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叙勾了勾唇，低笑一声。
“沈小将・军说这话未免也太冤枉人了，本官怎么不知道自己之前有心悦之人了？”
见他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沈长策又气又恼：“非要我明说是吧？”
“那你解释解释，你和长公主是怎么回事！”
“上一年，皇后娘娘可是当众承认了你们两个订婚的事。”
听到这番话，裴叙紧锁眉头，神情怔愣。
糟了，自己竟然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上一年，一心想要拿到武龙军的他假意和陆宝珠逢场作戏，虚与委蛇。
为了得到皇后和皇帝的信任，他甚至还口头答应了和陆宝珠的婚事。
久久没有听到回复的沈长策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怎么？裴大人心虚了？”
裴叙轻咳一声，放低了声音。
“这件事，本官可以解释的。”
沈长策一字一顿道：“你不必解释，我不想听！”
第31章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罢，他摆摆手，对着身旁的侍卫吩咐。
“来人，送客！”
裴叙自觉理亏，只得坐上马车，悻悻离开。
……
解决完这个不速之客后，沈长策拍拍手，准备去找沈鸢算账。
站在门口的红樱直接拦住他：“大公子，您……”
还未等她说完话。
沈长策便冷冷开口。
“你们主仆俩，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见他这般生气，红樱急忙下跪认错：“大公子恕罪，都怪奴婢没有管好小姐。”
“说吧，你们今日为何要去裴府。”沈长策低下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犹豫了好一会，红樱始终没有将真相说出口。
“奴婢该死，还请大公子责罚。”
沈长策扯了扯嘴角，满脸无奈：“起来吧，我若是罚了你，娇娇那个小妮子定是要和我闹上好久。”
“多谢大公子。”红樱缓缓起身，暗自松了口气。
沈长策抬起脚，款步往前走：“这次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下次，不管是你还是娇娇，我都要罚。”
“是，大公子。”红樱弯下腰，低眉顺眼道。
另一边。
坐在马车内的裴叙语气淡淡的对外面的侍卫吩咐：“调转路程，去皇宫。”
不管怎么样。
他必须先解决自己和陆宝珠的事。
不然的话。
自己曾和陆宝珠的“渊源”，早晚会成为他和沈鸢心中的刺。
……
此时，玄月宫内。
陆宝珠正对着铜镜描眉梳妆。
后面的侍女跪在地上，一边给她抹发油，一边夸赞：“公主这张脸可真是天生丽质，倾城国色。”
看着镜中肌肤白嫩的人，陆宝珠冷呵一声。
“是吗？”
听出她话语中的不悦，侍女很是惶恐：“当然……长公主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陆宝珠拿起桌上的胭脂盒，重重砸向铜镜。
“砰”的一声。
铜镜顿时四分五裂。
“好看有什么用？就算我美若天仙，裴哥哥也不喜欢我。”
大殿内，一排侍女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长公主息怒。”
陆宝珠站起身，目光凌厉的划过她们：“怕什么？本宫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说着，她拎起一个侍女的衣襟，重重打了她一个巴掌。
侍女哭得泣不成声，拼命求饶。
“长公主恕罪。”
陆宝珠揉了揉太阳穴，一脚踹在她的心口：“吵死了，给本宫把人拖出去，杖刑伺候。”
“长公主饶命啊。”侍女俯下身，拼命磕头。
木质的地板上，很快溢满了鲜血。
陆宝珠皱了皱眉，一脸厌恶：“你竟敢弄脏本宫的地板！”
“长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侍女紧咬牙关，手忙脚乱的用袖口擦血。
陆宝珠抬起脚，重重踩在她的手上：“听说，海棠花在鲜血的滋养下会开得更加红艳。”
“今日，本宫就用你的鲜血试一试。”
说完，她转过头，喊来侍卫：“去，把她的血给本宫放干。”
周围的人早已习以为常，谁也不敢帮她求饶。
就这样。
侍女直接被几个男人拉到院内放血。
过了一会后，一阵嘶吼声响彻整个大殿。
陆宝珠用帕子擦了擦手，一脸享受的听着这阵痛苦的叫喊。
“啧，这声音可真好听啊。”
刚被太监带进来的裴叙正好听到这句话。
他拍了拍手，语气淡漠道：“长公主的口味，还真是特别。”
听到这阵熟悉的声音，陆宝珠猛然转过身。
“裴哥哥！你怎么来了？”
此时，少女的脸上满是娇羞，全无刚才的狠戾。
裴叙低下头，并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下官有事想和长公主商议。”
对于他的到来，陆宝珠很是欣喜。
“裴哥哥有什么事？”
裴叙看了眼周围的人，并未言语。
少女立刻会意，连忙对跪在地上的人摆手：“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本宫滚出去！”
