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这一声吓得整个王府顿时停下了音乐。
众人不知所以,看着他冷着脸的样子,再也没干上去拦着。
姜文政一路策马扬鞭而去,率先来到了喻景韵住的别院,却只看到了别院门口躺着两个受伤的护院。
“喻景韵呢?”姜文政瞧着其中一个醒着,阴沉着脸问道。
“被、被带去官府了。”
说罢,护院又再次晕死过去。
当姜文政赶到官府的时候,没有人敢拦着这位爷。
一声声皮开肉绽的声音像是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上。
喻景韵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那种浑身失重的感觉迎来,原本已经要死了,可是又被一阵痛感拉回了现实,如此这般一直折磨着她的神经。
她的手被死死绑着在凳子上,再怎么疼除了握紧拳头也是毫无办法。
喜儿看不下去,干脆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替她分担了不少板子。
“住手。”
姜文政的声音冷的跟冰渣子一样。
众人一看是战王殿下,外面的民众与一旁的士兵纷纷跪下来,“见过战王殿下。”
而在高堂之上的张大人见状,顿时吓得腿软,连忙摆正自己头上的帽子,屁颠颠的跑下来,在姜文政面前赔笑着,“战王殿下,今日怎么来了?”
姜文政冷着脸盯着他,一手拎着他的领子,将他举起来,“张大人真是好大的本事,我的人也敢打。”
“你、你的人?”张大人惊得瞳孔仿佛要蹦出眼眶,双腿离地更是让他呼吸难受的紧,“王爷,王爷,下官不知道啊,下官也只是秉公办事而已啊。”
“秉公办事?”姜文政脸色一沉,手上稍稍用力,便将他摔在地上。
喜儿哭的厉害,“喻姑娘?你醒醒!”
姜文政见状,当即把他踹到一边去,来到喻景韵跟前。
喜儿见他终于来了,原本强撑着的精神也一下子松懈了下去,昏倒了在一旁。
姜文政瞧着挨了板子的喻景韵,却并没有在她的眼中看到泪水,见他来了,亦没有喊过一句疼。
他灵活的解开了捆绑她的绳子,将她轻轻的抱在怀中,路过张叶珊身边之时,那双冷峻的眸子瞪着她。
吓得张叶珊当即晕死过去。
第二十七章 替她出头
喻景韵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期间战王的房间出入了无数批有名的大夫,最后才保住了喻景韵的命。
正当丫鬟们纷纷猜测里面的姑娘是谁的时候,姜文政推门而入,便看到喻景韵斜靠在床边,双手绑满了绷带,只能够让刘婆子一口一口的喂药。
刘婆子心疼她,替她拿了些甜枣来。
她却摇头,放在了一边。
受了这么重的伤,硬是没有挤出一滴眼泪,刘婆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这药是慕容大夫开的,此人向来都是那种下狠药的那种,苦已经是最低层次的,可是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全部喝完。
姜文政见状,心里头像是堵了棉花一样难受。
不知道是因为她酷似她的长相,还是因为自己愧疚。
战王殿下到来,刘婆子很识趣地退下了,喻景韵却轻轻的合上眼睛,似乎是累了。
姜文政对她这种态度,心中有气,但更多的是自责,千言万语也就化作嘴边一句,“好些了么?”
喻景韵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原本合上的眼睛,微微张开来,对上他的视线,“战王殿下,好多了,多谢。”
越发清冷疏离的态度,叫他觉得难受极了。
他曾经发誓要好好照顾喻将军的妻儿,可如今却让她们陷入水深火热中,还险些丧命。
所幸,在慕容大夫的帮助下,她已经度过了危险。
“张氏的事情你想怎么做?”姜文政将选择权交给她。
喻景韵皱眉,虽然她想依靠自己的实力,但现在自己实在是没有心思再去对付张氏,若是不一劳永逸,只怕这些人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
她不是圣人,不可能对伤害自己的人报以大度。
“我想怎么都可以吗?”
姜文政凝视苍白的脸,“怎样都行,我担着。”
“那就收监吧,等我什么时候高兴了,再放出来。”
姜文政不由得一怔,当真是个会顺着杆子爬的。
既然张氏有能力收买张大人,想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自己,那她只好以暴制暴了。
“本王查过了,张氏是逃来京城的。”
“为何?”
“唆使张叶珊挪用救灾物资还赌债,险些害的宋家诛九族,哪怕张叶珊怀着孩子,宋家也容不下她了。”
这张氏胆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的。
喻景韵也觉得惊讶。
以为她平时嚣张跋扈一点也就算了,没想到敢把主意打在朝廷之上。
真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蠢。
“那收监也算清了。”喻景韵说道。
姜文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那你想怎么样?”
