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及,气息是混血人鱼种,戴了副厚底眼镜,穿了件长褂,拿着他的会议笔记本,看起来像苏灯心的专属财务顾问。
苏灯心很快就看到了千里,这并不是难事,太简单了,进来就能看到。
她将羽毛扇一合,浮夸地惊呼:“哦~你一定就是千里吧,可太惹眼了,真是名副其实的美人。”
旋律又惊停了一拍,大厅似乎沉寂了一秒。
宾客们闻声纷纷朝她望去,心里全在吐槽,这是哪个暴发户,怎么敢把他们心里想的一字不差给吼出来,太丢人了!
苏灯心热情地扑向千里。
千里眼睛里的笑都要满溢出来暴露在脸上了。
苏灯心扑来的动作吓到了商流意。
能拿到请柬参加宴会的不能轻易得罪,他很怕千里会冰冷冷的抽手讥讽这个宾客。
虽然……他也觉得这位女士,有些过于“暴发户”。
但千里很给面子,他被这位头插羽毛的女士握住手后,彬彬有礼地拉起她的手,轻轻给了个吻手礼。
“不知贵客怎么称呼?”千里微笑且温柔地询问。
商流意看鬼似地看着千里,然后,有点感动——千里竟然为了他的婚礼愿意给个体面。
苏灯心笑着说:“叫我谢老板,美人。”
商流意惊飞了魂。
这女的怎么不仅不顺台阶下,还调戏上了!
要不是看这个女的又是保镖又是财会又是男宠的带着,像个他摸不清底细有实力的大妖,他早翻脸赶客了。
现在,商流意更怕身边的千里发飙,他紧张地用余光“盯”千里,却不想千里笑得更温柔了。
甚至他还没有放下这女老板的手!
“谢老板是做什么的?”千里问。
“问得好,美人。”她将扇子浮夸的扫了一圈,大声说道,“你能看到的所有的玻璃制品,都是我家的小生意,亲爱的。”
一只苍白的吸血鬼爪子“夺”过千里牵着的手,商流意也绅士地吻了她的手背。
他家的玻璃制品,那些窗户,那些桌子上正盛放着美酒的琉璃杯,都来自于一家高端的琉璃定制商,这个定制商只接栖梧宫的单子,老板是谁他们不清楚,只知道是和栖梧宫有关系,据传是栖梧宫凤主的贴身侍卫家的亲戚。
他确实给这家定制商的专职代理人发过请柬,没想到直接来了老板。
“您能到来是我们的荣幸,谢老板。”商流意说道。
他灰色的头发滑下,从长发的缝隙处,露出堆满了笑的红色眼睛。
苏灯心:“你是哪位?”
商流意:“……”
第67章 你家瓜好大
尴尬时刻, 岁遮上前,一把挽住了苏灯心的胳膊,大鸟依人道:“姐, 去见商竺明嘛。”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对策。
见到千里后, 就提出见家主,完成见家主任务后,带千里离开。
至于怎么带走, 那当然是, 仗着栖梧宫有亲戚在,财大气粗好色花心的女妖, 一见到千里就走不动道, 生拉硬拽把千里“绑架”走。
所以, 岁遮此时正在卖力演绎一个任性无脑情人的角色。
“谢老板,这位还没介绍。”千里微笑着将手伸向岁遮。
苏灯心眼波流转,依偎在岁遮臂膀上, 摸了摸他平坦的胸肌,说道:“这是我的私人助理,阿遮。”
千里吸了口气,看嘴唇用力的程度,此刻绝对是在忍笑。
“这二位是?”千里又问。
苏灯心放开岁遮,双手如藤蔓般温柔缠上封南的胳膊, 将他的胸肌拍的砰砰作响,回音弹手。
她道:“这位是我的私人保镖, 阿南。”
接着她放开封南,一把薅过白及。
白及的脸腾的就红了, 瓶底般的厚眼镜险些摔下鼻梁,他慌张扶眼镜, 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垂着头活像个被强绑来的良家子。
“这位是我的法律顾问,阿白。”
商流意看着白及这委屈模样,倒抽口冷气,竟然同情起了他。
虽说这位暴发户女士……嗯,很年轻,也漂亮,但他总觉得,这位女士会毫不留情的辣手摧花,甚至会以凌虐伴侣为乐,应该是个品味奇差的霸王花。
商流意想,这女的,怕是看上千里了,真可怜。
他又将同情的目光投向千里,但竟看到千里漂亮清澈的蓝色眼睛里,迸发出一种明显的期望和向往。
中、中妖术了?千里他竟然好这口?
