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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寝室后,秦知聿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闲逛。直到路过学校超市门口,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没带烟,打算去买。
收银台边,秦知聿随便扫了眼柜台没看见他常抽的硬八度,就随便拿了盒薄荷味爆珠。扫码付款后正打算离开,身侧两个人对话的声音传进他耳朵。
也没刻意听,就是这么巧,被他听见了。
“哎呀,快点,这都四点半了,一会还得去女生宿舍楼下呢。”
“哎对了,阮雾是xxx号楼是吧?”
“对!咱们赶紧着,老宋都在那等着了,第一次表白,咱们得多鼓鼓劲。”
“哎,你说能成功吗?我看那帖子上阮雾和法学院的秦知聿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宋明远不是说她问阮雾了,俩人没谈恋爱吗,再说了,阮雾没来上课的这两周,他天天鞍前马后往医院去,要不是胸有成竹,怎么可能会表白?”
“那咱们赶快过去吧。”
声音逐渐远了,秦知聿站在原地,眼底晦暗不明。
从病房开始他就觉得那姓宋的对阮雾不正常,返校后大家都比较忙也没空聚在一起。怎么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功夫,这姓宋的就要表白了?
内心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促使着他往女生寝室走去。
秦知聿站在离女生宿舍不远处的地方,捏着手里的烟盒,抽出一根来塞进嘴里,看着宋明远和几个男生在楼下忙活布置。
内心没由来升起一股子燥意,他低头看了眼烟盒,觉得今天的薄荷爆珠真难吸,一点都不管用。
身边不断有人经过他,京港的十月底天色暗的比从前快了些,大都是在聊谁今晚在楼下表白一类的,无人注意到站在角落里安静注视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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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远看着布置差不多的场地,又看了看时间,深吸一口气给阮雾发了微信:阮同学,下来吧,我在你们寝室楼下等你。
等待阮雾下来的时间里,宋明远来回踱步,心里七上八下的,紧张的不得了。他原本没想这么快就表明自己的心意,只是之前在医院时,秦知聿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占有欲,还有今天爆出来的帖子,都让他心生危机,如果再不及时表明自己的心,恐怕他真的没机会了,就像那束风信子一样,秦知聿轻飘飘一句话,阮雾就拿出了门。
他从高中参加竞赛第一眼见到阮雾时就被她吸引,知道她报了京大后他也跟着报了,让他惊喜的是开学时两个人还凑巧同一个班,她学习好,性格好,不骄不躁,容貌出挑,做实验时安静专注的样子,还有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张扬自信,气质清冷。
可是眼看着阮雾和秦知聿的关系越来越好,他就越来越不自信。
就像今年的高考,所有人都关注京港市的高考前三,没有人看到他这个第四名。
第四名是比第二名还孤独的存在。
他过去几年里大大小小的比赛都参加过,也都不可避免的遇上秦知聿,只要有他在,无论他多么优秀都不会被看见。
世人只在乎第一名,永远记得的也只有第一名。
阮雾收到微信后也没刻意打扮,换了平时的衣服,带着黑框眼镜就下楼了。
下楼后她看着寝室门口用花摆出来的心还有明显是打扮了一番手捧着大束风信子的宋明远,愣了愣。
宋明远看着站在台阶上不动,明显是被吓着的阮雾,他敛下不安,依旧温和的开口,双眼看着她,声音带着些颤,“阮同学,冒昧问一下可以请你谈个恋爱吗?”
周围人开始起哄,其中不乏有来吃瓜的,中午刚吃到秦少爷和当事人的瓜,下午当事人就被表白。秉承着有瓜不吃王八蛋的无聊大学生心理,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阮雾僵在门口,一动不动,感觉尴尬的要抠出三室一厅,她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和秦知聿表白。
捧着花的宋明远往前一大步,满脸真挚,细看握着花的手微微发抖,“阮雾,我喜欢你,比从你在实验室认真冷静的剖开兔子开始还早,可能你不知道,高中时候,京港和曲海一起举办的竞赛,我看见过你,你很厉害,站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很有魅力,还有在医院时我给你送笔记,你对我笑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所以,可以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吗?”
阮雾缓缓走下台阶,伸手接过那束风信子,忽略宋明远脸上的笑,认真的看向他眼睛,声音不大不小只够两个人听见,“首先谢谢班长开学以来对我的照顾,还有给我送的笔记,我很感激班长,不是说要给班长发好人卡,而是班长值得一个真正优秀的人,你可能只是被我外在的一些看起来比较优秀的点吸引,我们没有经常相处过,你也没有和我深入了解过,不清楚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这个人呢,自私偏执,拗的要死,认准一件事,不撞南墙不回头。”她顿了几秒,“人也一样。”
所以她那么喜欢秦知聿。
说完,她看着宋明远笑了笑,“班长,花我就收下啦,白色风信子全当是送给你喜欢的那个不太真实的阮雾。”
宋明远苦笑,假装没听出来她的话外音,“那我们能做朋友吗?”
