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
“蒋阮要人有人,长得漂亮还能干,业务能力又出众,你为什么看不上她?”
江宁用的是看不上,而不是不喜欢,她看得出周敬生对蒋阮的情绪,尤其是她前后脚跟着他进医院时,他看蒋阮的那种表情。
车厢里一片沉寂。
良久,周敬生才漫不经心的施舍她一句:“江宁,要是按你这么说,江州得有多少出众又漂亮的女人,怎么着,我都得一个个喜欢?”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一句话将彼此间的氛围拉到极致压抑。
江宁没想到自己说话这么直率。
周敬生也没想到。
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凝固住,时间也静止了。
他眼底含笑:“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喜欢你?”
“直觉吧,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三番几次的把我留在你身边?”
“这就是你认为的喜欢?”
江宁没话了。
她本来也只是试探一下他。
车速减缓,前面亮起红灯,周敬生把手往下拿,阴沉沉的眸光盯住江宁,那一刻她有种被他盯得灵魂出窍的感觉。
唇瓣张合,他说:“我有说过自己喜欢你吗?”
确实没有。
从头到尾,周敬生都没有表露过半点喜欢,他对她只有强势霸道跟掠夺,如同攻陷一座城堡。
江宁放在腿上的手指收拢攥紧,好几秒再松开。
车启动重新开出去。
男人的侧颜锋利得像一柄刀子。
她打下车窗,入了中秋的风开始有些冷了。
江宁听到周敬生懒懒的说:“不要想太多,咱两之所以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不过是我现在还没找到更合适的,而你……也正好有求于我,不是吗?”
原来她是可以被替代的。
第125章 女人最是无情
她觉得可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这个事实,从一开始不就是嘛!
江宁猛然发现,她真的对周敬生,是有些无药可救的。
她张口:“周敬生,我要点钱。”
“多少。”
他轻飘随意得,就像是她真的只是他养在外边的情妇,金钱跟色相的勾当交易,虽然这种滋味让她极度不适,但她还是说了:“我想办个律所。”
闻言,周敬生终于有情绪的笑了下:“又打算攒钱,方便以后跑路?”
她摇头:“这次我想好了,我不跑。”
两年时间,磨平了太多东西。
江宁今年28了,青春早就到了尾声,既然留不住,那就拿钱。
……
第二天下午三点。
到账三百多万,周敬生一次性转给她的,后边附了一句话:不够再跟我说。
看上去,两人的关系就是正常的情侣。
实际上,丑陋下流,肮脏作恶。
江宁想办律所,必须得拉个合伙的人帮她,并且对方得有经商头脑,这个人自然而然就是杭景程,毕竟在江州她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他一个。
况且杭家还有人脉,是不二人选。
晚上,两人约在附近的西餐厅见面。
她开门见山把事情娓娓道来。
杭景程琢磨片刻,把话尽量说得委婉:“这个时候咱们开律所,是不是显得太刻意了?”
“我不怕她找我事。”
江宁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杭景程:“行,既然你下定了这个决心,那我帮你,打算什么时候办?”
“就这个星期吧,我去看好地段。”
“行。”
江宁素来爱吃牛扒,杭景程把自己那一份也推给她,看着她细嚼慢咽的:“正好我也不饿,你把这份也吃了,想好律所叫什么名字了吗?”
她手持刀叉,边嚼边说:“既然是咱两合伙开的,那就用咱两名字命名,就叫江城律所。”
“嗯。”
“钱……”
江宁吞咽下去,快口道:“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我有。”
看她特别有底气,杭景程想说的话咽回去:“那就好。”
杭景程要送她回去,江宁拒绝了。
其实到这个份上,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送她上车,杭景程站在车门外,没忍住多了一嘴:“你真的考虑好了?女人跟男人可不一样,如果他一直不娶你,你就一直这么跟他耗着?”
江宁话更坦然:“我就从来没奢望过他会娶我。”
说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心酸透顶,更别说是旁观者清的杭景程。
他眼睛红红的:“江宁,真心疼你。”
江宁笑:“你还是回去好好心疼心疼你女朋友,我可不需要你的心疼。”
杭景程笑而不语。
有些话不能说太满,说得太满,连朋友都没得做。
跟她挥手再见,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影,直到车身融入到车流之中,杭景程从口袋摸烟盒抖了一根烟出来衔着。
点燃吸了一口,忽然觉得今晚的烟格外的苦涩难闻。
他低笑声,顺手丢了。
江宁是晚上八点多到的别墅,屋内灯火通明,客厅顶灯开着,却没人在。
她往里走,身体有些疲倦,在玄关处脱下鞋,赤脚进了门。
“去哪了?”
