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牧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正亲昵着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牧野：“……”
黎青柚给的是叶清时送陈怀瑾坐船的那一场戏，那一场戏中，很考验女演员哭戏的感染力，同时对男演员也是不小的考验，究竟要如何演，才能演出那种悲天悯人，菩萨心肠。
二人准备好便开始了，前边一些客套的戏份表现平平，然而姑娘一转身，抬眼望向窗外，眼泪随之落下，悲戚的表情让黎青柚不禁心头一震，这就是她要的陈怀瑾！
“陈姑娘……”齐楚南犹豫地喊道。
怀瑾慌忙擦掉眼泪，转眼强颜欢笑地看向齐楚南，齐楚南欲言又止，不禁上前走了两步，“此地离葵阳尚远，你个姑娘家实在是危险，若是暂时没个好去处，可到寒舍小住几日，待我托人捎信与你表舅，让他来接你。”
闻言，怀瑾还想忍着情绪，可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终是忍不住捂住脸崩溃大哭。
齐楚南先是有些惊讶，忙上前安慰道：“别哭，别哭，我会帮你与家人团聚的。”
怀瑾一下子跪在地上，拉着齐楚南的裤子，嚎啕大哭，“爷，您大恩大德怀瑾已无以回报，恳请爷行行好，赏怀瑾一个去处有口饭吃，怀瑾愿意给爷当牛做马。”说着便是稽首大拜。
齐楚南慌忙答应，“好好，我身边刚好缺个伺候的丫头，你以后便跟着我吧。”
怀瑾哭得泣不成声，再次磕头道谢，齐楚南忙心疼地将人扶起来，“好了，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黎青柚见过很多人演戏，有的是技巧派，有的是情感体验派，她觉得这姑娘算是沉浸派，从表演开始，她就沉浸在陈怀瑾这个角色中，就连喊了停，她的眼泪都还止不住，抽噎不止。
齐楚南对此有些不解，不过就是一场戏还只是试戏而已，至于哭得这么歇斯底里？能入戏是好事，但出不了戏可不是好事。
黎青柚笑着上前送上纸巾，安慰她只是演戏而已，“还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拿着纸巾，想了想道：“莫生。”
闻言，黎青柚觉得更有意思了，将这个名字念了两遍，转眼看向牧野，“你觉得呢？”
牧野笑了笑，“可以。”
黎青柚转眼看向莫生，笑道：“回去好好考试，让你经纪人给你请个台词老师，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突击一下吧，最好用原声嘛。”
闻言，别说是莫生，就连是齐楚南都很惊讶，这就定了？之前可是听说面试了很多都不如意的，就这么一个非科班的就满意了？
正想着，便听见黎青柚道：“你们俩加一下微信吧，关于对角色的认知多沟通一下，我可不想看到开拍了，你俩还像是没见过的一样，我不喜欢那种太端着的人。”
黎青柚这话表面上是叮嘱两个人，实则是说给齐楚南听的，毕竟齐楚南已经小有名气，而莫生？查无此人。
而齐楚南早就知道黎青柚是说话不怕得罪人的主，毕竟都开拍又临时换人的事她都干过，还怕什么说话得罪人？
“你这人还真是管得宽，还管人家加微信。”牧野笑道。
黎青柚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大家以后要朝夕相处三四个月，什么时候加有区别吗？再说了，同事之间提前交流一下对工作的看法，怎么了？”
“没什么。”牧野看着齐楚南，笑得莫测。
而齐楚南像是被他看穿了一般，顿时有些心虚，但要说心虚什么，又说不上来，他并没有短处给牧野抓。
试完戏，莫生忙赶飞机先走了，剩下几人吃了晚饭，也各自回家。
“你对齐楚南的态度……怎么……”黎青柚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很奇怪，总觉得他和齐楚南说话的时候总是别有深意，“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面对非科班出身的人，都有几分优越感，更何况是齐楚南。”
齐楚南，老爹齐俊山是金牌编剧，老妈曾是国民女神，说他含着金钥匙出生倒是一点也不夸张。
“难道你看到什么了？”黎青柚有些疑惑。
“齐楚南的戏全是技巧，那姑娘全是感情。”说起这个，他不禁摇摇头，语气感慨道，“配合倒是配合得挺好的，但也只是配合而已，他出戏后对那姑娘的冷漠，我不太喜欢。”
这么一说，黎青柚倒是有这种感觉。她叫停之后，齐楚南从始至终没好好瞧过莫生一眼，更别说是安慰，现在想来确实是冷漠过了头。
思及于此，黎青柚笑了笑，“你是不是也受了很多来自于科班演员的白眼？”
牧野看了她一眼，笑着将她揽进怀内，“正是因为受过，所以才这么理解那姑娘的感受。”
“你想换掉他？”黎青柚看着他，笑着问道。
