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Fuiwen【完结】
时间:2024-07-24 14:35:42

  “……”他咧嘴一笑,“亲表哥呢?你亲表哥这么有钱?”
  “……”
  “那你这么……”
  “……”
  甘望舒洋装瞪他:“我怎么了?你老看不起我,那你还要带我看医生,咱俩今天起老死不相往来吧。”
  “……”萧津渡提了口气,“我错了祖宗,我没看不起,我这不是特想扶贫让你轻松点儿吗?”
  “……”她挑眉,“扶贫??”
  “……”
  俩人站在胡同口一颗从院里垂出来的柳树下,四目相对。
  甘望舒:“从今日起别联系了,谁联系谁是狗,等我发财了再跟你打招呼。”
  “……”
  “你什么眼神?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发财?”
  “……”
第25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柳树梢拂过她肩头, 几片细碎青绿的叶子落她白色大衣上。
  她双瞳剪水,眸色飘火,眼里有他清晰的倒影。
  萧津渡觉得这一幕完全叫人挪不走眼神。
  “你知道你这模样像什么吗?”
  “……”
  甘望舒茫然。
  萧津渡转头走:“不说了, 我怕说了被你打。”
  “……”
  萧津渡走了几步回头,招招手,“快走, 一会儿下雪了。”
  甘望舒不情不愿地跟上去。
  睨一眼气呼呼的小姑娘,他说:“不会真要我当狗吧?”
  “……”她冷脸冷色地道, “你可以不当啊, 人的命运都是自己选的, 你不懂这个道理?”
  “我怕你当。”
  “……”
  甘望舒气得打他。
  萧津渡笑着任由她泻火,边挨揍边说:“回到市区也四点左右了,你还要上班吗?”
  “嗯。”
  “别回去了,请个假。”
  “干嘛?”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
  “……”
  甘望舒心虚得觉得脚步都虚了起来, 脚底刮风。
  萧津渡看着灰蓝色的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吃。”
  “去个地方?什么很贵的你爱去的地儿吗?”
  “你能别讽刺我了吗?”
  “……”甘望舒眼观鼻鼻观心,承认但不说话。
  萧津渡感慨:“你呀,没心没肺。扶贫俩字很不好听吗?”
  “……”甘望舒凉凉反问, “你觉得好听?”
  “我觉得, 还行吧。因为这俩字带着钱, 干嘛跟钱过不去, 没钱又没被扶贫的,那种叫homeless。”
  “……”
  甘望舒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真的, 脑子都宕机了, 甚至荒谬地觉得, 他像这个地球外的生物,啥都看得透透的, 除了有点蔑视人,没其他毛病。
  直到走出弯弯绕绕的郊外胡同,重见天日了,甘望舒才回神。
  上了车她把药抱在怀里,很宝贝,又拿出手机:“我给你转钱。”
  萧津渡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振动了下,他拉安全带的手停止了,接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退回去。”
  “啊?”
  “退回去,不然你在这过夜,我不带你了。”
  “……”
  她抿抿唇,语气很好的说:“不要这样嘛,这是我的医药费,你欠那个律师的人情我都没法帮忙还,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难道还要让你损失这一万。”
  萧津渡一个字没听进去:“撤回去,赶紧的。”
  “……”甘望舒拿了他的手机塞回他大衣口袋,“我不,你把我丢下吧,我自己走路回去,死不了。”
  “……”
  萧津渡自己拿起来退回去。
  甘望舒又拿自己的手机。
  萧津渡:“你再发一个试试,一天不气我,日子过不下去了是吧?我缺这一万块明天变homeless了是吧?”
  “……”甘望舒深吸两口气,说,“你的homeless重出江湖了是吧?但我宁愿当这个也要给,你懂不?”
  “……”
  “不给我不安心。”
  “你少气我就安心了。”
  “……”
  车子启动,离开西郊。
  甘望舒一路不说话,说气也没那么不识抬举,就是不想说话。
  萧津渡也不吭声。
  两人谁也不理谁,似乎一副看谁先说话谁是小狗的状态。
  还没走多远,挡风玻璃外就飘了雪。
  胡同区的雪总比其他地儿要多出一丝味道,红墙绿瓦,自古风情。
  甘望舒想拿手机拍照,但是这个点不好意思,总觉得动一下都尴尬。
  直到车子无声驰骋了十分钟后忽然停了下来。
  甘望舒终于茫然地动了动眼皮子,往外一瞧,似乎还在郊外,眼前是一条宽敞一些的胡同,边上有一座四合院。
  “怎么停了?”她问。
  “到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甘望舒一脸难以掩藏的惊讶。
  他打算来四合院吃饭?是别人改造的餐厅吗?
