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君芍【完结】
时间:2024-07-13 14:39:38

  何婆当头给他一巴掌:“臭小子,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
  六饼委屈:“我哪里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何婆见他手里捏着书本,来气道:“又看妖精话本了?没出息!也不说看点正经的!”
  “没看妖精话本。”六饼双重委屈,“二爷给的《搜神记》,叫我当故事看。”
  “二爷叫你看的差不了,你好好看,指不定将来就出息了。”
  用过午饭,何婆带着六饼出去买菜。家中仅剩林畔儿一人,没一会儿,门外传开“咚咚”敲门声。
  林畔儿打开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个老嬷嬷,老态龙钟,声音倒是清亮、硬朗。
  “老身给青姑娘请安。”
  林畔儿失神地后退几步。
  老嬷嬷笑眯眯道:“王爷想见青姑娘,时间地点全凭青姑娘安排。”
  林畔儿怔怔道:“我不想见他。”
  “青姑娘要逃避到几时?”老嬷嬷叹息道,“老身服侍了青姑娘十七年,青姑娘不看僧面看佛面,权当帮帮老奴。王爷的脾气青姑娘了解,倘若事情办砸老身怕是再没有机会伺候青姑娘了。”
  “那不是很好么,你那么老了,也该入土为安了。”林畔儿淡淡说道。
  老嬷嬷很意外林畔儿能说出这样话,愕然半晌:“青姑娘难道一点儿不顾念王爷的恩情?”
  “不顾念。”
  林畔儿总是淡淡的,说出的话却重于千钧。老嬷嬷心下讶然,正想着寻个什么说辞规劝林畔儿回心转意,林畔儿已下达冰冷的逐客令:“不要再来了,再来叫你有来无回。”
  老嬷嬷服侍林畔儿十七年,深知一个道理,没有人可以违背青姑娘的话,青姑娘尽管很少说话,但她说过的每一个字都会实现。
  老嬷嬷没有再来。
第68章 .情情篇(其十)王爷与青青
  晚上裴缜回来,何婆向他说明探来的情况,裴缜认真听完:“只问得这些吗?奶水的用处,奶奴们被关押的地点,可有眉目?”
  “只得这些,再要深问,官府的人就来了。”
  裴缜蹙眉深思。
  “二爷要插手吗?”林畔儿问。
  “案子归长安县,远轮不到我插手。”裴缜目光转向林畔儿,见她神情郁郁的颜色不及往日舒展,便问:“怎么不高兴?”
  “有吗?”林畔儿捂脸。
  “眼睛里写着不开心,你捂脸有什么用。”
  林畔儿放下手。
  “有不顺心遂意之事?”
  “没有。”
  她不愿说,裴缜也不多问。恰好何婆饭菜摆上桌,拖着她去吃饭。
  天色回阳,时令早的迎春、连翘俱已先先开了,一般一色,叫人傻傻分不清楚。
  林畔儿贪恋暖阳,与何婆结伴出去买菜。途中,不意哪来的野小子,公然抢了何婆荷包,林畔儿叫何婆原地等着,她去追。追至深巷中,对方突然停下,垂手耷耳立于一侧。
  林畔儿心如擂鼓,意识到不妙。缓缓抬头,不出意料看到巷子尽头负手立着一人,深青圆领袍衫,没有图案,却一点儿不影响那人的尊贵。
  他徐徐走到林畔儿身边,低沉醇厚的嗓子一如既往:
  “青青,好久不见。”
  林畔儿迎上常山王的目光,面前之人玉质金相,相貌俊美如天神,风仪嵌进每一根骨头,使他举手投足尽显雍容贵气。眼神刻意收敛,不见了平时的压迫,给人一种温文之感。林畔儿以为自己会害怕、会颤抖,事实上她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她为这个发现欣喜,目光和语气皆坦然许多。
  “我不叫青青,我有了新名字。”
  “我知道,林畔儿,听起来还不赖,自己取的?”他夸她,以图拉近他们的距离。
  林畔儿冷冷淡淡。
  “不是。”
  她缓步走出巷子,混入人流。常山王跟着她,保持在与她齐肩的位置。
  “你也任性够了,跟我回家。”
  “王爷没看到吗?”林畔儿抚了抚头上发髻,“我已经嫁人了。我有了自己的家。”
  “你是指给人做妾吗?”常山王鼻子皱了皱,“青青,我再想不到你这样不开眼。”
  春晖和煦,照耀在常山王脸上,映出他眼角几条细纹。虽然保养得宜,还是逃不过岁月迁延。
  “王爷今年有没有五十?”
