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南一家有班的上班早, 苏灯心起床活动的时候, 家里只剩下痞帅的旭爸。
旭爸一锅早餐先送走了老婆孩子,又另起一锅,精心打磨, 哼着曲算着时间, 特意给小殿下烧了一桌的早点。
顺便,在小殿下吃饭的时候, 辅助封南制定今天的游完参观计划。
小伙伴们吃好后, 选择坐旅游专线公交车, 到古人类遗迹博物馆参观。
旭爸在送儿子出门时,用力一把掌砸到儿子的背上,说了声:“加油!”
封南反手揉着背, 回头看老爹。
旭爸笑容灿烂,比了个手势,顺带秀了一把肌肉,说道:“照顾好啊!去吧去吧,去玩吧!”
计划表给了,经费也给了, 连竞争对象,昨晚夫妻俩把儿子提溜进卧室, 也悄悄圈了重点。
他认为,千里是个极其有竞争力的对手。
“人家俩是一气儿的, 离得近有优势,但这也是劣势。”旭爸说, “太近了就不新奇了,就比如,小殿下见过雪吗?不常见吧,偏就得来咱家才能见到,小六,你现在就跟这雪是一样的,他没有,你有,你在小殿下眼里就是新奇新鲜的。”
封南:“倒也没到这个程度。”
“别逃避!”旭爸看儿子一看一个准,“没这个意思,你连往家带的念头都不会有!早点摸清楚自己的心,早点下战场。我可告诉你,追姑娘就得眼明心亮动作快,巧了,咱有翼族就是这优势!认准了就冲,早打比晚打占优势!”
“不急。”长柳拿出多年老警察的经验,神秘兮兮道,“再探探情况,现在形式并不明朗,而且那个长得特漂亮的血族已经占到先机了,小六,你知道那个战术吗?”
“哪个?”
“能做第一就做第一,做不了第一,就做最突出的,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千万别做第二,第二平平无奇。”
“……什么意思?”封南虚心取经。
“你爸让你现在下战场,但你现在下战场,势必要和那个漂亮血族争,我看他八百个心眼子,你对上他,不占优势。”
封南有些不服:“妈你这么不看好我?”
“不,妈的意思是,你应该选好对手,才能打个出其不意。”长柳经验老到,先抓重点,“小殿下现在有多少追求者?”
“这……没听她说过,但跟她有点纠葛的,带我四个。”
“四个?!”旭爸震惊。
“四个?缺哪个没带来让我见一见的?”长柳警觉。
“呃,也是我室友,人鱼属,东海财团的私生子。”
旭爸紧张道:“他们的家庭背景,好像都比咱家要占优势。”
“不必纠结这个。谁能高过小殿下?小殿下什么家庭条件没见过,所以家庭背景这一项,基本不是加分项。”长柳思维缜密,角度出其不意,“小六你记住,最终决定权在小殿下手里,而你要摸清楚的,是你这些竞争对手的性格优劣势。那个人鱼什么性格?”
“……”封南沉默了好久,说道:“正经,规矩,很有纪律感……但心眼也不少。”
“跟那漂亮小血族比呢?”
“不是一个类型的。”封南想了想,给予了千里高度评价,“千里虽然心眼不少吧,但给我一种凡事看得很开凡事都无意义的超脱感,白及好像更世俗,更想不开。”
白及比千里焦虑。
长柳给了儿子建议:“不用管小人鱼,你重点提防魅魔。”
“……啊?”
封南惊呆了,“为什么?”
“人鱼跟小美人一个类型的,这种,小美人段位高,能压住他。所以你们当中,容易出其不意博得青睐的,是小魅魔。”长柳下了结论。
魅魔并不笨,心里透亮比较有慧根,可他过于单纯,所以有种跟不上拍子的笨拙感。
越是这样的,杀伤力越强,因为没有套路可走,不走脑子,就永远不会被战胜。
“你难道没发现,小美人那么聪明,都搞不定那只魅魔,压不住他。”长柳试图让儿子自己分析,点题道,“明白过来了吧儿子,那只魅魔特立独行,指不定会乱拳打死老师傅。”
封南细细想了一圈,逐渐露出痴呆的表情。
末了,他摆手道:“算了算了,分析来分析去,全都八字没一撇,我看最特立独行的苏灯心,谁也摸不准她,竞争个什么,顺其自然吧!”