“打回去。”
虽然喻景韵只是逞口舌之快,但是却没想到姜文政真的带着她去了大牢里面。
此处常年阴暗潮湿,还散发着一股霉臭味,还没走到张叶珊的牢房,便听见张叶珊处处嫌弃的声音。
嫌弃吧,待久了就老实了。
喻景韵想。
“王爷,到了。”
姜文政让人搬了张椅子来给喻景韵坐下。
张叶珊瞧着喻景韵来了,双手握着铁杆喊道:“喻景韵,快放我出去。”
“喻景韵这个小贱人还敢来?”张氏起身,颇有一股要找喻景韵算账的味道。
姜文政不喜欢这个称呼,拍了拍手便让人拿来抹布塞在张氏嘴里,以免她说出更难听的话。
喻景韵瞧着姜文政,倒是觉得他挺狠的,跟当年一样。
“绑起来。”姜文政发话,没人敢不从。
“呜呜呜——”
两人说不出来话,被人绑着手压在凳子上,很快,便有人拿着木棍进去了。
姜文政翘着腿,没看到人齐,皱眉,“还有一个呢?”
众人一听,便知道他说的是谁,“殿下,张大人好歹也是父母官,我们——”
姜文政偏头,凝视说话的人,“我让你带来。”
“是、是。”结结巴巴的说完,便带着人去逮张大人来。
是以,三个人整整齐齐的绑在凳子上,与当初打喻景韵之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开始吧。”
喻景韵在姜文政的陪同下,瞧着三个人被打了一早上,嘶声裂肺的喊声整个大牢里都能听得见。
“王爷,张大人晕过去了。”
姜文政嗯了声,示意他拿过一旁的冷水,“泼醒他。”
哗啦一声,水落在遍体鳞伤的身体上,张大人疼的顿时清醒过来,不停的求饶。
“呵,还能说话,换辣椒水来。”姜文政发话,没人敢不从。
喻景韵却迟疑了,这无疑是要把人往死里打的节奏。
“好了,我累了。”最终,喻景还是不想再看下去,她是恨,可是没想他们死。
姜文政嗯了声,起身护着她离开大牢,眼神落在一旁的副将身上。
回到战王府上已经是中午,奶娘奉老王妃的旨意来请战王去用午膳,说是那日选妃他没出现,她已经替他物色了几位人选,今日来吃饭,让战王殿下见见。
喻景韵闻言,心跳不由得停了一拍。
“喻姑娘,小厨房也给你跟喻少爷准备了,请你移步后园。”
正殿是他们见富贵千金的地方,后院,是他们这些所谓上不了台面的客人会见的。
喻景韵嗯了声,“好,有劳嬷嬷带路了。”
姜文政瞧着她跟着奶娘离开,眉心一拧。
他是国之大将,又如何能被儿女情长所左右?对于选妃这件事情他向来是拒绝的,皇帝因他立了大功也不会为难他,可是谁知道这原来是自己的要求。
姜文政无奈,只好移步去了正殿。
喻景韵与喻瑾澈在后院吃饭,她的伤也好了一点,日后可以自己回去修养,便想着用过饭后离开,“澈儿,阿姐在城中盘了间铺子,等吃过饭就带你去才买些东西布置如何?”
喻瑾澈一怔,“阿姐,我们不住在战王殿下这里吗?”
喻景韵嗯了声,“澈儿,战王殿下要成亲了,我们是外姓人,留在此处不妥当。”
这已经不是喻景韵第一次说起,喻瑾澈一向听姐姐的话,迅速吃过饭后便回去房间收拾东西。
奶娘很惊讶她这么自觉的离开,在一旁看着她们收拾行李,还不忘说了句,“喻姑娘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虽然你们喻家对殿下有恩,但也请不要因为这个耽误了殿下的幸福。”
喻景韵收拾衣服的手一顿,随后说道:“嬷嬷请放心,我不会赖在战王府不走的,战王殿下这边还有劳你说一声。”
说罢,喻景韵带着喻瑾澈离开了王府。
第二十八章 暗流涌动
喻景韵并没有回去别院,而是直接去了铺子里。
在沈妙兰的帮助下,虽然才短短过去了两日时间,医馆就已经基本成型了,她跟喻瑾澈站在门口,便能看见许多工人往里面搬东西。
沈妙兰见失踪了两日的喻景韵再次出现,悬在嗓子眼的心也一下子落到了肚子里面,快步走上去拉着她的手,眼神透漏出一丝担忧来,“景韵,这两日你去了哪里?这伤哪来的?”