闻言，牧野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说什么呢？”牧野笑着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有些感慨，“他嘛，演戏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太想红了有些急功近利，他爹硬捧了几次都没有捧起来，这次估计也是看中你这个大 IP。我不喜欢归不喜欢，你就没必要和齐俊山过不去，毕竟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齐俊山的名气在那里摆着，以后要是有他站台，对黎青柚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既然齐楚南能按部就班地完成，给齐俊山这个面子又何乐而不为？
闻言，黎青柚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她早就过了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年龄。只是牧野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了他在饭桌上说的那些奉承的话。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是圆滑了一些，不是个真诚的人。
“面热心冷，滴水不漏，圆滑世故，也不知道齐俊山是怎么教儿子的。”黎青柚感慨道。
牧野笑了笑，“这种也挺好的，在这个名利场里不吃亏。”
黎青柚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第66章 分歧
黎青柚的《春风又至》在十一月下旬开机，虽说是入了冬，但是江南冬晚，正好可以拍深秋的那场戏。
值得一提的是开机那天，牧野在微博祝她开机大吉，吓得黎青柚虎躯一震，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而牧野的回复是：“光明正大才不会被怀疑。”
而黎青柚一看广场，陈立贞早就给他洗成友情了，水军们纷纷说羡慕这样的友情。
黎青柚：“……”
是她的错，她怎么会没想到还有一个陈立贞呢？
黎青柚这边开机了，牧野也接了部古装悬疑，本以为又要开始没有归期的异地恋，结果现在倒好，又在横店重新相聚。
牧野笑得一脸虚伪，握住黎青柚的手，“思周老师，好久不见。”
黎青柚：“……”
小陶：“……”
就只是一晚上没见而已，牧野故意瞒着不说的，好装作偶遇的样子。黎青柚想呵呵他两声，害她出发前跟哄什么似的，哄着他不要一冲动就去剧组，导致两个人的关系曝光，结果现在他倒是正大光明地来了。
黎青柚一脸怨念，而牧野如沐春风，俩人像极了没头脑和不高兴。
但双方都有工作，虽说是同在一个地方拍戏，但二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难得见一次都像是搞地下工作一样，得瞒住两个剧组，几百双眼睛。
这不，难得黎青柚的剧组没有夜戏，而牧野晚上没戏，二人乔装打扮，跑到市区去，这才敢把口罩摘了。
牧野无语地看着去拉窗帘的黎青柚，“你不去搞地下工作真是可惜了。”
黎青柚：“……”
“你懂什么？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片不管是狗仔还是代拍的都多得要死，谁知道哪儿就会冒出一个来？”她一脸谨慎道。
牧野觉得好笑，往她杯子里倒了些茶水，“你那边拍摄怎么样？”
黎青柚喝了口水，淡淡道：“挺好的一切顺利，明年二月份之前一定拍得完。你还别说，那个莫生真的很贴怀瑾，我都得佩服我的选角能力。”
“是哦，黎导慧眼如炬。”
黎青柚心安理得地接下了这句奉承，看着他一脸兴奋道：“我听说吴亚彬进组了，你俩没打起来吧？”
他新接的古装悬疑剧，刚接的时候没说男二是吴亚彬，结果剧方前脚刚官宣他，后脚就官宣了吴亚彬，剧组这么做，流量是有了，亲妈却被双方粉丝骂没了。
闻言，牧野觉得有些好笑，“他没那个胆子。”
黎青柚：“……”
不愧是我哥哥，大哥，请抽烟！
“给你说件事。”黎青柚一脸兴奋地看着他。
一旦黎青柚露出这种表情，牧野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便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事？”
“你记得我给你说过我叫舒澄的那位女同学吧？就舒珏堂妹。”
牧野点点头，“她的爷孙恋有结果了？”
黎青柚：“……”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八卦，她说了那么多舒澄人很话不多的光辉事迹，他就只记得舒澄与姜至的爷孙恋。
“她们公司的彩妆系列不是要换代言人了嘛，你猜公司准备请谁做代言？”
“张璨？”
黎青柚：“……”
“张璨还够不上。”
黎青柚好友舒澄是国内顶尖护肤品牌林氏集团副总，负责管理市场和销售，可以说公司想请谁做代言，她最有发言权。
而林氏虽说是最护肤品起家的，奈何品牌效应好口碑也不差，所以想要代言林氏的彩妆，必须是一线的流量，而代言护肤品则是要顶流了。张璨要实力？目前还没有撑得起场子的作品。要流量？比起那些爱豆出身的来说，还差一大截，确实还够不上。
“谁？值得你这么兴奋？”牧野好笑地看着她。
“吴亚彬。”
牧野：“……”
他算是明白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开心了，原来是准备断了吴亚彬的财路啊？
