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他哥——苏幕幕【完结】
时间:2024-07-23 17:12:12

  宋胭点点头。
  宫玉岚便牵着她一起去白云寺内的茶馆,这茶馆是外边的商人开的,但茶还不错,也有斋饭糕点,一般庙会时都满座,但现在时候还早,人都在庙会上,里面几乎是空的。
  两人要了个雅间,宫玉岚扶宋胭坐下,问她:“你是累了,还是病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话问出口,宋胭半晌没说话,下一刻却泪流满面。
  宫玉岚从没见她这样,吓了一跳,连忙拿出手帕来给她擦泪:“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宋胭将手帕攥在手中,泣不成声。
  宫玉岚急得抱住她的肩:“你快说,出了什么事?”
  宋胭哭了好久才渐渐平复一些,痛声道:“他太过分……”
  “谁?”宫玉岚想了想:“你夫君,魏阁老?”
  宋胭仍是哭,没回话,但显然就是他,宫玉岚问:“他怎么了?”
  宋胭只是哭,半天没说,宫玉岚急了,猜测道:“他又要纳妾?”
  她还记得上次宋胭说那魏阁老要纳妾的话。
  宋胭却摇摇头。
  宫玉岚又想了想,低声道:“他和府上丫鬟厮混?”
  宋胭又摇摇头。
  宫玉岚想了片刻,突然有了灵感:“莫非他打你?”
  宋胭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竟然就止了哭泣,开口道:“那倒没有。”
  “那是怎么了呢?”宫玉岚实在想不出了,在她脑海中,男人最过分的就是这些,纳妾,好色,喝酒,打老婆,除了这些,她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妻子哭成这样。
  宋胭半天才道:“他专程送他以前夫人的妹妹回家。”
  宫玉岚等了半天,“然后呢?”
  宋胭回道:“然后什么,就是撇下我,送那郭姑娘回家,那郭姑娘是他母亲喜欢的,当初就准备许给他,要不是后来那事,如今成婚的就是他们了。”
  宫玉岚皱眉:“这倒是有些过分。不过——会不会是他没想那么多呢?男人有是就是脑子笨。你想,如果他真是一心一意娶那郭姑娘,倒也不会娶你,你说是不是?毕竟你们家郑国公虽是长辈,但你夫君到底是家中顶梁柱,他若执意不肯,郑国公也逼迫不了他。”
  宋胭突然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
  但不管他是真心想娶他那妻妹,还是可娶可不娶,那日他都做得过分,让她想起来就恨,更何况还不许她出门去。
  她又说:“他自己送他那小姨子回去,然后不许我去逛灯会,要我去探望他祖父,又不是什么重病,只是肠胃不适胀气。”
  宫玉岚朝她“嘘”一声,“小心点,这话被人听到都算不孝了,普通人倒好,你那祖父可是国公爷。”
  宋胭停下了,宫玉岚说道:“也许是你夫君太过孝顺吧,我爹也孝顺,我奶奶在世时也跋扈,让我娘受了不少委屈,没办法。你要真想去逛灯会,今晚不是还有吗,一直到十七都还有,晚上我陪你去。”
  宋胭:“那倒不必了,不是灯会不灯会的问题,我也没那么想逛灯会。”
  宫玉岚问:“所以,你说他做的过分的,就是这些?”
  宋胭看她那种“只是这些”的样子,十分生气,辩白道:“可是他这些都是明明知道,依然那样做的,他完全不在意我的感受,他甚至……”
  那天晚上的事她不好说,可想起来又想哭,红着眼圈道:“他一点也不在意我,我在他眼里就是个丫鬟,是个……替他们家传宗接代的工具!”
  “那你有和他说吗?说你不愿意他送那以前的小姨子,你觉得他拿你当丫鬟?”宫玉岚问。
  宋胭恨声道:“有什么好说的,他当然知道,我才不想低三下四和他说话、向他求情!”
  宫玉岚看了她一会儿:“我怎么觉得,你没你说的那么惨呢,如果真是丫鬟,那不就是低三下四么,你还敢赌气,还敢拿乔?”
  宋胭:“……”
  她都有些不想同宫玉岚说话了,明明自己气得要死,委屈得要死,她却觉得没什么。
  宫玉岚只好劝说:“你要能和他说清楚还是要说的,我看他挺好的嘛,带你骑马,陪你去集市,毕竟他做那么大的官,又那么忙,这就不容易了。你看你穿戴都与以往不同,雍容贵气的;还在那国公府做着半个主母,哪有你说的那么差。”
  宋胭想反驳,却反驳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仍然难受,仍然委屈,却又赞同宫玉岚的话,那么,为什么她这么委屈?
