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铺子都是顶好的,你瞧瞧,看上哪个了我给你盘下来。”沈夫人一向大方,她看着地图上的铺子布局。
更喜欢接近城中央的,地段好,客人多,得到的消息也就多。
很快,沈妙兰便派人去将城中央的铺子盘下来,“多亏了你我夫君才能够好转,若是在这京城中遇到什么困难,与我直说便是。”
喻景韵莞尔一笑。
“我们也算是有缘,不知你家中可否还有长辈?”沈妙兰又问道。
喻景韵想起自己的亲人,失落稍纵即逝,“还有一个弟弟。”
“若是不嫌弃,我收你为义女如何?”沈妙兰与她相处这几日下来,觉得喻景韵也是个耿直爽快的姑娘,很对自己胃口。
喻景韵眉心一拧,便是拒绝了,“多谢沈夫人的好意,只是家中还有大仇未报,无暇顾及自己。”
沈妙兰一听,更是心疼这个姑娘。
不过她既然不愿意,自己也不好逼着她。
——
沈家夫婿的病情逐渐好转,而喻景韵也如愿盘下了京城的铺子,凭借着自己前世对医术的爱好,到底也是选择了开一家医馆。
虽然不算得上是神医,但好歹因为自己家中乃是将门之后,深得军医悉心教导,也学了些皮毛。
这天晚上,姐弟俩在吃饭。
“澈儿,我们明日搬家。”喻景韵说道。
喻瑾澈无疑是震惊的,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要搬家了?
“阿姐,这是为何?”
“澈儿,我们不能一直寄人篱下。”
她已经受过寄人篱下的苦楚,不愿意喻瑾澈再经历一遍。
哪怕是战王殿下给的也是一样的。
若是那一天惹得他不痛快,说不定就将姐弟两赶出去了,更深入的说,若是日后战王殿下娶了王妃,在外头养着她们姐弟两,也难保他的王妃不会有意见,所以喻景韵这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喻瑾澈似懂非懂,“阿姐,战王殿下对我们这般好,我们却这般不领情,会不会——”
喻景韵揉了下他的脑袋,试图开导他,“不管如何,我们才是家人,澈儿,日后战王殿下也会有他的家人,他的孩子,我们总不能被战王殿下照顾一辈子的。”
“可是战王殿下说要照顾我们一辈子的。”
喻瑾澈的眼睛里还带着天真,将战王说过的话都牢牢记在心里。
喻景韵也无可奈何,“那我问你,澈儿,你愿意跟着阿姐生活,还是跟着战王殿下?”
“那自然是跟着阿姐。”
“若是你选择跟着我,那我们便离开这里,阿姐会照顾好你的,战王殿下给你的,阿姐也会一分不少的给你。”这是喻景韵给他的承诺。
喻家是将门之后,当上大将军是喻瑾澈一生的梦想,若是日后医馆稳定了,她便送澈儿去学武,参军,保家卫国。
喻瑾澈不止这些,但若是能够一直跟着阿姐生活,才是最好的。
所以阿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只是喻景韵不知道的是,隔天一早刚开门,张氏跟张叶珊又再次堵在门外。
整个别院,只剩下她们姐弟二人。
“就是这里。”张叶珊指着门,对身后的人说道。
喻景韵这才看见了张叶珊后面跟着的众人。
看起来都像是练家子,只是她猜不到张氏到底想做什么。
“给我砸!”张氏一下命令,被她请来的人如蜜蜂般涌入别院。
而别院里根本没有这么多人守着,除了两个护院,便是几个洗衣做饭的丫头婆子。
护院瞧着自家主子被吓到,当即喊道:“喻姑娘你先回去,这里有我们。”
喻景韵赶忙捂着喻瑾澈的眼睛,将他带回了院子里。
第二十五章 对簿公堂
护院武功高强,张氏带来的人有一半已经被两个护院撂倒了,但是他们仗着人多,最后双拳难敌四手,护院也是挂了彩,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大门紧紧的关着,喻景韵将厅里放着的桌子也有搬出来,想要阻挡他们推门而入。
“喻姑娘,不如我们去把王爷请来吧?”丫鬟提议道。
一旁的婆子却说道:“不可,殿下府上今日有选妃大会,若是因这件事耽搁了殿下的幸福,那是我们的罪过。”
他要娶妃了?
喻景韵一怔。
“给我使劲撞,里面所有东西你们都能拿走!”
张氏叉着腰在门外喊着,那些人一听,撞的更用力了。
“我们快坚持不住了!”
里面到底是些女流之辈,又如何跟一群大男人的力气相比?
