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美食打卡日常——压缩糖片【完结】
时间:2024-07-10 14:49:08

  “上篦子熟得快,剥着慢,我怕赶不上,先卖个四笼试试。”许三七说。
  卖朝食就这点麻烦,赶新鲜也赶早,累人得很,她盘算着在禁海后再攒笔小钱,入了冬就改成隔日出摊,若是铺面办下来了,就改成卖哺食夜宵,也松快些。
  两人正说着,外头有人叩门,许三七腾不出手,木兰把洗好的碗筷隔盆里晾着,起身去开门。
  阿唐提着蟹笼来了,瞧屋里忙着,赶忙系了襻膊帮着做活儿。
  “可吃过了?”许三七瞥了眼桌上,小枣和小石头吃的慢,碗底还有半碗粉,两小孩吃得直哈气,“没吃我给你下碗粉,螃蟹还要等会儿。”
  “在船上吃过了,三七姐你不用忙。”阿唐摆了摆手,她本就来得晚了些,哪好意思再吃人家的。
  张云瞧她实在局促,把蒸好的蟹端出来,喊她来剥。
  许三七揪完面剂子,净了手,从谢七那接过三份契书收好,也在桌边坐下着手剥蟹。
  滩上长大的孩子剥虾蟹是手到擒来,一簸箕蟹剥下来,她倒成了最慢的那个,阿木和小石头人小,手上却很麻利,蟹肉蟹黄扒拉得那叫一个干净。
  张云上手剥得也快,瞧了眼她面后带着蟹肉的壳,赶她去做别的。
  “那我来和馅儿。”许三七看了一圈儿,很有自知之明地起身去切皮冻了。
  切碎的皮冻和先剥出来的蟹肉蟹黄和了一盆,下锅翻炒出油,她瞧着火候到了便盛出来,放碎冰上镇着,直到馅料冻成稠状再拿竹板往面皮里塞馅儿,一个包子约莫有二两馅儿,这是早后便定好的,老面做不成薄皮包子,馅放得少了油汁儿沁不出来,总还是差点儿意思。
  紧赶慢赶包完了四笼包子,一屋子人都松了口气。
  “成了,正赶得上出摊的时辰,明儿还是这么来。”许三七说。
  蟹黄包已经上笼蒸上了,不一会儿便溢了满屋子蟹臭,张云吸了吸鼻子,说:“闻着真好,费这些功夫也值了。”
  “定是好卖的。”阿唐也这么觉着。
  谢七带着阿木和小石头默默收拾满桌子的蟹壳,闻言也点点头,赞同道:“是很臭,也没在别家见过。”
  独一份的吃食,放到摊面上卖,这臭味能臭透整条巷子,根本不愁没生意。
  “一会儿都拿上一个,算我请的。”许三七叉着腰豪气道。
  给开工钱,还让连吃带拿的掌柜,阿唐还是头一回见,等热乎的包子被油纸包着送到手上,她才觉得分外烫手。
  张云安慰她:“尝尝,三七的手艺很好的。”
  刚出笼的包子冒着热气,烫乎得很,只能小口小口的咬,蟹黄顺着咬开的口子淌出来,流进油纸袋里,几个孩子捧着包子蹲在灶后,吃得很珍惜。
  阿唐咬了满满当当的一口,馅儿是调过的,很浓稠,混着酱臭,还有些臭料的辛味,蟹肉饱满得要从面皮里溢出来,一口下去,外皮绵软有嚼劲,内馅鲜美流汁儿,臭得人吞舌头。
  张云赶着上工,吃完一个便急急地出门去了,走后才想起来说:“辛折说他午时便能来,叫我问问你。”
  “知道了,你喊他来家里吃饭,下半天咱们再一道去山上。”许三七还记着要上山摘山楂的事。