  宫玉岚说道:“我看你,倒像是和情郎闹别扭了一样,这会儿哭得稀里哗啦,回头马上又恩恩爱爱和好了。”
  宋胭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情郎,他死了都是要和他前面那位葬一起的,他们的牌位才是摆一起的,我就是搁在边上的。”
  “这和死了牌位怎么摆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意思是他和郭大奶奶才是一对。”
  宋胭说完,突然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是我太小性了,我忘了我进国公府时都只想能安稳待下去就行,现在明明比想象中好,我却还不知足,我不再想那么多了,他要怎样就怎样吧,我过我的日子就行。”
  宫玉岚总觉得她这话过于消极,自己明明不是这意思,可听上去又好像她把她劝好了,这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下午宋胭回到院中。
  正遇着江姨娘从魏曦房中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江姨娘向她请安,她应了一声,进房中,没想到江姨娘就随后也进去了,轻声叫她:“奶奶……”
  似乎有话要说。
  宋胭上午哭了一场,眼睛还有些肿,此时在椅子上坐下,微低了头躲过她的目光,问她:“怎么了?”
  江姨娘带着难为情,低声道:“我常来找曦姐儿,您别介意,实在是我想她,一个人也孤单。”
  “我没有不许你来见她,你们有母女的情分,想见自然能见。”宋胭说。
  “谢奶奶。”江姨娘说着低落道:“只是现在我也看得出来,曦姐儿大了,也对我不耐烦了,嫌我无知吧……她嫌弃我,大爷也……”
  她苦笑一声:“也厌恶我,怕是连多看我一眼也不愿意,我这辈子终究是孤零零一个人。”
  宋胭忍不住问:“他为何厌恶你?”
  这也是她一直不知道的,她觉得江姨娘虽然有心机,但她这心机没用在魏祁身上,也不是什么歹毒心机,模样也不差,性情还温和,她不知道魏祁为什么对她淡漠。
  江姨娘说道:“我想,大爷其实是不愿意收我做姨娘的,只是不得已。那时候郭大奶奶病重,大爷从常州赶回来,竟也没见着最后一面。那几天大爷伤心,却还要操办丧事,模样都憔悴下来。
  “郭大奶奶出殡那一晚,大爷在这房中歇息,我到房中替他端水,他突然抱住我……
  “如今我能想到,他是太伤心,太难过,又神情恍惚,所以将我认成大奶奶,在床上还叫我思娴,但当时我哪能知道呢……
  “那时候的大爷,还不到二十三,没有如今这么沉稳持重,他长得俊朗,十六岁便中进士,他是整个国公府最耀眼的人,我不过是个小丫鬟,又哪能抵得住被他看上的诱惑……”
  “到第二天,他醒来见了我,对我态度就冷了,虽很快将我抬为姨娘,但再没进过我房中,大概是后悔了吧,他心里放着的,自然是郭大奶奶。我原本还期待那晚能怀孕,结果也没有,他又回了常州,正好曦姐儿无人照料,便由我照料了,就这样,直到奶奶进门。”
  江姨娘被抬姨娘的过程平平无奇,与宋胭自己之前猜测的也大差不差,不过是男人一次放纵而已,当时有了云雨之事,并不代表那男人就喜欢那女人,他们总是如此,能单纯享受那身体上的快活。
  江姨娘的选择也无可厚非,做魏祁的姨娘,总比做丫鬟强,就算魏祁如今冷落她,也没准备给她孩子,至少还给了她钱财,她到底是半个主子。
  宋胭回道:“你有丈夫,身旁有人侍候,还有曦姐儿能陪你说说话,如何算孤零零一个人?人贵知足,你在国公府的生活,已好过许多人了。”
  江姨娘低下头:“奶奶说的是,是我人心不足。”
  宋胭不愿再多说,下令让她退下了。
  秋月见她离开,上前道:“奶奶,你别太听她的话,她也不是个善茬,她今日说这么多话,怕是别有用心。”
  宋胭无力靠在椅子上:“放心,我知道。”
  原本和宫玉岚见完面,觉得自己看开了,在这一刻却又压抑起来。
  魏祁在下午去了西院,探望魏修。
  正好福宁郡主带着灿灿在魏修房中,得知魏祁过来,恭敬唤了声大哥。
  她在其他人面前总是不自觉就端起郡主的架子,但见了魏祁总会客气一些。
  魏祁也客气道:“弟妹,我来看看五弟。”
  “正好我也待了这么久,先带灿灿回去了。”福宁郡主说完,带孩子离开了。
  “大哥。”魏修叫了一声,魏祁突然来探望他,倒让他意外。
  魏祁走到床边,在边上椅子上坐下,问他:“恢复得怎样了?还疼吗?”
