤太妃摸了摸嘴巴,眼中带着希冀。
玉平:“......”
主子谈感情的时候能不谈吃的吗?
好歹曾是一国宠妃,如今又是一国太妃,着眼点未免过于狭隘了些。
再者,人家沈姑娘说的糖可是要给小皇子吃的,她这怎么还惦记上了?
“玉平,走,去沈府!”
玉平原以为她想去音晖园或是翠明楼,谁知要直接杀到门上。
真够任性的!
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却见顾谨灏急匆匆地来了。
眼中还带着笑。
这阳光明媚,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啊。
“儿臣参见母妃。”
贤太妃随意“嗯”了声,看着儿子道:“谨灏,心思花在正事上,十八岁的人了,连个婚都没成。你这两天一请安,本宫看着都烦!”
听着这毫不掩饰的嫌弃,顾谨灏嘴角一抽。
明明不久前看他的眼神都是爱怜、心疼,女人真是善变!
“母妃......”
“既然没事,你早些去忙吧。本宫与玉平有事出去。”
顾谨灏:“......”
他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快步追上他娘,快速说道:“母妃,您的寿辰要到了,儿臣想好好办一办......”
“办什么办,有什么意思?”贤太妃显然兴趣不大,女人啊,过了三十岁,就不喜欢过生辰。
更何况,她都三十八了。
顾谨灏不管她,继续平静地说着:“按照惯例,京城的名门贵女都会前来为您祝贺生辰,比如相府、尚书府、定安将军府......”
贤太妃猛地停住了脚步,小丫头不是也要过来?
仪态万千地“嗯”了声:“那就办吧。”
第34章 您特地来就是为了下帖子?
音晖园。
戏台上正演着《白娘子永镇雷峰塔》。
沈清彦与沈清霜嗑着瓜子、品着茶,乐悠悠坐着。一面赏戏,一面观察看客的反响,好不自在。
瞧着她的茶只剩一半,沈清彦亲自给她续上了。
“妹妹,就你写的这些戏,场场爆满,这时间越长,哥越觉得对你的才华一无所知。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沈清霜端起面前的茶,颇为满足地抿了一口。
“装的什么?你只要知道能让你盆满钵满就行了。”
沈清彦递了个小碟子过去,里面全是剥好的瓜子仁。
“知道,我一直知道。昨日新做的衣裳还满意吗?”
沈清霜给与她哥高度的口头表扬,什么眼光好、品味高,只要想得到的,都往她哥身上放。
兄妹俩的商业互吹让这个VIP包间充满着浓浓的温情。
一个小厮来报:“三少爷、小姐,门外两个妇人要进来,可是没有票。小的们不让进,其中一个非说是你们的姑母。”
沈清彦一头雾水,他爹就两个兄弟,哪儿来的姑母?
莫不是老头子新认的干妹妹、干姐姐?
沈清霜拍拍手中的瓜子残渣,闷声道:“是不是来打秋风的?”
沈清彦说了声“可能吧”,让小厮直接赶出去。
小厮挠了挠头,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可是少爷,她们的衣着挺讲究,不像是没钱打秋风的。要不您再想想,是不是有远房的姑母?”
远房的亲戚沈清彦不清楚,问了问妹妹:“爹与你提起过吗?或者会不会娘那边的姨母之类的?”
“什么姨母姑母,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话还没说完,沈清霜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紧接着往门外奔。
果然是那位祖宗。
甜甜地喊了声:“姑母。”
贤太妃颇为满意地点头,向小厮道:“都和你们说了还不信?这么办差事可是要挨打的!”
沈清霜暗自庆幸反应得快,若是把她给赶了出去以后指不定弄出什么幺蛾子。
亲热地挽着她的手上了二楼,沈清彦直接惊住了。
贤太妃抢先道:“三公子,别来无恙啊。”
沈清彦想说,你别来,我就无恙。
还是恭敬道:“参见太妃娘娘。”
贤太妃一摆手,颇为豪迈道:“这是宫外,你的地盘,喊什么太妃?把我都喊老了。就随清霜喊‘姑母’。”
沈清彦:“姑......姑母?”
