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庆见过一回叶婉宁,就没有舍友们这么吃惊,而且他满腹心思都放在创新菜,迫不及待地问,“今天的创新菜是啥,还有吗,给我打一盘。”想想又道,“嘿嘿,看在我把舍友都带来给你捧场的份上,你给我多打点呗。”
舍友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合着我们是你拿来做人情换创新菜的啊。”
叶婉宁一一回答了肖大庆的问题,“今天的创新菜是荔枝排骨和菠萝炒大虾,还有呢,你把饭票给我,我给你打。”
她眨眨眼睛笑道,“好,我一定给你多打点。”又扫了一眼肖大庆人高马大的舍友们,“也会给你的舍友们多打点的。”
给肖大庆打完,他身后的一名舍友把饭票递上,笑嘻嘻地道,“漂亮女同志,我就不必多打点了,你……你就给我打一份荔枝排骨和二两米饭就够了。”
舍友想得很好,荔枝排骨,虽然是水果和肉类做的创新菜,但排骨好歹是肉啊,肉能难吃到哪里去,反正肯定比什么菠萝炒大虾好吃多了。
既然拗不过肖大庆,也要最大程度地减少伤害嘛。
叶婉宁便如他所说,只给他打了一份荔枝排骨,不过份量依旧是给的足足的。
舍友拿到沉甸甸的餐盘,差点垮了脸,不过在叶婉宁甜美的笑容攻势下,他还是强撑着咧开嘴,一副有创新菜吃,很高兴的模样,就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接下来的几位舍友,也有样学样,一人只打了一份创新菜。
不过因为他们人多,叶婉宁也把菜的份量打的足足的,两大盘创新菜,很快就被打光了。
肖大庆领着舍友们找了一条长桌坐下,刚才等舍友们打饭的时候,荔枝排骨和菠萝炒大虾的香味,一直往肖大庆的鼻子里窜,可把他给馋坏了。
所以一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正想开动呢,被舍友拦了一下,“大庆,你可想好了,这可是创新菜啊!”
肖大庆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啊。”他嘀咕道,“要不是创新菜,我还不打呢,你瞧瞧那些食堂菜,什么炖土豆,炒白菜,苦瓜炒蛋的,哪有荔枝排骨和菠萝炒大虾好吃啊。”
哪怕还没开动呢,肖大庆也坚定不移地认为,这两道创新菜,肯定比其他的食堂菜好吃,绝对!
几个舍友对视一眼,还别说,这两道创新菜的卖相,确实比其他食堂菜好多了。
食堂菜因为是大锅菜,卖相一般就不说了,还很容易过火候,有时候会夹生,有时候又煮得过于老了,至于咸了淡了,那都是基操,所以吃起来,味道也就一般般,能填饱肚子就行了,战士们也都不挑。
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正如肖大庆所说,这两道创新菜的卖相,真的比大锅菜好上太多了。
排骨呈现诱人的酱色,白嫩圆润的荔枝肉点缀其间,更有绿色的葱花和白芝麻覆于其上,引人食欲大开。
菠萝炒大虾,被炒熟后红白相间的虾肉,点缀着黄色的菠萝,绿色的菜花,红艳艳的红椒,光是这色彩丰富的配色,就很吸引人目光。
可不管卖相再可人,这也是部队食堂臭名昭著的创新菜啊!
舍友们好说歹说,肖大庆还是执意要动筷。
眼看劝不住,舍友们只好任由肖大庆了。
他们一个两个的,看着肖大庆,脸上呈现出一副看着战友赴死的表情,悲壮得不行。
肖大庆才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他可忍了太久了,扫一眼餐盘上满满当当的荔枝排骨和菠萝炒大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夹起一块荔枝排骨和荔枝肉,一并放入嘴里。
色泽红亮的排骨,酸甜适口,香而不腻,荔枝肉又带着一股子特别的甜香,十分清新。
肖大庆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细细嗦了嗦,才把排骨的骨头给吐出来。
他又试了试菠萝炒大虾,味道跟荔枝排骨不相上下,因为是海鲜,又带有独特的风味。
看着肖大庆的吃相,其余几位舍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一位舍友忍不住道:“大庆,真的好吃吗?”
肖大庆正忙着嗦排骨,哪有空搭理他,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是打了吗,自己尝尝就知道是不是真好吃了。”
舍友咬了咬牙,“成,死就死了。”
实在是肖大庆的吃相太馋人了,他也控制不住了啊。
舍友夹起一块荔枝排骨,闭上眼睛,一脸壮士赴死的表情,将荔枝排骨放进嘴里。
排骨一入嘴,他就怔愣住了。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排骨啊!