“去报官吧喜儿。”喻景韵说道。
“对,喜儿,你赶紧去报官。”
既然不能惊扰了战王,那便自己来解决此事罢了。
前世有他护着又如何?
不也一样逼着她嫁给沈周然,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喜儿不敢耽搁时间,提着裙子便跑去后门。
“撑住喻姑娘。”
“不行,外面两个护院恐有危险。”喻景韵不由得担心起来。
既然是来帮她的,她便不可能将陌生的人卷入这趟浑水里面。
看着她要单枪匹马的面对这些恶人,刘婆子不禁红了眼睛。
原本战王调她过来,她还以为这喻景韵是战王养在外面的女人,定是些嚣张跋扈之人,可是在这么紧急的关头,她还是想着他们这些下人。
“刘婆子,你带着澈儿先离开,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不,老身不走,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跟战王殿下交代?”
喻景韵一听,嗤笑道:“别提他了,刘婆子,带着澈儿走。”
“喻姑娘——”
“快走啊!”喻景韵将澈儿推在她的身侧。
门吱呀一声,已经顿时被撞开来。
“我看你这下往哪走,你个小白眼狼,给我砸!”张氏叉着腰怒道。
这死丫头竟然住这么好的别院,她却要当不少东西才能请得动这些人来给她个教训,不得从她身上捞回来。
“给我逮着她,上次让你给逃婚了,这次我押也要把你押回去。”
张叶珊在一旁笑道,“可不是么,害得娘你成了全村人的笑话。”
一提起这个,张氏就忍不住发怒,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拽着喻景韵,想要给她两个耳光尝尝,然而却被喻景韵一把抓住。
“你还敢还手?给我押着她!”张氏的手腕疼的都快断掉了,连忙哭着喊道。
喻景韵很快便被几个大汉押着,强迫她跪在张氏的面前。
“膝盖骨还挺硬气是吧,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手上,我就算打死你我也是对的!”
张氏恶狠狠的瞪着她,“跪下来!”
喻景韵也毫不留情的回瞪她一眼,朝着她吐了口水,“你做梦!”
“给我打,往死里打!这该死的贱蹄子!”张氏摸了把脸上的口水,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
扑通一声,喻景韵被人强行押着跪下来,然而她还是用力伸直腿,不想让他们得逞。
押着她的男人却猛地踹了她一脚,喻景韵便整个人趴在地上,白皙的额头磕在地上,瞬间染红了整个区域。
一阵眩晕感猛然袭来,喻景韵牙咬的死死的,试图保持清醒。
“没吃饭吗,用点力!”张氏看着她这个样子就解气,说罢便自己亲自上阵,扬起手便朝她用力地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喻景韵的脸被打歪到一边去。
耳边响起了一阵轰鸣声。
鲜血顺着嘴角落下。
喻景韵咽了一口,是腥的。
张叶珊虽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阻拦他们。
张氏因为喻景韵被关在牢里,日日受折磨,此时若不让她泄愤,怕是停不下来。
正当她再打过去的时候,门后面便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张大人,就是这泼妇在闹事!”喜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就怕来晚了喻景韵受欺负。
然而当喻景韵的模样映入眼帘的时候,喜儿忍不住捂着嘴巴,眼眶红红的。
她的头发已经乱的不成样子,右边的脸肿胀不堪,额头上还在不断流着血,喜儿连忙冲过去,拽开张氏,“喻姑娘,你怎么样?”
“我没事。”喻景韵抹了把嘴角的血,在喜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今日的桩桩件件,张氏,来日我定会百倍奉还。”喻景韵瞪着她,眼神像是沉了刀子一般。
吓得张氏忘记了说话。
方才她是仗着人多欺负喻景韵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可是眼下官府的人也来了,她便支棱不起来。
“何人在此闹事?”张大人头戴乌纱帽,穿着官袍,负手而进。
官兵当即把所有人团团围住,“全部跟我去衙门一趟。”
说罢便不留任何情面,将所有人都带走。
喜儿匆忙给喻景韵止血,担忧的看着她,“喻姑娘,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喻景韵苦笑道:“喜儿,谢谢你。”
若不是她及时带人赶到,如今恐怕被张氏抓回去,卖给别人了。
喜儿抱着她,自责不已。
官府鲜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地,把整个公堂都给占满了。
张大人身着官袍,信步而上,落座后,拍了拍手上的镇尺,“堂下闹事者,上前来。”
张氏与张叶珊当即跪在地上。
喜儿扶着喻景韵一同跪着。
“为何闹事?”张大人脸色一沉,颇为生气。
喻景韵脑袋疼的厉害,却硬撑着说道:“回大人,民女也不知这张氏为何就像疯狗一般闯入家中。”
“大人,她胡说八道,我养了她这么多年,不过是想要点赡养费,她还叫人将我赶了出去,我也只是气不过了才将她教训了,更何况我是她的长辈,就算是打死了这也是我们的家事。”
喻景韵冷声反问:“你敢说你有养过我?你分明是霸占我父母的财产,挥霍完了还逼我嫁给口不能言的傻子!”
