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月在他身后想要把人送出门,然而木门刚一推开,却看见斜着倚在墙上的二人。
她微微怔住:“楚乐,贝贝姐,你们怎么上来了?”
凤楚乐和江贝贝站直身子,视线扫过二人,神情凝重,单手托着下巴与他们对视。
时无月分明什么也没做,却被那炙热的视线看得有些心虚,弱弱问:“发生什么了?”
凤楚乐眯了眯狐狸眼,食指挑着发梢,一字一顿道:“时、无、月?”
这三个字猛地唤醒了时无月的记忆,她下意识看向云松卿,只见后者也未曾料想到如此情形。
“不是,楚乐,我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时无月有些急促地解释。
凤楚乐抬手做了个手势打断她,双手环胸问:“除了名字,就没有其他瞒着我们的了?”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或者说得大胆一些,时无月只有这副身躯和性别没有瞒着她们。
被这么一问,时无月抬手刮了刮额头,遮挡着对面两人火辣的视线。
云松卿知道些关于她的经历,见状便上前一步帮着说:“楚乐,你别闹,她是有原因的。”
凤楚乐瞪大眸子,连娇媚诱惑的嗓音都带着些中气十足的意味:“你还知道?”
她立刻转头看向时无月,愤愤不平道:“你把你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就瞒着我们?”
凤楚乐这人的占有欲不强,就是好胜心重了些。
要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也就罢了,她不会想争着当那个独宠;
但她不甘心,她自认和时无月的关系算是相当不错了,她们的性格也格外投缘。
连云松卿都知道这些事情,她竟然不知道?
江贝贝的想法复杂了点,却也和凤楚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在她心里已经把时无月当作朋友了,如果时无月主动告诉她真相倒也无所谓。
可现在从他人口中听见,她难免会觉得有些不舒服,同时也不免怀疑时无月的真心。
江贝贝毕竟是个商人,对一人起了疑心就很难再放下戒备了。
时无月深知这一点,她抿着唇低下头:“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
报复厉晨的事情不是不可以说出来,更何况一队以后要是跟了她,说不定还会在其中帮忙。
时无月是真的忘了解释,也习惯了‘夜月’‘小月亮’这些称呼,听见时没有觉得丝毫怪异。
凤楚乐抬眸扫了眼云松卿,挑眉问:“拾壹,要不然你先回房间?”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们还有话要说。
云松卿清了清嗓子,拍拍时无月的肩膀说:“你们继续。”
看着他走下楼梯,凤楚乐扬了扬下巴:“进去说?”
“行,进来吧。”时无月侧开身子给两人让出道路。
三人在椅子上坐好,时无月不自在地攥了攥衣角。
说句实话,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过给好朋友道歉的经验,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解释。
凤楚乐双腿交叠,优雅地搭在一起,手臂环胸,气质高贵,压了压嗓音问:“到底为什么要骗我们?”
时无月沉沉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抬眸看向两人,水眸清澈:“有人想杀我。”
此话一出,凤楚乐和江贝贝立刻坐直了身子,担忧地在她身上扫视一圈才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南国的人。”时无月看出她们的心思,摇了摇头说。
她把她和厉晨、陆晚晚之间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甚至还省略了很多信息,但依旧让两人眉心紧皱。
时无月话音落地的同时,凤楚乐不满地开口:“这种极品渣男,他最好祈祷这辈子都不要碰上我!”
时无月的眸中也染上了恨意,冷得仿佛能结冰,她淡淡道:“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她的声音有些沉重:“那时如果没有渊爷,我现在早就埋在土里了,用假名和假身份也是迫不得已。”
关于这件事,时无月始终是感谢厉云渊的,不可否认他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但想要东山再起,她也必须要利用厉云渊。
听完这些话,凤楚乐的面色复杂,她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有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开口。”
时无月唇角噙着浅笑,松了口气应道:“好,谢谢你,楚乐。”
说罢,她无意间把目光移到了江贝贝身上,蓦地一顿。
她从江贝贝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探究的意味——江贝贝在怀疑她。
那一瞬间,时无月只觉得内心有种情感占了上风,让她心尖都泛酸,却说不出一句话。
在时无月愣神的时候,江贝贝和凤楚乐一同站起身来,她顿了顿也还是说:“我也会帮忙的。”
两人双双离开,这件事情看似暂时解决了,只有时无月知道,她和江贝贝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
江贝贝从商这么多年,在这个圈子里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保持警惕是她的本能。
起初时无月接近她时,江贝贝就调查了她的底细,可见对她是不放心的。
但由于她提前做了资料,演技精湛,性格也恰好和江贝贝合得来,所以两人依旧成了朋友。
只不过这次在江贝贝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她们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时无月抬手扶额,闭上眸子,眼前一片漆黑,她却莫名觉得心安。
既然一切明朗,那以后她也可以用最真实的身份去和他们相处了,至于结果如何……
上天自有安排。
与此同时,凤楚乐侧头看向身边的人:“贝贝,不然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吧?几个房间都满了。”
第77章 醉酒
江贝贝的思绪随着这句话回来,她笑着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凤楚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早已把刚刚的不悦抛诸脑后,小脸明艳动人,背着手道:
“我们都好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
“这次说什么也要聊几个小时,贝贝,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别又中途睡着了。”
她说话的时候,江贝贝又在出神想着其他的事情。
凤楚乐没有听到回答,疑惑地看了看身旁,只见对方一脸梦游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凤楚乐停下脚步,拽住她的手臂嘟着唇道:“你是不是又没有听我说话?”