面前的姑娘手里捧着风信子,扬着脸,素颜干净笑的明媚又热烈,“我们难道不一直是朋友吗?”
他点了点头,态度诚恳郑重:“今天这么多人,让你为难了,对不起。”
说完就叫着同伴一起收拾着地上的东西。花掉了那么多时间,倾注了感情布置的告白现场,不过几分钟便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围观的人也纷纷散了,就像这场告白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站在不远处的秦知聿看到阮雾接过花时,一瞬间涌上来的怒意和不知所措还有心脏传来的酸涩感,让他不自觉的用力捏住手里的烟盒,变形的不成样子,他伸手把烟盒往垃圾桶里一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阮雾其实呢是觉得接过花不让宋明远很尴尬,毕竟是要尊重对方的喜欢,明明白白的拒绝和留有余地的玩笑是更好的让他对这次失败的告白不那么耿耿于怀。
欢迎大家提意见。
后期还会修文哒!
第27章 chapter27
◎打赌◎
舒窈下来的时候, 宋明远已经走了,人群也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阮雾一个人捧着风信子站在楼下站着。
“班长走了?”
“走了。”
舒窈有些唏嘘, “才刚开学两个月, 班长怎么就表白了呢?”
阮雾转过身,语调平缓, 听不出什么情绪, “宋明远说他高中见过我。”
舒窈瞬间明了, 叹了口气, 没在说什么,感情从来不讲道理。
此刻天已经蒙蒙黑了, 月亮也早早的挂上天空,女生宿舍门口人来人往,不少小情侣在楼下依偎还有三两女生一起笑着走出宿舍。
“饿吗?”舒窈问。
“不饿。”
“不饿咱们去操场溜一圈散散步, 躺一天了,肢体都退化了。”阮雾为难的看着手里的花,舒窈一把接过, “等我一会啊,宿管阿姨最喜欢这些小花小草了,送给她养吧。”
路上,舒窈圈着阮雾肩膀, 颇认真的问她, “你既然拒绝了宋明远, 为什么收他的花?”
阮雾思考片刻, 舔了舔嘴唇, 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 又亮又圆, “感同身受吧,让他对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嗯--怎么说呢,我们得尊重任何一个人对自己的喜欢,这是很珍贵的东西,不能让人觉得,喜欢一个人或者暗恋一个人带来的只有痛苦,没有快乐。喜欢一个人一定是对方在某种程度上给你带来了一些东西,让你在精神上产生了共鸣,才能促使多巴胺和PEA的分泌,才会让你快乐。”
PEA,苯基乙胺,人体自身合成的一种神经兴奋剂,能让人有一种极度兴奋的感觉,这种物质使恋人双方产生来电的感觉,并且在恋情中不知疲倦。
可是苯基乙胺在产生人体的最高峰只有六个月到四年的时间。
舒窈认同的点了点头,纵然付清允不喜欢她,可是从小到的付清允给她带来的那些东西是始终无法代替的。
“真想研究一种药让我这些乱七八糟的激素对着付清允少分泌点。”舒窈有些懊恼,叹着气开口。
阮雾闷笑一声,戳了戳她手背,“这学期都不知道第多少次听某人说不喜欢付清允了。”
“哎--我这不是定力不行吗,见一次沦陷一次,自我攻略,恋爱脑晚期了。”
“行行行,自我攻略,去操场跑一圈,看你最近是不是吃多了,脸上肉嘟嘟的。”
“啊是吗?”舒窈捏了捏脸,半信半疑,“好像是有点,那赶紧多跑几圈,跑一圈有个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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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老地方。
付清允和张南看着秦知聿一瓶接着一瓶的往嘴里灌酒。
张南凑近看着秦知聿,脖子青筋爆起,“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按理说那帖子一出,你俩绯闻一制造,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朝夕相处,早晚不都培养出感情吗?”
付清允抿了口酒,意味深长,“今儿个有人跟阮雾表白了。”
张南咧嘴一笑,眉毛一挑,特贱,“是不是经常去医院那小子?”
“你怎么知道?”秦知聿放下酒,指关节叩着桌面。声音又低又哑。
“啧,这还用想?就第一天他送花过来,窈窈在那阴阳怪气说你花粉过敏的时候我就猜出来点了,你那时候肯定心里不太对味了。”说完,他又想起来点什么,站起来弯腰打了个响指,“他带来那花,我见过。就是想隐晦表达他很喜欢阮妹的事儿呗。”
秦知聿轻嗤一声,沉默继续喝酒。
心里是愈发别扭起来,连张南都看出来他有点吃味,怎么她一点没感觉出来,还恍若无人的样子每天和那姓宋的凑一起研究那些个破案例。让她给端个水都得等会儿的。
张南这边又不安分,凑到付清允跟前,拿起酒杯轻轻碰了碰他的,“打个赌啊,小付,一辆车。”
付清允掀了掀眼皮,“什么赌?”
