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个很自我的人，她最关心的总是关于未来，关于以后，关于自已这辈子最终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达成一个怎样的结果。
虽然这些在修真界，简化成了对生死的忧切。
但她永远摆脱不了这种自我关怀，爱对她来说，她真的没有那种概念。她根本想不到，自已会爱上谁。
她希望长鱼瑾好，但旁的真的给不了。
“可阿瑾不想要这种公平，阿瑾只是想给师姐一些阿瑾能给的东西，想留在师姐身边。”
长鱼瑾急切起来：“阿瑾说过，不乞求师姐的爱，只求师姐不要疏远我，不理我，讨厌我……”
“即便师姐不爱我，阿瑾也愿意为师姐做任何事情，阿瑾的一切都是师姐的……”
鄂黎不解：“可你不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吗？”
长鱼瑾摇头。
他抓不住师姐，长鱼瑾早就发现这个事实，他现在不想奢求其他，只求师姐不要放开他，哪怕什么都没有。
只要留在师姐身边就好……
青年眼睛上还挂着泪珠：“师姐总说让我爱自已，可人与人所求不同，师姐自以为对我不公，可若是我甘之如饴呢？！”
“哪怕是当师姐的情人，我也愿意。有师姐阿瑾才觉得自已是活得快乐的有意义的。”
“师姐若真的想给阿瑾公平，就可怜可怜阿瑾，把我当做情人也好，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也好，只要师姐心里愿意留我一席之地……”
长鱼瑾垂眸，眼泪落下。
就算再难受，也不会比没有师姐的日子更难受。时间久了，师姐难道真的不会有一点点的喜欢吗？
“你……”鄂黎眉心微皱，见他落泪和这般说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可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想法吧，他未免太过卑微，连鄂黎都有些不忍心了。
思绪纷杂之间，身旁的青年忽然起身，跨坐在她腿上。
鄂黎下意识伸手扶了一下，反应过来正想说话，青年就泪眼朦胧，语调可怜。
“师姐，阿瑾明日就要回魔界了。”青年说着眼眸发红望着她，“师姐知道吗？在魔界思念师姐的时候，阿瑾就只能靠幻想度日，每日和空气对话，我的心魔说我不正常，可是如果我正常的话，早就痛苦得去死了……”
“可能我生性怕死，竟还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师姐一定觉得我很胆小吧……”长鱼瑾说着垂头仿佛在自我嘲讽。
“你……”鄂黎被打断了话茬，在听到长鱼瑾说的事一时也顾不上提青年的举动只连忙呵斥，“什么死不死的，还有以后不要这样，时间久了对你不好。”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师姐不会懂的，思念的感觉……”长鱼瑾趴在她颈间哭得可怜。
鄂黎顿时无声。
“那你想怎么办？”
长鱼瑾是比以前聪明了点的，这次来他也不是全然毫无准备，感觉到师姐这句话中饱含的让步意味。
第110章 选择
他抬头，轻轻牵起鄂黎的手放在自已唇边：“师姐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不好……”
“阿瑾需要这样感受到师姐在身边……即便没了体质，阿瑾也需要师姐……”
他没说假话，他的心灵需要身体的表现来填满。他喜欢师姐看着他时的感觉。
如果不能有真心，让师姐喜欢他的躯体也好。
这世界上，除了他还有那个男子能接受这样呢？师姐在别人那里得不到想要的，就永远需要他了。
鄂黎大抵也是听明白了。
眸光微暗，抬手捏着他下颌拇指抚了抚青年的唇：“你想恢复以前的相处模式，我可以答应你。只是你可要想好了。”
“想清楚，如果你执意如此，我无法保证任何承诺。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心意来。我的身边或许还会有别人，你也能接受？”
鄂黎故意说最后一句话，意在劝退对方。
长鱼瑾听到这话心头微痛，但比起这些留住师姐才是最重要的，他点头：“我可以的。”
头大。
说归说，鄂黎还没那种脚踏多条船的想法。
找机会，跟玄容说清楚，小小年纪非要发天道誓，让他自已苦着吧。
就算她当师父的，也搞不定这种麻烦东西。
大不了督促他好好修炼，等飞升，这天道誓自然就没有限制了。
