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晚两人一起睡了一张床,沈雪妮又开始自我保护般的跟余泽怀划界限。
如果不划,再继续一起睡下去,沈雪妮就会轻易变成是他的人了,跟他以前那些相好一样的女人。
被男人质问怎么最近总出差,沈雪妮浅浅道:“我又不是老板,我们那种工作也没有老板,自然是领导安排我出差,我就出差。”
泡沫喵了一声,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蹭沈雪妮的脚背,沈雪妮弯腰抱起它,上楼去洗澡了。
洗完出来,给她端晚餐来的居然不是袁嫂,而是余泽怀。
他在她卧室的床头柜放下餐盘之后,也不走。
沈雪妮洗完澡,没想过男人会径直来她的卧室,她衣服还没穿好,复古绿的短摆滑缎睡裙穿在身上,湿发还没擦干,身上的乏意也没散去。
被热水蒸腾的小脸晕出两团浅粉,杏眸里蕴着的湿润比平时更甚。
余泽怀操着手,颀长身段立于水晶吊灯之下,居高临下的望着沈雪妮。
视线交接的这一刻,沈雪妮脑海里电光石火的闪现昨晚跟他在浴室里的片段。
他肌肉勃发的身上只披一件被水打湿的薄绸衬衫,用青筋浮凸的厚掌掐捏住她软腻的腰肢。
冷白的如玉喉结不断的在她眼皮底下不断滚动。
那是他们领证结婚以后,有过的最亲密的接触。
沈雪妮今日见到男人尖锐的硬喉结自然的滑动,还会难忍的想起昨夜它对她的痞气蹭刮。
那股浓烈的羞赧袭来,沈雪妮的脸蛋一下从薄粉变成绯红。
她怕今晚他又对她做什么恣肆之事。
“袁嫂今天给你炖了雪梨排骨汤,说你这两日喉咙又不舒服了。”
男人淡淡的说着,佻薄带痞的眼神一直剜着沈雪妮,知道她身上只穿了一件亲肤吊带睡裙。
他也在想起,昨晚跟她在她的淋浴间里共浴,他见过的红梅落雪,轻易撩起他眼眸里的暗潮汹涌。
她像被囚的小动物一样在他的掌中躁动不安,染着湿润的眼眸斥满无辜,一脸又媚又纯的无辜,勾引他至深。
然而,后来他把羞得脸红耳热的她抱到床上,只是哄宠着她,单纯的陪她在春夜里入眠而已。
“好,谢谢。我等一下喝。”沈雪妮很敷衍了事的回应。
她的床上放着一叠翻译校对稿,她用各色马克笔做了很多记号,明天的工作还没完成,她打算洗完澡出来,马上就继续。
余泽怀瞧出她肯定去看稿了就不吃饭了,伸手拉她到床沿坐下,哑声道:“爷看你吃了再走。”
沈雪妮眼睫发烫,没想明白他是什么举措。是不是就是觉得一再的逗正经千金沈三小姐为他慌乱无措很好玩。
跟逗泡沫那种小猫似的,逗得她为他失态,就是他的成就感。
昨晚庆幸是在湿雾弥漫的浴室,不然她又媚又纯的身体变化,男人就发现了。
“余泽怀,我还有工作没完成。”沈雪妮故作一本正经,提醒男人。
“那也得先吃饭。”
适才袁嫂告诉余泽怀,沈雪妮经常这样,上班累了就说在卧室吃饭,但是袁嫂给她送餐进去,她一旦去对稿跟开视频会了,就会忙得根本不吃。
每次袁嫂去收餐盘,饭菜还是原来那样。
怪不得这么瘦,腰细得被余泽怀单手就能握住。
“待会儿凉了,现在就吃。”
余泽怀拾起白瓷汤盅,喂沈雪妮喝那道被袁嫂仔细熬得化渣的雪梨排骨汤,伸汤勺到沈雪妮的樱桃唇边。
他低醇的嗓音落到她耳畔,“嘴张开,爷喂你。”
“……”
沈雪妮后缩脑袋,她小时候被家里俩个哥哥喂过食,但是感觉完全不是这样,又羞又臊,暧昧得那雪梨缠着肉骨头的香,忽然之间变成了情人之间的催.情素。
“张不张?”余泽怀很认真,虽然脑海心尖荡漾着昨晚她被他把睡裙扒得七零八落的妩媚模样,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在专心伺候她吃饭。
他老婆真的太瘦了,让他难忍下手。
昨天一起看男科,余泽怀在她眼皮底下脱裤子,晚上又蛮横的把人抱进淋浴室,让她陪他洗澡,余泽怀知道,他那儿把她给吓着了。
嫁给他之前,她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又怎么能知道男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凭欲望行事的生物。
这一瞬,他要她张嘴,就是单纯的想让她喝热雪梨排骨汤。
沈雪妮却觉得浪荡公子哥对她动机不纯,不愿意对他张开她的樱桃口。
“张嘴。”汤勺递过去,沈雪妮不肯张口。
僵持了半分钟,余泽怀没耐心,怕汤凉了,把汤勺扔了,直接一把将她抱到他身上,然后伸手端起汤盅,滚动喉头,粗枝大叶的吞咽,将汤包到口里,凑唇款款情深的喂给沈雪妮。
“唔嗯……”雪梨的果肉被他的舌头砥砺给她,沈雪妮尝到难以形容的粘腻的甜。
一口喂完,沈雪妮差点呛喉。
“你别喂我了,我,我自己喝……”不得不为这样作风狂肆的余三公子服气的她抽噎着,声音很软,染着甜的宣告。
“给爷乖乖都喝完。”余泽怀不放下她,把细瓷汤盅递给她。