“赌什么?”
“就赌阿聿什么时候能追上阮妹。”
付清允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的思考了起来,“这个嘛,按照阮雾的受欢迎程度,今儿个宋明远表白,明儿个指不定就,冒出来什么张明远、秦明远的,再看看阿聿这半天放不出来一个屁的脾气,保守点,半年吧。”
张南沉吟半响,“我押阿聿一把,相信他,多给他点信任和机会,别半年了,我再多压一个月,七个月。主要是为什么呢?”他舔了舔牙在那分析,“满满吧,也挺闷的,这两人你没觉得脾气都一个臭样吗,人狠话不多那种狗脾气,两个闷葫芦凑一块,指定翻不了天,多给他俩一个月!”
秦知聿看着那俩人明晃晃的拿他打赌,憋了半天的气,连同这会他喝点有点多,脑海中忍不住的闪现一幕幕有关阮雾的场景,那些对视心跳加速的暧昧,说不上来的占有欲作祟亦或是迫不及待想得到,或许是他真的很喜欢阮雾,一股脑儿的全化成了一句话,“我赌一个月。”
两个人面面相觑,碰杯的手僵在半空,齐齐出声,“好!”
作者有话说:
PEA解释 来源百度资料。
打赌打赌名场面
第28章 chapter28
◎我喜欢她◎
第二日一早, 秦知聿醒来后,揉了揉太阳穴,气压很低, 嗓音带了点宿醉后的喑哑, “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付清允递过手边的蜂蜜水,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十一点左右吧, 张南学校有门禁, 早早的就回去了, 你不走,非拉着我陪你喝。”
“不过--”
“不过什么?”秦知聿眉眼耷拉着正准备下床。
“你昨晚说要追阮雾的事还记不记得?”付清允拖着嗓音, 满脸求知欲。
秦知聿不答,径直走向卫生间洗漱。
付清允那股贱劲涌了上来,见他不答, 一路跟着秦知聿往卫生间去。
他靠在门上,继续追问,“记不记得啊?”
正刷牙的秦知聿也不含糊, 拧开水龙头,双手掬起一把水就往付清允身上撒,满脸不耐烦。
“嘶,怎么还狗急跳墙动手了呢?”动作极矫情虚伪的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水。
秦知聿漱完口, 抬眼看见镜子里面贱不拉几嘚瑟样的付清允, 默不作声的开始脱衣服, 露出上身匀称漂亮的肌肉, 他把手放在裤沿上, 作势要脱, “还不走?一起洗?”
“得, 您洗。”
整个浴室重新恢复了安静,秦知聿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眸色深沉,脸上极快的闪过一丝懊恼。
半响。
他走进浴室,把花洒水温调到最左边,任由刺骨冰凉的水兜头淋下。
秦知聿就这么站在花洒底下,喉结微微滚动,一点点回想着昨天的事。
他没断片,但是也懊恼自己昨天喝太多,一时间荒唐说出要一个月追到阮雾的事,不过宋明远表白那事确确实实刺激到他了。特别是看见阮雾收了花之后,他连看完的勇气都没有。
虽然知道阮雾不会答应,但是他就是说不上来的别扭、烦躁。
换好衣服后,付清允正好从拎着外卖进门。
秦知聿肩膀上搭着毛巾,浑身透出一股寒,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往日里偶尔带笑的眉眼现下像冬日里凝固的冰面,疏离淡漠。
付清允把外卖随意放到桌子上,“吃饭。”
两个大男人在宿舍桌子上沉默的面对面吃着饭,付清允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到底是没忍住,“所以你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话都说出去了,追呗。”秦知聿没什么食欲,放下筷子,扯了扯嘴角。
付清允摸不着头脑,“不是--你昨儿个信誓旦旦的要追人,怎么一早上醒来跟有人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说的一样?脸那么臭。”
“也不是。”秦知聿后背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顿了好几秒才开口,“就是,有点怪,事情超出预料掌控,有点不受控制的发展。”
“你知道,我一向是,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的。”
“可是阮雾,这姑娘,让我看不透,而且你还记不记得,在Atlas那次,她有暗恋的人,而且好像是咱们高中的。”
秦知聿好久不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付清允到底是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多少了解点秦知聿纠结的点。
他试探性的开口,“就是,你觉得这姑娘有喜欢的人,你还要死不活的好像对这姑娘动了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完事昨晚上大放厥词要追到手,现在觉得像个烫手山芋?又加上被那姓宋的刺激到,吃醋了?”
秦知聿轻呵一声,何止一点见不得人,满脑子都是见不得人的禽兽想法。
他坐直身子,坦然承认,“差不多吧,主要是她有喜欢的人,这姑娘还挺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