就算是弄死他也不敢想贤太妃是他姑母。
但见妹妹一脸尴尬:“为了方便才定的这个称呼。”
贤太妃直接坐在了沈清霜之前的位置,很自来熟地捏着瓜子仁吃着。
“三公子,其实我也觉得‘姑母’这个称呼会引人误会,可我说喊‘娘亲’,你妹妹又不同意。”
沈清彦揉揉眼睛,揉揉耳朵,确实没看错,也没听错。
干笑两声:“这......还是‘姑母’好听一些。”
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他接受不了的惊人之语,忙道:“太妃......”
贤太妃眉头一皱,明显不悦,捏着瓜子仁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沈清彦只好改口:“姑母今天来是有事?”
瓜子仁稳稳地落在口中,往玉平斜了一眼,玉平忙倒了一杯香茶给她。
喝了茶,贤太妃这才道:“清霜,十日后是我的生辰,你一定得来哦。”
沈清霜歪着脑袋打量着她,难以置信道:“您特地来就是为了下帖子?”
贤太妃眨着眼睛:“不然呢?当然,还有一件事,不过我不大好意思说。玉平,你说。”
玉平的太阳穴突突的,难道经她的口就好意思了?
微笑道:“沈小姐,你上次提到的糖,是不是能做一份带去作为生辰礼?”
糖?
试探性问道:“莫不是答应给小皇子的糖?”
玉平尴尬地点头,往贤太妃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你懂的”。
贤太妃见她笑着答应,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正事已了,来吧,将蝴蝶酥啊,红豆糕啊,蜂蜜陈皮茶啊都上了。记谨灏账上。”
音晖园从此开了记账的先例!
吃饱喝足,打道回府。
到了寿安宫,贤太妃沐浴更衣后正准备休息,玉平过来了。
看着她眉间隐隐忧愁,淡淡道:“出什么事了?”
玉平低声道:“娘娘,小安子不见了。”
小安子是寿安宫的小太监,来这里有四五年了,算是靠得住的。
贤太妃“哦”了一声,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什么时候不见的?”
玉平道:“听小丫鬟说,有五日了。五日前出宫采买,就没再回来。”
顿了顿,说道:“不过奴婢怀疑,或许根本没出宫,而是去了别的宫里。”
别的宫里,极有可能就是祥宁宫。
贤太妃走到妆镜台前坐下,玉平给她梳着长发。虽然年近四十,但没有一根白发。
不若太后,黑发间的白发似乎已经有了遮不住的趋势。
“娘娘,会不会太后怀疑您已经痊愈了,所以将小安子绑去盘问?”
这是玉平心底最强烈的猜测。
贤太妃笑笑,望着镜中的玉平:“本宫却觉得,不是绑去了,或许小安子本身就是祥宁宫的人,如今不过是去与主子复命。他不会再回来了。”
玉平大惊,若真是那样,小安子就是太后放在寿安宫的眼线,这么多年没被发现,就是她的失职了。
立刻跪下:“娘娘,是奴婢失察,请娘娘责罚!”
贤太妃拉着她的手,柔声道:“责罚什么?本宫不过也是刚想出来的。别紧张,知道本宫痊愈了,老女人只会更不安,对我们并没有坏处。”
玉平担忧道:“可是娘娘,太后会再使手段害您。”
“皇宫里不缺手段。本宫吃了一次亏,怎么会再吃第二次?若是那老女人再下手,本宫也不会坐以待毙。浑浑噩噩那么久,也该干点正事了。”
玉平微微点头,确实如此。虽然太后是皇上的生母,但是太妃有四殿下。
若不是皇上临终忽然改变主意,太妃才是当今太后。
贤太妃站起身,走到榻旁。
“只是小安子难免将清霜给供出来,可能老女人会为难她。”
自问自答般又道:“不过也没什么要紧,小丫头聪明,身后又有定安将军府,出不了事。说不准,还会有意外之喜。”
第35章 四哥为什么要往他的剑上生撞?
