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伽礼抱着她没放下,别墅的四周都是隐秘藏起的摄像头,他迈步往里走,显然来之前,这儿的管家就已经清场离开,一路来畅通无阻,却冷清到毫无人气。
路汐衣料下的脊骨轻轻地抖,以为他会抱她去起居室,谁知再次猜错。
容伽礼穿过客厅,又迈上一楼的台阶,这儿的别墅格局太错综复杂,就在路汐快被绕晕时,他终于从走廊尽头来到了一处环境僻静,视觉上像是个悬浮的玻璃盒子花园。
路汐看得惊艳也怔了,什么时候被放下,高跟鞋尖踩在地上都没反应。
她被吸引,连呼吸声都是轻到犹如消失,透过水晶玻璃,看到花园内一大片稀有品种的花和绿色植物。离得近,耀眼的阳光从玻璃的穹顶反射而下,那些无数只栖身在植物上的蝴蝶闪着翅膀光泽,有红宝石一般,也有像嫩绿新芽似的,也有像天空掉了一块蓝云似的颜色……
仿佛皆是得到了造物之神的垂怜,在容伽礼倾注心血建筑的玻璃花园里充满生命力的生长着。
看了很久,路汐转过身,背对着一整面玻璃,同样被里面神圣的光影照着,连发丝都在发光。
她心底生出了某种猜想,唇微张,要跟容伽礼证实:“它们都是宜林岛的蝴蝶,是不是?”
七年前宜林岛被江氏集团过度开发,随着这片蝴蝶生态自然保护区域的水质也跟着遭到恶劣破坏。路汐以为,它们会迁徙走,永远离开这个栖地。
但是被容伽礼留了下来,他默认着,低眸盯着路汐,伸出修长的手沿着她的腰侧,握上了玻璃门的隐形把手,动作很轻,将一整片美丽的花园世界给推开了。
容伽礼薄唇低语,声线比平时压得低,仿佛怕惊动了这些美丽易碎的小生命:“进去看看?”
路汐渐渐地也丧失了先前酒店里闹着要离开的念头,几乎是完全听他的指令,一步一步地跟着走进去,里面空间比她在玻璃外看到的还要大,而此刻,一只身披洁白羽翼的小蝴蝶忽然朝她飞来,路汐下意识抬手,让它悬在指尖上。
蝴蝶轻柔落下的那瞬间。
容伽礼极具压迫感的身形也逼近了她的纤细后背,这般亲密姿势,本能地让路汐感到说不出的侵略性袭来,在他长指攀到绷紧的腰肢上时,整个人都跟着敏感了下。
“别动。”容伽礼抵在身后,嗓音透过耳侧的肌肤穿透而来:“这里的植物会一直生机勃勃活着,我能留下宜林岛的蝴蝶,却唯独不能让你愿意永远留下。”
路汐指尖还悬停着蝴蝶,微侧头,睁大了一双漆黑的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清晰窥视到了他眼里不加掩饰的欲念,咬了唇,却只能叫出他的名字:“容伽礼。”
容伽礼手掌温暖而干燥,下一秒在她声落前,扣紧了腰:“别拒绝我。”
不然,他会将她困在这里。
第45章
一座完全透明的阳光玻璃花园内,路汐这身衣裙沿着腿上滑落的动静被无限放大,她手心浮着细汗,唯恐被撞得跪倒在地,只能去攥住容伽礼的腕骨,指尖不经意间失力按出了几个小印子。
随着她愈发热,情绪起伏愈发剧烈时,印子就越重。
比起脱她干脆利落,容伽礼一身笔挺西装连领带都是整整齐齐的,只拉开了裤链,隔着一层很薄的浓墨色面料,线条结实的腹肌严丝合缝地贴着她雪白的臀线,刚开始时他发狠似的,什么话也不说了,非得让她撑不住失声出来。
路汐知道他在这事上,一向是达到目的才肯罢休的极端偏执性格。
所以在他嘴唇停在她的耳边警告之后,她就没敢流露出半点儿拒绝,声音也变得破碎,似认输:“容伽礼,七年、我们七年多没做了,你能不能轻点,疼……”
“你没心理准备么?”容伽礼弄得惊天动地,没人比他更了解她的身体结构,嗓音折磨着她脑海那根神经:“难道平时在床下说的话都是跟我逢场作戏?”
