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眠春信——璇枢星【完结】
时间:2024-07-12 14:35:42

  想想都是很晦气的一次社交,他能答应去露脸,全赖是这个老□□的面子,以前他下分院的时候,老□□手把手教过他的飞行技术。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明天他穿纪念款的外套去,是对对方的尊重体现。
  偏偏沈雪妮的猫把外套给他抓烂了。
  这可怎么办。
  沈雪妮硬着头皮把外套给余泽怀拿出来,讪讪的递给他,“找到了,不过……”
  “不过,怎么了。”余泽怀察见女人羞赧的脸色,他在心里再次暗叹真是大家闺秀,余泽怀深夜进她的闺房,她就羞成这样了。
  然而让沈雪妮更感羞赧的是,“我养的猫好像把你衣服给抓坏了,不能穿了。”
  “抓什么样了?”余泽怀接过外套,检查到夹克服的两边下摆已经被猫爪子给凌虐得稀巴烂,他眉头轻皱。
  看来这别墅里住的人跟猫都一样难哄。
  “抱歉,我上班太忙了,没时间管宠物。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的外套在我的衣柜里。”沈雪妮心虚的跟男人道歉。
  往常他偶尔到这栋别墅里过夜,他们都是互不打扰。
  今晚很不同,沈雪妮先是跟他在会所包厢里玩了情.色游戏,当众解他皮带,现在两人又在沈雪妮睡觉的卧室里四目相对的说话。
  “算了。”余泽怀的目光撇过女人泛粉的耳尖,知道她已经在很尴尬,便不再为难她。
  “我明天重新找衣服穿,反正老子现在也不是飞行员了。”他有些怨愤的口气,不知道是为了衣服坏了不开心,还是为了他不是飞行员不开心。
  “早点睡吧。”余泽怀说着,要从沈雪妮的房间离开。
  沈雪妮今日出去回来,心里一直在想他要回京北发展事业的事,轻轻问道:“对了,许家兄妹说你要把公司都搬回国内,是真的?”
  “嗯。”余泽怀答应,“我妈应该跟你说了,下半年我家里一直在催我早点回来。”
  在摩尔曼斯克,沈雪妮的确收到微信,余泽怀的母亲林舒隔空做和事佬,说余泽怀要回国开公司,要长期分隔两地的沈雪妮跟余泽怀调整夫妻相处模式,趁此机会早点跟他生孩子。
  林舒似乎完全没领悟到沈雪妮心里一直有要跟余泽怀离婚的打算。
  本来两人一直不见面,这么拖到约定的时间满了也好。
  但是现在要是余泽怀回国生活跟开公司,沈雪妮有太多场合会跟他遇见,比如今晚,在许家会所。
  “那咱们……”沈雪妮试探着,想跟男人提离婚的事。
  他这样的老公,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跟他结婚,她确实也不想留他一起过年。
  然而余泽怀想留她这个老婆一起过年。
  似乎有些猜到她想提的话,“我那□□姓刘,今年六十岁,不知道听谁说我结婚了,一定要我带你出去,让他见见。”余泽怀轻飘飘的打断沈雪妮道。
  她进完衣帽间,立刻系了睡袍的同款开襟披挂,先前裸露的那些旖旎春光,余泽怀现在都看不到了。
  只能瞧见她胸前隆起的两团形状,即使没穿内衣也很傲挺,一把细腰不堪盈握,短裙裙摆下露出一双莹白细腻的笔直小腿。
  这身姿实在是当得起旁人形容她的玉软花柔。
  她身上依然有淡淡的梅跟兰,杏仁的幽甜香气,跟他在摩尔曼斯克遇到她时,闻到的一样。
  那些暗香一点都不浓烈,却赛过外面的那些桂馥兰馨,莫名的勾余泽怀心痒。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在国外做项目,倒货,参局,东奔西走,心里有点儿忙累了,今晚他去完许景彻为他组的局,司机来接他,问他要去他在京北的哪处寓所,他脱口而出,说他想回京南。
