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娴道,“就怕生不出。”
许晏清摸着鼻子笑道,“我努力。”
这话题不知不觉就歪了。
两个人又给设计师提了几个修改建议,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夏瑾娴斜靠在许晏清身边,看着装修设计方案道,“我很期待未来的生活。”
许晏清微笑点头。
其实当年,他们也有过这样的憧憬,只是最后各退一步,咫尺天涯。
许晏清忽然道,“怎么会有人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呢?有些事情,就应该要执着。”
夏瑾娴还在看厨房的效果图,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无言以对。
她问,“你这是在埋怨我了?”
许晏清默默道,“不敢。”
夏瑾娴戳了戳他的脸,许晏清反手搂过她,吻了吻道,“我怎么敢欺负我孩儿她娘呢?”
夏瑾娴故意皱眉道,“我总觉得你在骂我。”
许晏清表示,“你想多了。”
两个人说着话,不一会儿,依偎着睡着了。
夏瑾娴醒来的时候,高铁即将抵达目的地。
下了车,对方有人来接他们去宾馆。
新安这边对许晏清很是尊重,派了宣传部的副部长,也是李翀夫人的后继者来接。
一路上,这位副部长为他们介绍新安的风土人情,还邀请他们晚上参加欢迎宴会。
许晏清谢绝了,并道,“我带夫人来,也算是度个周末,就不给各位添麻烦了,明天早上我会准时过去的。”
对方再三邀请,但许晏清态度坚定。
夏瑾娴陪在一旁,只是微笑,也不插话。
见他们如此坚持,对方也就退让了。
到宾馆办了入住之后,两个人就有了自己的时间。
既然来了,自然要游玩一番,于是出了门去,两个人同游新安。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新安江很近,可以说新安整座城市都是绕水而建的。
酒店推荐了一处景区,许晏清包了辆车过去。
夏瑾娴开玩笑问他,“你这次讲课费多少?够不够包车?”
许晏清道,“讲课费只是小部分,他们买了不少我的书,这部分比较赚钱。”
夏瑾娴想不到还有这种套路,问他,“你这不是捆绑销售么?”
许晏清却道,“我的书上一版已经卖断货了,我还是找了出版社帮忙才弄到了200册。”
夏瑾娴捂脸笑道,“看来我找了个潜力股,许区长不光能讲课,还挺能赚钱。”
许晏清笑着揉她的脑袋,还骄傲道,“我还有不少优点,等你慢慢发现。”
夏瑾娴靠在他怀里道,“可惜了,韩韵没有能发现你的这些潜能。”
许晏清听她吃醋,还挺高兴,他道,“没必要让她知道。”
司机把车开到了景区停车场,许晏清帮夏瑾娴提了包,两个人进了景区。
景区人不多,阴天的春日午后,风还透着些凉意。
夏瑾娴想坐船,两个人于是雇了艘船。
坐在船上,看碧绿的江水,远山如黛,朦朦胧胧的。
夏瑾娴趴在栏杆扶手上,吹着迎面而来的江风,只觉得人生何其完美。
许晏清靠在船的另一侧,为她拍了张照。
四月的天气,有些顽皮,说变就变。
两个人在船上坐,船夫看着天色道,“可能要下雨。”
话还未完,天就黑了。
许晏清问,“需要靠岸吗?”
船夫道,“两边没有歇脚的地方,估计也就一阵雨,过会儿就会停,你们往船中央坐。”
两个人于是挤在船肚里,船夫卖力摇橹,可暴雨依然转瞬落下。
夏瑾娴缩在许晏清怀里,看外面遮天蔽日的雨点,将天空渲染得深沉。
“好美。”
暴雨反而将景色渲染成了一幅水墨画,画卷延展在眼前,十分的古典唯美。
许晏清搂着她,两个人都被打湿了。
他想起当年,他们分手后,她被雨打湿,从区政府后门进来。
当时那么多男人都看到她湿透的样子,眼睛都直了。
而她浑然不觉自己的诱惑力,只是看着自己,那样子真是让他心疼。
他当场脱了外套给她穿,一时,流言纷纷扰扰。
许晏清问她,“小娴,那时候,我伤你很深吧?”
这么多年来,他正是觉得自己给她带去了太多的伤害,所以他始终无颜来面对她。
夏瑾娴奇怪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会这样想?”