  魏修老实回答:“还有一些,但好多了。”
  魏祁点点头:“昨日出宫时见到了兵马司的杜指挥,他同我说,已命人上书替你表功,你们那一日捉拿马贼五人,你立首功,又为此受了伤,待开春便官升两级。”
  魏修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杜指挥大半还是看大哥的面子,这事要多谢大哥。”
  魏祁没有马上说不必谢之类的话,而是看向他,神色平静中带着几分冷肃:“三叔三婶对你期望极高,你向来有远志,但这次也确实胆大了些,才伤及自身。
  “你想想,你如今不只娶了郡主,还有了女儿,行事总要顾及她们,不可过于放肆,别人能看我一次面子,却也不能次次都看面子。”
  魏修面色微白,将目光避开。
  他听了出来,大哥是话里有话,这是在警告他,他有妻儿,不可过于放肆,他能放过他一次,但不会次次都放过他。
  魏修一下子就想到自己托四嫂约宋胭出去看灯会的事。
  可她最后不是没去吗?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托四嫂这一次就算什么大不了的事,要不是大哥自己对宋胭太狠,他也不会不忍,就这么点小事,还真没必要让大哥说这么重的话。
  魏修转移话题道:“听说大哥去郭家牵了匹好看的小马驹回来,郭家待大哥还真不错,难怪当初大伯母还想让你娶那郭家的二姑娘,亲上加亲。”
  他这话便是挑衅了,魏祁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一动不动盯向他。
  他终究不敢对视这目光,将眼移开,但脸上仍透着不服,好似在说:是你委屈她在先。
  魏祁看着他,缓声道:“你在养伤,这些不该你操心的事还是不操心为好。”
  这意思,便是在说这与他没关系。
  什么郭家,马驹,自己和哪一家关系好,最重要是宋胭,都和他没关系。
  魏修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两人这么无声对峙了一会儿,魏祁开口,语气却温和起来:“马驹是给你大嫂弄的,上次带她骑马,她似乎喜欢,所以就想给她养匹小一些的马,更适合她一些。”
  魏修不置信地看他一眼,欲言又止,似乎很难相信他会带宋胭骑马,最后目中百转千回,只道:“原来如此。”
  魏祁从椅子上起身:“好了,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养。记住我今日说的话,我终究是你大哥,有兄弟的情分在,总是为你好。”
  魏修顿了顿,颓然低下眉眼,难受道:“让大哥费心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是的,他有妻儿,她已是大嫂,他就算再放不下她、再情难自制,也终究是要放下,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她。
  见他作出承诺,魏祁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第55章
  冬日天黑得早,从西院离开没多久魏祁就到了宋胭院中。
  宋胭神色不太好,没怎么理睬他,他坐到榻边,身旁一盏茶,他也没怎么喝,只是手里刮着茶盏盖子,沉默寡言,心情不明。
  后来到了床边,他见她在床边收着他衣服,又想起那晚的事,到底心中愧疚,主动道:“明日似乎是灯会最后一天,想去的话,我陪你去吧。”
  隔一会儿她才回道:“多谢夫君,我不想去。”一边说着一边将他衣服放到衣柜里去,也没看他。
  魏祁坐在了床边,顿了顿,又说:“前夜是我不好。”
  宋胭回过头来,却是对他露了个笑:“夫君说的哪里的话,是我矫情,脾气大,下次不敢了,还望夫君饶恕。”
  这会儿魏祁听明白了,她在讽刺自己。
  不期然,他本就郁结的情绪越发不忿起来。
  这时他才知道,其实他仍在隐忍,他去五弟那里将他敲打了一通,似乎赢得彻底,实则自己并不好受。
  作为府上长子,他从未和兄弟起过龃龉。
  若只是五弟私下对她照顾还好,他不至于专程去说那一番话,那几乎将事挑到了明面上,可偏偏她也有所回应。
  尽管只是放了孔明灯,只是应了四弟妹的约,但这分明就是一种心照不宣,一种默契。
  他对五弟生了怒,何尝没有对她生怒?甚至妻子比堂弟的背叛来得更伤人。
  于是他不再试图哄她了,倒是缓声道:“我今天去看五弟了,正好郡主带着孩子在,看他们伉俪情深,父女天伦,倒觉得其乐融融。”
  宋胭停了手上的事,转头看向他。
  他继续道:“原先他还不太乐意这桩婚事,现在看来是自得其乐了。”
  宋胭当然听出来他话里的讥嘲,扭过头去不悦道:“夫君和我说五弟的事做什么?”
  魏祁:“你不想听吗?我以为你很想知道。”
  宋胭直接问:“你是什么意思?”
  话已说到此处,不如挑明,魏祁反问:“你觉得呢?毕竟他受伤那一日,你都担心得哭。”
  “我连着急都不行么?”宋胭反问,“我自己的哥哥便是这样身残,再次听到这样的消息,我能不担心不着急么?那也是你的堂弟。”
  “对,那是我的堂弟,与你有什么关系?”他直视着她问。
  宋胭不敢置信,觉得这人冷酷到了极致。
  半晌她冷笑一声:“我没想到大爷会将这事放在心上,是要因为这事来指控我不守妇道吗?”
  “那你觉得你守吗?他替你买你喜欢的孔明灯,他让人邀你去赏灯,你替他着急担心流泪,你至今留着与他的订情信物,你们还要怎样?”魏祁突然放平了语气:“一定要发展到捉奸在床那一步才叫不忠?”
  “你……”宋胭面色如纸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想不到有一日自己会被人指控不忠,他竟会用“捉奸在床”这样的字眼来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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