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扯了扯袖子，紧张的开口：“哥哥，你能陪我一起过去吗？”
“这个恐怕不行。”沈长策摇摇头，神色晦暗：“陛下他，不会让我和你一起进宫。”
沈鸢脸颊微鼓，失望的垂下头。
“好吧。”
沈长策打开书房的门，将她推了出去：“不用害怕，我的人会在暗中帮你。”
对上他安慰的眼神，沈鸢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好。”
――
到了皇宫后，沈鸢被李公公带到了一处大殿。
陆霆穿着一袭明黄色龙袍，坐在高位上。
而褚华，则站在一旁。
看到过来的少女，陆霆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惊艳之色：“沈小姐。”
沈鸢双腿一弯，屈膝跪下。
“臣女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陆霆轻咳一声，朝她摆摆手：“免礼。”
“朕今日叫你过来，是想问你几件事。”
沈鸢缓缓站起身，恭敬的回应：“陛下请问，臣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静默了好一会，陆霆手捏佛珠，一字一顿的问她。
“前段时间，沈小姐是不是去了香山寺？”
少女柔声道：“没错，去香山寺那日，臣女还有幸遇到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第64章 ：问话
瞧着少女那坦坦荡荡的眼神，陆霆再次开口。
“除了皇后和太子，你还遇到了谁？”
面对男人的质问，沈鸢故作镇定道：“臣女在离开的时候，遇到了二皇子。”
“臣女和他说了几句话，便直接离开了。”
陆霆脸色一沉，眸光微冷：“朕听说，当时在场的，可不止你和二皇子两人。”
听到这话，沈鸢的心脏不由得咯噔一下。
犹豫了好一会，她才斟酌的回了句。
“除了臣女和二皇子，的确还有别人在场。”
这时，刚才还一直沉默不语的褚华突然出声：“这个人，是不是裴大人？”
说到这。
她又补充了句。
“那日，香山寺内，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裴大人。”
沈鸢紧紧扯着袖子，艰难地点头：“皇后娘娘说的不错，裴大人他，确实去过香山寺。”
察觉到了少女眼底的慌乱，褚华单手托腮，慢悠悠的开腔。
“那沈小姐觉得，二皇子失踪这事，到底和裴大人有没有关系？”
沈鸢垂下眸子，干笑一声：“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女真的不知。”
“哦，是吗？”褚华单手托腮，眼神陡然凌厉：“沈小姐是真的不知，还是故意隐瞒！”
瞧着皇后那怒气冲冲的神色，沈鸢扬起小脸儿，不卑不亢的回应。
“陛下，皇后娘娘，臣女真的不知二皇子到底为何失踪。”
“臣女在香山寺，仅仅只和二皇子有过一面之缘。”
“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大可以去问问香山寺的和尚。”
见少女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陆霆很是头疼。
这小丫头。
倒是比他想的要聪明的多。
要想撬开她的嘴，可不容易呀。
犹豫了好一会，他悄悄递给褚华一个眼神。
褚华抿了抿唇，立刻会意。
“事情的经过，真的是沈小姐说的那样吗？”
说罢，她拍了拍手：“请小师傅进来吧。”
看到从外面过来的人，沈鸢莫名觉得一阵胆寒。
这皇后。
怎么还有人证！
察觉到少女慌乱的神色，褚华勾了勾唇。
“这位小师傅，可是亲眼目睹了你们三人之间的事。”
“沈小姐不妨听听，他的证词。”
皇后话音刚落，那和尚便缓缓开口：“那日，贫僧在树下打坐时，正好看到了二皇子和沈小姐。”
“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二皇子他，一直对沈小姐动手动脚的。”
“贫僧本想上前阻止，却被匆匆赶来的裴大人抢先一步。”
听完这些话，陆霆皱了皱眉：“然后呢？”
和尚双手合十，继续讲述事情的经过。
“裴大人他，直接用长箭射穿了二皇子的肩胛骨。”
“除此之外，他还踩断了二皇子的手……”
还没等和尚说完，褚华便重重拍了下桌子：“岂有此理，这裴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和尚低下头，小声说了句。
“阿弥陀佛。”
听完这些话后，陆霆重新将目光转移到沈鸢身上：“沈小姐，这位小师傅说的，可有错？”
沈鸢紧咬唇瓣，不敢抬头。
“没，没有。”
看着少女那苍白的小脸，褚华凤眸微眯：“那你刚刚为何要刻意隐瞒？难不成，你是心虚了？”
沈鸢垂下脑袋，再次跪下。
“臣女并没有刻意隐瞒陛下和皇后，臣女只是……”
陆霆冷呵一声，显然没了耐心：“只是什么？”
纠结了好久，沈鸢强忍着羞涩，一字一顿道。