那些侍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
等这些人走完后，陆宝珠一脸期待的看着面前的人：“裴哥哥，现在可以说了吧？”
“长公主，下官今日来，是想和你挑明一件事。”裴叙眯了眯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口。
陆宝珠双眸发亮，激动的出声：“裴哥哥，我知道，你是不是想和那个姓沈的贱人退婚？”
听到贱人这两个字眼，裴叙眸色沉了沉。
“长公主慎言！”
陆宝珠跺了跺脚，拉住他的袖子撒娇：“裴哥哥，你凶我。”
“长公主，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自重。”裴叙后退一步，一脸厌恶的甩开她。
陆宝珠一脸受伤，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裴哥哥，你……”
“别这么叫我。”裴叙冷呵一声，抬起手，掐住她的脖子：“长公主这是入戏太深了？”
“记住，你我只是合作关系。”
看出了男人眼中的杀意，陆宝珠吓得哆哆嗦嗦道：“我……不那样叫你了，赶紧松手！”
裴叙松开手，直接将人摔在地上。
“别忘了，你当初答应我的事。”
彻底不想伪装的他连敬称都懒得叫了。
“在我没有娶到喜欢的人之前，我们先假装订婚，你帮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帮你稳固嫡长公主的地位。”
“一旦我和沈鸢订婚，你就得乖乖的退场！”
一想到沈鸢，陆宝珠就嫉妒不已：“你就那么喜欢她吗？她除了长得漂亮，还有什么优点？”
“我喜欢谁，跟你没有关系。”
说着，裴叙将一张黄色的纸扔到地上：“若是你不想让人知道你在青楼时的那段经历，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陆宝珠颤颤巍巍的捡起地上的东西，笑得凄惨而绝望。
男人凝眉嗤了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只要你今日让我不高兴了，明日这张卖身契便会传遍整个上京。”
被拿捏住命脉的陆宝珠卑微的匍匐在他脚下：“裴大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听话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做的小动作。”裴叙单膝蹲下，与她平视，眼底却一片冰冷：“若是你再刻意让人抹黑沈鸢的名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头一次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维护，陆宝珠很是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沈鸢那个贱女人能入了他的心！
这根本就不公平。
看着女人扭曲的五官，裴叙蹙了蹙眉，不耐烦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第32章 ：裴大人，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对上男人幽深的眸子，陆宝珠只觉得浑身发毛。
纵使心里再恨，她也只能点头。
“我，我知道了。”
听到满意的答案后，裴叙缓缓站起身：“明日，我要你亲自放出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陆宝珠紧紧咬着唇，小声问道。
裴叙挑了挑眉，一字一顿的开口。
“其实，长公主早就另有情郎了，你跟我订婚，只是迫于皇后的威严，才不得不顺从。”
“而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接受过这桩婚事。”
“订婚的事，只是你我不得已而为之。”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陆宝珠一脸震惊：“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我的名声全都毁了。”
“毁了就毁了，正好，长公主不是不想去和亲吗？”裴叙勾了勾唇，轻笑一声：“这件事过后，我想，蒙古的那几个部落，定是不会再求娶你。”
察觉到男人眼底明晃晃的恶意，陆宝珠顿时明白了一切。
裴叙这么做，只是为了给沈鸢洗白，出气。
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想明白这一点后，陆宝珠眼眶发红。
“裴大人，算算时间，我们也相识好几年了，难道，你真的没有对我动过心？”
裴叙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冷冷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没有。”