沈雪妮乖乖喝完了剩下的汤,还喝了一碗红枣芋泥粥,之后把袁嫂做的小吃,烤馒头片也吃完了。
她吃东西的姿势很文雅,因为长在高门,从小就受温良谦恭的礼仪管教,毕业后进了外交部,接受了专门的外交礼仪培训,整个人不管做什么动作,都有空灵的雅韵。
余泽怀一直抱着她,陪她吃这顿饭,等她吃完,他才将她放下来,拾起餐盘离去。
第041章 细雨惊春
这个晚上, 余泽怀没来沈雪妮的房间睡。
沈雪妮把明日出差要用的资料跟行李妥善的准备好之后,就熄灯入眠。
并且,知道如此会很折损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 更何况是余泽怀这样恣肆狂妄的天之骄子, 她还是这么做了。
沈雪妮把自己房间的门反锁了。
不管余泽怀今晚来不来她的床上睡, 反正她不会让他来。
她一再的提醒自己,跟男人的这些绚烂情.热,甜美拥抱不过直是泡沫而已。
他应该给过很多个女人, 沈雪妮不想做他的分母。
当初, 她嫁给他, 是懵懂天真的想做他的唯一, 可是,现在结婚两年多了, 沈雪妮真的不觉得自己成功了。
深夜里,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的沈雪妮听到别墅院子里忽然传来跑车引擎开动的声音,似咆哮的野兽在黑夜里发泄被困顿的欲望。
两道笔直的车灯从她的卧室落地窗滑扫过, 是余泽怀从地下车库开走了他的天蓝色迈凯伦塞纳。
沈雪妮心里第一个反应, 猜肯定是周烬他们那帮人又叫余泽怀出去花天酒地了。
以前余泽怀没去美国开公司之前, 他们一帮人经常约好了玩赛车, 全球限量的顶级超跑一辆一辆的换,几个人身边也一直更迭出现过不少身材惹火的车模做他们的陪伴。
宝马香车,红桃碧柳, 从来都是这帮男人浮浪活着的方式, 沈雪妮跟他一起写下的一纸菲薄婚书怎么可能改变余泽怀本来的生活。
黑夜里,男人给她的星空亮着, 人却不在了。
沈雪妮只是锁了门而已,难道他不会抬手敲吗。
不, 其实从搬进檀悦宫开始,这一切他都只是想逗沈三玩而已,看看在沈三的身上会不会让他得到比撩其它女人更多的成就感。
沈雪妮心疼的想着这些,就还是习惯性的让自己心里滋生的那些希望像泡沫一样,被她用名为清醒的手去一个个的戳破。
余泽怀此生应该都不会知道,为什么沈雪妮要在檀悦宫养一只猫,并且叫它做泡沫。
她用那只小东西在这栋婚房里陪伴自己,更用那只小东西来提醒自己,沈雪妮跟自己暗恋的人结婚,只是一个泡沫。
脆弱的一层夫妻关系,看似五彩缤纷,实则无色无味,是这世上最易碎的存在。
不论怎么美丽,迟早会迎来破灭的那一天。
*
凌晨的天空浓郁漆黑,天蓝色塞纳亮着车灯,身轻如燕的朝舟曲胡同的方向一路狂奔。
余老太太半夜急性胃疼发作,傍晚叫了家庭医生来诊断,遵医嘱服下药后,反而更疼了。
老宅的人拿不定主意,想把老太太立马送医院,但是老太太不愿意,于是老宅这边深夜打电话给如今长居在京北的余三公子,要他赶紧过来一趟。
余泽怀担心自己奶奶的身体,进车库里随便开了辆超跑,想快点奔到老太太面前,深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出门的时候,他本来想跟沈雪妮说一声,但是见到她房间已经完全熄灯,她早就安静的睡下了,做出的是为了明天去外地的出差一定要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完全不想被打扰的样子,余泽怀便没有告诉沈雪妮他大半夜的出来了,以及出来干什么了。
其实余泽怀昨晚跟沈雪妮睡在一起,完全没睡好。
香温玉软的佳人在怀,他却只能克制有礼。
他一晚上没睡着,连浅眠都办不到,呼吸里全是她身上带着甜味的幽香,今晚,他其实也并不太想进她卧室去继续遭罪一晚上。
他前几天似真似假的告诉她,看完男科,两人就睡到一起,不是这种类型的睡一起。
昨晚终于睡一起后,让余泽怀意识到,就算他主动为沈雪妮回京北来陪她生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到现在都还不能算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试婚来到第三年,余泽怀一直在努力,希望能挽救这段婚姻,然而沈雪妮真的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会让往常习惯灯迷酒色的余泽怀感到很难撩。
很多次,他很确定的感到自己撩动了她,以为佳人之后会跟他一起共坠甜蜜,然而没过多久迎来的却是沈雪妮回复一股执意要继续将他推远的清冷。
余泽怀有些想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愿意嫁给浪荡不羁的他?
