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还想如何?”
他什么都不缺,她有的他也看不上。
“我说了,不许再追查此事。”
“我也说了,我要查!”
“喻景韵,本王是在警告你。”姜文政起身,居高临下凝视她,眼神蹦出如同极地冰雪般的冷意。
谁知喻景韵丝毫不怕,也站了起来,然而不够高,她便踩在凳子上,这下子瞬间比他高了不少。
“战王殿下,这是我的家事!你管不着!”
姜文政还真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无视,太阳穴突突的发疼,喻景韵的性子他一向是招架不住的。
两人眼神对视,谁也不让谁。
一时间空气中像是凝结了一样。
最终还是喻景韵努了努嘴,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她拉着战王的手,晃了几下,“殿下,这是我的事情,你别参与了。”
撒娇般的声音,像是猫挠着心脏一样,痒痒的。
哪怕是冷硬的战王也瞬间没了声息。
“我答应过喻将军要照顾你们姐弟,此事——”
“战王殿下,不要提起我父亲,我既然下了决心,就一定会去做。”
“哪怕我反对?”
“你有什么立场反对?”喻景韵反问。
“你口口声声说要替我父亲照顾我们,可暗中杀我的人这么多,我好几次险些丧命,这就是你说的保护吗?”喻景韵提起这个就生气。
“一味的躲藏就能够一劳永逸吗?你难道想让我喻家满门蒙羞,喻家所有人都背负叛国这等罪名吗?你不是在保护我,你是在害了我!”喻景韵只觉得鼻尖泛起一股酸意。
“你说我是喻婧棠,所以你对我好,可是我不是,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不是?我是喻景韵,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为喻家洗清冤屈!你哪怕不帮我,也请别拦着我。”
她的控诉一字一句地像是小石头一样砸在他的心上,堵得慌。
他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件事情。
当初他的确是不想带她来京城,想着寻个地方让她们姐弟俩一同安居乐业,可是她却坚持要来,甚至不惜威胁他。
他将她带来了京城,安置到别院里,也不曾过问。
她却心里藏着自己的梦想,然而命运并不眷顾她,从开业至今,所有人都在阻拦。
她如今排除万难,终于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可如今又陷入了危险当中。
也许她说的对,她不是那个只会听话的喻婧棠。
如今的她有血有肉,胆大心细,遭遇暗杀却能够不断的成长,这些是前世的喻婧棠所没有的。
她若真的不是喻婧棠••••••
姜文政垂下眼眸,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他承认这些日子有一些越界的行为皆因她是喻婧棠。
“战王殿下,日后可莫要再把我认成喻婧棠了,我不是她。”
“可是她若是知道战王其实心里一直挂念她的话,想必也是高兴的。”喻景韵不知为何开心不起来。
姜文政听不下去,握紧了手心,抬起步子便离开了她的厢房。
也许喻景韵说的没错,她不是喻婧棠,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她看着他的背影,继续说道:“战王殿下,若是喻家是你的责任,那请你替我好好照顾澈儿,别的便不劳烦殿下了。”
姜文政脚步一顿,听完后抬腿迈出去。
他没回答,也不知道答应了还是没有。
喻景韵将战报藏起来。
沈周然若是发现东西不见了,定然是会起疑的,自己是府上唯一陌生的人,很容易怀疑到自己头上。
她撑着下巴,琢磨着应该藏到哪里去。
——
翌日清晨。
沈家。
喻景韵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打开房门,便瞧见了站在外面的沈周然。
说实话她现在有些害怕看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
“你起来了?”沈周然听见声音,转过身来,凝视她。
喻景韵嗯了一声,“姐夫。”
沈周然慢慢的朝她走来,递上了一套衣服,“快入冬了,这个给你。”
喻景韵瞧了眼衣服,有些出神。
随后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姐夫。”
这个小插曲无疑是沈周然的试探。
但是喻景韵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姐夫,若是没事,我先去医馆了。”
沈周然应了一声。
喻景韵将东西放回房中,收拾了一番才去了医馆。
沈周然为何突然送自己的衣服?