许晏清沉默不语。
夏瑾娴趴在栏杆上,半边身子都被打湿了。
许晏清道,“进来些。”
夏瑾娴伸了手出去接雨,回身笑看他道,“那时候我只觉得是我拖累了你,害你提任也失败了,又是那样普通的家庭,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所以我很愧疚,更是自卑,也是我跟你提的分手,后来我去找你,看到你跟韩韵一起,她能给你那么多,所以……”
许晏清听她说这些,心酸不已。
他拉过了她,两个人都被雨打湿了。
许晏清用体温温暖着她,梳理着她被雨打湿的头发,温柔地道,“我也回来过,多少次想见你,可是没有勇气,后来有一次跟潘毅骏几个去郊野公园吃饭,看到你带着个孩子,应该是凌律师家的吧,完全是贤妻良母的样子,我以为你过得很好。”
在这场幕天席地的大雨里,他们聊着失去彼此的那段曾经。
才发现这几年,是对彼此深深的留恋,和对无缘错过的遗憾。
握着对方温暖的手,看着此刻静谧的美景,许晏清不由得感叹道,“只能说那些年里,我们没有缘分。”
想到自己多少次试着重新开始都失败了,夏瑾娴在失神中笑了。
许晏清问她,“笑什么?”
夏瑾娴望着他,眼带温柔道,“笑上天眷顾。”
雨越下越大,两个人依偎着,看如水墨般渲染的江山。
当年,觉得那些磨难就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大雨,将两个人淋得心灰意冷。
但其实,人生的磨难,不过转眼就散。
雨势渐缓,开船的师傅问他们要不要找地方歇脚。
许晏清还是觉得坐船看两岸山水更有意境一些,他道,“雨也快停了,您还是往前走,到尽头再折返吧。”
船夫说了声,“好嘞。”撑起竹竿,继续摇船。
夏瑾娴说师傅辛苦了,从包里拿了张百元钞票,说是让师傅去买点喝的,暖暖身。
不一会儿,雨收云散,天边挂了一道彩虹,夏瑾娴眯起眼看着天边的彩虹,笑道,“你看,真美是不是?”
许晏清搂着她,就听她打了个喷嚏。
这下许晏清也没有游兴了,急着要回去。
船夫道,“正好送了你们,我也要回去了,我看你老婆衣服都湿了,你们得换一件,我家那里是个中心村,有衣服卖,你们可以跟我去,就在对面。”
说完,他指了指山间一处建了不少房屋的位置。
许晏清答应了,虽然知道船夫也是想早点回家,但他的提议也确实合理。
船靠了岸,船夫带着许晏清和夏瑾娴往镇子的方向走,山边修了一条很宽阔的路。
许晏清道,“想不到你们这个村经济很发达啊,是因为旅游业吗?”
船夫道,“哪儿啊,我们这里有个姑娘,姓何,十年前跟了个有钱的老板,后来老板越来越发达了,她虽然没跟老板结婚,但老板给了她不少钱,她就给他们家修了栋大房子。”
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不远处一个金碧辉煌的别墅。
从这里看过去,那栋别墅就在半山腰,背山面水,云雾缭绕,倒像是仙境一般。
船夫道,“你们不知道,那块地原来是我们村里一个富户的,后来这女的非看上了,强占了这块地,最后还把那个富户弄得欠了一屁股赌债,跳河死了,那家人家的孩子现在还在闹呢。”
两个人听完,互看了一眼。
世间百态,众生万象。
不过是争权夺利而已。
两个人牵着手,跟着船夫进了村子里,倒的确是一派热闹景象。
躲过了方才的那阵大雨,商户们又把摊子摆了出来,夏瑾娴同许晏清先买了衣物换上了,倒也不急着回去,干脆逛了起来。
尝了这里特色的小吃,又找了家饭馆吃饭。
从村子里逛了一圈出来,许晏清和夏瑾娴从那栋别墅前的道路经过。
许晏清踏着地上的水泥路道,“光是修路的钱就不是小数目。”
夏瑾娴道,“人无横财不富。”
许晏清嗯了一声,他道,“所以清贫也就清贫吧,不义之财不取也。”
夏瑾娴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别墅,她道,“毫无美感可言。”
许晏清讥讽道,“看上去富丽堂皇就够了。”
第113章 投怀送抱
一路往下走,发现别墅不远处,还有一个祠堂。
何家祠堂的匾额很新。
夏瑾娴好奇,问,“进去看看吗?”
许晏清应了,两个人进了祠堂。
这个祠堂看得出来是后来翻建的,正堂前的庭院里,有一块石碑。
石碑上面,刻着家谱。
许晏清忽然用胳膊撞了撞夏瑾娴。
夏瑾娴还在抬头看两边的建筑,茫然地回头看他。
许晏清指了指石碑上的一个名字道,“居然是金国华。”
夏瑾娴有些吃惊,她仔细一看,果然金国华是在族谱倒数第三排,何慧莲的名字旁边,写着:孙婿 金国华。
许晏清站了一会儿。
庭院里有微风。
许晏清忽然道,“我突然觉得,也许天道好轮回,只是还未应验而已。”
夏瑾娴被他牵着手,能明白他在想什么。
就像那家富户被金国华和他的情妇侵占了田地,逼得家破人亡。
这些人巧取豪夺,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一如韩韵这些年占有了许晏清,却让他孤苦度日一般,不过是为了成全她求而不得的占有欲望罢了。
好在,至少韩韵没有逼死他。
而那个富户呢?甚至跳了河。
这豪横的行径,与强盗何异?
