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楚乐挑眉:“我记得你也很喜欢吃湘菜的,今天没胃口吗?”
时无月默不作声,凤楚乐的眼神往她身后斜着看过去,了然于心:“也是,碰上这么晦气的东西,没胃口是正常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头一次这样安静,凤楚乐作为话痨,憋了几分钟就忍不住主动开口:
“无月,下周你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时无月仔细回想:“在南国的这段时间,我都很闲的,只要工作上没出问题,基本不用我费心。”
凤楚乐放下心来:“那就好,我哥上午让我捎句话给你,他说他专门给你制定了一份康复训练计划,问你愿不愿意配合。”
“你哥……凤晟烨?”时无月问道。
“没错。”凤楚乐微微颔首。
凤晟烨在一队是力量型成员,所有武力相关的事情几乎被他一人包揽了。
在刚和厉云渊签订协议的时候,时无月也和他接触过。
不过如果她没记错,凤晟烨只负责训练,计划或是方案什么的,应该不归他管吧?
时无月想着便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凤楚乐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小声说:“计划当然不是他做的了。”
“那是谁?”时无月追问。
凤楚乐沉默几秒钟,坚定地说:“拾壹,是我麻烦拾壹制定的。”
不得不说,凤楚乐真的非常不适合撒谎,每一次都能被时无月轻松看穿。
时无月慵懒地靠着沙发靠背,唇角噙着笑容问:“你确定?”
凤楚乐像是给自己洗脑似的重复说:“确定啊,就是拾壹,难不成我还会骗你吗?骗你有什么好处呢?”
时无月心知她这是不想说,也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们慢悠悠地在聊天中结束了晚饭,相继走到门口后,时无月一眼就看见在角落坐着的高大男人。
她的脚步停顿片刻,恰好厉云渊在此时偏头朝她看过来,漆黑的双眸与昏暗的天色相辉映,衬得他整个人都坐落在黑暗之中。
时无月瞬间收回自己的视线,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虽然不知道厉云渊为什么独自一人等到了现在,但肯定跟她没关系就对了。
时无月企图给自己催眠,可下一秒,厉云渊已经迈开长腿走到了她身边。
冷冽的松木香味窜入鼻尖,夹杂着雨后泥土的清新,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此刻时无月就算想要忽视也做不到了。
她扯出一抹官方的假笑,开口问道:“渊爷,你有事找我?”
厉云渊沉默地摇摇头,时无月又憋着怒火问:“那是跟我没关系咯?”
厉云渊认真地想了想,再次摇头。
时无月深呼吸一口气,翻了个白眼说:“渊爷,这次任务很难吗?把你变成一个哑巴了?”
“咳。”厉云渊听话地咳了一声,薄唇轻抿:“楚乐让我送你回去。”
时无月冷笑道:“怎么可能,楚乐说好和我一起……”
她转头往自己身后望去,口中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蓦地发现原本凤楚乐应该在的那片地方,现在只剩下空气了。
这个损友,真是一天不坑她都不行啊!
时无月在心里哀嚎几声,认命地转过头去,低着头看地面:“渊爷,麻烦你了。”
第300章 逃离
厉云渊将她所有的情绪和反应收进眸底,唇角清浅的笑意转瞬即逝,那对素来毫无感情的黑眸也变得温柔似水。
只可惜时无月正沉浸在自己的尴尬和迷茫当中,柳叶眉依旧皱得很紧,红润的薄唇轻咬着,心中各种思绪飞闪而过。
天知道凤楚乐到底是怎么走的,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印象?
现在就只剩下她和厉云渊了,她在这个人面前连呼吸都不自在,根本做不到轻描淡写地忽视啊!
时无月不打算将希望寄托在凤楚乐身上,但她也绝对不可能就那么乖巧地跟着厉云渊上车。
于是走到停车场门口,她突然停下脚步。
面前的厉云渊并未回头,单手插兜身形挺拔,却像有心灵感应似的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等着她说话。
时无月下意识清了清嗓子才开口:“渊爷,我刚刚才想起来,我叫了朋友过来接我,我坐她的车回去就好了。”
闻言,厉云渊的身子僵了一瞬间,而后他转过身与时无月对视,漆黑的双眸波动不大,运筹帷幄的模样却不由得让人心慌意乱。
他似乎看出了时无月这个蹩脚的理由,剑眉微蹙,心中的话流转几番,最后蹦出一句:
“我和温清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没说完,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越界,他不想违背之前答应时无月的承诺,口袋中的手紧攥成拳又松开。
“算了,我陪你等。”
时无月认识他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纠结,也算是开了眼界。
但陪她等是万万不行的,毕竟她压根就没有找什么朋友啊!