  “可是现在才不到四点。”
  萧津渡推门下车,在甘望舒极为困惑的眼神下绕过车头往前走了几步,到那扇宽大的朱漆大门口。
  他摁了门铃,又往回走到副驾驶的门口,拉开门。
  甘望舒没有马上下车:“干嘛呀?真的要吃饭?”
  “我的房子。”
  “……”
  “来,下来瞅瞅你喜欢的四合院。”
  “……”
  甘望舒呼吸都乱了,不可思议地下了车。
  他竟然还有座四合院,难怪刚刚那不屑一顾的样儿,本以为是猖狂,原来是谦虚。
  萧津渡关门前把她的药一起拿下去。
  “放着就好了,没事,丢不了。”甘望舒道。
  萧津渡:“给你煮一包喝。”
  她撩起眼皮看他。
  男人甩上车门,从她眼皮子底下掠过,她只能跟着他迈开腿。
  刚好合院大门由内被打开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探头一瞧,马上绽开了笑容:“怎么今儿这个点有时间过来。”
  话落看到他宽肩后露出的半面白色大衣,六旬老人先是一顿,末了就马上腾开位置:“有客人,快进快进。”
  甘望舒冲对方浅笑一下,随萧津渡进去。
  从大门到第二道门,走了不短的一段路,从第二道门到正厅,又穿过了一个很大的院子。
  甘望舒心在想,她眼里的四合院就是如此的,不只是普普通通千篇一律的红门高墙,还有彰显家门的灯笼。
  四合院里的一栋栋小平房里有不一样的雕花,屋里一般会摆满从民国到千年前的古董,水池里的一块太湖石价值连城。
  他这里养着几条光写锦鲤的水应该也是从北市兰江每天引进的活水,树又是名贵到她喊不出名儿也不懂能左右风水的植物。
  雪已经不知不觉停了。
  一路见她在看风景,萧津渡在上台阶时就说:“望舒,你喜欢平房,那我这房子给你住,你会打死我吗?”
  甘望舒:“……”
  她睨他:“你怎么不直接送我?慷慨一点呀。”
  “……”他谦虚道,“我怕死。”
  “……”
  甘望舒点点头,不说话了,觉得他也挺上道的。
  萧津渡:“你喜欢就住呗,给你又怎么样?我明天带你去过户,我房子真的多,当我送给蓝姨养老的,我蹭她好多饭。”他愧疚道。
  “……”
  甘望舒选择把他打死。
  上了台阶她就将他压在柱子上。
  萧津渡:“……”
  管家在厅里回头,尴尬地看着萧津渡被摁在门廊柱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终于,那个看着斯斯文文格外清丽的小姑娘站直起来,怒气冲冲地进屋了。
  管家马上假装没看到,径自去泡茶。
  萧津渡无事发生般地顺着管家的脚步走去了厨房,拆开一大包药。
  “这是?您哪里不舒服?”管家见此,紧张地问。
  “不是我。”他拎起一包药,“找个煮药的锅来。”
  “哎,好勒。”
  因为这里萧津渡平常基本没来住过,所以也没有做饭的阿姨,只有一位守着房子的管家和打理院子的几个园丁,因此一些小事儿都是管家自己操劳。
  萧津渡等他洗锅的功夫,取了药方看:“药不用洗,里面有药粉。浸泡十分钟,三碗水煮八分水。”
  管家:“哎,我懂了,我来煮。”
  萧津渡把药递过去,转身去泡茶,提着茶壶去会客厅找甘望舒。
  她在看墙上一幅画:“这是齐白石真迹?”
  “嗯。喜欢吗?”
  他一副要送的语气,甘望舒先下手为强:“不喜欢,我自己也是当代画家,齐白石跟我比,还差点意思。”
  “……”
  萧津渡笑得没谁,“要奚落我到下个世纪啊?”