“啊?我在听。”江贝贝敷衍地应了句,迅速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还没洗漱呢。”
凤楚乐的注意力被移开,她探身从楼梯扶手往下看了眼说:“那你先去洗漱吧,待会再来找我。”
她说了一遍房间位置和密码,又嘱咐道:“密码整栋楼都一样的,你别记错房间就行。”
江贝贝认真地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我下去了。”
江贝贝带来的行李一直没有收拾,只能去后备箱拿睡衣。
一三五楼都有浴室,她懒得上下跑两趟,拿了衣服就直接在一楼的浴室洗漱。
等到江贝贝从水雾氤氲的浴室中出来,她回忆着凤楚乐说的话往楼上走去。
凤楚乐的房间在三楼,左边那间是她的,右边是徐晓沫。
江贝贝手里拿着第二天要换的衣服,走了几步抬头一看,面前赫然写着‘3F’。
她微微皱眉,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只上了两层楼梯啊。
她试探性地在左边门输入密码推开,一眼就瞧见了摆在桌上的酒。
江贝贝松了口气,看来没走错,凤楚乐是说过今晚要喝到尽兴来着。
房间内灯光昏暗,空无一人,只有窗外月光的清晖大片洒在地上。
江贝贝把衣服放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解馋,四处找凤楚乐的人影。
她在房间里逛了一圈,连衣柜都打开看过了,确认凤楚乐不在这里,这才倒在床上拨电话。
酒劲上头,江贝贝边打电话边在心里百无聊赖地默数着,数到十一她忽然停了,因为对面自动挂了电话。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一阵眩晕,连眼前的情形都看不清楚,手机也顺着滑落在地。
迷糊之间,江贝贝只看见一道模糊不清的高大身影走入房间,莫名有些熟悉。
她眯着眼睛辨认,半晌后笑着说:“哟,帅哥。”
男人皱着眉瞥见桌上快空了的酒瓶,薄唇轻启:“你喝多了?”
他嗓音低哑性感,摄人心魄,是江贝贝喜欢的类型。
江贝贝动作摇摆地把水杯放回桌面,笑着搂上了男人的脖子,红唇在他耳边呼气:
“嘘,帅哥,春宵一刻值千金,别废话了。”她往后一倒,连带着那帅哥也摔在床上。
男人眸色暗沉,大掌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喉结滚动,低低地说:“你别后悔。”
旋即吻上她的红唇,两人纠缠在一起。
翌日,江贝贝脑袋钝痛,像是被尖锐的利器砸过,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最关键的是……
她抬手轻轻掀开被子,看了眼床上的混乱,思绪陡然清醒,迅速用被子捂住身体。
身边人睁开长长的眼睫,扯开唇微微一笑,戏谑中带着点痞坏的意思:“早啊。”
空气中沉默半晌,而后。
“啊——!!!”
时无月皱着眉关掉闹钟,看了眼时间揉乱头发,简单洗漱后换了衣服下楼。
走到一楼时她撞上凤楚乐的身子,这人正着急忙慌地往楼上赶。
时无月不解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凤楚乐担忧道:“是贝贝!我找不到她人了,昨晚本来说好要和我一起住的,一直没过来。”
“我本来以为她是有什么事,结果直到今天早上都没找到人。”
闻言,时无月也稍稍有些慌了,她指尖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
“楚乐,你先想想你昨晚是怎么和贝贝说的?”