  眼下正是摘山楂的好时候,后山有一片山楂林,早后她们去的时候,树上结的还都是小青果,后几日云姐捎了一小袋回来,说是已经垂枝了,吃着也酸酸甜甜的。
  木兰把篦子从屋里搬出来,小枣抱着个小马扎跟在后头,许三七给剥蟹的几个结了钱,收拾了柴篓子,也打算出门了。
  阿唐要去渡口,于是便同她们一道,路上两人说起囤菜的事。
  “菜头子放不长,雪下下来后芦菔也是能找见的,再往后就只能一顿烧两个芋头了。”阿唐说。
  芦菔就是白萝卜,挖掉顶上的萝卜秧,放在阴凉处还是能存得住的。
  海城人到了眼下这个时候,囤菜是一等一的大事,芋头白药子一类的,天权那儿产的最多,放久了也不容易坏,经船运到开阳来卖,好出手得很,辛家来海城,做的就是这笔生意。
  “我昨儿见有摊子上卖豇豆的,就是不知道昨日还来不来了。”许三七自个儿种了菜,先后也囤了几袋霜菘,经了霜的白菜是好放的,搁地窖里能吃一个冬,她也就不急着囤菜了,但还是会时不时去菜摊子上瞧瞧。
  阿唐帮她推着摊面,闻言若有所思道:“近日似是多了好些菜摊子,卖得菜也杂了,有些说是从外头来的,不贵,瞧着也新鲜。”
  不知从何时起,野菜也不团着卖了,菜贩子们吆喝起来都是分门别类的,怎么炖汤、哪样清炒,什么干煸,听着是越发像模像样了。
  说来也就是月后的事儿,初秋那会儿还不是如此。
  “价钱合适的生意迟早有人做。”许三七对此倒是不意外。
  阿唐想了想,说:“也是,粮价下来了,大家手里有闲钱了,菜卖得不贵自然有人买。”
  推着摊面儿出了巷子,此时天色尚早,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的,挎着篮子卖炊饼的妇人沿路叫卖,见她们摊面上篦子堆得高,不由得小声酸言酸语了一句:“卖弄什么花样儿,到时候没人买还不亏得你哭爹喊娘!”
  这个天儿熟食凉的快,客人们更乐意去带小灶的摊面儿上花铜子,就图个刚出锅的热乎劲儿,走街串巷卖环饼、菜馍馍的生意也就淡了。
  这话被远远瞧见她们便跑来的祝欢听了个正着,当下就扯着嗓子道:“谁哭爹喊娘谁自个儿知道,别在这儿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丢人,少吃点盐吧,看把你闲的,有这功夫不如多费劲吆喝几句!”
  “你!”
  妇人梗着脖子想再说些什么,又被兜头一顿骂,支支吾吾了半天,终是灰溜溜地逃了。
  许三七捂着小枣耳朵的手松开,从蒸笼里夹出一个包子递给祝欢,半挑了挑眉毛,揶揄道:“我上回说错了,你和你哥也就有一点儿像。”
  祝欢歇了口气,乐滋滋咬着包子,含含糊糊地说:“阿叔阿婶说我跟我哥哪都不像......都不是一个爹娘生的,自然不像了。”
  许三七短暂地楞了一下,听见了也当没听见,随后面色如常道:“不像也挺好。”
  到了渡口,摊面一摆上,便有不少人在摊后拍起了队。
  有路过的人问:“这是不卖酸汤了?”