  司机提醒,余总,咱们现在是在京北。
  他这才回神来,捂了捂头,在脑海里想,京北哪个地方能让他想去睡一觉,过一晚。
  最后在冬雪里想起了檀悦宫。
  当初买这别墅的时候,知道他刚领证结婚,是要给他老婆买婚房,销售经纪卑躬屈膝的,跟公子爷差点没给他跪下来推销,狂吹海吹这套售价十几亿的豪宅有多好。
  公子爷听得心不在焉的,一开始兴致缺缺。
  最后销售经纪口干舌燥的提到,晚上地板里嵌星星氛围灯了,能让住着的人感到是住在一片星海里,而且全屋埋了恒温地暖,到了冬天,就算城市没开始供暖,只要一回家,想把室内气温调到多少度就多少度。
  这时候,一直在拿手机接电话跟发微信的公子爷忽然懒散吱声:“那就这套吧。”
  销售经纪立刻明白了,余太太肯定是个怕冷又怕黑的人。
  “余总,您放心,真的,余太太以后住在这里,我保管她住得舒心住得高兴住得满意,一辈子都不会想跟您离婚。”销售经纪乐得发癫了,开始乱说话。
  带其它客户看几十次都定不下来的天价奢华别墅,这位余总才看第一次,就敲定要买。
  这余总是堪比男神仙的贵人啊,他妈简直有钱到感动顶级豪宅男销售要当场跪下来喊他爷爷的程度。
  销售经纪是个年轻小伙,高兴得发癫的情急之下,给余泽怀的新婚祝福是:
  住进婚房后,沈雪妮一辈子都不会跟他离婚。
  之后,余泽怀很少来住,都是沈雪妮住在这里。
  销售经纪没乱吹,作为京北十大豪宅之首的檀悦宫到了冬天的夜晚,不仅温暖如春,还有一片陪沈雪妮憩息的暖黄星海。
  她的确住得很舒心。如果不去计较婚房的男主人几乎从来不来这里陪她住的话。
  一直没说话,陪男人沉思了好几分钟后,沈雪妮说:“我明天翻译司有大型活动,需要我现场盯梢,恐怕去不了。”
  “昂。”被拒绝的余泽怀轻滚喉结,低应了一声,尔后说,“好。”
  沈雪妮瞧出他眼色里有一丝落寞闪过,柔声建议:“你可以找别的女伴陪你去,我不介意。”
  此话变相回应了最近他跟官晓的热搜,还有今晚在会所遇见许景彻给他安排女陪酒,沈雪妮都不介意。
  余泽怀低头含了根烟,领悟到再聊,可能谈话不会变得愉快,便也不再说什么。
  在她卧室里他不点燃烟,从她房间里退出来,才打开打火机盖子引火。
  猩红的小花从他唇边忽明忽暗的开出来。
  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酷脸顷刻间被烟雾熏得又迷又撩。
  其实不是明天去看老□□,是后天。
  但是他适才故意说错,在深夜进她的房间,是想看看她接连在摩尔曼斯克撞见他跟官晓,又在酒局上撞见他跟人喝酒,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委屈的哭鼻子。
  毕竟,他现在是她男人。
  结果,沈雪妮的回应是,她不介意。
  余泽怀喷了口连环的烟圈,在她房间门口站立半晌,发现沈雪妮熄灯睡了,才踱步回自己的房间。
第008章 空谷幽兰
  余泽怀把公司搬回了京北的消息传开,不止无数生意场上的同行争先恐后的想要请余总吃饭喝酒,还有一大堆往常归属他派系下的公子哥跟二代们前仆后继的要奔来再度皈依他。
  毕竟现在的余泽怀跟以前比,更值得被众星捧月了。
  当初余泽怀没出事,没低调的败走美国开金融公司的时候,他可是国内顶级富二代公子爷群里排名数一数二的纨绔。
  当时的情形下,谁能混进余泽怀的社交圈,谁就能好吃好喝,要是惹出了事,在不触犯他做人原则的底线下,还能被他照拂的护着。
  知道余泽怀回京北来发展,接连大半个月,四九城里为余泽怀组的酒局跟饭局多如牛毛。