  “我才四十二!”常山王带着愠怒回。
  林畔儿淡淡“哦”了一声。
  常山王想到她问他年龄只为报复他那句不开眼,不由冷笑道:“你的那位裴寺丞倒是个青年才俊,但是你可知道,只消我一句话,便可将他这一尊玉树摧折得七零八落。”
  “你当然可以轻而易举毁了他。”林畔儿不以为然道,“就像我也可以轻而易举拧下你的头来。”
  “青青!”常山王惊怒交加。
  林畔儿唇边似有淡淡笑意流,好像惹恼他于她而言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常山王看见她的笑容略感刺眼。
  “青青你变了,从前的你不会跟我顶嘴。”
  “是么。”淡淡的一句感慨,再无下文。
  “我送去的青玉坠子你看到了吗?”常山王试图缓和气氛。
  “碾碎了。”
  “那是我送你的十岁生辰礼物,十几年来你一直戴在身上。”
  “旧物总有被抛弃的一日,不弃旧如何迎新,你说是不是王爷?”林畔儿高高地扬起下巴,睥睨地看着常山王。
  再次转入无人的暗巷。
  常山王霍地按住林畔儿肩膀,将她抵在对面墙上,“不许那样对我说话,听见没有?”
  见她唇瓣嫣红,初具妇人风情,情不自禁贴着脸颊摩挲,“我的青青,我的好青青,回来我身边吧。”唇沿着眼睑滑下来,吻过唇际,眼看要唇瓣相接。
  “我不喜欢老男人。”
  无情的嘲弄打断了常山王的绮想。
  “你说什么?”他看着她,捏着她肩膀的力道逐渐加重。
  “王爷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吗?”
  常山王眼神骤然凌厉,露出本来面目来,扬手甩了她一巴掌。
  林畔儿果断还击。
  “不准你碰我。”林畔儿声色俱厉,“你再也不可以碰我了。”
  常山王不可思议地捂住半张肿起来脸,试图像从前一样用强,却在林畔儿虎虎生威的眸光里败下阵来。她确实与众不同了,提线木偶有了思想,再不为人摆布。
  “我花费了那么多精力在你身上,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林畔儿只是推开他,走自己的路。
  “你去哪?”
  “王爷刚刚的举动惹起了我的兴致,我现在要和我的夫君亲热去。”
  常山王没当场气吐血。
  大理寺正值午休,廨舍空空荡荡,仅余裴缜一人伏案小憩。
  忽有异香入鼻,裴缜睁开眼睛,见林畔儿站在在他面前。
  “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林畔儿径直坐到裴缜腿上,“二爷没用午饭?”
  “不饿,倒是微困,想着小憩片刻,你就来了。”搂着她轻细的腰肢,“来找我有事?”
  “嗯。”
  “什么事?”
  “想和你亲热。”
  林畔儿猫儿一样蹭他。
  裴缜错愕。
  “现在?”
  “嗯……”
  “在这?”
  林畔儿不管,一心一意吻他,娇娇媚媚唤他夫君。唤得裴缜骨头酥麻了半边,仍有一丝清醒理智:“畔儿别闹,晚上咱们家去……”
  “不要。”她断然拒绝。屁股在他腿上蹭啊蹭,摩擦带来的快感很快点燃欲火。裴缜顾不得许多,抱起她走入临时存放卷宗的斗室。
  刚刚还尚存一丝理智的人此刻俨然理智全失,一进去便迫不及待剥开她的薄衫,揉弄两团绵软乳儿。
  林畔儿本就动情,娇吟媚媚,裴缜恐她叫出动静,扯下腰间玉笋塞入檀口。玉笋大小合适,林畔儿衔在嘴里声音顿时转为细碎呜呜,愈发柔媚可怜。
  叫人想狠狠地疼爱。
  裴缜情动不已,教她两手撑着柜子,单手撩起石榴裙。林畔儿下面已是一片水泽之国,裴缜进入异常顺利,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极速律动带起乳尖与卷帙的摩擦,两颗粉樱很快可怜兮兮地红了。
  林畔儿口内衔玉,涎水顺着嘴角流下,上下两处春液汩汩,端是淫靡。裴缜眼见晶液滴落俏丽红梅,宛如给红梅裹上一层冰凌凌的壳子,恨不能含入口中。
  退而求其次,取出林畔儿口中玉笋,扳过她的脸儿,凶狠吻上去,又吮又咬,唇脂也被吻花了,吻的身下人儿气喘吁吁。
  吻完,再想塞回玉笋,林畔儿却不肯衔了,抢来塞他嘴里,给他衔着,语带抱怨:“二爷声音也不小。”
  玉笋上裹满林畔儿津液,含着远胜仙露琼浆,裴缜不禁心摇神荡,更加卖力。
  林畔儿一时腿软跪下来,更加方便了他,扶着她两侧腰肢,入得更深。
  一阵颤栗后,两人相继软倒。
  “今天怎么了,又娇媚又热情。”裴缜捧着林畔儿的脸,处处是满足。
  林畔儿喘息未定,“二爷喜欢吗?”
  “喜欢呀。”
  “以后我们天天这样。”
  裴缜拿鼻尖蹭她,“小傻猫成精了。”
  林畔儿穿好衣服:“二爷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
  “你自己去,我午休快结束了。”裴缜把擦拭干净的玉笋系回腰间。
  “不嘛,二爷陪着我。”
  裴缜拿这样的林畔儿没办法,“好嘛,陪你。”
  裴绪一入王府便感知到了山雨欲来。下人们眸光低垂,行着碎步,大气不敢喘。
  及至殿上,侍女们又都跪着。常山王闻知他到来,当头一喝:“你干的好事!”