这劳什子荔枝排骨,比他以前吃过的红烧排骨,蒜香排骨,都要好吃多了!
“好吃吗,好吃吗?”其他几位舍友也连声问道。
吃排骨的那位舍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
因为他只打了排骨,所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另一位只打了菠萝炒大虾的舍友的餐盘里,挟走一大份菠萝炒大虾。
舍友们都愣住了。
片刻他们反应过来,这表现,明显是好吃得不得了啊,不然哪至于抢菜吃!
一反应过来,几位舍友都开动了。
这一开动不得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享受以及意犹未尽和惋惜的表情。
三月份的海浪岛,天气已经开始渐渐回温了,有几天,更是热得不行,最高能达到三十多度。
今天就是挺热的一天,早上训练完,更是出了一身汗。
又热又累,本来没什么胃口的,可这清新爽口,酸甜可口的荔枝排骨和菠萝炒大虾一进肚子,所有人的胃口都被打开了。
一时间,都没人说话,只能听到吞咽声。
因为最开始对肖大庆说创新菜好吃表示怀疑,所以除了肖大庆以外的几位舍友,都只打了一份创新菜,要么是荔枝排骨,要么是菠萝炒大虾。
还没吃之前,几人庆幸得不得了,吃得少意味着拉得少呀!
可等尝到创新菜的美味之后,几位舍友的肠子都悔青了,纷纷开始交换,甚至因为一块排骨应该换两块虾肉的说法,差点打起来。
肖大庆眉飞色舞地道,“我就说创新菜好吃吧,你们又不信。”
舍友吃得狼吞虎咽,“大庆,我们错了,不应该怀疑你的。”
因为战士们每天都要训练,所以食堂的大锅菜,大多都会做得咸一些,为了补充盐分。
所以吃惯了大锅菜,大部分战士们的口味都是比较重口的,爱吃重盐重辣,这几位舍友就是。
可等他们尝到酸甜可口的创新菜之后,啪啪打脸了。
舍友:“我承认,我之前对创新菜说话太大声了!”
肖大庆还待挖苦他们两句,档口突然传来江旅长的咆哮声。
几人一对视,赶紧缩脖子,用最快的速度将创新菜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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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婉宁这边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詹茜也没闲着。
她瞅准了空,找到了田娟。
詹茜笑眯眯地道:“田嫂子。”
田娟正在粮油站买米呢,见到笑得一脸殷勤的詹茜,第一个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心里一咯噔。
因为詹茜这人,一向自诩自己是团长夫人,自己又是小学老师,又是初中毕业,念过书的文化人,对她们这些没上过学的军嫂们,一向不假辞色。
见了面,能点个头,都得是她心情好的时候。
大多数时候,詹茜见到她们,都是装作看不见,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一点给她们。
所以,看到詹茜笑成这样。
田娟第一个反应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眉毛一竖,警惕地嘲讽道,“这不是詹嫂子嘛,您大驾光临,找我有什么事啊。”
詹茜不理她的挖苦,依旧笑眯眯地道,“田嫂子,你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咱们都是住一个军属大院的人,是邻居,有句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我就不能来找你聊聊天,亲近亲近啊。”
她又道,“再说了,田嫂子,你可是咱们军属大院的老人了,我遇上事了,不得来找你请教请教啊。”
田娟暗暗点头,詹茜说的这几句听着倒像是人话。
被吹捧了,田娟心里也蛮高兴的,对詹茜的偏见一扫而空,还多了几分好感。
又听到詹茜说是遇到事了,想问她,便想也不想地便应承下来,“说吧,啥事。”
詹茜眼里飞快地闪过些什么,“哦,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传言……”
传言?
田娟眼睛一亮,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谁跟谁的传言。”
詹茜做出一副面色犹豫的模样,吞吞吐吐地道,“你知道的,我们家不是住霍团长家的隔壁嘛……我、我跟老郑,经常能看到他跟叶婉宁……同进同出。”
她最清楚怎么对付田娟这种人了,如果一股脑都说出来,田娟反而不感兴趣,就要吞吞吐吐,一点一点地说,田娟才上心。
没想到,田娟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田娟翻了个白眼道,“这两人不是一家的嘛,同进同出有什么奇怪的。”
詹茜瞳孔一缩,咬牙下了一剂重药,“我,我还看到他两抱在过一块。”飞快地道,“就在他家的院子里!”