“然后呢？你有什么想法？”他假装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黎青柚果然邪魅一笑，“我和舒澄什么关系？把吴亚彬换成你，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闻言，牧野开始听不懂了。
“什么意思？”
“就吴亚彬那个发面馒头一样的脸，死鱼一样的眼睛，也想代言彩妆？我打算给舒澄说考虑考虑你，就咱们这张风华绝代的脸去代言个彩妆，不分分钟完爆吴亚彬？”黎青柚越说越激动，“就连广告我都想好怎么做了，啧，赵栀浅有我这个好闺蜜真是她的福气！哈哈哈哈哈！”
牧野：“？？？”
他真的开始听不懂了，这件事怎么又和赵栀浅扯上关系了？
“你也不问我愿不愿意。”牧野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你不愿意？”黎青柚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我一个大男人去代言彩妆，娘们唧唧的……”牧野有些为难地看着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内娱男明星代言美妆的还少吗？”
“翻车的也挺多的。”
黎青柚：“……”
这么一想也是，她始终忘不了某位胡子拉碴的男艺人涂上珠光口红，对着镜头放电的模样，广告一经推出，就被网友吐槽，这不是涂的口红，是猪油。
“放心，广告是赵栀浅拍，她现在是她们公司艺术总监的助理，虽说只是助理，但因为舒澄的单子是她拉来的，她还是有很大的权利的，不然你看林氏和立言的那些广告，哪一个不好看？”
闻言，牧野忍不住笑了笑，又不得不感慨黎青柚的人脉。
本以为乔嘉木与黎柯佑已经是别人不敢想的后台了，殊不知竟然还有资本高层和广告公司的半个高层。
真的是一条龙全给他服务周到了。
但是他有他的顾虑。
“我说说我的看法？”
黎青柚看着他，有些疑惑地点点头。
“我听贞姐说上边准备拍一部抗战的剧，剧本已经定了，正在准备立项，她在帮我争取。你想想，抗战剧选角，到时候看到我涂脂抹粉的样子，会不会……嗯……有点不太好？”
闻言，黎青柚微微皱眉，这确实是个问题。
“可是，不可能因为你代言了彩妆，就否定你的能力啊。”黎青柚皱眉道，“都只是工作啊。”
“可你也说了，人设，现在我是真的要立人设的时候了，明年开机，大概是 21 年献礼，所以……还是得争取一下，你说呢？”
21 年的献礼剧，那简直是大家挤破脑袋都要去抢的啊，哪怕是一个配角。
她叹了口气，有些失望，“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好生意拱手送人？”
牧野想了想，“要不，张璨？”
黎青柚：“……”
说真的，要不是牧野是张璨老板，她都要怀疑牧野和张璨有一腿了，啥好事都想着她。
“应该不太可能，咖位上实在是匹配不上，最多做一个品牌大使。”黎青柚叹了口气，“可我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给了吴亚彬，不行，我得去和赵栀浅谈一谈，看看她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案。”
牧野笑了笑，若是这事能解决最好，他自然是不会嫌钱多烫手的，正欲说什么，服务员推门进来上菜了，他们便没继续这个话题。
……
林氏换代言人的事因为还有几个月，舒澄那边也说了林和江有中意的人选，黎青柚便没有再提，值得一提的是好友赵栀浅与言枕的婚礼定在了元旦节，黎青柚特豪横地给剧组放了三天的假，还美其名曰她是个会心疼人的好导演，其实是为了去参加婚礼。
而牧野的剧组看着黎青柚都放假了，也象征性地放了一天，牧野高高兴兴地准备和黎青柚去参加婚礼，却被黎青柚狠心拒绝。
“你去参加婚礼，人家是看你看是看新人？”黎青柚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你太扎眼了，不要抢了新人的风头。”
牧野：“……”
“张璨都去了，我为什么不能去？她不比你闺蜜长得好看？”牧野十分不解。
这么好一个融入老婆圈子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人家是有过合作的，去当然是合适的了，你去……”黎青柚上下打量着他，一时间没有想好形容词。
“我怎么了？闺蜜的男朋友就这么见不得人？”牧野一脸不高兴。
见人不高兴了，黎青柚又忙着哄人，“哎呀，也不是我带你去，不贞姐给你安排了跨年晚会嘛，不能因为去参加一个婚礼就耽误工作。”
闻言，牧野倒是想起来了，“哦，我就说贞姐为什么给我安排工作，原来一切都是你搞的鬼！”牧野说着，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我就这么带不出去？”
黎青柚忍不住抿嘴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好了，不要闹了，你参加完活动过来。”
牧野：“……”
“我参加完活动去喝洗碗水？”牧野一脸核善地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