苏灯心没坐过公交车。
车很颠簸,她的屁股在光滑的塑料座椅上左右摇摆,这让她很是新鲜。
因为下了雪,车速度很慢,一个多小时后,才到达古人类遗址博物馆。这个博物馆偏僻且冷门,来参观的并不多。
说是博物馆,但最东边的入口,是座庙宇。
据说是在古人类留下的真实庙宇的基础上,复原出的院落,整个寺庙最真实的,是那棵银杏树,活了六千年。
树很大,他们四个试着去合抱了,没能合抱住。
苏灯心道:“要是学长在,应该就能抱住了。”
她脱掉刚在门口三十块钱买的毛线手套,把手放在了树干上,闭上眼感应着。
“空了,里面没有树灵。”她道,“树灵应该是老死了……这样的话,应该不用求得同意,就能爬树了。”
她说罢,轻盈一跃,踏着树干,脚尖点了一下,上了树。
上面的空气很好,刚下过雪,指尖拂去雪,手指上的残雪还能嗅到叶子和木头的气息。
树枝上,有模仿着古人类延续下来的挂红绸写祈福语的丝带。
苏灯心挨个看了几个,问树下的男生们。
“这种东西在哪拿?我也想挂。”
“别说挂!”岁遮大惊失色道,“期末刚考完,说这个字不吉利!”
“是买的。”封南道,“就在庙里面,有个购买和写祝福的地方。”
千里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到了售卖窗口。
“我来。”他兑换的有零钱,弯腰看向窗口选红绸带。
手机响了,仍然是白及。
“你昨天建议我,让我问我妈的意思。”白及崩溃道,“我妈说不要,我舅也说不要,我就想,既然我妈都开口了,那我就婉拒东海财团吧。我婉拒完刚到家,我妈问我要了没,我说没,我妈哭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没琢磨透我妈的想法吗?”
千里叹了口气。
“首先你要确定,你妈哭的原因,是你婉拒了股份和赔偿金,还是因为你那个生父命不久矣。”
“他活蹦乱跳的!”白及说,“我没见,我就听见了他的一个私生女,也算是我同父姐姐吧,骂骂咧咧说他神经病,明明活蹦乱跳的,非要分家产立遗嘱。”
“这很正常。”千里道,“所以你妈是听到你说那老东西活蹦乱跳还有好几年可活的,才哭的?”
白及沉默了好久。
好半晌,他说:“唉……我自己也有点惆怅。千里,如果是你,你爸现在要分家产给你,你要吗?”
“看条件。”千里真诚传授经验,“如果把他那一大摊都甩在我身上,我肯定不要。”
“唉……还是不一样。”白及喃喃着。
“你那边的事告一段落了,不如来彗雪吧。”千里远远看了眼封南,接过一沓红绸,笑着说道,“有些事在家想不明白,不如出来散心。刚刚灯心还提到你,说你如果在就好了。”
“真的吗?”白及的语气飘远了,好久之后,他拉回来,说道,“我看看票吧。”
“今天下午一点有一趟飞彗雪的,四点就能到,你来我们去接你。”
“封南家……能住下吗?”
“可以。”千里笑眯眯说,“他家里的兄姐们都离家了,苏灯心住他姐姐房间,你来我们在一个房间挤一挤就能睡。”
昨晚公开身份后,旭爸把三姐的房间整理了,让苏灯心睡在舒服的大床上。岁遮得以去睡书房,他就在杂物室打了地铺。
也是这个原因,封南对他带着点愧疚感,一路都很照顾他。
千里知道,经过家长点拨后,封南似乎反应了过来,暗暗的跟他较劲。
岁遮虽然安静了许多,但看不安分的眼神应该是悟出来了点什么,正想方设法跟苏灯心独处。想独处,就势必也会和他较劲。
所以,他必须要把白及也叫过来,平衡一下。
“另外。”千里低头看着手中的红绸,他买了五根,“你有什么心愿吗?我们待会儿要进行一个祈福小仪式,可以替你写了。”
“……”白及语气软和了许多,说道,“让我妈不再纠结这种琐事,来点好事让她高兴高兴吧。”
比如家里来大订单,或者舅舅不再吵嚷着看破红尘出家念经。
“我们四点去接你。”千里说罢,挂了电话。
他知道,白及一定会来。
千里执笔,要他们报心愿。
岁遮道:“早日和苏灯心独处,我想跟灯心儿说说话。”
封南嗤之以鼻:“现在连藏都不藏了是吧?!”