头顶沉声传来。
周敬生站在二楼的栏杆前,面无表情,冷目相凝着打量她,身上穿了一套雪白色的浴袍,发丝半干,看样子是刚回来没多久,洗过澡了。
她无心多应,抽了瓶水咕噜噜喝下去两口,润开干涩的嗓子。
“看地段。”
“看地段需要看到这个点?”
江宁特别的敷衍,她都没抬头去看现在是几点:“人家不方便,叫我晚上去。”
至打她的话落音后,屋内没再有说话声。
她脱下外套挂好,再把车钥匙塞进包里,打开手机点到微信里,正准备回杭景程的消息,眼前被一道背影堵住。
周敬生没夺走她的手机,只是冷眼说:“怎么不回,回过去。”
“没心情了。”
按掉关锁键,她把手机往身后沙发一丢,姿态动作特别的随意。
手刚准备收回来,结果扬起在半空,周敬生抓住了她。
他抓着她的手往后摁,人被直接摁在沙发里。
两人同时深陷进去。
周敬生脸色冷得要剐人了:“江宁,我给你出钱办律所,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跟一个男人合作,真是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江宁不仅没怒,反而是弯起眼睛。
与他对视:“你不是不喜欢我吗,干嘛对我跟谁合伙这么生气?只有喜欢,才会这么在意。”
她再次把话逼到了死路上,等着周敬生解释。
两人互相对视了约莫半分钟,周敬生笑声冷讽:“你就这么想让我喜欢你?”
明知道不可能。
江宁足够冷静,也足够清醒,她推了推他的胳膊:“起来,我刚回来,还没洗澡,身上黏糊糊的难闻得很。”
她忽然的示弱,令周敬生不禁心底颤了下。
江宁看上去,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周敬生其实是个特别纠结的人。
他早知道对江宁的感情是怎么回事,他爱她,从两年前她离开江州出国时,他就明确的清楚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的童年是不幸的。
这也便导致了,他这辈子不会相信,也不会表露出对任何人的真实感情。
只要不表露,就永远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江宁洗完澡,还看到周敬生在客厅抽烟。
烟雾缭绕得他的面庞模糊不清,有种清冷的迷离美感。
她一直都觉得他长得好看,是那种一眼过去就被抓住眼球,并且很难忘记的好看。
惊艳且持久。
她脚步短暂的迟疑了下,往前走:“这么晚不睡觉,怎么在这抽烟?”
周敬生至今都有个习惯,跟她上床,但从不跟她睡。
所以这让江宁从未觉得他身上有家的归属感。
“你不是跟你那位男闺蜜聊得很开心吗?”他懒懒的抬起脸,脸上情绪难辨:“什么时候有心思来管我了?”
江宁懒得解释,他爱误会,那就随他去吧!
她转身就走。
这让周敬生多少觉得女人无情了点。
第126章 想跑去哪?
“江宁。”
她扭头,轻飘飘的给他使了个媚眼。
周敬生眼底一颤,挪开目光:“你这是什么眼神?”
江宁知道他喊自己,所为何事,在这种节骨眼上,她不能过于刚硬的得罪他,凑过身子,故意倾身探过他的腿,去取桌上的烟盒。
女人胸脯挺翘,弯着腰往下压。
他能清晰感觉到,喉结上下翻动,周敬生眸子里的情绪加深,嗓音极度低哑:“故意的?”
“顺你的意。”
下一秒,她被他拦腰抱起,压在沙发中,江宁后脑勺抵着沙发,仰起视线看他:“今晚又想怎么玩?”
“都行。”
周敬生的吻席卷而来。
强烈霸道且凶猛不羁。
密密麻麻落在她耳朵嘴唇,以及脸跟下巴上。
他技巧了得,每次都能成功预判到她什么时候换气,挪开点空间给她。
江宁哑着喉咙,问:“办律所有些麻烦事,你能不能找人帮帮忙?”
想办律所不是件容易的事,七七八八很多细节要处理。
没有周敬生的帮忙,她很难在江州站稳脚跟。
男人冷哼一声,不过口吻还算勉强:“我就知道你主动献殷勤没什么好事,早想好了吧?就等着我开这个口了?”