  然而,很多场合把一切的纸醉金迷跟金碧辉煌都打点好了,众人正襟危坐,翘首以盼,然而却得不到余泽怀来赏脸露面。
  短短两年时间不见,余三公子摆出的架子比以往更高了。
  当初没做成飞行员,一点都不影响余公子扶摇直上,他不是学金融出身,却在金融圈里创造了堪称传奇的新气象。
  跟他同届从航校毕业的他堂弟余源耀,现在还在航空公司执飞,职位混到了副驾驶,没觉得自己混得有多好。
  倒是这个堂哥余泽怀仅用两年时间就龙腾虎跃的成为了国际知名的金融掮客。
  现在国内不管什么字头的大公司,要想募股融资,都想找余泽怀打商量。
  周五晚上,京北下大雪。
  往昔一帮旧友跟亲戚兄弟包场,请余泽怀喝酒。
  余泽怀单刀赴会,没带沈雪妮。
  余源耀见了之后,好奇问:“咱嫂子呢?三哥怎么没一起带来。”
  余泽怀不做回答,进了装潢考究的巨型包厢,解开高定西装的单粒扣,在绵软的沙发座上坐下,问侍应要了杯白水。
  这几日公司刚搬回本土来,很多事情要他这个执行总裁拿主意,每天一睁开眼,要处理的重要事情就数之不尽,全是些牵扯金钱数目巨大的项目,丝毫马虎不得。
  此外,他在下班时间里应酬还特别多,这两天总是感到喉咙疼,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上火了,到了灯红酒绿,让人不醉不归的地方,他根本不想喝酒,反而一进包厢就找侍应要温开水喝。
  “好的,余总,马上给您送来。”
  侍应不敢怠慢,知道这种高端局上最晚来的,才是真正的爷,很快为矜贵的余总奉来了一杯白水。
  余泽怀接过,喝了几口,才告诉一帮人:“沈雪妮工作忙,走不开。”
  这群人也是深扒了余泽怀回国后的动向,才敢在今晚组局请他,他回来之后真的挺忙,数不清的人邀请他吃饭。
  毕竟现在余先生又上去了,一个任期才刚迎来第一年,离退还有很远。
  余泽怀靠自己在华尔街创办的金融公司短时间内就成为国际金融圈炙手可热的巨头投行。
  他就算不走从政参军那条路,如今也混得风生水起,而且还自由。
  要是当初他真的跟韩雅昶一样进了空军基地,他现在还真不敢在这些纸醉金迷的声色局上一醉解千愁。
  有个说法是,这一切的鸿运都是因为余泽怀娶了沈雪妮。
  沈雪妮这个名门闺秀温婉得体,命中带福,嫁谁旺谁。
  当初余泽怀为了一个草根女网红跟韩雅昶争风吃醋,两人疯狂撕逼,不顾身家荣耀,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余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余泽怀安排了联姻,就是希望沈雪妮能带旺他此生剩下的命。
  据说余家当时还找了算命师傅测了生辰八字,把京南城里跟余泽怀年纪相仿的金枝玉叶的八字都跟他合过了,发现最合他的高门千金,是沈雪妮。
  余泽怀的好友跟兄弟们都听家里长辈说了,知道他们结婚的事。
  不过两人结婚到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没办婚礼。
  沈雪妮深居简出,洁身自好,从不沾染浮华,那些爱慕虚荣的豪门名媛圈活动她几乎都不去参加。
  余泽怀的酒肉朋友们一直对这位嫂子很好奇,却只在新闻里见过沈雪妮当翻译官的俏丽又端庄的身影。有些人甚至就算匆匆一瞥,也没能认出来那就是余泽怀的老婆。
  总而言之,这帮人私下里从未有机会一睹佳人的真正风姿。
  还以为今日有幸得见,沈雪妮会被余泽怀带出来露脸,然而却迎来余泽怀一人赴约。
  侧边有人提起,“咱们嫂子是不是害羞啊,都结婚那么久了,还不舍得跟怀哥出来。”
  “就是,怀哥,什么时候跟咱嫂子补办婚礼跟生孩子啊?”