她的理想型应该是那个季家公子才对。
她如月中聚雪,身上永远只有一种纯白色。
怎么都不该跟余泽怀结婚。
可是,她现在就是让余泽怀各种焦虑着去想极力挽留的余太太了。
余泽怀在凌晨空寂的四九城里开着塞纳,点了根烟衔到唇边,迎着夜风跟霓虹开车。
路口红灯亮起,他拿起手机给余太太发微信。
【奶奶胃疼突然发作,我现在去看看她。】
不知道沈雪妮信不信,但是作为她的丈夫,深夜如此外出的余泽怀应该发这条微信出去,让她知道深夜里,他不留在她身边陪她,是去了哪里。
省得她又以为他去花天酒地了。
到了舟曲胡同,老太太躺在卧室的床上,一脸憔悴,床边放着水杯和各种止疼药。
余泽怀进房间,仔细的确认她的身体状况,老保姆在一旁汇报今晚卓丹琴的胃是怎么开始疼的。
说是晚上吃了不易消化的羊肉疙瘩汤,厨房已经仔细照顾卓丹琴的膳食了,然而偶尔还是会发生疏漏,让老太太的胃出问题,毕竟已经是那么大岁数的人了。
“奶奶,我来看你了。”余泽怀孝顺的上前去,端了凳子坐到床沿,柔声劝卓丹琴去医院,“要不咱们现在立刻去医院好好检查吧。”
“不去,我已经找郑大夫看过了。”卓丹琴回答,“这会儿吃了药,躺躺就行了。”
“郑大夫老了,现在有些病他看不出来,得上大医院去做仔细的检查。”余泽怀轻声哄老太太,“咱们去看看吧,去最近的医院就行,看完就很快回来。今晚你还是可以舒服的睡在你自己的床上。”
“别哄我了,现在像这么老的人上一趟医院,哪里还有什么很快就可以回来的事。”卓丹琴是为着这个才不想去医院,那些检查太繁琐了,没病都要被检查出病来。
“那你现在胃还疼吗?除了胃,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余泽怀拗不过老太太,叹气问。
“不怎么疼了,除了胃,我的心还疼,比胃还疼。”卓丹琴嗔怒的说。
“心怎么疼了?”余泽怀顺着问。
“心疼我的孙媳妇,怎么结婚那么久了还不被人像样的宠着。”卓丹琴可惜的说。
那日一对小夫妻来舟曲胡同拜会老太太,她看得出他们是貌合神离,故意演出来的恩爱。
【结婚那么久了还不被人像样的宠着。】
这句话让余泽怀遭到了精准的心脏狙击。
老太太这是在内涵他。
他怎么不宠了,或者说他怎么不像样的宠着了。前两年他事业没有起色,他怎么好意思回来见沈雪妮。
那个冬天,去领证的时候,她是完美无缺,他是一败涂地。
“奶奶,说什么呢?大半夜的,我过来不是来找你领训的。”’察觉到老太太要借题发挥了,余泽怀干脆直言。
“小怀。”卓丹琴认真的看着如今已经是事业有成的青年问,“你告诉我,你在美国的时候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妮妮的事?”
“肯定没有啊。”余泽怀不假思索的回答。
“可我怎么听说了点风声。你在美国的时候是不是有其它女人?”卓丹琴人老了,但是眼不瞎,心也不盲,她清楚余泽怀这样的男人不管走到哪里,莺莺燕燕都会围着他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