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冰——六玄珠【完结】
时间:2024-07-12 17:17:40

“夜里还是挺冷的,这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用这将就下吧。”
蒋旭接过,手在上边摩挲了一下,是毛茸茸暖和又丝滑的触感。
“好。”
“那……早点休息。”
“嗯,早点休息。”
两人互道晚安,陆蕴书又折回了屋。
这一天发生很多事,分明很累,可心绪难平的人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上的灯,黑暗中的五感,也变得尤为灵敏。
她听到蒋旭起身关客厅灯的声音。
这下,整个房子彻底暗了,同这黑夜隐为一体。
陆蕴书强迫自己不再多想,吃了一粒褪黑素,逼着自己入睡。
不过她睡得并不安稳,又重复的做噩梦,梦见那一天的事。
那些人绑着她,给她喂药,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她奋力挣扎,然后都是血,分不清是哪里的血……
很恶心。
恶心坏了。
“不要!”
她从睡梦中惊醒,乍然失色的自床上坐起来。
蒋旭从外边回来,裹着一身寒霜意蹑手蹑脚进屋,就听到了动静,他快步走过去,关切询问:“怎么了?”
陆蕴书惊魂未定,急促的呼吸着,胸口起伏跌宕。
她摸到床边,闷了一口水,才缓过几分神,目光不算清明的看向眼前人。
“你还在啊?”
这话问得冒昧,但她也没多想,就这么脱口而出了,想起来才问道:“楼下人还没走吗?”
“刚刚走了。”
蒋旭看向她手里的杯子,问:“要不要再喝一点?”
“嗯。”
这是吞褪黑素时的水,没多少了,根本不抵多大的用处。
得到话,蒋旭从她手里接过杯子走了出去,没一会儿端着一杯水进来。
“给。”
“谢谢。”
陆蕴书接过,吞了一大口,波动的情绪才终于缓了一点。
她将杯子放下,问:“你出去过了?”
方才他拿水给她的时候,两人的手无意间碰触,他的手极为冰凉。
蒋旭否认,“没有。”
“不可能。”陆蕴书肯定道:“你手这么冷。”
她上手摸了摸他的衣服,也是湿冷一片。
“你看,衣服都裹上了雾霜,怎么会没有呢?”
“你是不是下去见陈牧扬了?因为你下去,所以他才走的?”
越想陆蕴书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胸腔中一股无名的怒火蹭一下起来,她怒声指责道:“谁准许你多管闲事的,我用得着你替我去处理!”
蒋旭看着情绪激动的人,眼里流露出失落的神色,但那不过一瞬,旋即恢复淡然的模样,他抓住她的肩膀,安抚人,“你冷静一点,我承认我出去了,不过我没有去找他,是他自己走的。”
“真的?”
“真的。”
第93章 说客
陆蕴书定定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话的真假性。
不过蒋旭面容松缓,神色淡然,瞧不出来,她姑且算真的吧。
人长松一口气,解释道:“陈牧扬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不认为他是个顶坏的人,可有些事情,你主动去招惹的话,就会……很麻烦。”
陆蕴书眉眼暗下来,“昨天晚上赌气,当着他的面,冲动把你叫上来,其实我挺后悔的,若是你去找他,再因此出什么问题,我真的……”
她突然变得有点感性,但话里是难得的真诚,“我不是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可不知不觉间,我欠过你不少,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因为这些事出什么问题,我的事,我完全有能力自己处理。”
“没事。”
蒋旭不觉靠过来,将人圈抱在怀里,轻轻地抚着人的头发,柔声细语道:“放心,真没事的。”
“嗯。”
陆蕴书点点头,闷声应腔,心稍稍放下来些,炙热的体温让她意识到两人似乎有些过去亲密了。
她还不打算这么快发展。
于是从人怀里起来,背过身去,暗暗的深呼吸好几口气,使自己失态的心绪平复下来,问:“现在几点了?”
“快六点了。”
“你几点的票啊?”