这下，陆宝珠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酸涩。
真是没想到啊。
自己帮他办了这么多年的事。
却从未在他心里有过一席之地……
一时间，悲愤的情绪填满了整个胸腔：“裴大人，你可真是狠心。”
“你忘了，我向来都是如此的。”裴叙垂下眸子，语气无甚波澜。
在这世上，除了沈鸢，没人能让他心软。
陆宝珠自嘲一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裴大人，你说，若是沈鸢知道你真正的样子，会不会害怕呢？”
“像她那样的女子，应该不会爱上一个冷漠，自私，又心狠手辣的男人。”
裴叙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给我闭嘴！”
察觉到了男人眼底的慌张，陆宝珠很是解气。
“裴大人，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裴叙懒得理会她，直接转身离开。
偌大的宫殿内，顿时只剩下陆宝珠一人。
她紧握拳头，死死盯着男人的背影：“你想让你的心上人无忧无虑，做梦！”
“我一定不会放过沈鸢的。”
……
另一边，应付完自家大哥的沈鸢重重打了个喷嚏。
站在一旁的春蚕连忙把手里的热茶递给她：“小姐该不会是受寒了吧？咱们还是快些回屋。”
“不要，待会儿爹爹和娘亲就回来了，我想在这里等着他们。”沈鸢摆摆手，摇头拒绝。
春蚕很是无奈：“小姐先在这里等着，奴婢去屋里给你拿一件披风。”
“好，你先去吧。”沈鸢抿了一小口热茶，弯了弯眉心。
春蚕走后，少女单手托腮，百无聊赖的欣赏着院中的风景。
就在她聚精会神之际。
一只信鸽缓缓飞到桌子上。
沈鸢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啊！你……你是从哪里飞来的？”
信鸽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用嘴啄了啄腿上的信。
沈鸢眯了眯眼，用手指了下自己。
“这信，是送给我的？”
信鸽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吱吱叫了好几下。
沈鸢抬起手，将信取下：“你这小家伙，真是够机灵的。”
信鸽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随后振翅离开。
少女勾了勾唇，将信纸拆开。
信里面，只写了一句话。
明日下午申时，老地方见。
这人的字迹。
她异常熟悉。
信中的老地方，只有自己和陆今安知道……
这家伙，该不会又要让她帮他做事吧？
想到这一点，沈鸢蹙了蹙眉心，将信纸捏成一团。
天杀的狗男人，就知道霍霍她。
该死的是，自己还不能不去！
就在沈鸢万般憋屈之际，一只大手悄悄覆上她的肩。
“小姐，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啊？”
听到这阵熟悉的声音，沈鸢慌忙站起身，将信纸藏起来：“我没有跟谁说话呀，你是不是听错了？”
看着少女心虚的模样，红樱双手环胸，款步凑近她。
“真的？”
沈鸢坚定的点点头：“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环视了一圈四周后，红樱笑盈盈的开口。
“奴婢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瞧你吓的。”
见她并没有怀疑自己说的话，沈鸢暗中松了口气：“臭红樱，以后不许再吓本小姐。”
“好好好，奴婢都听小姐的。”红樱弯下腰，装模作样的朝她行了一礼。
沈鸢轻哼一声，不予理会。
这时，春蚕拿着披风从屋内出来：“哟哟哟，某人又惹小姐生气了？”
“我才没有，我跟咱们小姐好的很。”红樱眯了眯眼，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春蚕走上前，将披风搭在少女身上：“小姐，她是不是又吓你了？”
“没错！春蚕，你快帮我教训教训她。”沈鸢撇了撇嘴，语气幽怨的控诉。
春蚕撸起袖子，作势要去打红樱：“你这泼皮，居然敢欺负小姐，看我不打死你。”
红樱撒腿就跑。
“来，快追我呀。”
瞧着二人打打闹闹的样子，沈鸢不由得笑出声：“春蚕，红樱最怕痒了，你赶紧去挠她！”
春蚕一把抱住红樱，使劲儿挠她的痒穴。
这下，红樱毫无反击之力。
“太过分了，你们两个不讲武德。”
沈鸢小跑上前，使劲捏了把红樱的脸：“谁叫你刚才吓我。”
“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饶命。”红樱双手合十，连忙投降。
沈鸢可不会轻易放过她：“你叫十声姑奶奶，我就让春蚕放过你。”
“姑奶奶，奴婢错了。”红樱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说。
就在三人玩的正欢时，一道清脆的咳嗽声打断了她们。
“娇娇，少欺负人家红樱。”
瞧见站在门口的两人，沈鸢惊喜的瞪大双眸：“爹爹，娘亲，你们终于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