长鱼瑾见鄂黎神情松动，眸中忍不住溢出泪水，拉住鄂黎的覆在自已胸膛，又试探的俯身触上鄂黎唇角。
察觉到唇边的触感，鄂黎看着青年墨发半落散在身后，看着她的神情小心翼翼又带着殷切的渴望，眸中的水雾仿佛打散的星子，皮肤白皙睫羽半垂，惹人怜爱。
鄂黎抚上对方后颈，拇指缓缓摩挲，许久偏头，正对着青年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唔……”
长鱼瑾像是鱼儿得了水，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眼底的眼泪顺着两颊落下。
鄂黎见状有些无奈，松开对方：“怎么又哭，不喜欢吗？”
长鱼瑾连连摇头，慌忙着想要解释：“喜欢的，阿瑾只是开心。”
鄂黎无奈的替他拭去眼泪：“乖，别哭了。”
“嗯！我不哭。”
长鱼瑾连忙点头，又紧张的看着鄂黎：“师姐……”
鄂黎也没拒绝，顺着长鱼瑾的意思，纠缠在一起。
一吻过后，长鱼瑾有些不满足，趴在鄂黎颈间微微喘息：“师姐，阿瑾好喜欢师姐……”
鄂黎拉开青年衣领，在他颈间留下几缕艳痕。长鱼瑾觉得心头都膨胀起来，忍不住呢喃：“师姐……”
恍然间，他看到鄂黎腰间的传音玉闪了起来，抬眸：“师姐，你的传音玉亮了。”
等鄂黎接通传音，熟悉的声音传出来时，长鱼瑾顿时抿唇。
鄂黎收到传音第一时间就想到他身体的问题：“怎么了？不是不让你动用灵力吗？”
沈玄容和谢玉两个就坐在台阶上盯着传音玉，看到传音玉闪亮起，听完鄂黎的话连忙回复。
“没什么，徒儿只是经脉有点不舒服。师尊今日不是要修炼吗？”沈玄容试探道，随即眼神示意谢玉。
谢玉会意，连忙开口：“姐姐，小玉想你。”
鄂黎听到沈玄容说经脉不舒服，心下微凝。至于谢玉的话，没什么关键信息，鄂黎直接忽略。
长鱼瑾听见这些传音，却是忍不住难过。
小玉是谁？为什么要想师姐……
所以这就是，师姐口中的有其他人了吗？
长鱼瑾委屈，但现在已经很好了，他不能再索求太多。
这般告诉着自已，他偏过头，俯身耳朵贴在鄂黎肩上，后脑勺贴-挨着鄂黎脖子，背对着鄂黎，眼眶湿润。
没关系的，他可以的。
鄂黎察觉他的动作，抬手抚了抚青年肩膀。
“为师今日有事，不在宗门，这样，去找你阮宁师叔，让她带你去药峰找木长老。至于小玉，你乖乖的，我今晚不在峰上，你照顾好自已。”
传音玉将鄂黎的话重复完毕，沈玄容握紧了传音玉，谢玉也失落起来。
“姐姐晚上不回来……”
沈玄容有些烦躁，睨他一眼：“我听到了，不用你重复。”
谢玉听到他的语气，也很不开心，忍不住怼沈玄容：“神经。”
“……你能找到姐姐吗？”
沈玄容有些后悔，用追踪术，他动用一点灵力就感觉经脉疼痛不已。
早知道应该每隔一个月，就用一下追踪药粉，否则也不至于，现在找不到师尊。
心里烦躁，沈玄容没好气：“不能。你老实待着吧。”
话落，起身回峰。
沈玄容回到住处，越想越焦躁，肯定是长鱼瑾！
如果是正事，师尊大可直接告诉他，普通的事情，师尊听说他不舒服，应当会很担心的回峰。
除非，除非有人绊住了师尊脚。
他找出鄂黎当初用来给他擦血，忘记带走的帕子，咬着牙动用灵力，施展追踪术。
追踪术他刚入门，还不熟练，第二次才追踪到一个大致的范围。
沈玄容吐出一口血，手臂撑着桌子，看着地图显示山下的一条修土常聚集的商市眸光暗了暗。
镇子不大，一点点找，应当可以找到。
他记得跟他一起上课的一个师兄有个小飞行法器，用灵石驱动就可以。
……
这厢。
长鱼瑾忍着眼泪。
听到师姐推掉沈玄容的事情，顿时抬头，眸中有些掩不住惊喜。
他没想到，师姐会选择留下来陪他。
“师姐……”
鄂黎早就答应了他，自然不会反悔。
但虽然是这么想的，她也没有太多去说明。
“走吧，出去转转，你总不会想，一整天都待在这里吧？”
长鱼瑾闻言眸子微睁，立即拉着鄂黎的手，乖巧的跟在鄂黎身边。
两人逛了逛，夜幕逐渐降临，这里有夜市，周围的灯火也逐渐亮了起来，衬着古楼倒是比白日还好看许多。
鄂黎和长鱼瑾边走边走，看到远处街市中央，一群人围着一棵大树十分激动地样子，有些好奇。
“前面在干什么呢，这么多人？”
长鱼瑾正巧知道，侧头垂眸解释：“前面有棵姻缘树，树龄五千年，这些日子到了开花的时节，所以很多人来。”
沈玄容到了山下，顺着几条街市打听，挨个走过每条街道，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两个熟悉的身影。
第111章 不去
姻缘树前人越聚越多，长鱼瑾侧眸：“师姐，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