“大人,若是这样的人算是家人,那民女无话可说。”
张大人似乎是不满她的态度,重重地拍了一下板,“张氏毕竟是你长辈,你口出狂言,便是不尽孝道,按我朝律法,应当杖责二十。”
“大人,可我家小姐才是无辜的,被打伤的也是我家小姐,你这么判未免有失公允。”
喜儿忍不住为喻景韵说话。
第二十六章 受尽屈辱
喻景韵跪在地上,瞧着高堂之上的张大人,眸色晦涩不明。
这人就差没把我要护着张氏刻在脑门上了。
若是自己就这么含冤入狱,澈儿又该如何?
张大人发话,身穿制服的士兵走来,架起喻景韵的胳膊便往堂下拖去,喜儿急急忙忙的护着,“你们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定罪!”
张大人站着,冷笑道:“忤逆长辈也是罪,杖责已经是最轻的责罚,你若是再不让开,本官连你也一并罚了!”
喜儿护主心切,张开双臂护在喻景韵面前,虽然这个喻景韵跟王爷的关系不太好,可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一向洁身自好的王爷在京城买了座别院,还请人照顾这姐弟两,若是二人之间没有什么渊源,她定然是不会相信的。
张叶珊见状,哭喊道:“大人啊,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张大人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的,不禁有些心疼起来,张叶珊找上自己的时候,那叫一个楚楚动人,自己的保护欲一下子便激了起来。
自己作为一方父母官,若是这点事情都不能够做主,日后传出去可还有什么威严在?张大人一想到这儿,便拍下了案石,“拖下去!”
士兵见喜儿一直护在跟前,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将喜儿踢到一边,还不忘骂咧了句,“别挡道。”
随后很快的,便抬上了一张长凳子,喻景韵被他们丢在上面,手脚绑得死死的,紧接着便看到一个壮汉手持木棍走上前来。
“开始!”
张大人一声令下,壮汉对着手心吐了把口水摩擦了着,然后撑着木棍来到喻景韵身后。
“可一定要数清楚了,一棍都不能少!”
张氏在一旁起哄道。
这个贱蹄子也有今日,看她日后还敢不敢跟自己作对,今日这顿打她受着,等到她拿到了喻景韵母亲留下来的财物后,再压着她回去那鸟不拉屎的村子里,卖给隔壁村的二愣子。
张叶珊这辈子玩完了,她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而在另一边的战王府上。
明明是白昼,然而欢笑声缺翻墙而出,路过的人纷纷驻足讨论。
“今日战王府可是有喜事?”
“听闻是战王殿下的选妃大会,今日应当会选出一位王妃吧?”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能够配得上咱们的战王殿下?”
民众们纷纷抬起头,视线似乎可以穿越重重高墙,看着里面的歌舞升平。
穿过古色古香的长廊来到中央的花园里,便能瞧见京城万花楼的花魁带领众人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
两侧坐满了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只是那主席位上始终是空着,未曾见到人影。
“王爷,还是早些出去吧,可别叫人家好等。”说话的是姜文政的奶娘,年过半百,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是她的温柔依旧。
外面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家王爷就这么把人冷在外面,也不知道明日过后她们会在皇上面前嚼什么舌根。
姜文政合上战报,捏着眉心,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容,对奶娘的话充耳不闻。
“王爷,这也是皇上的意思,若是你不出去,便是抗旨啊。”
战王虽然战功赫赫,可这是天子的天下,不是他的,想要收回兵权那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抗旨不遵,皇帝若是不高兴,战王府上下便要跟着掉脑袋,自古伴君如伴虎,不正是这个道理么?
姜文政起身,正准备出去,便瞧见了刘婆子带着澈儿破门而入,一旁的奶娘吓了一跳。
“何事如此慌张?”姜文政拧眉,刘婆子向来稳重的。
“王爷,快去救救喻姑娘吧,她快要被人打死了。”
轰地一声,姜文政只觉得胸腔有什么东西炸开来,有了片刻的失神。
刘婆子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姜文政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三人的眼前。
他冷着脸一路穿过热闹的长廊,众人以为他要正式开选妃仪式,纷纷上前来询问,“战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