  “奚落我自己呢。”她自嘲道。
  萧津渡倒了一杯茶出来,茶水颜色赤红而剔透。
  “我问了医生,可以喝红茶,苦荞茶,红枣茶,这几种适当喝能养胃。我这里只有红茶,将就喝。”
  甘望舒没想过他还问了这个,呆呆接过那温热茶杯,有点不知说什么是好。
  “谢谢。”半晌也只是憋出这么一句。
  “我让管家给你熬药了,那药得熬一段时间。带你转转吧,完了我们晚上在这吃?我挺久没来了。”
  “哦,行。”
  她听话得萧津渡觉得挺新鲜。
  裹着白大衣的她看着本就乖,再这么垂眉喝茶,烟丝飞过她细长的眉,如诗如画。
  瞧着像只性格温柔似水的小狐狸,山野中最没有攻击力的,虽然也不是那种撒娇卖萌的可爱范儿,但是这种温柔又矜贵的小狐狸,更吸引人啊。
  萧津渡往外走,说要带她去看看雪,后院有片很大的假山,应该还没化雪。
  甘望舒抱着茶杯就跟着去了。
  那雪山足足有十九点九米长,说是取了一个“长长久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意思,占据了大半个院子。
  萧津渡说他早年很喜欢山水画,就搬了个山进家里。
  甘望舒听完就是这样的状态:“……”
  她沉默,他有钱,她佩服。
  诚然她现在也是一个集团的掌权者,大老板,但是她也只是多了个分红,本质上还是在给甘氏的董事长打工,也就是她父亲。
  老太太呢,还一言不合想让她下位,找别人顶上去,虽然她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顶,总不能把三哥喊回来吧?一来一回,不是在北市贻笑大方了?正常来说,老太太不会让这种丑事发生的。
  “可惜这里离市区不是很近,不然咱俩一起在这住倒是也不错。”萧津渡说。
  “……”甘望舒被茶水呛到了气管。
  她惊天动地咳起来,杯子的水在抖。
  萧津渡一手取了杯子一手给她拍背。
  他手宽大,一下下轻抚上去,甘望舒很快止住了咳嗽。
  她眼含热泪看他的时候,萧津渡一脸正色,一副下一秒就要被杀头的肃然。
  甘望舒被整得,半晌,扑哧一笑。
  萧津渡:“……”
  他随之也松了口气,把杯子拿过去喂她一口水,等看着她喉咙起伏两下,确保喝完了,他才说话:“你这样,真的美好多了,望舒。”
  “……”
  “不要整天对我喊打喊杀的。”
  “……”
  甘望舒夺回杯子,指着他问,“你刚刚说什么?我跟你一起住在这?”
  “没啊。”
  “……”
  甘望舒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转开头去看雪山。从头,一步步往尽头走。
  萧津渡背着手在后,慢悠悠跟随,像个忠诚的随从。
  “你之前,不是说不愿意住在你妈那儿吗?”他问。
  “……”可恶,又说了,果然没有识相到底。
  “嗯?”他还穷追不舍。
  “这不是住自己家里有补贴吗?面子跟钱能比吗?”她没好气地咕哝。
  “你住我这又不会没面子。”他略有点遗憾且委屈地说。
  甘望舒:“我觉得,丢、死、人、了。”
  萧津渡不理解,“你给我解释解释,怎么就丢人了?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我就当你在侮辱我。”
  “……”甘望舒很正儿八经地说,“让人知道了你怎么解释?不知道的以为你家里正宫在侧外面养个小情人。”
  “……”萧津渡比她更不理解了,“我都说了,我没女朋友,没老婆。”
  “你是这辈子都不娶吗?”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啊。”
  “那等你哪天撩了一个女孩子进家门,我连夜搬家呗?”
  “……”
  “还是说你要谈恋爱前,提前一个月跟我报备?”
  “……”他叹息,语重心长地说,“主要是你住北郊,那不是甘家的地方吗?”
  “他们愿意让我住。”
  “我不愿意吗?你宁愿去住甘家的房子,不愿意住我的。”
  “我小妈要是你曾经的保姆,我也可以住你的房子。”
  “小妈?”
  “……”
  萧津渡瞥她,和她站停在假山中央处,“你怎么这么喊?前两天在北郊,你一进屋就喊小妈,你们家这么喊?”
  “……”
  甘望舒从头到脚都是凉的,尽管捏着一杯暖热的茶。
  “嗯,这么喊。”她点点头。
  “为什么呀?怎么听着不像亲生的。”
  “……”
  甘望舒强颜欢笑,脑子里快转飞了,一边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坦白一边在想怎么圆谎。
  “要的,就是不像亲生的。”终于,她嘀咕一句。
  萧津渡格外不理解地盯着她。
  甘望舒:“我们老家,有种习俗,有的孩子命里不适合和父母太亲近,会相克。所以小时候老生病的话,换个称呼,就好了。”
  “还有这种习俗。”
  “嗯,国内以前很多,反正就迷信,你可以上网查查。”
  她为什么在西南待到十二岁才被父亲带回家,认祖归宗,就是因为她小时候多病多灾,没法换城市生存,水土不服能要了她的命。
  现在应该没有这种喊法了,都是上个世纪的做法,但是甘望舒庆幸自己在偏远地区待过十几年,真了解过这种做法,小时候的同学,没少这么喊父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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