凤楚乐秀眉微蹙:“我就告诉她房间在三楼,左边是我,右边是沫沫,密码大家都一样。”
她说着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拍了拍额头说:“我忘了,二三楼都是3F的标志,她估计是走错了。”
她这么一说,时无月也想起来了,的确,这件事其他人也说过,是当时装修出的问题。
时无月转身往楼上走去:“贝贝姐应该是在二楼了,对了,二楼左边房住的是谁来着?”
两人的脚步同时一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等到她们把门推开,只见屋内空荡一片,倒是洗手间传来响动。
门从里面推开,莫听寒探出头来,嘴里还含着牙膏,含糊地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凤楚乐尴尬一笑,视线依旧在房间里游离,顿了顿才问:“莫哥,这里面就你自己一个人吗?”
莫听寒转过身子漱了口,而后大大咧咧地敞开门走出来,满脸坦然:“那当然了,不然呢?”
凤楚乐神色严肃地说:“奇怪了,那贝贝去哪儿了,难不成她真出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莫听寒正在喝水,动作明显一顿,不过恢复得很快。
时无月微微挑眉,隐约知道了什么,她侧头说:“楚乐,我觉得贝贝姐昨晚应该是有事出去了,不然你再去一楼找找?”
与此同时,凤楚乐的手机叮咚一声响,是徐晓沫发来的消息:“小贝回来了,正洗漱呢,你们下来吧。”
凤楚乐松了口气,牵着时无月的手腕说:“小月亮,我们下去吧。”
时无月颔首:“好。”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莫听寒,二人四目相对,她勾唇轻笑,莫听寒神色讶异。
一楼,江贝贝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满脸歉意地看了眼三人说:“抱歉,昨晚没有告诉你们,害你们找了这么久。”
凤楚乐大方地摆了摆手:“没事,这有什么,我们也是担心你。”
江贝贝坐在沙发上,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旁边却传来一道阳光的男声:“各位早上好啊。”
几人回头,是莫听寒。
第78章 陆深
刚看见莫听寒的身影,江贝贝就立刻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只是动作细微,并没有人瞧见。
莫听寒幽暗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江贝贝身上,犹如吐着红信子的蛇,危险又带着诡异的迷人。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唇角带着笑意,扫了眼众人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话音刚落,江贝贝抢先答道。
她看了眼时间,皱着眉问:“对了,厉云渊是不是今天要去和任务对象碰面?”
凤楚乐坐直身子道:“还真是,你不提醒我都忘了。”
这次只是解决任务出现的问题而已,并不需要一队的人都过去,但凤楚乐是被点了名的。
她垂头看了眼衣服,果断起身上楼,脚步匆匆,只留下一句“我先去换套衣服。”
活跃的氛围组一走,徐晓沫和时无月对视一眼,也借着吃早餐的借口离开了。
江贝贝正要跟在她们身后一起走,手腕却陡然被人抓住。
她神色慌张地回头,只见莫听寒淡定地坐在沙发上,精致优越的脸庞挂着“理所当然”四个字。
江贝贝用力扯开他的桎梏,低声呵斥道:“干什么,你有病啊?”
她说的话一点不留情面,怼地毫不客气。
莫听寒非但不生气,还挑了挑眉问:“你把我睡了就想走?不用对我负责的吗?”
江贝贝瞪大双眸,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说出了多么难以置信的话。
她,一个女的,对个大男人负责?
到底是谁疯了?!
江贝贝咬牙切齿地说:“负你老弟的责,真要负责就找个富婆包养你,我可担当不起。”
闻言,莫听寒只是扯开唇角笑了笑,并没有立刻说话。
只这一个反应,江贝贝就知道完了,这人指定憋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莫听寒就暗示性地问:“我弟弟很老?昨晚没把你伺候到位吗?”
江贝贝翻了个白眼,单手按着他的肩膀把人重重推在沙发上,又扇了他一巴掌,动作流畅自然,像是练过很多遍。
“我警告你,昨晚的事情翻篇了,你以后再跟我开这种玩笑,小心我手下不留情!”
江贝贝撂下这句话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在她身后,莫听寒轻笑一声,他一贯俊美的脸上泛了红痕。
江贝贝那一巴掌说重也不重,但架不住他皮肤白,巴掌印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莫听寒用舌头把脸颊顶起来,大拇指使了点力道,从脸上擦过去,带着隐隐约约的刺痛感。
他无聊地交叠双手搭在脑后,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半晌后想起什么,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