“九点二十。”
“那不早了。”
陆蕴书起身,边从衣柜里挑衣服边说道:“你等会儿,我收拾一下,我们一块去吃早饭,然后我陪你去收拾东西,送你去机场。”
蒋旭这会儿倒没拒绝,“好。”
他走出去,将空间留给人,陆蕴书的私服多是简约时尚款的,也不难挑,她随手拿了一套上衣下裙的套装换上,化个妆出了门。
陆蕴书走出来的时候,蒋旭在客厅里坐着,手里把玩着一个兔子木雕。
“这看上去不太像是你的风格。”
“大学的时候别人送的,做工是糙了点,但有模有样的,就留下了。”
她不打算对此多做解释。
没太多必要。
“走吧,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到时候怕你要赶不上飞机了。”
“嗯。”
两人出门,陆蕴书带着他去大学食堂蹭了一顿便宜的早饭,之后去了他下榻的酒店收拾东西。
就一条街的距离,很快。
学校周边没有太多豪华的酒店,不过这家挨着她的小区,装潢还可以。
蒋旭东西不多,没几下就收拾完了,陆蕴书看了一眼时间,不过七点多,她问:“要不要去把你同事叫起来,干脆我一块送过去,反正也顺道。”
昨天他说的,要跟队伍一起。
蒋旭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摸了摸鼻子,“不用,他们会自己看着办的,男人收拾都很快,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不用担心。”
“好吧。”
见他如此说,陆蕴书也没再坚持,先一步送人过去机场。
大学城这边离机场不算近,加上路上堵车,到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
蒋旭的几个同事也早在机场那里等着。
“还以为你要迟了呢。”李照打趣,搭上他的肩。
“不会。”
蒋旭向陆蕴书介绍,“这位是李照,我单位同事。”
“你好,我是陆蕴书。”
陆蕴书记得他,昨日在研讨会后,就是他帮忙解了围,看上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我知道。”
李照脱口而出,陆蕴书愣一下,本能看向蒋旭。
李照解释:“那天酒吧的那个姑娘嘛,当时我们还说让他叫你过来认识一下呢,结果这小子,只想一个人藏着。”
哦,也是。
酒吧那天,蒋旭过来跟她打招呼了,回去人家问一句,他顺口介绍,在情理之中。
“其实不关蒋医生的事,是我个人的问题,慢待了你们,很抱歉,下回再过来,我请我请。”
陆蕴书表现得落落大方,人也没再说什么,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其他同事催促登机,便与人告了别。
送走蒋旭,陆蕴书看着时间还早,开车一个人在城市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兜风,近中午吃了个饭便回家,然后没怎么出来,直到晚上出来觅食,再散步消遣。
不上班的日子。
似乎也不错。
她这么持续了大半个月,其中还闲着无聊抽空去参加了好几场名媛聚会,平静的生活才被打破。
陆蕴书接到酒吧老板的电话是在聚会上,那头人说陈牧扬在他那儿喝醉了,让她去接。
听着就上头。
他喝醉关自己什么事?
“抱歉,我想你找错人了。”她挂断电话,原本还挂着淡淡笑容的脸变得阴沉起来,连手里的酒也变得索然无味。
“有心事?”
谢徽走过来,关切询问。
“没有。”
人没戳穿她,只是笑问道:“你知道你那前未婚夫最近被打压得厉害吗?”
陆蕴书口是心非的回:“不知道,自从退婚后,我就没关注过他的事了。”
谢徽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应着她的话道:“也是,婚礼上当场丢下新娘子跑了,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换我也不想理会。”
人好似漫不经心的说:“不过他最近确实被打压得厉害,听说陈老爷子有意培养女儿家的那个孩子接班,兄弟俩在公司斗得狠,陈牧扬有点根基,不至于那么被动,但前段时间他感情用事影响不小,而且这新来的,总归是上边的人,见风使舵的不少,就前两天,我还听一铭说,陈家那小子为了抢一单生意,老拼了,在酒桌上喝得都胃出血进医院了,不过还没拿下来,而且听说在谈的那家公司,已经打算签别个了,如果他要争取的话,估计还得被折腾一番。”
谢徽说到这,眼神突然间变得迷离起来,仿佛记忆回到了好久远以前。
“我记得我跟一铭那会儿,也这样,他为了我,跟他爸杠,你也知道的,他本来不是做这个的,赶鸭子上架来,天天被折腾,熬得人都快没了。”
谢徽出身不太好,而且婚前就被诊断出多囊卵巢的问题,不容易怀孕,顾家根本不接受这个媳妇儿。
可顾一铭愣是为了她跟家里硬杠,对顾家的长辈说:“今天在这里,我就一句话,你们接受她,那顾家就多一个儿媳妇,要是不接受,就少一个儿子。”
顾家的长辈最后没办法,拿着这事逼他接班,这才松了口,让人进了门。
虽说这豪门歪歪绕绕的事情多,但顾一铭从来不叫她操心这些,以至于谢徽快三十多的人了,精神面貌还是非常的好,保养得跟二十多的姑娘似的,漂亮得紧。
她说着感慨起来,“以前我也老跟一铭吵架,身份的差距让我很没安全感,总患得患失的,分分合合好几回,最后发现啊,什么都还是最初那个人好。”
“分分合合?”陆蕴书低头呢喃着这几个字。
不对!
她忽感到什么,道:“谢小姐是受了什么人的托,来给我当说客的吧?”
第94章 装的
谢徽笑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解释:“前几日我跟一铭去参加了个酒会,在宴上见到你那前未婚夫,他就托我问一下,反正你看着办吧。”
“所以喝酒进医院那事,也是假的?”