这件事情若是不查清楚,还真不知道他想怎么做。
不过一路上想着想着,便来到了医馆。
昭奎受了伤,但是修养了一天也好了不少,正常来工作。
沈粤因为担心她,也是一大早就来到了医馆。
“景韵,你来了。”沈粤说道。
喻景韵抬起步子走进去,“是啊,早上好沈粤。”
自从那天沈粤见王爷亲她,有些诧异,现在看见她也是有话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
见状,喻景韵问,“怎么啦?”
“那个,你跟战王,是什么关系?”沈粤不是八卦的人,只是出于关心她而已。
喻景韵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只好回答,“就是喻家对他有恩,他照顾我们,仅此而已。”
“可是——”
第五十九章 和亲公主
可是那天,他亲眼看见姜文政亲了她的。
“那天他好像——”沈粤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回忆突然袭来,道:“你看见了什么?”
“殿下他,亲了你。”沈粤对情爱之时也不是很了解,一说完,脸还是红的。
喻景韵后知后觉也红了脸,那时候她气急攻心,犯了梦魇,自己做了什么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也许是我长得像他喜欢的人?”喻景韵没敢说真话。
“那个叫棠儿的吗?”沈粤追问,他其实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战王好像心有所属,不然的话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年龄还没有娶妻生子。
喻景韵心里咯噔一下,“也许吧。”
不管是喻景韵还是喻婧棠,都跟他没关系了。
沈粤听闻她的回答,心里头倒是少了几分失落。
郑红袖这几日倒是消停了,一想起跟林千夏那个赌约,喻景韵咬着唇,撑着下巴往向外面。
医馆还开得好好的,林千夏怕不是已经认输了,所以没有再来?
“景韵,你在想什么呢?”沈粤见她出神,问道。
“在想林千夏为何没有来找我麻烦了。”
沈粤闻言,笑道:“她若是不来也挺好的。”
喻景韵伸了个懒腰觉得沈粤说的有道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战王身上去。
提起他的时候,沈粤犹豫了片刻,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也许喻景韵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沈粤,你若是有事情但说无妨的。”
喻景韵眼神微凉。
沈粤想了想,到底还是想着先瞒住她。
只是喻景韵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回来的这般快。
又过了几日,京城中格外热闹,听闻是藩国的公主要来,整个街道都打扫的一尘不染,一展大国光彩。
这日,喻景韵上街打听喻家军的事情。
此前暗杀朝廷重臣,出动了皇埔司,既然是三皇子管辖的范围内,想必从沈周然这里打听消息是最快的。
但奈何沈周然近些日子好像很忙,经常早出晚归,而喻景韵又不想跟那个叫萧絮的大眼瞪小眼,索性出来了。
街道比往日要繁华,原本还在营业的小摊已经往后挪了寄几寸,将街道变得越发空荡起来。
随着一阵喇叭声响起,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来了来了。”
“听闻是战王殿下亲自去迎接的。”
“那可是最美的公主没有之一啊,若是能够一睹芳容,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喻景韵斜靠在墙边,听着众人说话。
也许那日沈粤要同自己说的便是这件事情?
藩国公主要来京城,这倒是闻所未闻,哪怕是前世的记忆,都是没有的,真是奇怪了,为什么重活一世,却不能未卜先知?
喻景韵晃了下手中的钱袋子,眸子盯着远处。
奢华的轿子需要八个人来抬,两侧还跟着两队婢女,他们都是穿着异国的服装,而为首身骑白马的男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战王殿下。
她的视线情不自禁的落在他身上,忽然眼神微闪。
他带着凶狠的面具,里面那双眸子却如同深夜里的星星一般明亮。
他似乎是看到她,但也没有任何表示。
踏雪昂首挺胸,优雅的迈着步子往前走。
马车一路从她的身侧经过,喻景韵将钱袋子放好,垂眸转身离开。
沈粤忽然从她的后面跑出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景韵。”
喻景韵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沈粤,你为何在此处?”
“因为你在。”
喻景韵心神一怔,不知该如何接话。
“看到战王了吗?”沈粤一向很为人着想,见她有些尴尬,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便是转移了话题。
“看到了。”
跟往常一样,仍旧是英俊无比。
“战王殿下奉命接送和亲公主入宫,也得亏这一路上都安然无恙,”沈粤似乎是有些了解他的行程,但也不多。
喻景韵咬唇,问道:“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以为你会想知道。”沈粤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忐忑。
“••••••”喻景韵是想,但她再也不想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些事情了。
前世是这样,若是这辈子还是这样,那岂不是越活越回去?