“那日，二皇子他，不仅言语调戏臣女，甚至还想要做出不轨之事。”
“裴大人也是一时心急，才打了他。”
“臣女不说，只是想维护皇室的威严。”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就连一脸严肃的陆霆，也不由得缓和了神色：“没想到，沈小姐还受了这样的委屈。”
见她轻轻松松就扳回一局，褚华有些按捺不住。
“二皇子一向克己守礼，温文尔雅，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出那种事。”
“沈小姐刚刚所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听着皇后那咄咄逼人的话语，沈鸢抬起眸子，声音哽咽道：“臣女再怎么不堪，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清白撒谎。”
“请陛下明鉴。”
褚华开口讥讽：“清白？别开玩笑了。”
“沈小姐连勾引朝廷命官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更何况别的。”
“说不定，是你故意引导二皇子碰你的。”
沈鸢摇了摇头，委屈的落泪：“臣女没有！”
瞧着少女那浓稠艳丽的容貌，陆霆说出了一句中肯的话：“朕的孩子，朕在了解不过。”
“什么克己守礼，温文尔雅，都只不过是他的伪装。”
“沈姑娘她，定是无辜的。”
没想到皇帝会如此偏向沈鸢，褚华紧拧着眉心，阴阳怪气道：“陛下怎么这般确定沈小姐是无辜的？”
“难不成，您是看她生的漂亮，所以才如此偏袒她。”
这话一出，陆霆的脸色很是难看：“在皇后心里，朕就如此不堪？”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褚华连忙补救。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陛下误会了。”
说着，她便站起身，跪在地上：“臣妾刚刚，只是在和陛下开玩笑。”
在外人面前，陆霆也不好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无奈之下。
他只得摆摆手，让她起来：“哈哈，朕也是在和你开玩笑。”
“别跪着了，地上凉。”
褚华弯下腰，低眉顺眼道。
“是。”
等褚华重新坐下后，陆霆又继续试探沈鸢：“沈小姐可还记得，裴叙是何时回去的。”
沈鸢长吁一口气，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裴叙知道臣女受了惊吓，便主动送臣女回去。”
“我大哥他，也是知晓这件事的。”
头一次在这种情况下撒谎，她很是心虚：“陛下，臣女和裴叙，真的和二皇子失踪的事没关系。”
“请您明察！”
沉思片刻，陆霆抿了下唇线，冷冷出声：“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见他心情不佳，沈鸢赶忙站起身。
“多谢陛下，臣女先行告退。”
说完，她便快步向外走。
出了大殿后。
沈鸢仿佛如获新生。
刚刚，实在是太惊险了。
想到男人那犀利的目光。
她不禁浑身一颤。
陛下他。
只是暂时打消了疑虑。
要想彻底洗清两人的嫌疑，可没那么容易……
自己到底要怎么做。
才能全身而退呢？
第65章 ：是他，救了我
沈鸢一边想，一边往前走。
就在她即将离开宫门之际。
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她。
“沈小姐。”
还没等沈鸢反应过来。
那人便把她拉到一处角落：“别出声！”
沈鸢瞪大双眸，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
“太子殿下，您怎么……”
话说到一半。
她便听到一阵OO@@的声音。
陆殷怀拧紧眉心，对着少女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瞧见外面的黑衣人后，沈鸢脊背一颤，险些失声尖叫。
这皇宫内。
怎么会有刺客？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
一个带头的黑衣人缓缓开口：“沈鸢不在这里，我们去其他地方找找。”
“主子说了，一旦找到她，直接灭口。”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沈鸢双眸紧缩。
他们要找的人，居然是自己？
到底是谁想要杀她灭口！
看着少女那苍白的小脸，陆殷怀温声开口：“他们已经走了，别害怕。”
看了一眼周围后，沈鸢拍了拍胸口，和他拉开距离。
“太子殿下，刚刚多谢您。”
陆殷怀抿了抿唇，神色凝重：“不用谢孤，那群黑衣人，是孤的母后派来的。”
听到这话，沈鸢很是震惊：“您说的人是，皇后？”
陆殷怀点点头。
“没错。”
沈鸢一下愣住了。
怪不得这群刺客敢在皇宫行刺。