时无月心里一惊,小声地说:“那你先等,我去一下洗手间。”
然后趁着这个空档赶紧找人江湖救急。
时无月在心里补充了剩下的半句话,撒腿跑得飞快,连身后的厉云渊都没喊住她。
“啧。”厉云渊扯了扯唇角,喃喃自语:“明明以前演技很好的,怎么现在一眼就被人看穿了。”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叮咚一声响,熟悉的短信声让厉云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果不其然看见了熟悉的名字,迅速又愤怒地摁灭屏幕。
该死,这个人现在是缠上他了还是怎样?
短短三天时间,给他发了不知道多少条短信。
堂堂嘉奈老总,竟然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吗?
厉云渊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响起。
他调整了自己的心情继续等着,半小时后总算确定了一件事情:他被时无月放鸽子了。
“呵。”厉云渊低笑一声,眸中情绪莫名,咬着后槽牙说:“时无月,你好样的。”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从容地开车出停车场。
而与此同时,早就离开的时无月打了个喷嚏,搓了搓胳膊,她疑惑地说:“奇怪,今天天气不冷啊。”
说话间,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时无月回过神来,付了钱便下车回到病房。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走路的时候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好像她被隐藏在暗中的敌人盯上了,而且她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奇怪,这种危险的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
时无月紧抿着唇关上病房门,心跳飞快,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喝了杯温水润嗓子,坐在床上努力地调整气息,心情总算是相对平缓了一点点。
好景不长,就在时无月快要恢复正常的时候,病房门猛地被人推开,厉云渊的身影陡然出现在门前。
完蛋,时无月的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熟练地躺上床装死。
“时无月。”厉云渊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同优美的大提琴乐,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然而对于时无月来说,这道声音不亚于索命的恶魔,她讪笑着支起身子:“渊爷,你怎么过来了?”
厉云渊看着她微微挑眉,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明知故问。
他颀长的身子立在门口,慵懒地倚着墙壁,淡定地说:“你欠我一次。”
时无月咬着牙,深知自己逃不过去了,她在沉默的气氛中拉扯,最后败下阵来:“我知道了。”
“好好休息。”厉云渊只留下这简短的四个字就离开了。
门锁咔哒一声落下,时无月如释重负地往后栽倒下去,她紧张地连手心中都是层层的冷汗。
她果真不应该和凤楚乐一起出去,时无月思索半晌得出这个结论。
不过事已至此,再没有任何能改变的方法,她反倒放松了些,一觉睡到天明。
“无月。”凤楚乐早上准点推门而入,入目便是时无月恬静的睡颜。
睡梦中的时无月简直是真人版童话公主。
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扇子扑闪着,精致小巧的鼻子呼吸淡淡,粉嫩双唇微微张开一道缝,巴掌大的小脸上挑不出任何暇疵。
凤楚乐安静地看着,在心中暗自感慨,这世界上竟有如此貌美之人。
可惜这一切错觉都终止于时无月醒过来的那一刻。
时无月看见凤楚乐的脸,愣了一秒便沉下脸问:“你昨天是不是故意的?”