住酒店时,路汐是有这方面的准备,只是想象的,和实际发生的画面难免有巨大悬殊的差距。
她不懂,为何七年后会更难承受。
容伽礼语气平淡地告诉她,淡到和他的动作完全相反:“以前你小小一只,生的又稚嫩,不留有余力,你会死在我床上。”
现在长大了,什么都刚刚合适。
路汐心跳得快而清晰,睁着那双湿了的眼去看向他。
容伽礼幽暗的眼神同时间落在她透着红晕的脸蛋上,沿着像有些痛苦似的微蹙眉心往下,经过鼻尖和唇,却没有吻下,而是很轻地覆在颈侧,喉结滚动,嗓音性感得要命:“真够笨的。”
笨到像他失忆那七年里频繁梦到过的血海里那只蝶,不朝着光飞,摇摇欲坠朝他飞,可一触碰,就会在眼前瞬间破碎,而此刻,那只蝶洁白的断翅变成了纤细的肩胛骨,正随着猛烈,在他禁锢的怀里微微抖着。
直到路汐真的撑不住,堵在唇齿间的话像是哭,求着他松点儿劲。
下一秒容伽礼让她睁开眼看看。
路汐不知他何意,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睁开了泛红的眼眸,还有些迷茫,很快逐渐看清楚了整座玻璃花园内被她和容伽礼经过刚刚一通折腾给惊动得飞起的漫天蝴蝶。
容伽礼从始至终都在她身后,低声道:“这些破茧而出的蝶永远充满生命力,像你……”
话落时,他的吻既深又重地,一下又一下落在路汐的肩胛骨处,瞬间点燃了两人压抑已久的情感。
路汐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脑海中意识也短暂的失去过,等偌大空间里的玻璃花园恢复宁静时,外面璀璨的日光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夕阳斜落,一片圣洁金边的温柔光晕自穹顶笼罩了下来。
路汐困于容伽礼掌中,半空中几只蝴蝶,轻轻飞到了她半仰起的胸口,几乎透明的翅膀在光下仿佛一碰就粉碎,与跳动着充满生命力的心脏相连,犹如某种感应。
在这刻,他才低头温柔吻住她的唇,一字一字,如说誓言:“路汐,你是我的。”
容伽礼从来都不是君子,重逢的第一眼开始,他便生了心魔想将路汐囚禁在这个蝴蝶巢穴里。
后来发现,被囚禁的,只有他。
*
*
一夜过去。
路汐被洗干净,放到了三楼起居室那张大床上,环绕着大半个室内的落地玻璃窗从悬崖边缘直面山巅云海,住在这儿,仿佛置身于与世隔绝的神秘禁地之中,同时禁地的主人,亦是站在权力的最高处,犹如造物主一样俯瞰着这整座城市的璀璨轮廓。
此刻的路汐错过了绝美的日出景象,脑海中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这副身子,涩得耐不住一点考验似的,躺在被子里许久没动。
容伽礼没让她就这样昏睡,倒了杯润喉的蜂蜜水走到床边,俯身,额头贴着她的脖颈,触及的肌肤很烫,是体温过于的偏高了,他低声:“张开。”
路汐蜷缩着自己,被他伸到被子来的手翻了个身。
下一秒,眉心紧蹙,肩胛骨的后背条件反射般地绷起来。
容伽礼试探完她身体外的温度,又来试探里面的,察觉到她疼得想哭,只是眼泪早已经在玻璃花园里流干了,那张脸红的像透明,掺了几分委屈。
半响后。
他将推进的两指拿纸巾擦干净,便隔着被子紧紧抱住始终是半昏迷状态的路汐:“睡一觉,我陪着你。”
路汐呼吸细弱,她罕见的体温比容伽礼还要高,明明怕他继续,又觉得有他在的地方很安心,耳边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了。
循着灵魂深处的本能,路汐竭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朝他胸膛靠近,像是靠近光。
容伽礼抱着她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偶尔掀开被子角,低眸凝视着她的身体,直到门外,管家带着家庭医生来了。
在容家,容伽礼有属于自己的专业医疗团队,检查出的报告会先经他的手,倘若不想透露到容九旒那边,主治的医生就会将这些外界更不可能窥探到的医疗资料默认永久性地彻底销毁。
这次凌晨五点,突然接到召唤赶来这里的医生姓付。
一路上险些误以为是容伽礼身体出了状况,怎知等他披着件黑绸的睡袍现身时,却语调沉静地告知起居室里的人体温很高,他亲自测了一下,应该是在高烧。
付医生听半天:“什么叫起居室里的人?”