商流意又去打量这位珠光宝气得很是粗糙的谢老板。
不懂,等会儿打电话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商流意招来个小血仆,叮嘱他招待好谢老板。
千里道:“我来吧。”
商流意咬着字强调:“你忘了,你还有事要忙。”
“我知道,他们不是要见家主吗?”千里浅笑,一副商务接待的表情,“我带他们过去。”
“千里,你忘了。”商流意提示他。
父亲现在半截入土,怎么可能见客。
商流意客客气气道:“抱歉,父亲最近忙我的婚事,几个白天都没睡好,身体稍感不适,所以可能……”
“美人去哪,我就去哪。”苏灯心的手终于如愿以偿缠绕上了千里的胳膊。
千里的眼睛亮闪闪的,比晴空都要明媚。
“谢老板要去花园逛逛吗?”他顺势搭上了苏灯心的手。
在商流意惊诧的注视中,千里带走了苏灯心以及她身后的一串男人。
商流意返回楼上更衣室,商流珠问他:“那女妖是谁?”
“咱家琉璃杯子的老板。”
“一破做玻璃的,一个个谄媚的要死。”商流珠他翻了个白眼。
“乖,咱家有把柄在人手里捏着。”商流意打了个电话让朋友帮忙问,挂了电话,才说后半句,“家里好多超规格的用具,都是照着栖梧宫的样子定制的,要是被举报了,流年不好的时候,栖梧宫一个帽子扣下来,咱就没现在自在了。”
商流珠停下了梳头发的手,追问道:“老板突然露面,是不是想敲打咱们?”
商流意握着电话,也在担忧这个问题,嘴上却安慰道:“没事,她能接了请柬来,就肯定不是来交恶的,放心吧,我打听打听她是谁。你好了没?咱俩该出去露面了。”
血仆进来说一些酒水不够了,某些重要的宾客来了,但家族里没有人招待,被其他几家的给代劳了。
“流明流光呢?”商流
意恼火道,“这种时候,怎么总掉链子!”
千里挽着苏灯心,找了辆车,驶向他口中所说的花园。
“你们从栖梧宫来的?”千里问道。
苏灯心打了个哈欠,伸直了四肢,语气恢复了正常:“嗯,想来凑凑热闹,吃你家的瓜。”
岁遮问:“千里,你怎么认出我们的?”
“你冒着傻气,一眼就认出来了。”千里玩笑道。
岁遮:“你才傻!”
千里:“连反驳都这么傻。”
“我就说,千里肯定能认出我们,”苏灯心笑道,“我跟千里心有灵犀,我俩有秘密武器。”
封南拍了拍千里的肩膀,说道:“委屈你了,千里,这两年跟我们挤一个小屋。”
知道他家豪,但没想到这么豪,在家开车逛。
岁遮撇嘴道:“那要我说,灯心儿才叫委屈呢。”
“这么看,白及你还是拒绝早了。”封南调侃道。
白及是有点后悔,但不是因为亲眼看到了这种豪宅这种生活,而是知道苏灯心是凤凰后,他后悔拒绝了龙主的继承权。
被龙主承认,走过仪式后,是真的会龙血压人鱼,从鱼变龙的。
起码他可以激活龙血中的一些能力。
但他又想了,即便是接受了龙主的承认,他也不配跟凤凰联姻。
他是个混血,且还不是大妖。一无出身二无家世三无能力,他不配。
虽然这么想心中酸涩,但他又悄悄想了一圈他的室友们,觉得他们也不配。
正如血族前几年去催千里回家,阴阳怪气的那样。
千里,能力再强也是混血私生,岁遮是男魅魔,封南是普普通通的有翼族,他是个被全国人民看笑话的背运私生。
能和苏灯心做同学,已经很不错了。
到了花园。
千里停了车,问道:“如果我家没有好吃的瓜,该怎么办?”