既然决定要放下昔日这段感情,如今不相见,不相念才是他们的归宿。
沈粤抬头,看着远远离开的马车,久久不能收回视线。
“沈粤,你无需试探,我不喜欢战王殿下。”
“可是我看得出来,殿下很在乎你。”
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我不姓喻,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普通的老百姓。”
沈粤实在是想太多了。
沈粤看了眼她,好像不是说假话。
“我还有事儿忙,沈粤我先走了。”
喻景韵急匆匆地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原地,没有再逗留。
她心里头闷闷的,也不知为何。
以至于心神不宁,撞到了许久未见的林千夏。
“喻景韵,是你?”林千夏似乎很惊讶在这里看到她。
喻景韵双手抱胸,看着她,“是我,上次的赌约还作数么?我的医馆还好好的。”
林千夏脸上一阵尴尬,郑红袖真是个废物,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脱衣服走京城一圈,要不现在做?”喻景韵提议。
林千夏的脸色像是调色板一样变来变去的,跺跺脚就转身,给她留下一句,“你别得意的太早,还没结束呢!”
喻景韵呼了口气,其实她也没真的想要她脱衣服走一圈,只是单纯的想找点乐子罢了。
心里头过于烦闷,喻景韵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酒楼,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
“客官里面请,要点什么?”店小二笑着跑上来。
喻景韵沉思了一会儿,掏出一代银子,“这些够买多少酒?”
“二十斤白酒。”店小二说道。
喻景韵将钱袋子一推,“行,二十斤白酒。”
“客官,你是一个人喝吗?”
“嗯。”
“可这二十斤••••••”
店小二还真没见过这么能喝的女人。
喻景韵拽过他的手,将钱袋子放在他的掌心上,“若是我喝醉了,你送我回逢春堂。”
店小二愣了一下,连忙带着她进了厢房,“好的客官,我这就给你搬些酒。”
“有劳了。”
第六十章 解除误会
姜文政找到喻景韵的时候,她醉的一塌糊涂。
好不容易将她抱上马车,她还到处扒拉着手,一刻也不消停。
真是醉鬼。
第二天早上起来,喻景韵只觉得头昏脑涨的,环顾四周,是个熟悉的地方。
他的房间。
姜文政推门而入,递给她一碗粥,“趁热喝了。”
喻景韵锤了锤脑袋,“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喝醉了。”
若不是邢越一直跟着她,还真不知道这姑娘这么能喝。
二十斤白酒。
喻景韵落地,走到他跟前接过来,粥是温的,刚刚好,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昨天是去迎接和亲公主了?”
姜文政嗯了声,确实是这样。
只是其中缘由,他还不能说。
“是谁的和亲?”
“七皇子。”姜文政说道。
喻景韵对七皇子的印象挺好的,此人温润如玉,平时总是一副笑容。
很少能够看到他生气的时候。
“若是能联姻,也是个好事儿。”
七皇子在朝中本身就没什么势力,藩国的公主怎么说也是兵强马壮的,能够在患难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粥喝完,喻景韵放下碗,“我还得回去。”
刚转身,姜文政拉着她的手,“慢着。”
“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虽然她很感谢昨天喝醉了照顾她,可没打算以身相许。
姜文政眉心拧紧,沉着声音说道:“我考虑了你的意见。”
“我哪里敢给战王殿下意见?”
“喻景韵,我不会阻拦你。”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闻言,只是心停了一拍,“谢谢。”
“和亲公主来访,跟喻家有关。”
喻景韵知道,他在帮她,至少这是一个不错的线索。
“喻家最后一场战争,藩国的义兵有增援,若是能够找到当年那位将军,事情还有转机。”
“那这位将军在何处?”
“我让邢越去请来了,这些日子你好生待在王府,沈周然那边已经起疑,你回不去。”
确实也是如此,自从那封战报丢了之后,沈周然很快就怀疑到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