  裴绪赔笑道:“下官哪里惹王爷生气了,请王爷明白示,下官纵算死,到了地下也是个明白鬼。”
  “哼,你少给我装糊涂!青青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却推说找不到人。裴忘端啊裴忘端,你把本王骗的好苦!”
  “什么,青姑娘就在下官眼皮子底下?”裴绪故作吃惊,“下官怎的不知?究竟是谁?”
  “并非别人,正是令弟的妾室。”
  “林畔儿?”裴绪大吃一惊,“她在我家做了一年婢子,我如何能想到她就是青姑娘。”
  “王爷难道没有劝青姑娘回来?”
  “哼,她现在脾气大着呢,自以为是脱笼之鹄,入水之鲲,哪里还愿意回来。”
  以裴绪对常山王的了解,深知他绝没那么容易放弃,不由试探道:“王爷打算怎么做?”
  常山王居高临下道:“叫你的好弟弟休了她,我不信她走投无路还不回来找我。”
  裴绪心里暗暗叫苦,“只怕不成。”
  “怎么?你使唤不动你弟弟?”
  “这倒不是。”裴绪赔笑,“青姑娘的性格难以捉摸,突然休掉她,恐她一时难以接受杀了小弟,岂非是无妄之灾。取青姑娘之计,宜攻心为上,我倒是有条妙计。”
  这般那般与常山王一说。
  常山王听后果然暂熄怒火:“且依你说的办。”
第69章 .情情篇(十一)诱敌
  “裴玄朗是住这里吗?”
  何婆出去倒水,不意门缝里探进个脑袋,头上裹着软翅膀的罗巾,面容清癯,眼窝坍陷,两颗眼珠子却是炯炯的,显得精神矍铄。
  “尊驾是谁,找我们二爷何事?”
  男人闻言直接推门进来:“是就好,我还怕寻错地方。”
  何婆寻思这人真无礼,不请自入,正待拦住好生盘问姓名,裴缜忽然从屋里迎出来,远远的叉手见礼道:“叔父打哪来,快请屋里叙话。”
  回头嘱咐何婆:“魏县令爱喝雀舌,将敬亭绿雪泼了,重沏一壶雀舌。”
  魏县令?何婆心头犯嘀咕,想起裴缜常提到的长安县县令约莫姓魏?再次打量对方,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儿,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圆领袍,云靴也是破旧的,哪有一丁点儿一县之令的派头。
  魏县令进了屋,先自环顾一圈,随后惊讶道:“怎么,若若不在?”
  “若若有段日子不过来了。”
  “这丫头,但凡出去必敷衍我们来你这,称和你新纳的姨娘十分聊得来。足见也是假的了?”从裴缜的神色里获悉答案,魏县令跌足痛骂道,“这谎话连篇的小作精,看晚上回去我怎么收拾她!”
  “叔父也别太苛责她,她感情不如意,料想很苦闷。”
  “哼,苦闷,我替她高兴还来不及,能从那个火坑跳出来是她上辈子积的福!”魏县令不由得大吐苦水,其中自然不乏贬损沈浊之语,裴缜除了点头附和也不好说出其他的来。
  牢骚发够了,魏县令话锋一转,“其实我这趟来不单为了寻若若。”
  裴缜见他郑重,不觉挺直了腰板。
  “最近有一桩涉猎极广的掳掠案贤侄想必听说了。被掳的全部是刚刚诞下孩子不久,尚在哺乳期的妇人。”
  “此案不比寻常掳掠案,我一直有关注。”
  “此案的确有不同寻常之处。”魏县令道,“只是眼下遇到一个难点,再不得寸进,想着你脑子灵光,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帮叔父。”
  “方便的话,我想先看案牒。”
  “没什么不方便的,明天我全天在县衙,你得空过来,咱们再叙。”
  “一定到访。”
  从裴缜居所出来后,魏县令自南门出醴泉坊,入西市,预备穿过西市,打西门回自己居住的光德坊。
  走着走着,一抹鲜妍倩影映入眼帘。倩影撒娇撒痴,手上捧着一包盐津梅子,不说拈起来吃,偏要叫身旁的俊逸男子喂。男子禁不起她痴缠,喂到她嘴里,换来她甜甜的娇笑。
  娇笑在撞到一个中年男人后戛然而止,梅子“咕咚”滑入肚,魏若若做贼心虚地唤道:“爹。”
  男子反应甚捷,立刻叉手为礼:“小人秦避,见过魏县令。”
  魏县令没理会魏若若,先打量起秦避来。不得不说,他这个宝贝女儿看上的男人模样都怪能唬人的,但好看有什么用,花架子。
  “做什么的?”
  “大理寺狱丞。”
  “狱丞……这么说和沈浊是同僚了?”
  “小人乃是袭了沈狱丞的缺。”
  魏县令不再理会秦避,将魏若若拽到身旁:“疯疯癫癫,亏你还是读过诗书的,在外面和陌生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立刻跟我回家。”
  “爹,你轻点,胳膊都给人家拽疼了!”魏若若一边抱怨一边同秦避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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