“你家还缺瓜吃?”岁遮搜瓜的第六感很敏锐,“就你家兄妹成婚,这瓜就能大吃特吃了……”
千里带他们走到花园深处。
虽是夜晚,但因家中有喜,到处都挂了灯。又因星河台种植的多是夜晚盛开的花卉,花园还是很有观赏价值的。
“嗯,确实能吃到不错的瓜。”千里说。
顺着他的视线,众人看到了前面灌木丛和夜蔷薇的花墙处,站在秋千长椅上,啃吻女仆的小男孩。
小男孩应该是想吸食血液,但因不速之客们的到来,他只是吻了吻,就放开了女仆。
女仆转身小跑着离开,小男孩正了正衣襟,跳下秋千长椅,小尖牙还没来得及收,笑着道:“千里,你回来了。”
听小男孩的语气,他不像个“孩子”。
他的地位,还挺高的。
“这些客人是?”小男孩问,语气老成。
“我朋友。”千里冷声回答。
岁遮:“喂!”
怎么这就暴露了!
“这孩子是谁?”封南问他。
小男孩笑了起来,眼睛闪烁着血光。
“不知你的朋友们,以什么身份来的?”小男孩道。
“啊……”苏灯心突然有了灵感,指着这个小男孩说,“这是家主吧。”
岁遮:“谁?!”
封南:“啊?”
白及勾下眼镜仔细看了一眼:“……”
神奇的血族。
“噢?好敏锐的感知力。”小男孩走近了,一手背在身后,弯下腰,拉起苏灯心的手行礼,“很荣幸见到你,殿下。”
岁遮心里疯狂在喊,这是犯罪吗?千里的父亲就是个小孩身材?那……那他妈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苏灯心抬起手,低头打量着这个小孩。
“您是怎么看出的?”商竺明询问。
“我知道你重伤。”苏灯心说,“我也知道你们血族有一部分纯血的能力,是重伤后再从幼童躯体恢复。”
“我们血族,在凤主掌中,完全没有秘密。”商竺明微笑道。
三个男生再看向千里的眼神中,多了丝奇异的期待。
千里:“别看我,我不会。”
这是纯血,且只有商家的纯血才有的能力。
“你这个样子,在家里是公开的吗?”苏灯心询问。
“仅夫人孩子和几个贴身仆从知晓。”商竺明道,“殿下,这个状态下的我们异常脆弱,不宜公开。”
他说罢,很聪明地问苏灯心:“不知殿下是以什么身份到访我幽谷?”
“你家的玻璃制造商。”苏灯心说。
“哦……”商竺明哦的有些心虚。
苏灯心又道:“制造商现在的老板,是天星的女儿,对外用的是化名。来之前,天星对我说,用这个身份来,即便被你拆穿了,你也会继续配合我。毕竟,你们全家上下心知肚明,有把柄在老板手中捏着。”
她是指商竺明用的餐具酒具,都在高仿凤主。
商竺明:“我无意冒犯,殿下。”
“看也看过了。”千里开口,“我回学校了。”
“千里,留下来,待到婚礼结束,我有话与你说,很重要。”小男孩飞快抓住了千里的手,死死抱在怀中。
苏灯心也道:“别走呀,我还想看热闹呢。”
千里叹了口气。
主城堡的钟声响起。
“舞会时间到。”小男孩说,“正餐来了,孩子们。”
他很明智的,选择拉起苏灯心的手,要求返回主厅。
千里:“……好吧。”
他妥协了。
父亲让他回家,无非两个可能,让他留下作为家中的武装力量,辅佐商流意夫妇。要么就是……想要夺舍。
他们返回主厅,苏灯心站在角落,提议手心手背,决出和谁跳第一支舞。
“当然是我。”岁遮道,“其他人会吗?我可是学过的。”
他父亲演过许多舞会戏,家中还有专业的舞蹈老师指导父亲跳舞的教学录像带,他小时候没什么玩时,就会看录像带,学着父亲跳。
“小看谁呢。”封南道,“打听打听,我们有翼族最擅长什么。”
男女对舞。
开玩笑,这是他们有翼族的求偶本能,哪只有翼族要是不会跳舞,直接失去求偶权。
白及默默举起手:“我真的也会的,我毕竟是人鱼。”
人鱼化腿后,会用舞蹈来锻炼双腿的协调性。
千里就更不必提,从小耳濡目染,这种夜间舞会不知见过多少次了。
苏灯心:“那就一个个来!”
和不同的人一起跳舞,体验也是不同的,她要挨个体验下来,对比他们的风格!
片刻后,岁遮:“我中了!!哈哈!朋友们,对不住了,我先!”
岁遮拽着苏灯心转进舞池时,其他三个男生默契又快速的,在不错眼的注视下,完成了猜拳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