容伽礼未解释只言片语,只让他候在客厅,派一个性格安静的女护士进去。
付医生还不懂为何要性格安静的?
不过转念想,他从容氏家族的慈善机构医疗团队中,被层层严格筛选到了闲杂人等禁止涉足的此地时,还未见到容伽礼本人,就先收到了管家发来的一份注意事项,条条框框的,细数下来都快有上百条要遵守的规矩。
所以当成新规矩去看,就不奇怪了。
然而,等四十分钟后,女护士满脸通红地拿着药箱出来,先说已经给起居室里的人静脉注射退烧的药物,也检查了下身体情况,又说:“她高烧温度达到三十九摄氏了,如果两三小时内不降温,可以给她洗温水澡。”
夏季时节能烧这么高,没等付医生起疑惑。
过了莫约半分钟,容伽礼问:“我能给她喂点什么。”
“先让她睡上一觉,蔬菜汤和燕麦粥都可以,别喂蜂蜜水。”女护士给路汐注射退烧剂的时候,有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杯子,虽然瞧着没动过的痕迹,却担心,还是小声地提示了句。
容伽礼没在言,继而往起居室走。
女护士还在原地发呆。
付医生从两人对话猜到了大概,起居室里的人跟容伽礼的关系不言而喻,只是他好奇:“是谁?”
女护士脸红个没完:“路汐。”
她小声透露,隐隐约约透着激动,好在性格安静。
怕付医生不关注娱乐圈,又追加一句:“是美貌与演技聚集一身的女演员。”
…
容伽礼推开起居室的门而入,看到原本还半昏迷状态的路汐悄无声息地苏醒过来了,她尝试着坐起身,几番都摔回了蓬松柔软的被子里,半掩的睫毛下,漆黑眼珠子透着无法对焦的恍惚。
还没彻底清醒。
容伽礼步伐很轻走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碰她仍红着的脸:“怎么不睡觉了?”
路汐反应很慢,历尽千辛万苦似的才能把视线,对准他:“刚才有个人,跟我说……我发烧了。”
“嗯。”容伽礼想知道她企图起来是不是想找他,又问:“然后呢?”
路汐抿了会儿唇,在认真回想,略带黏软的音色说:“给我打了一针,手臂这里很疼,把我疼醒了,不能睡,有书吗?”
她原来是在找书。
容伽礼冷静又平淡地问:“想看书?”
路汐这双眼,看什么都几乎白茫茫一片,只能分辨出他的轮廓,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支配了,明明是想找书,却胡乱摸索到了容伽礼的手,慢半拍地往下说:“我怕会高烧上四十度,会变傻。”
她略微忐忑,是真的怕变成傻子,以前在剧组时也病过,没那条件及时就医,便裹着一条毯子在身上,手指卷着剧本,时不时地看一眼,又默读一句。
以至于容伽礼低声让她先睡,路汐却不敢有半分松懈,表情没什么委屈的,但可以看出是很认真。
最后容伽礼见她那股倔脾气透露了出来,便先离了床,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的白纸回来,放在她的手心上。
路汐微蜷的手指摸到纸,就不闹着爬起来了,将脸蛋贴着柔软宽大的枕头上,高烧缘故,额头还沁出一层细汗,烧得她肌肤哪儿都透红,半眯的眼眸带着湿意,困倦到立刻就能晕厥过去的程度了,还要很认真盯着白纸。
就跟真有字一样
容伽礼偶尔给她喂点水和米粥,见她配合张开嘴巴,便奖励似的亲了亲。
路汐被他亲,虚弱的身体就会下意识打个颤,含糊地说:“想吃点甜的。”
…
说想吃甜,容伽礼也不可能给她蜂蜜水,便问想吃什么。
至少高烧之后可以给她。
“话梅糖。”路汐唇齿间透露出这三个字后,没等容伽礼问下去,她躺回枕头上,许是自己都没发现一整夜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闭上眼后,自动地陷入前所未有的睡熟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