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他哥——苏幕幕【完结】
时间:2024-07-23 17:12:12

  可很快她又警醒过来,那徐老夫人的条件呢?
  当然有条件,要不然为什么国公爷当天没说?为什么国公爷那天突然发出感叹?为什么,直到现在国公爷才对她说这些,而且是只对她说。
  她静静看向国公爷,国公爷缓缓道:“徐老夫人想让祁儿娶乐安公主,乐安公主为孝仁太后义女,曾远嫁帖木儿国和亲,为当初的朝廷换来喘息之机,功不可没。如今再嫁祁儿,祁儿为驸马,便是皇亲,再以皇亲身份做辅政大臣,天经地义,赵相也反对不了。”
  宋胭久久坐在那里,耳边“嗡嗡嗡”的,一瞬间好似被重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长久的平静,很长时间,疑心自己在梦中。
  可是,她还能闻见外面飘来的槐花香味。
  风轻轻地吹,鸟儿在树间喳喳叫着,春天明媚的阳光从院中照进来,面前茶几上放着的青瓷茶盏被阳光照得如玉石般剔透。
  她掐了掐手,痛感传来,一切都那么真。
  最后她问:“那人家是公主,不能做小吧,我……”
  她有些梗涩,继续道:“我先进门,也没有降妻为妾的道理,徐老夫人和祖父的意思,是怎么办呢?”
  国公爷道:“原本我是不想提的,我想这郑国公府能荣华百年,却也不想做那等见利忘义的小人,我与你祖父有多年的交情,你很好,还为魏家生下了晨晨……可是……
  “秦太傅去了,朝中又出了事,一切一切,导致了今日,再过一个月,或是两个月,赵相该发难,要祁儿引咎辞官了吧……到那一日,这国公府便算彻底没落了,我守了魏氏一辈子,又怎能允许它是这般下场?”
  话到最到,国公爷彻底说服了自己,意志变得越发坚定起来,看向宋胭道:“你与祁儿和离,此事委屈你,所以条件任你开。去年那桩事,祁儿瞒得死死的,但后来我也查出来是因为什么,五郎要与你私奔。
  “我可作主,如果你们愿意,我能安排你们隐姓埋名在江南安家,共度余生。”
  宋胭立刻将他打断:“祖父,我是魏祁的妻子!”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明白祖父的意思是要补偿我,但这样的事还请祖父不要再提,我是魏祁的妻子,是五郎的大嫂。”
  “那,你自己选择。”国公爷道:“我望你能明白,魏家确实愧对你、愧对宋家,但我不得不如此。”
  宋胭无言以对,她甚至有些浑浑噩噩,思路还是不清明。
  好久她才问:“那夫君那里,祖父同他提过么?”
  国公爷道:“还没有,但他既姓魏,值此关头,娶乐安公主是他的责任。”
  宋胭的脸一点一点失去血色。
  责任……国公爷竟用了这个词,责任……
  当初为了维护国公府的信誉,国公爷安排了魏祁娶她,所以三年后,他当然可以安排魏祁改娶公主。
  一切都是为了这偌大的家族,连魏祁的意见都不算什么,更何况她的?
  她想起上次在清虚观前,徐老夫人明明见到他们这一大群人跟在国公爷身后,明明猜到里面可能就有魏祁的现任妻子,但她眼也没往这边抬一下,丝毫不在意魏祁的现任妻子是谁。
  因为不重要。
  两宫太后,还有新君,他们看中了魏祁,他们想要魏祁成为自己人,当然结亲是最快的。
  若国公爷无情,大可以一杯毒酒将她杀了,再向外宣称暴毙,眼下的时疫还是个好机会……人家到底是没有,好好和她说,让她自愿和离。
  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似乎同意和离是她唯一的选择。
第95章
  离开万寿堂,她在屋里坐了很久。
  秋月找她来看账,她道:“放着吧,明天再说。”
  绣房的管事妈妈找她来看夏季衣服的花色,她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让管事妈妈左右为难,不知怎么办。
  秋月只好道:“奶奶今日不舒服,你们就照前两年的来吧。”
  管事妈妈便去了,秋月问宋胭:“怎么了?国公爷说什么了?”
  宋胭摇摇头,好半天才问:“大爷回过没有?”
  “没呢,大概在景和堂吃了吧?”
  没一会儿奶娘抱了晨晨过来,笑道:“快给娘看,咱们可会爬了。”
  宋胭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来:“是吗?不能吧,这小胖子,翻身还不利索呢。”
  “但我们会爬呀,来爬给娘看看。”奶娘一边说着,一边将晨晨放在榻上趴着,又将拨浪鼓放在这一头,摇着拨浪鼓让晨晨爬着去拿。
  宋胭就坐在榻边看着。
  晨晨却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奶娘十分卖力地在那一头摇着拨浪鼓引诱她,唤她过去,她抬头望了好一会儿,终于朝前挪动了一步。
  只是一小步,倒确实是爬动了,宋胭忍不住欢喜:“到底是魏家的孩子,开国名将的后人呢,这么快就能爬了。”
  晨晨见宋胭笑,也扯动嘴角笑起来,又艰难地撑着胳膊,想往她这边爬来。
  奶娘看见了,笑道:“拨浪鼓也不要了,还是你娘更得你喜欢。”
  晨晨继续费力地要往宋胭这边爬,可到底是太小了,费了半天劲,爬不动,停在原地看着宋胭瘪了嘴,几乎要哭。
  宋胭再忍不住,伸手将她抱起来,和她道:“你爹也不知吃了没,走,我们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说着抱了晨晨去往景和堂。
  到景和堂,魏祁坐在书桌前,似乎是在看书,她过去问:“也没见你回房,你吃过没?”