鄂黎猜到他在想什么，顿了顿。
“去别处吧。”
长鱼瑾抿唇，有些失落。
鄂黎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沈玄容看到这个背影，就咬牙切齿起来。
这不是长鱼瑾是谁？！
他就知道！
看到鄂黎转身，沈玄容连忙闪身到一边的货架，隐藏身形。
长鱼瑾眸中忍不住溢出泪水，但一切都是他自已选的。
师姐早就说了不会给他任何承诺。
他忍下眼泪，拉住鄂黎的手，扬起笑容：“那我们去看看别的吧师姐。”
沈玄容见两人折返，眼见距离不远，顿时慌了起来。
怎么办，不能被师尊发现！
可周围的无处可藏，慌忙之中，他不管不顾推动旁边门躲进去。
鄂黎视线扫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定睛去看，对方就闪身消失了。
她眉心微皱，拉上一旁的长鱼瑾：“去那边看看，有人在跟踪我们。”
沈玄容没想到师尊会追过来，看着屋内正瞪大眼盯着他的屋主，拱了拱手：“抱歉，借你家过一下！”
话落穿过屋子的窗户，等鄂黎进来的瞬间，从窗户跃身出去。
鄂黎进了房间只余光瞥到一个残影。
很熟悉的感觉，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看到屋内欲言又止的屋主：“抱歉，打扰了。您可以说一下刚才进来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屋主看鄂黎周身修为不低，客气不少：“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剑眉星目，穿着白色带云纹的衣服。”
几句话一出。
鄂黎心下隐隐有猜测。
“多谢，打扰了。”
话落两人出门。
长鱼瑾看向鄂黎：“师姐，我们不逛了吧。”
“阿瑾只想和师姐待在一起。”
鄂黎侧眸：“那好。”
“那我们就去追星楼吧，只有你和我。”
追星楼，坐落在一座孤峰之上的客栈，以高耸入云的山峰和璀璨星光风景闻名。
同样是珍宝阁旗下的产业，整个楼只有九间房四层高，越往上一间房价格越贵。
除了财力，还要求一定的身份地位。
中州第一宗首席的身份不大不小，刚好够上。
鄂黎联系追星楼掌柜，确定还有余房，两人去了追星楼。
房间是随机剩下的。
长鱼瑾抢着付账，鄂黎也没拦，顺着他的意。
上了楼。
推开门，除了一应风雅不俗的摆设，外面有一道阳台。
鄂黎出去，俯览下面的景色，下面的街市人家浓缩成暖黄灯火。
长鱼瑾站在栏杆上往下看了一眼，随即忽然后退。
察觉对方动作，鄂黎挑眉：“你害怕？”
长鱼瑾咽了下口水，笑着：“没有，师姐。”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那你站那么靠后干什么？”
闻言青年似乎想证明什么试探的探出脚步，脚落地的瞬间，下一秒脸就朝一边扭过去。
鄂黎突然放声笑了起来，摸摸长鱼瑾脸颊：“真的是，害怕还要装不怕。逞什么强？”
长鱼瑾见她开心，乖顺的贴着女子手心：“阿瑾就是害怕了，师姐。”
“师姐不哄哄阿瑾吗？”
青年睁大眸子，故作出可怜可爱的姿态。
鄂黎眸光微动，昏暗的烛火映衬着青年的脸庞，长长的睫羽落下，眸如点漆，唇红齿白格外好看。
长鱼瑾察觉到师姐有些不同的眼神，无师自通睁着眼睛，直勾勾看着鄂黎，微微倾身：“师姐，亲亲阿瑾……”
这谁遭得住。
鄂黎本就不是什么多善的善人，青年种种举动，无异于亲手纵容她，去挑战自已的那点善心。
“师姐……”长鱼瑾声音又放软许多，带着些许喑哑。
鄂黎抚上青年的唇角，长鱼瑾浑身顿时停住，抬眸看着女子的眼睛，轻轻吻住对方指尖。
“师姐……阿瑾好喜欢师姐。”
“乖。”鄂黎指尖重了一瞬，摁住男人的唇，吻上青年唇角。
长鱼瑾呼吸滞住，忍不住抱住鄂黎的腰，俯身配合，不等鄂黎贴上他的唇，自已就主动吻了上来。
夜风微凉，长鱼瑾的脸却是滚烫。
唇齿轻分间，长鱼瑾声音微哑动情的开口：“师姐喜欢阿瑾这样吗？”
他其实更想问，阿瑾的躯体对师姐有吸引力吗？如果女子回答是，那就证明，他在师姐眼里，不是完全没有吸引力的。
鄂黎闻言轻轻亲了下青年的唇，淡声开口：“你觉得呢？阿瑾的确是让我无法抗拒的类型。”
长鱼瑾惊喜：“真的吗？”
鄂黎多少也有点看明白自已了，仅存的不想伤害对方的理智，让她打住自已的行为：“可我不是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