原来，他们背后的靠山竟是皇后。
沉默了许久，她艰难的出声：“皇后娘娘她，为何要派人杀臣女？”
陆殷怀垂下眸子，语气微冷。
“沈小姐还不明白吗？她是想让你做替罪羔羊。”
说到这儿，他又接着补充。
“她知道，二皇子失踪的事和裴叙有关，可是，她并不敢和裴叙叫板。”
“所以，你就变成了替罪的最佳人选。”
“若是你在今日死了，就是畏罪自杀。”
没想到他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沈鸢很是意外：“既然如此，那您为何又要救臣女？”
陆殷怀挑了下眉梢，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因为，在孤眼里，你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比起替罪羔羊，他更想让她做制衡陆今安和裴叙的棋子。
对上男人那幽深凉薄的目光，沈鸢只觉得一阵胆寒：“太子殿下，臣女……臣女是不会为您做事的。”
听着少女那颤颤巍巍的语气，陆殷怀忍俊不禁的笑出声。
“沈小姐，你可真是蠢的可爱。”
“你又不是孤的人，孤怎么会让你做事？”
看着他那戏谑的表情，沈鸢暗中松了口气：“那便好。”
见她放松警惕，陆殷怀又道。
“你就不好奇，为何皇后知道裴叙与二皇子失踪一事有关？”
沈鸢扯了扯嘴角，小声嗫嚅：“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您说的呗。”
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幽怨，陆殷怀意味深长道：“刚才，沈小姐并没有反驳孤说的话。”
“可见，二皇子失踪这事儿，的确和裴叙有关。”
见男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沈鸢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人套话了。
她紧握拳头，羞恼的开口：“殿下，臣女刚刚只是没反应过来，二皇子失踪这事儿，跟裴叙一点关系也没有。”
陆殷怀微微眯眼，语调散漫的开腔。
“是吗？”
沈鸢别过头，不敢直视他：“当……当然了。”
“还请殿下切莫胡言乱语，以免冤枉了好人。”
听到好人这两个字眼，陆殷怀揉了揉太阳穴，放声大笑：“他是好人？”
“沈小姐，你到底是无知还是天真？”
“他若是好人，那这个世上恐怕就没有坏人了。”
沈鸢拎起裙摆，往后退了两步：“在臣女心里，裴叙可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好得多。”
“太子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女就先告退了。”
说罢，她便转身往前跑。
瞧着少女离开的背影，陆殷怀唇角微勾。
有趣，真有趣。
这样一颗棋子。
应该足以让裴叙和陆今安两人彻底撕破脸。
……
坐上马车后，沈鸢紧紧扯着袖子，轻轻喘气。
为何旁人一提及裴叙的不好，她便会莫名的生气？
就算自己有一点点喜欢他。
也不该这般失智才对……
想来想去，心烦意乱的沈鸢重重拍了下自己泛红的脸蛋：“沈鸢，你可真是太没出息了！”
“你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对太子说出那般无理的话呢？”
正当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的正欢时。
旁边的春蚕突然出声：“小姐，你刚刚在说什么啊？”
注意到蹲在角落里的春蚕，沈鸢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跟过来了？”
春蚕揉了揉眼，费力站起身：“奴婢怕小姐一个人害怕，便背着大公子，和那宫里的公公，悄悄上了马车。”
瞧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沈鸢无奈低笑。
“原来是这样啊。”
春蚕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道：“昨晚，奴婢一夜未睡，刚才在车上，奴婢实在是忍不住，就……就睡了一会。”
说完，她一脸愁容。
“小姐，陛下和皇后娘娘没为难你吧？”
沈鸢摇摇头：“他们并没有为难我，只是……”
看着少女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春蚕挠了挠头，好奇的询问。
“只是什么？”
思虑了好一会儿，沈鸢语气淡淡道：“没什么。”
见她不想多说，春蚕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
一个多时辰后。
李叔缓缓将马车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