  魏祁点头“嗯”了一声。
  晨晨向魏祁伸出胳膊,要他抱。魏祁却还没动,宋胭催道:“又没什么事,一上午就来这边,孩子都见不着你。”说着将晨晨递给他。
  魏祁起身,伸手将孩子抱住,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晨晨似乎很新奇,去摸桌上的书,一下子将书页抓在手里,魏祁连忙拦她的手,急道:“别,这书是抄来的,可买不到。”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将她手掰开,放过那被抓皱的书。
  好容易将书从她手里拯救过来,魏祁正要将书放远一些,却察觉到什么,神色一惊,连忙将她抱开,看向自己身上。
  宋胭问:“是尿了吗?”说着正要来接,谁知晨晨趁两人都没注意,小手在桌上不知怎么一抓,就抓到了旁边的砚台,一把拿起来,那砚台里有大半的墨汁,顿时墨汁就倒了下来,弄得自己手上、衣服上、桌上、之前的书上,全洒上了墨。
  后边的奶娘“哟”一声,连忙去捡滚落地上的笔,又去找抹布,魏祁看看桌上一片狼藉,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宋胭连忙从他身上抱走了晨晨,魏祁从墨渍里拿起刚才那本书,让上面的墨滴到地上,可那纸吸墨,早已染了一层又一层,显然书已经毁了。
  他叹一声气,带着责备与厌烦道:“看这弄的,以后别抱她来这里了。”
  若是平常,宋胭能理解他,因为他本就心情不好,因为孩子确实闯祸了,上次晨晨将一碗汤洒在她身上,她也有不高兴。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以后半生他都是如此,她与孩子,都是惹他厌烦、让他恼怒的源头。
  这时丫鬟从外进来,朝魏祁道:“大爷,前面来报,说郭大爷到了,在外面等您。”
  “是吗?让他稍待片刻我就出去。”魏祁一听,很快就从书桌边过来,一边吩咐着,一边去水盆边洗手,然后去里间换衣服。
  宋胭知道郭大爷就是郭彦亭,他见到自己和见到郭彦亭心情是不一样的,一个给他带来的是消耗,一个让他欢喜。
  郭彦亭是他好友,又是官场中人,不管只是坐下来畅谈一番,还是为别的事,都是他现在所需要的。
  原本她觉得,就算国公爷说那是魏祁的责任,魏祁也不一定会遵从,因为她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为了前程而舍弃妻儿。
  但十年后,二十年后呢?
  活得顺遂才能说爱,活得潦倒,谁有心情谈情说爱?这两个月,他连碰她的时候都屈指可数,他不再有心情。
  也许现在他会选择她,但十年后大势已去的他怎能不后悔,怎能不去设想,若当初娶了公主,一切都会不同。
  与其到那时被他怨怪、嫌弃,倒不如现在退开,还他锦绣前程。
  魏祁换了衣服之后出来,见她还在外面,朝她道:“你带她回去吧,我出去一趟。”说着就快步出去了。
  年幼的晨晨待在宋胭怀中,一动不动望着父亲远去的身影,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父亲刚才的不悦与愠怒,脸上突然露出几分无措与落寞来。
  宋胭抱着女儿,任由她将满是墨汁的手往她身上胡乱涂抹,也往那边看着,直到魏祁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她缓缓收回目光,失神地往外走。
  日近正午,阳光有些大,晨晨不知是困了还是饿了,开始哼唧哭闹起来,宋胭抱着她快步回了屋,让奶娘抱她洗手换衣服。
  奶娘帮晨晨脱下衣服再去洗手,宋胭就在一旁看着,看了一会儿,也没管自己身上沾了墨汁的衣服,突然往万寿堂而去。
  站在国公爷面前,她道:“我同意和离,但有一个条件。”
  国公爷没料到她这么快便考虑好,语气不由温和,问她:“什么条件?”
  宋胭抬起头来:“我要带走晨晨,将来无论改姓或是认继父,都与国公府无关。”
  “什么?”国公爷不敢置信,这可是他从没想过的条件。
  以国公府这样的门第,不可能让自家血脉流落家门外,更何况是改姓,甚至认他人做父?
  那怎么可能!
  国公爷道:“那怎么可能?”