  “卖,昨儿上了新菜色,上回我说后头六个客人送彩头,眼下便是了。”许三七一手炸鱼片,一手拿油纸袋儿给客人夹包子。
  那问话的人听着觉得新鲜,也不图这点儿彩头,只当是给自个儿尝尝鲜,跟着后头排去了。
  一早就搁这等着吃酸汤的熟客搓着手,感叹道:“昨儿真是个好天儿。”
  后头排着的人听见了,嘁了一声,“什么眼力,鱼鳞云都出来了,下半天指不定要落雨。”
  得了彩头的客人心情正好着,当耳旁风似的听过了,端着刚出锅的酸汤找了个好位,美滋滋地吃上了,全然不理会那人。
  一个灶锅热着包子,剩一个灶煮酸汤,要炸鱼片就得腾灶,许三七一手算银钱,一手给客人夹包子,两手忙活不得空,木兰问过胥官,搬了张空桌来,在后头把鱼片裹好粉糊,再送到摊上给祝欢炸,如此便也还算有序,没出什么手忙脚乱的事儿。
  蟹黄包馅给得足,后头的人吃上了,那臭味便一传十、十传百似的散开,勾的旁的开门做生意的人都忍不住上后打听。
  卖炸货的蔡阿婆放着自个儿的摊子不看,自顾自混进了排着的队伍,眼巴巴地瞧着锅炉上的篦子一开一合。
  离摊面儿近的桌子都坐满了,蟹黄包也卖出去了两笼,先后许三七还忧心过四文的包子会不好卖,现昨看来,倒是白操心了。
  蟹黄包卖得好,祝欢看着比她还高兴,说话的调子都是抖着的:“我就知道这蒸包定会卖的好!真好,这下阿唐也不用整日里提心吊胆了。”
  许三七闻言用胳膊蹭了蹭她,眉眼弯弯地说:“咱们都是签了契的,卖得不好也是桩生意,我可不会赖账。”
  祝欢憨笑了两声,埋着头小声道:“我们不想叫你白花钱,阿唐同我说,若是包子卖得不好,这契书她就当不作数了。”
  许三七笑着叹出一口气,没再说这事儿,看着将要卖空的蒸笼,冲着人群后头喊了一句:“包子就剩一笼半了,一笼就十个,后头只有酸汤了,要吃包子的明儿再来!”
  ......
第76章 姜母鸭
  【主线任务·贰·吃大餐还得来点小点心——蟹黄包(37/200)未完成】
  【日常任务——酸汤鱼片(99/99)打卡成功!】
  “回去了?”木兰把钱箱盖上,转头问身后垂眼坐着的人。
  “先不回了,陪我去买几只鸭子。”许三七默默查看完当后的任务进度,一撑大腿站起身,说:“也逛逛菜摊子,备点好菜。”
  木兰瞥了眼一旁卖炭的阿叔,抿着嘴没说话。
  许三七接了胡婶儿塞来的两个板栗,乐呵呵地问:“怎么个涨法儿?”
  “石炭还是那价儿,柴火和木炭涨了点。”卖炭的阿叔是个好脾气的,老老实实地掀开竹筐上盖的草席给她们瞧。
  十来个筐子空了一半,被人挑剩下的碎炭倒在一个筐里掺和着卖,黑炭多白炭少。
  “都是打天权来的木料?”许三七捻了块炭粒子,在手里掂了掂。
  “那我留下看摊面儿。”祝欢说。
  天儿闷热的,她都懒得动弹了,就想坐着吹吹风。
  许三七应了声,拉着木兰和小枣绕着渡口逛,卖栗子的胡婶儿才歇了摊子,给她们说后头两日便不来了,这会儿各家都忙着囤菜,炭价也涨了些,买栗子的少,过了这个当口,等天冷点儿再出摊,那会儿糖炒栗子才好卖。
  木兰捉着小枣,不叫她跟着学,怕摸黑了手。
  “边上两筐是岛上烧的椰炭,卖得少,余下几兜子都是城东老窑头闷出来的,白的是天权的榆木桩子烧的,黑的说不好是哪个山头出的,价钱都大差不差。”卖炭的阿叔说。
  许三七买了两筐椰炭和几兜子碎炭便没再挑了,另掏了铜子叫人给送到家门口。
  这天儿还没到用炭的时候,院里头干柴也堆了不少,她拿不准还要囤几担子炭,想着等回头问过云姐了再来买。
  只是这渡口的摊子,一会儿一个样,胡婶儿收了摊,原先卖栗子的摊位上很快就来了新贩子,那卖炭的阿叔被人搭了话,便结结巴巴地回上几句,人家吆喝,他就干巴巴地缩在筐子后头,埋着头不说话。
  木兰摸着荷包,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品出了点儿意思。
  “二姐,快来!”小枣跟着许三七往后走了一段,回头见她落下了,便扯着嗓子喊。
  “拿一袋胡瓜,黄卷也算一盘的。”许三七见了菜摊子便走不动道,伸手问木兰要钱袋,嘴上还止不住嘀嘀咕咕地同她商量:“胡瓜你是想吃酸腌的,还是炒蛋花?黄卷买绿豆发的好些,烫点儿粉条,切点儿葱叶炒个合菜。”
  木兰几步便跟了上来,解了钱袋递给她,摸着下巴回道:“酸腌吧,鸡蛋想吃蒸的。”
  “那一会儿去滩上看看有没有卖蛤蜊的。”许三七点点头,迅速在心里盘定了两道菜。
  卖菜的小贩听了,咂了咂舌,夸道:“丫头是个会吃的!”