没几日,贤太妃要办寿辰的事已经传遍了全京城的贵女圈,但凡家里有朝中做官的闺阁小姐们都翘首以盼着那张帖子。
虽然贤太妃亲自上门提过了,但顾谨灏觉得不够重视,若是碰上个较真的侍卫,不让她进宫门怎么办?
贤太妃真的受够了这儿子,真是什么蹩脚的理由都想的出来!
沈清疏是侍卫统领,莫说守宫门的侍卫,就是守天牢的侍卫,谁能不给他妹妹一点面子?
“母妃,您那么多张帖子都发出去了,就差她一张吗?”顾谨灏坐在她旁边不依不饶,刚有些睡意的贤太妃生生被他给唠叨醒了。
不耐烦地挥挥手:“玉平,派人送去吧,可烦死了!过个寿辰还要听嗦,还不如以前病着好!”
玉平低头偷笑,进内间取了一张精美的帖子,刚要吩咐小丫鬟,帖子被顾谨灏抢了过去。
没错,是抢的。
“玉平嬷嬷,正好本王要去找沈少将军议事,顺便帮你送了吧。”顾谨灏站直身体,一本正经道。
贤太妃缓缓睁开一只眼睛斜着她儿子,找沈清朗议事?
兵权独立,皇帝直管,他去议什么事?
婚事吗?
这儿子连自己都骗,没救了!
玉平也不拆穿,恭敬道:“如此有劳殿下了。”
待他走后,玉平笑道:“娘娘,殿下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
贤太妃闭着眼睛“嗯”了声,“可能眼睛治好了。”
马车上,顾谨灏打开帖子,看着上面的名字,眼中满是得意,终于有个理由去见她了。
将帖子揣在怀里,开始闭目眼神。
没一会,又拿出来看了会,然后又揣起来。
如此循环往复,都快魔怔了。
“秦云,还有多久?”
秦云听他问,一头黑线,这才刚出宫,要有多快?
“回殿下,大概两柱香。”
“哦,真慢!”
跟着这么个反复无常的主子,不仅秦云难受,就连拉车的马也难受。明明跑得已经很快了,鞭子却似乎更密了。
“秦云,马车这么颠,想死吗?”
听到这一声怒吼,秦云是真的想死!
默念这是自己选的主子,被虐疯了也要坚持!
一个身着青衣锦服的少年坐在屋顶晒太阳、看街景,猛然发现秦云驾车,嘴角一勾,飞身跳到一个马背上,扔了一锭银子给主人:“这马我借用了。”
少年意气风发、策马直追,本以为马车是去相府,想不到竟然停在了定安将军府。
难道是来找事?
秦云掀开车帘:“殿下,到了。”
顾谨灏睁开眼睛,跳下了车。
再看“定安将军府”五个字,莫名的亲切。
刚要进去,竟然发现沈清霜从不远处往门口走来。
她穿着一身碧水色衣裙,裙角被风吹着,飘逸极了。薄施粉黛,墨发及腰,尤其那双眼睛,明亮灵动,让他直接看得怔住了。
秦云撇了撇嘴,要这么没出息吗?当初有多高傲,现在就有多丢脸!
“殿下,您再不开口,沈小姐就进去了。”
顾谨灏回过神来,忙喊了声:“清霜。”
沈清霜听到这声音,身子不由得一震,狗王爷来了?
扭头看去,果然是他。
眼角眉梢全是笑。
莫不是又犯病了?
虽然不情愿,还是往他挪了过去。
顾谨灏正想着怎么做开场白,忽见她变了脸色,眼中露着惊慌:“小心!”
“什么小心?”
话一出口就知道了,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个青衣少年正攻向他。
他飞快一闪,侥幸避了过去。
秦云想帮他,待看清来人,默默退到了一旁,观看两人缠斗。
“你不去帮忙?”沈清霜诧异道。
这什么狗屁护卫,眼睁睁看着主子被刺杀?
秦云很淡定:“不去。”
“他拖欠你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