“这倒不是,是真的,怎么,真心疼了?”
陆蕴书挑了挑眉,语气无波无澜,“这生意场上,谁还没喝出点病过,他一个成年人,自己把握不住度,那我也没办法。”
“你太狠心了。”谢徽打趣,“小心你这样,失去了就真的错过了,我看着他还不错,挺关心你的,见我的时候都在问你的事。”
“装的。”
陆蕴书不认为陈牧扬会过问她的太多事,不过两人婚约在续的时候,他就很会演,现在她形象正好,他名声败坏,装着表现几分不舍,挽回一下形象,倒在情理之中。
不过她和谢徽就是合作关系,她是她新请的品牌设计师,因为她丈夫顾一铭的关系,两人才算属一个圈子,但要说朋友……陆蕴书觉得还算不上,所以也不多说其它。
见她坚决,谢徽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将话题聊回工作上,陆昭接手她的工作后,步子迈得很大,想改头换面做出自己的成绩,不过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没多少人服他,高层那边对他频频改动的政策也有意见,不过是有她三叔在坐镇,这才稳住没有被踢出来,所以最近收敛了不少。
“我觉得,他野心挺大的,真起来对你是个威胁。”
陆蕴书不以为意,“那也要起得来才行。”
她没在宴上待多久,九点就离开了,谢徽送她出门,道:“我知道自己不该多话,但还是说一句,陈家那小子,最近也在A市,那生意确实挺难弄的。”
陆蕴书淡淡点头,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陈牧扬坐在吧台边上,手里的酒快见了底,不过人酒量好,也没有多少醉意,只是脸上阴沉沉的,看着就让人害怕。。
调酒师摆了摆手:“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人没理,说打错了。”
身旁的女人靠近些,手搭上他的肩,“帅哥,别生气,不接就不接嘛,那么在意干嘛,来,我们喝。”
她作势拿自己的酒杯去跟人的碰杯。
“滚!”
低沉的哑音落,手里的玻璃杯顷刻间裂开,成碎片,细碎的玻璃渣子掺进血肉里。
女人被吓得花容失色,从座上下来,甩了甩溅到手上的酒渍,骂了两句:“神经病,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就你这种人,谁会要!”
女人走了。
刚才那一出,吧台没几个人再敢靠近,调酒师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看他手上的伤,问:“要不要我给你拿点东西处理一下?”
“不用。”
“继续上酒。”
调酒师:“……”
看着不对劲,不过送上门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他还是照做了。
……
陆蕴书睡眠质量并不是很好,睡得迷迷糊糊间,被一阵猛烈的拍门声叫醒。
她看了眼手机。
半夜两点多。
这么晚?
这不算个高档住宅区,但是安保工作做得还可以,只是谁也说不准意外。
她还是本能的心提了起来。
一只手拿过手机看着要报警,另一只手找了个能够得着的棍子走出去,透过猫眼看了一眼。
外边,陈牧扬喝得醉熏熏的,一旁的保安边搀着他边开门。
看到是熟人,她心里放松下来几分,可旋即皱起了眉。
她实在不想见陈牧扬,但很显然门外这动静,她不开门也不行。
思忱再三,她还是将门打开了,保安阐述事情经过,让他们小情侣闹矛盾归闹矛盾,但是别扰民,这再有下次,他们那边就报警了。
“我知道了,抱歉,大晚上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蕴书赔着好脸,从他手上接过人,陈牧扬近一米九的身高,这会儿还喝得不省人事了整个人压下来,陆蕴书矮了大半的身子。
她艰难的将人拖到沙发上,撇眼看到那一手的碎玻璃,上边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陆蕴书不想管,这么大个人了,明天醒了会自己去医院处理。
她顺手将沙发上一条毯子给人盖上,便不想再理会,转身要走,手突然被攥住,一股重力将她猝不及防的带了过去。
真是!
陆蕴书深呼吸一口气,挣扎起身,腰骤然被锢紧,动弹不得。
“别动,让我抱一下,”人含糊不清道。
“书书,我最近好累。”
活该!
陈老爷子为了给他点教训,放任赵知安折腾,让他以工作为由将人丢到A市。
这边大部分企业都跟陆家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会那么蠢得罪陆家,他谈什么,自然都举步维艰。
他被折腾得够呛,上次见就觉得有些瘦了,这会儿这么近距离体会,才发现究竟有多离谱。
眼睛下黑压压的一片,面上似乎都挂不住肉,本来就凌厉的棱角,变得更加明显了,胡渣也长了出来。
可这关她什么事呢?
他那么会演。
陆蕴书猛然惊觉自己被他的情绪给带过去了。
她挣开挟制在她腰间的手,从人身上起来,就听人弱声道:“书书,我受伤了。”
“这点伤,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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