心细如沈妙兰,很快便发现了她脸上的伤口,有些还没结痂的往外渗透出血丝来,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也许是碍于喻瑾澈在场,喻景韵没有解释,只是莞尔一笑,将这两日的遭遇一笔带过,“摔了一跤,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沈妙兰瞧出来她并不愿意多说,便由得她,当即转移话题,“医馆估摸着还有三日就已经完工了,后院很大,还给你们空出来做房间了,日后若是累了就住在医馆也好。”
这本身便是喻景韵所期望的,那个所谓的别院,不去也罢。
“多谢沈夫人。”
喻景韵是真的心怀感恩,虽然自己是出于交易才救治沈家夫婿的,但是这沈妙兰对自己的好,似乎是过了头。
而沈妙兰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会同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娘这么投缘。
此前说收她为干女儿,尽管被拒绝了,沈妙兰还是愿意同喻景韵交个朋友。
沈妙兰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儿子回来了,听闻你治好了阿添,想当面谢谢你,一会儿去云来酒楼吃个饭如何?”
喻景韵忍不住差异,这沈妙兰什么时候有个儿子了?为何她没有这一段记忆?
还是说,自己做了什么让一部分的记忆串改了?
若是如此,便麻烦了。
战王府。
桌子上坐着李尚书一家三口,李嫣然被安排坐在了姜文政的右手边,椅子似乎是被人推过,与姜文政挨得很近。
许是李嫣然身上的香味过于浓了,姜文政顿时觉得没了胃口,想起后院喻家姐弟,便欲要搁下筷子,却被身旁的人按住,“政儿,多吃一点。”
他母亲在想什么,他又何尝不知道?
姜文政冷着脸色,径直起身,并不打算给自己母亲面子,声音也充满了冷漠与疏离,“本王还有要事忙,先行告辞。”
李尚书不禁也跟着阴沉着脸色。
这个战王当真是目中无人了。
若不是老王妃亲自来邀请,他还不乐意来了。
如今皇帝患病在床休息,战王手握兵权,而三皇子一派更是虎视眈眈,各方势力都在拉拢自己的人脉,这个战王倒好,还真是油盐不进。
老王妃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只好尴尬的笑着稳住李尚书一家。
姜文政去了后院,却没有看到想见的人,便皱紧了眉头,问一旁的园丁。
“王爷,你是说喻姑娘吗?”
方才她倒是看到了有人再说喻姑娘,还让她吃完饭了再走,只是这喻姑娘饭都没吃完就离开了。
姜文政敛眸,随后走回了书房里面。
副将刑越来到他的跟前,“王爷,你让我查得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此前在曦月城的时候,私铸兵器的人全死完了,只可惜漏掉了一个,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差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了嫌疑人。
姜文政嗯了一声,心里头燥的慌。
一向清冷自持的王爷现在这般模样,弄的刑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问道:“王爷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儿?”
姜文政揉了揉眉心,眸色微沉,瞧着面前的刑越,未经过思考的话便一下子脱口而出,“刑越,你相信人死复生么?”
“王爷,这不是相信与否的问题,人死了是不能复生的,除非,他没死。”
或者是,还没死透。
姜文政又问,“那你说世上会不会有两个完全相同之人?”
这一点刑越不敢保证,虽然不知道自家王爷为何抽了风似的问自己这种问题,但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只好耐心的回答,“王爷,也许有,若是你想查什么人,开口吩咐下去便可。”
与其跟王爷在这里你来我往的打马虎眼,还不如直接让姜文政告诉自己他怀疑是谁。
这倒还省心。
再说了,这世界上就没有王爷想不知道的事情,若是有,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姜文政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云来酒楼里人来人往,其中不乏有达官贵人,而沈夫人在京城中又是名声在外,她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沈家是皇商,生意遍布全国不说,沈妙兰又是最大的掌权人,这女人有如此手段,京城中也给了沈妙兰一个外号——铁娘子。
如今她身旁跟着两位陌生人,大家也忍不住议论纷纷。
沈妙兰嫌吵闹,要了个天字号的包厢。
叶忖添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当然这多亏了喻景韵的药方。
沈妙兰刚介绍完叶忖添,包厢门就被推开来。
“刚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是我儿子,沈粤。”沈妙兰起身,拉过自己儿子来到她的跟前。
喻景韵瞧着他的打扮,十足衣服京城贵公子的模样,温润有礼,长得也一表人才。
他行了个礼,语气也是诚意满满的,“在下沈粤,见过神医喻姑娘。”
早在两日前便收到了母亲沈妙兰的飞鸽传书,说父亲的病有所好转,沈粤这才快马加鞭从外城赶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