凤楚乐心虚地改变了姿势,像小学生似的端正地坐着,她拖长尾音:“无月~我跟你发誓,真的没有。”
撒娇这一套对时无月是无效的,她冷静地继续发问:“那为什么你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
凤楚乐激动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苍天明鉴,后来我发现你不在就回去找你了,可是根本没看到人。”
她在脑海中想了想,默默地补充:“哦,不过我看到老大了。”
时无月抬手摸了摸鼻尖,回想起来,她昨晚的确是因为气氛不对所以溜得很快。
这也不能都怪凤楚乐。
“好吧,楚乐,我向你道歉,我情绪激动了点,你别往心里去。”时无月抬眸看向凤楚乐。
危机解除,凤楚乐单手搭着她的肩膀:“说什么呢,我们之间可不用这么见外,我又不是别人。”
时无月眉眼一弯,温柔地点头:“嗯。”
第301章 吊坠
这次之后,时无月唯恐再度在外面遇到厉云渊,活动的范围几乎没超出过医院。
两周时间过去,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和正常情况下已无太大区别,不过想要进行训练还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于是一队的人共同商议,先让时无月在医院里做些基础运动,将耐力提上来,出院就可以无缝衔接凤晟烨准备的训练了。
“时小姐,今天的活动时间到了。”护士站在门外小声地提醒。
时无月合上笔记本电脑,嗓音轻柔:“好的,我知道了。”
对于VIP病房的患者,护士一般不怎么多管闲事,只要伤口不出问题,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时无月照旧去活动室里训练,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看着旁边放的道具枪总觉得手痒,最后还是没忍住打了一局。
“九环,八环,啧,看来还是要多练,现在都生疏了。”时无月不满地摇了摇头。
她抬头瞥向墙上挂着的时钟,距离中午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再来一局了。
时无月歪了歪头,舒展着身子,望着靶子的眼神中染上了几分杀意。
她这人好胜,原本只是一时兴起玩了一局,但既然成绩这么难看,就怪不得她较真了。
时无月熟练地给玩具枪装了子弹。
这家医院是厉云渊名下的地盘,在这个军火聚集的南国,即便是玩具枪也有着宛如真枪般的质感和威力。
时无月微眯着眼注视着前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迅速地瞄准红心,小声说了一句:“砰。”
顷刻间,三发子弹接连出膛,她的动作也快到拉出了一片模糊的残影,肉眼完全无法看清。
“啧,还是有个九环啊。”时无月看了眼计数器,周遭的战意逐渐变浓,眸子中也泛起了森寒的冷意。
她将玩具枪在手中甩了一圈,不服输地嘟囔着:“我就不信住院三周会退步这么大。”
她装好子弹退回到射击区域,淡淡道:“事不过三。”
话音落下的瞬间,三道枪声在同一秒钟响起,靶子中的红心正中间被射出一个小洞。
与此同时,旁边的计数器也放了欢快的音乐,这是满分才有的特效音。
时无月如释重负,刚才的冰冷无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我就说三周不可能退步那么多的。”
她松了松肩膀,满意地感慨:“总算是找回状态了,现在感觉整个人都自在多了呢。”
既然都开始了,那时无月当然不会这么轻松就停下来,毕竟一队在平时可不会让她碰枪,连玩具枪也不行,美其名曰好好养身体。
现在尝到了满分的甜头,她想要继续的心思也就愈发抵挡不住,索性装满子弹继续玩了两局。
“哦?破纪录了,不错。”时无月看着计数器旁边的最高纪录被更换成她的成绩,心底有隐隐的自豪之情。
“时小姐。”护士从门口走进来,适时地递过来一个亚克力挂件:“这是医院送给游戏第一名的奖励,您收好。”
时无月看着挂件上可爱呆萌的人物,笑得甜美:“谢谢,我很喜欢。”
目送着护士离开,时无月又在活动室待了会儿,直到中午关门才走出去。
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时无月才迈出一步就感到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了。
她疑惑地后退一步,将地上的吊坠捡起来,眉心紧皱:“奇怪,医院怎么会有这种吊坠。”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那吊坠的图案太过古怪,一条龙身上缠绕着无数条蛇,就连蛇信子都画得栩栩如生。
而且或许是时无月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吊坠有点儿血腥的味道,像是刚染上的新鲜血液凝固没多久。
被那犹如实质的蛇和龙盯着,时无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吊坠握到手里回了病房。
她没打算将这个东西交给护士保管,因为她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东西绝对是外来人掉在里面的。
并且那人,应该还和她认识,亦或是和一队有某种关系……
“无月,你回来了。”云松卿在窗台边的桌子上抬起头,稍稍直起身子站立:“今天轮到我照顾你。”
时无月眼神一亮,急忙把门关上:“拾壹,你来的正好,帮我看个东西。”
她的脸色很严肃,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云松卿奇怪地靠近她,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
“你认识这个吊坠吗?”时无月轻声问道,像是提防隔墙有耳似的故意放小了音量。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云松卿的反应比她还要强烈,甚至直接出手把吊坠抢了过去。
云松卿语气紧张:“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时无月一颗心沉了下去,果然,这个吊坠并不是谁无意间掉下的,没猜错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等着她拾起。
“你先告诉我,这个吊坠代表什么?”时无月冷静地问道。
云松卿眼神流转,手中紧紧地握着吊坠,呼吸急促又沉重,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一句:“抱歉,无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说完他就想要带着吊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