  “余爷,我等你回来好久了,你说你这两年跑去纽约开公司,混这么好,赚这么多钱,真的是钞票养人啊,你现在帅得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就是,咱余爷现在回京北来搞事业,肯定还是要继续带着咱们玩不是,当初我们这群人那是最能闹腾的。”
  的确也是,当初余泽怀的圈子是最能闹腾的。
  如今,他再回来,似乎有些厌了腻了这些被叫爷叫哥的场合。
  这两年在国外东奔西走,有了阅历的他心里如明镜一般的知道,要是这两年他在国外没起势,余正栋最近没成功上去,这些人绝对不会对他如此热情。
  他再也找不到往昔那种喜欢听人疯狂奉承他的热闹感觉了,面对这些巴结,只是轻滚喉结,淡漠的哼哼哈哈了几声。
  一大帮人接连争着给他敬酒,余泽怀都回应,今天喉咙痛,不想喝酒。
  最近刚回来,他确实喝得太多了。
  这帮人就客气的开始嘲笑,哎哟,是不是家里余太太管得太严了,毕竟现在余三公子是已婚身份了。
  “那是肯定,嫂子那样一身书卷气的知性美人,肯定不喜欢咱三哥喝得一身酒气的回去。”
  余泽怀也不置可否,觉得好像是有点这种原因,现在他再出来见朋友,真的就没有以往那种恣意的感觉了。
  今天他来这儿算是白来了,他兴致低迷的喝着一杯白水,吃了果盘里的几块猕猴桃。
  从小就跟他玩得好,算是他的不二跟班的余源耀偏头过来,问余泽怀道:“对了,三哥,我怎么听大伯母说嫂子想跟你离婚啊。”
  “……”
  余泽怀喉结哽了哽,捏住装着温开水玻璃杯的长指无端收紧了些。
  他抬手松了松脖子上卡着的暗纹真丝领带结,喉咙更不舒服了,冷声斥道,“给老子瞎说什么呢。”
  “没瞎说啊。是大伯母怕嫂子真的这么做,最近总让我盯着她,说我们都在京北上班,要我没事多盯着檀悦宫那边的事。”余源耀坦白不是他瞎说,而是林舒的确在暗地里找他当眼线。
  “是吗?”余泽怀压低声调,眼神极为不悦的瞄了余源耀一眼。
  “当初嫁给你还不是因为沈家出了点自己摆不平的事,现在她哥好好的,被外派到加拿大大使馆。”余源耀给出一个掷地有声的理由让余泽怀相信,他老婆肯定是想跟他离婚的。
  因为他老婆家里现在用不上余家了。
  “这阵你回来了,大家都吵着要见嫂子,你回家切记要好好哄哄她。要是一直带不出来,得多丢人。”余源耀这是在体贴的给余泽怀支招。
  “你觉得我该怎么哄我老婆?”余泽怀虚心求教。
  要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女网红,女明星,以往纨绔子弟余泽怀挥金如土,随便给她们花钱买点儿高奢,她们就能高兴得心花怒放。
  可是生在高门,养在高门的沈雪妮,从小就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再多的人世浮华对她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
  她有她自己独到的见解,金钱跟物欲这些诱惑世人的东西,她一个都不需要。
  当初跟她结婚的时候,余泽怀就研究过自己老婆的个性了。
  她像那种春天在被人找不到的秘境空谷里盛开的幽兰,开与败都得凭她自己的本心,高兴就开,不高兴就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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