什么?!
田娟瞪大了眼睛,大声道,“不会吧,你不会看错了吧!”
她突然抬高的声音,把粮油站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田娟赶紧压低了声音,不大的绿豆眼里,满是八卦的光芒,“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詹茜笑道:“田嫂子,我真没骗你,我和老郑都看到了。”
她把郑文炳也给拉了出来。
这话一出,田娟信了七分,詹茜一个女人,说了不作数,可有郑文炳这个团长出来做担保,这事假不了。
田娟咬牙,冷哼一声,“我就说嘛,那小狐狸精,千里迢迢从别的地方过来,投奔霍团长一个大男人,肯定是藏着什么坏主意,瞧瞧,两人勾搭到一块了吧。”
当初田娟就觉得,叶婉宁肯定有别的心思。
她暗中盯了一段时间,可叶婉宁入住霍家后,也没听见传出什么消息,眨眼一年过去了,田娟也开始慢慢感到怀疑,也许自己真的想错了?
可现在,詹茜印证了她的想法。
田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得意洋洋地道,“我就说嘛,这军属大院,没有一件事能瞒得过我,就连一只蚊子飞过,我都得搞清楚它是公是母。”
詹茜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还不是靠她告密的。
当然,面上她还是奉承道,“还是田嫂子你明察秋毫,我就没有这份本事。”
田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可转念一想,她又发觉不对了,狐疑地扫了詹茜一眼,“你告诉我这事干嘛。”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算霍骁跟叶婉宁真在一起了,她也没啥办法啊。
虽说,现在叶婉宁比刚来的时候,漂亮得多得多了,还有了一份在炊事班干活的工作。
可潜意识里,田娟还是觉得她配不上霍骁。
那可是霍骁,部队最年轻,最前途无量的团长,哪是叶婉宁那个下里巴人能配得上的,要不是靠着霍骁的物质供养,她能变漂亮,能有好工作?
她就是个米虫!
想着,田娟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表情。
詹茜却依旧笑眯眯地道,“我也就是偶然间发现了这件事,所以跟嫂子你分享分享罢了。”
她状似不经意地道,“也不知道为什么霍团长跟叶婉宁,看着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还不公开,田嫂子,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是怕被人知道呢?”
对那种摆在明面上的事,田娟不感兴趣,可那种遮遮掩掩,怕被人知道的事,田娟感兴趣死了!
她米都顾不上买了,拽着詹茜走到一边,“你仔细说说。”
詹茜被她拽疼了,但还是强忍下来,“我也只是猜的……”
田娟翻了个白眼,催促道:“快说。”
詹茜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地道,“我猜,是猜哦。”她抿抿嘴,“你说会不会是霍团长的爸妈不同意啊?所以他两才瞒着的。”
田娟想也不想便道,“咋可能呢,当初叶婉宁不是说,是霍团长他妈让她过来的。”
既然是宋雪梅让她过来的,宋雪梅又怎么可能不同意他两交往呢?
詹茜:“可这样就说不通了啊,田嫂子,你想啊,以前霍团长他妈催婚催得多狠啊,一个月寄一封催婚信过来,可叶婉宁一来,霍团长他妈还这么频繁地寄催婚信不?”
田娟仔细想了一下,确实如詹茜所说得那样,叶婉宁来军属大院这一年的时间,再也没听人说过,霍团长他妈寄夺命催婚信的事了。
宋雪梅的原意是,反正她都把叶婉宁给送来了,意思很明显,没结婚生孙子,霍骁就别腆着脸找她了,找也没用,而且她要寄信,那都不是寄催婚信,而是寄催孙子信了。
可看在詹茜和田娟眼里,就是宋雪梅‘迫于无奈’,被叶婉宁捏了个什么把柄,不得已只能把人送了过来,可即便送过来了,宋雪梅也是不情不愿,根本不希望霍骁跟叶婉宁结婚,所以才连一封催婚信都不寄的。
田娟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这样才说的通顺嘛。
“所以,你的意思是,叶婉宁就算跟霍团长交往了,她也是个不被霍家承认的未来儿媳妇?”田娟道。
詹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道:“嫂子,咱们扪心自问,要是咱们有个像霍团长这么出息的儿子,会愿意他娶一个像叶婉宁那样的女人不?”
那当然不愿意了,田娟自认,她要是生了个像霍骁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就算让省领导的女儿来配,她都觉得委屈了,更何况是叶婉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