江宁缓缓的从他怀里探出个头,脸上滚烫发胀,红得更是迷离性感,她唇瓣翕动:“那你一句话,帮不帮?”
“那要看你的表现。”
她感觉自己整个都在不断的往下沉,沉到了一定程度,才止住。
面前是男人放大贴近的俊脸。
周敬生气息浓烈。
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香与烟草味交织融合,有种说不出的好闻感。
像是催发着江宁大脑里的激昂情绪。
她胳膊往上抬,缠住周敬生的脖颈,一截小臂懒懒搭在他肩膀上。
周敬生掐她的腰,腰上没丝毫赘肉,盈盈可握,鼻尖抵着鼻尖:“邹俏那边的事,用不用我帮你挡着?”
“不用。”
他抱起她,翻了个身,从沙发上起来:“去卧室吧,沙发不舒服。”
她揽住他胳膊的手稍加用力,怕自己摔下去,牢牢扣着。
今晚的周敬生很异常。
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狠得多。
江宁深入虎穴,才后知后觉,他这是借着这事报复她跟杭景程的事。
折腾到凌晨三点多。
周敬生才肯放过她。
花洒的水顺着头顶淋下来,她双脚如同踩在两团棉花上边,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刚洗到一半,一股冷风透进来,江宁猛地回头。
正对上男人那双幽黑得深不见底的眼。
他眼梢勾动,带起几分难以辨别的冷跟俏。
江宁没有力气去阻止他。
周敬生贴上来,将她狠狠的压在墙壁上,双手圈住她:“想跑?跑去哪?”
她骂他:“你真不是个人。”
他在笑,笑得肆无忌惮的:“说说,我怎么就不是个人?”
“我没力气了。”
他身姿往前靠,逼得她双脚跟都贴紧墙跟,周敬生捧起她的脸,难得有点温情的亲抚了两下,唇贴着她耳畔道:“没事,我还有力气。”
江宁最后稀里糊涂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了。
梦里听到有人在喊她。
可眼皮沉得睁不开。
早上九点,江宁是被手机铃声闹醒的。
屋里的狼藉回归整洁,周敬生一如既往的早走了,不过在走前,打扫过屋子。
她双手撑住床沿,想下来,腿一拉动,强忍都忍不住的疼。
江宁又规规矩矩坐回到床上。
脑中开始浮现昨晚的各种画面,这样的周敬生,她还是少见的。
……
这几天,江宁忙着办律所的事,跑得脚打后脑勺。
邹俏把她跟周敬生的事爆到网上,还是杭景程跟她说的。
铺天盖地的新闻。
矛头直指她。
网上的言论传得淫秽不堪,甚至还有所谓的“知情人士”说她是专门坐台卖的,周敬生这么多年,一直被她蒙在鼓里,算是这段肮脏关系的受害者。
彼时,江宁正坐在她那辆新买的小奔驰驾驶座上。
手机里的言语格外刺眼辣心。
她往下滑动。
耳边是杭景程的话:“江宁,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接你。”
她把手机关掉,丢在副驾上,戴好耳机:“我没事,你不用过来。”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不接触任何人。
否则杭景程也会被她的事拖下水。
“我去找邹俏,让她把消息撤了,在网上道歉……”
杭景程本能的觉得这件事一定是邹俏做的,江宁倒觉不然,如果事情是邹俏所为,她不可能处处维护周敬生,她要的目的从来都是让她跟周敬生都不痛快。
脑子快速转动。
瞬间浮现出冯芯文的脸。
江宁握紧方向盘,绷紧的嘴角蠕动,松了松:“不是她干的,是周敬生那个所谓的妹妹,只是我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何。”
“你得罪过她?”
她跟冯芯文根本上,是没什么交集的。
要真说唯一的交集,怕就是上次去医院看周巡,两人在门口碰上,她招呼都没打,冯芯文脸色很难看。
江宁冷哼了一声:“不见得,估计是想替她哥鸣不平吧!”
她没想到这丫头思想还挺多。
说完,她又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
冯芯文不是这样的人。
她自私骄纵,放肆大胆,唯独不是个会为周敬生考虑的。
不管怎样,江宁都打算跟冯芯文见个面,当面把话说清楚。
她所知的讯息是,冯芯文暂时住在周敬生外边的别墅,是那套他早年自己盘下的半山腰别墅,在苍山那边,距离市中心有十几公里路程。
好在地处偏僻,不算闹市。
江宁一路过去不用担心被记者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