但也许,早晚有他的报应到来。
夏瑾娴想到这里,心下不忍,她倾身抱住了他。
许晏清吻了吻她的额头道,“没事了,难怪我觉得刚才那个别墅的院子有点眼熟,好像仿的是李正鹄在京城郊外一个欧式的别墅。”
夏瑾娴道,“看来金国华也艳羡李正鹄。”
许晏清嗤笑道,“奴颜婢膝阿谀奉上的人,总也希望在其他不如他的人那里作威作福,体会当主子的感觉。”
夏瑾娴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有什么乐趣。”
许晏清哼了一声说,“太监当皇上是什么感觉?”
夏瑾娴摇了摇头。
许晏清牵了她的手,再也没有逛祠堂的欲望了。
两个人一路下山,这一趟的奇遇,让他们一时都没有说话。
夏瑾娴不期然又想起了当年去F区的中式园林送请帖的过往。
走到了山脚下,包车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回程路上,看着这座小城的傍晚时分,她道,“这种乡间野趣,倒也复得返自然。”
许晏清应了一声,他道,“要是老了,我们就找一个乡间小住。”
夏瑾娴道,“偶尔度个假倒是不错。”
两个人尚未白头,却想着到老该怎么过了。
回到宾馆,夏瑾娴就开始打喷嚏,显然还是冻凉了。
当天晚上,她被许晏清勒令8点就上床睡觉。
许晏清还照着网上的办法,让夏瑾娴洗完了热水澡之后,给她做推拿。
他一边揉着她的太阳穴一边道,“要好好保养起来了,你呀,太瘦了。”
夏瑾娴却比了比胳膊和肩背道,“胡说,我有力量的。”
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臀问他,“怎么样,翘不翘?”
许晏清道,“你都生病了,就不要勾引我了好么?”
夏瑾娴嘿嘿笑,捉着他的手问,“你以前不是可喜欢我的身材了么?”
许晏清才不会在这种题目上送命,他道,“我现在也喜欢,只是怕你身体不好,自己吃苦。工作这么忙,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行?”
夏瑾娴躺在他怀里咯咯笑道,“这样你不就更心疼我了么?”
许晏清无语道,“傻瓜。”
帮她按摩完了之后,许晏清打开笔记本电脑,开着一盏台灯,坐在书桌前默默准备明日讲课的材料。
房间里很安静,夏瑾娴侧躺在床上,看着昏暗的光线打在他的额头上。
他的侧脸在笔记本电脑的光线下,显得十分深邃好看。
夏瑾娴忽然道,“阿清,我爱你。”
许晏清故意皱眉,虎着脸问道,“怎么还不睡?”
夏瑾娴窝在被子里道,“睡不着,要亲亲。”
谁能抵挡夏瑾娴这般的撒娇呢?
许晏清走过来,为她掖了掖被子,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过了一会儿,夏瑾娴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被搂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她干脆往他的胸膛贴近,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夏瑾娴说话就带了鼻音。
许晏清听她有些沙哑的声音,问她,“今天就在酒店休息吧?我上完课就回来。”
生病了的夏瑾娴极其的粘人,她道,“不要,万一上课前又给你送女人怎么办?我看你还是自带一个,安全些。”
许晏清拿她无可奈何,缠不过她,只能带她去了。
进了会场,报告厅座无虚席,居然还有很多年轻的面孔,好像都是市里机关的一些事业编制,聘用人员。
据他们说,他们是来见公考之神的,希望拿到许晏清的亲笔签名,公考一举高中。
夏瑾娴得知自家先生封神,也觉得神奇。
她默默发消息问邢嘉文:你知道许区长是公考之神么?
邢嘉文发了一串大笑的表情后,又回了一个冷漠的表情道:知道。
并且奇怪问:你居然不知道???!
夏瑾娴:……
邢嘉文补充:许区长迷妹众多,都想给他生猴子。
夏瑾娴:抓狂
邢嘉文:[奸笑]夫人您可以考虑的,弄一两个填房,自己可以不用太累,事业为重嘛。
夏瑾娴:[拍头]新中国成立多少年了,还来封建社会那一套,难怪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