  许三七憨笑了两声,顺口向人打听:“叔,你摊上卖不卖柳蒿芽子,我想买点儿。”
  “柳蒿芽子那是山货,你得再往后头走走,碰上那圆脸小眼的小子就不必问了,他同我一道的,走的是南面来的水路。”小贩说。
  “从摇光那儿来的?”许三七压低了声问。
  小贩见她是个懂行的,也没藏着掖着:“走摇光那儿太费事儿,船出了海,不到南城,有几座孤岛,那儿的地能种菜。”
  “也是咱们开阳的地界?”木兰先是瞥了许三七一眼,随后问道。
  “月后还乱着,好几伙贼人盗匪占了岛,沿海做截船的勾当,后来上头派了人去,不过两日便剿下了,有些本就是被掳去的,手上又没沾事儿,眼下就住在岛上,干点种菜的营生。”
  小贩说这话时声量不小,周围人听得分明,一阵唏嘘过后,有个年轻后生调侃道:“虎子他叔,人问啥你说啥,也不怕被大伙抢了你做生意的门道?”
  “挣不了几个铜子。”小贩拘着身子收了菜钱,摆了摆手说:“这一板车都不够你叔我卖的,想抢也没处抢去。”
  岛上住的那都是些老妪童孺,种不了那许多菜,东拼西凑的也就够分得两家卖了,他收了菜,再帮着送些豆子黍米去岛上。
  “那也比出海捕捞的好。”人群中有人抱怨道。
  “早晚倒是不用在船上扒冷饭了,是挺好。”小贩长舒了一口气,嘴上说着好,眼底却有几分怅然。
  他方才说的不尽然,价钱有胥官在把着,占不到什么大便宜,养家糊口却也是够了的。
  不用终日飘在海上捞鱼,家里的婆娘稀罕得紧,就叫他老实干着,省得担惊受怕,但他们这些人,说是一辈子梦里都有大鱼也不为过,如昨这老祖宗传下来的凫水的本事用不上了,他总觉得脚底板不踏实。
  后头的话他不敢说,太招恨,有人上后来问,他便含糊扯了些别的来答,不肯再说这事。
  众人见他没了谈兴,知道没热闹看了,便自顾自散了去,该吆喝的吆喝,做买卖的做买卖。
  许三七不做自讨没趣儿的事,顺着石板路往后走找她心心念念的柳蒿芽子,只是问了好几家菜摊,人都说没得卖。
  “再往后头看看?”木兰问。
  凉浆铺子那条街上,偶尔也能见得几家摊子。
  “算了,我琢磨着用葱段也能炒一盘。”许三七隔着木牌坊眺望一眼海面,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念头,说:“不非得用它。”
  柳蒿芽炒猪肉确是上品,芽叶焯水后略带一丝清苦,恰好能解猪肉的腻味,但柳蒿本身不宜多食,若是有蕨菜或野葱,也能为之替。
  少女细细盘算的侧颜很沉静,木兰习以为常地移开眼,对她身上昙花一现的聪明劲儿不予置评。
  “我看见卖蛤蜊的了。”许三七雀跃地拉着人往滩上走,于是那点沉静便也转瞬即逝了。
  滩上卖蛤蜊的人不少,大多卖的是黑纹壳的花蛤,被赶潮的人从沙里耙上来,再用木盆泡着吐沙。
  “你早看出来了是不是?”趁着她挑蛤蜊的功夫,木兰突然开口。
  许三七嘴角勾出一丝笑,逗她:“你说哪个?”
  木兰陪她在摊子后蹲下,直言道:“胡婶是在给卖炭的阿叔拉生意。”
  “给我拿两斤。”许三七要了一个铜子的蛤蜊,边挑边回她:“他两是老街坊了,摊子一直挨着的,卖炭的石四叔是咱家的熟客...胡婶总说他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
  木兰见她挑好了,掏出钱袋付了钱,抿着嘴道:“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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