千里淡定至极,写完岁遮的,问封南。
封南想了又想,还是自己的前途最重要。
于是他说:“不管怎样,能让我考进公安部就好。”
岁遮在树下蹦着,要苏灯心帮忙给他系在最高处。
“你呢,灯心。”千里抬头问她。
苏灯心趴在树枝上,一直在看千里写字。
她道:“原来遗落的古魔法文献研究社,遗落两个字是你写的。”
“我写的古魔法!”岁遮说。
“文献是我写的。”封南也将手中的红绸举起。
那么研究社三个字,就是白及的手笔了。
“先来说心愿吧。”千里提着笔问道。
“下个本,想体验古人类豪门狗血超能力精彩大戏。”她说。
千里想了想,写下了,豪门狗血、超能力、精彩三组词,捏了个术式,连带着岁遮和封南他们的红绸,一起送上了树枝,绕成结。
“你还要体验豪门?对你来说,哪种豪门才是豪门?”岁遮的问题振聋发聩。
苏灯心想了又想,说道:“想要那种,有影帝有娱乐圈有总裁的那种!”
岁遮不吱声了。
第63章 晕晕乎乎的小人鱼
人鱼喜水恐高。
白及人到机场后, 就时时刻刻间歇式后悔。
候机厅旁有个医疗救助点,他想给自己买板晕车药,又觉得太小题大做, 再者他这也不是晕车, 而是恐飞。
检票前,他又看了眼医疗救助点,后悔了。
他应该去买一板的。
登机后, 白及看着旁边小孩儿拿着充气玩具球棒, 很想对这个小孩子说:“你给我一棒,把我敲晕吧。”
他已经开始紧张了。
之后就是三小时的飞行折磨, 他卷在自己的大衣里, 感觉身体因出汗焦虑变瘦变窄了, 马上就要化出尾巴,从大衣里滑脱了。
终于落地,他随着颠簸白了下脸, 摇头昏目眩扶着座椅僵硬起身,旁边的小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还好登机前他只喝了点水,就是吐了,只吐点水出来,也不会太丢脸。
跌跌撞撞下了飞机,打开手机, 屏幕光让他更加眩晕。
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千里,但耳朵吱哇叫, 又闷又吵,千里的声音就像在厚厚的罐子里囤着, 听不清。
贴近耳朵,屏幕光又能撞入他的余光中, 刺眼。
离远了,他听不见千里说什么。
白及碎碎念着想要泡澡,软绵绵胡乱走了一通,他也忘了怎么跟地勤工作人员说,最后是一只有翼族,他确定那是个有翼族,他眩晕的时候,嗅觉很灵敏,能闻到那个工作人员身上的禽味,他被有翼族抓着胳膊,带到了正确的路上。
再然后,他看到了到达厅接他的四
个人。
很好,很惹眼,他更晕了。
而且,他和千里撞款了。
因为怕彗雪市天气冷,他把自己最长最厚的大衣穿上了,跟千里的是一个款式……还好他这件是知名品牌,千里的是定制,颜色上和设计细节还是有区别的。
他这件是驼色的,千里的偏暗红。
好极了……
他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实际上没那么沉重,就装了几件衣服,但他因为眩晕,行李箱给他非常沉重的感觉。
他走到伙伴们的“圈子”里,一头扎在苏灯心身上。
苏灯心像个雪人。
今日的头发是白的,穿了一身的白,唯独脸是红色,胭脂口红和眼影,相当重。
很不协调,非常不协调。
白及很想把苏灯心领到舅舅身边,让舅舅教她怎么化妆——为什么女妖都这么追求标新立异。
他的思维发散到了古人类的趣闻中。
据说古人类时期,男人们不怎么卷装扮,不爱装饰自己,反而是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甚至只是指甲盖的装饰,就卷出了几千款主流搭配,真是传奇……
对了,彗雪市的古人类博物馆里,装饰那个展厅,展出了几件古人类女人的美甲复原作,是流动的,古人类把这个叫流麻,真有意思。
白及晕着,不敢说话,但“身残志坚”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首饰盒,搭配着这个掏首饰盒的动作,他的腿再也支撑不住,咣当就给苏灯心跪了。
不是单膝,是一快一慢的双腿下跪。
岁遮大惊失色道:“白及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