  宋胭道:“魏祁再娶后,和那乐安公主自会有孩子,就算乐安公主没有,也能有许多庶出的孩子,没人会在意晨晨。我不想我的女儿最后成了没人要的孩子,反正她是女儿,继承不了魏家的香火。”
  “就算你不在,她也是国公府的小姐,整个国公府也不会有人亏待她。”国公爷道。
  宋胭不想和国公爷扯这些,只说道:“若您不答应,我也不答应和离,这事一旦闹得难看,也许就黄了。”
  国公爷怔怔看着她,万没想到她竟开始威胁他。
  的确如此,人家乐安公主可不是什么嫁不出去的人,若影响名声,便不会走这条路了。
  她并不回避,直视着这位老太爷,脸上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以死相争的气势,仿佛这就是她失去丈夫后一定要抓住的东西。
  国公爷垂下了目光,他既想不顾一切维持住国公府的荣华,又没有那样的狠心不择手段,他还念着与宋家爷爷的旧交情,还存着做一个慈善之人的念想,所以犹豫片刻,他在心里同意了。
  他缓声道:“你既如此坚决,我便依了你,只是你带走了她,便要好好照顾她,若她过得不好,或是你以后觉得她成了拖累,便将她还来魏家。”
  “是,但我想,大概不会有那一天。”宋胭说。
  国公爷无言以对。
  她最后朝国公爷跪拜,行了个大礼,随后一言不发起身,离了万寿堂。
  回到自己院中,晨晨喝了奶,正被奶娘哄着睡。
  宋胭看到奶娘,想起来奶娘带晨晨用心,晨晨也对她熟悉了,要走的话,也要把奶娘一同带走。
  她去房中换下了带墨污的衣服,清了几件自己的衣物,想了想,去搬了只箱子,拿了大摞的银票、金条、银子在箱子里,还有自己的首饰。
  这些钱小部分是她的嫁妆,大部分是她手上管着的魏祁的钱。
  她放他去升官发财尚公主,这些钱是他理该给她的“好聚好散”良心钱,与其在后面的年月里埋怨他,还不如拿了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至于其余的器物或是田产房契,她都没碰。
  只让人套了牛车,带了身边陪嫁丫鬟、妈妈,奶娘,孩子,还有那一箱钱财,就这么走了。
  她今日的走是她的态度,若魏祁同意,后面国公府自会来谈和离的事,若他不同意,那……
  她不知道,她不愿去想象他不顾一切来找她,告诉她他心中只有她、此生绝不另娶,然后接她回去的情形。
  其实心里一边觉得他大概会这样,一边又怕自己想得太美好,最后会失望。
  毕竟她很清楚官职、抱负、仕途、嫡子长孙的责任……这些对他有多重要,几乎是他身体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如何能为了女人而舍弃这些?
  如张君瑞那种为了情爱而害相思、为了莺莺小姐而延误科考的情种,他是万分鄙夷的。
  所以她不敢想,只是在心里作好就此分离的准备。
  可惜,上午那一面竟是最后一面,他心情不悦,发她和女儿的脾气,她也什么都没说。
第96章
  魏祁直到夜半才被小厮扶着回府。
  他酒量并不算大,今日一时放纵就喝多了,步子有些不稳,但还勉强有意识。
  小厮扶他进门,他无力地交待:“去景和堂吧。”
  这么晚了,宋胭指定睡了,他再这么醉醺醺回去,不知让她怎么厌弃。
  “好,大爷小心脚下。”小厮答着扶了他往景和堂去。
  到了房中,魏祁一被搀上床就倒头睡下,再也没动弹一下。
  他半夜才回来,又喝了酒,这一次终于打败了平日早起的习惯,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魏祁醒来时,头昏脑胀,口干舌燥,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很不舒服。
  想起昨日醉酒,他长长叹了声气,不知自己是怎么喝下那么多酒的,心里暗想,以后再不能如此乱来了。
  睁开眼,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照着屋内,他躺在景和堂的床上,揉揉太阳穴又闻闻自己身上,一身酒气。
  又躺了片刻后起身,先沐浴换了衣服,小厮问他吃不吃,他确实饿得慌,匆匆吃了几口,就往宋胭院中去。
  他出去时可没和她说夜里不回来,这半夜才回还喝得烂醉,和酒色纨绔也没差多少,这会儿赶紧去解释解释,或者说去认错。
  没想到去了她房中,竟没见人,连奶娘和女儿都没见着,站了片刻,唯有一个小丫鬟来打扫。
  他问:“奶奶呢?”
  丫鬟回道:“奶奶回娘家去了。”
  “什么?”魏祁十分意外,怎么能呢?怎么会如此突然就回了娘家,没和他说一声?
  莫非娘家发生了什么急事?
  他又问:“什么时候走的?”随后又道:“姐儿呢?”
  丫鬟回:“昨日下午吧,姐儿和奶娘都带去了。”
  “宋家有什么事?”他问。
  丫鬟摇头:“不知道……反正秋月姐春红姐她们都走了,奶奶也没说什么,妈妈吩咐我过来打扫一下,我就来了。”
  魏祁觉出几分不寻常,往屋里看看了,见物件摆设都没什么变化,床铺也是那样放着,再往梳妆台上看一见,却见她平时用的梳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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