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几秒。
薄老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提起这件事情时,他也是眉心微皱,“薄家的那个司机,薄易已经惩处他了,你大可放心。”
想起从管家口里描述出的血腥场面,薄老苍老的声音有些复杂,“有薄易在,没人能把风倾雾怎样。”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他的这步棋,有没有下对。
“是么。”
霍靳寒俊美无俦的面容上神色淡淡,意味不明的吐出几个字眼,“她在薄易身边怎样,薄老您应该从来没有了解过。”
不等薄老开口,霍靳寒又淡淡的补了一句,“薄易是怎样的人,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又是怎样的,薄老您也应该最清楚。”
“不是说出来的委屈才是委屈。同样,不是您给了她薄家少夫人的位置,就是护她无忧。”
“你的意思是让她做薄易的妻子,是委屈了她?”
薄老的声音苍老而凌厉,“她在风家是受尽万千宠爱,但她在我们薄家,我也没有亏待她分毫。吃穿用度都是给了她最好的,在生活物质上不比她在风家差。至于精神方面……”
薄老看着霍靳寒,一字一字,字字清晰,“你还以为,她是以前被家人处处捧在手心的风家小公主?”
风家都没了。
话音落。
霍靳寒俊美淡漠的脸上没什么明显神色的变化,但周身的气场明显沉了下来。
他嗓音沉沉,“要是薄老布了三年的局,因为一句话毁了,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
闻言。
薄老的脸色微沉。
霍靳寒沉静的眼底蕴着起伏的暗涌,清冽的目光像是月光下的冷刃。语调温淡,甚至就像是随口一说。但说出来时,俨然就有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衣食无忧优渥的物质生活,她需要,但不是最需要。如果她想,她自己就能赚到……还是薄老觉得,要是他回来,会感恩于你给予的这些——原本就应该属于风家的?”
“那也得他先回来。”
薄老的声音苍老而凌厉。
“您赌的不就是他能回来?”
……
霍靳寒从薄老书房出来的时候,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去见风倾雾一面。
毕竟。
这是薄家,他见她,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却不想。
被佣人带出主厅朝外走的时候,霍靳寒看到了不远处坐在秋千上的风倾雾。
霍靳寒脚下忽地一顿。
“霍先生?”
见他停下脚步,跟在他身后送他出去的佣人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了下来。
霍靳寒仿若未闻,朝着那座漂亮得无与伦比的花房走去。
……
花房里。
风倾雾穿着一袭白裙坐在秋千,五官漂亮又绝色。裙摆随风轻轻摇晃时,美得像是一副画。
远远看去,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只觉得她整个人都很安静,安静到有种清冷、脆弱的美感。像是清风一吹,她就能被悄无声息的吹散。
初秋的风已经带了一些凉意,但她仍旧穿得很单薄。
风倾雾脚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怔怔的看着前面,有些出神。她脑海里一直想着那天收到的照片。
如果她哥哥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他不知道她在薄家,还是他有不得已的原因,现在还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她想要哥哥带她回家。
“在想什么?”
低沉熟悉的声音,忽地从头顶落下。
风倾雾脚下一顿。
白色的秋千停止摇晃。
风倾雾还未转头,就看见已经来到她面前的男人。
一如既往的黑色西装,身形修长挺拔,携着一身清冽温淡的气息。
风倾雾看到他,总能想起以前。
风倾雾在霍靳寒面前,向来不隐瞒什么,清清淡淡的开口,“想我哥哥。”
“……”
霍靳寒沉默。
安静几秒。
风倾雾抬头看着他问,“你怎么来薄家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话音落。
霍靳寒直接忽略腿上的伤在风倾雾面前慢慢蹲了下来,平视她的双眼,低沉好听的声音低低徐徐,“过来找薄老有点事,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好。”
风倾雾的视线跟着落下来,看着他俊美而清隽的脸。
一身黑色的西装,已经看不见他身上的伤。但刚刚他一闪而过的皱眉,她看得清楚。
枪伤。
想来也不会那么快痊愈。
霍靳寒看着风倾雾身上单薄的白裙,想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但又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名正言顺的资格,眉心轻轻一皱,转瞬即逝。
“这段时间,你在薄家怎么样?”
霍靳寒视线都落在她脸上,温声问。
“他们对我都很好。”
风倾雾笑了笑,淡淡的应道。
“薄易呢?”
霍靳寒漆黑深邃的眸盯着风倾雾的眼,语气低沉温和,犹如以往身为她保镖时那般时时刻刻的关心着她的心情变化,“薄易,他对你好不好?”
静了静。
风倾雾看着霍靳寒的眼睛,“就是你现在看到的状态。”
薄易对她好不好?
在薄家和外人看来,应该是好的。
但这好就像是阳光下的彩色泡泡,轻轻一戳,瞬间就能碎成一地。
第199章 只有我在他的枪口下活了下来,我才能保证,你也能活下来
静了静。
风倾雾看着霍靳寒的眼睛,“就是你现在看到的状态。”
薄易对她好不好?
在薄家和外人看来,应该是好的。
但这好就像是阳光下的彩色泡泡,轻轻一戳,瞬间就能碎成一地。
“我不知道。”
霍靳寒漆黑深邃的眸始终注视着她,低沉的声音温和有耐心,“我想听你亲口说。”
风倾雾抿起唇,随后又轻弯了弯眉眼,“不算差。”
不算差,但也不算好。
霍靳寒看着她脸上清清淡淡到几乎没有的笑意,喉结一滚,道歉的话就顺势低低沉沉的说了出来,“抱歉。”
闻言。
风倾雾低眸看着他英俊而清冽的脸,目光微微一顿,随后淡淡静静的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道歉了。”
“霍靳寒,你又没做错什么。”
无非就是……
“是我没保护好你。”
风倾雾的尾音刚落,霍靳寒就顺着接了下去,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愧疚,“我应该早一点来找你。”
一时之间。
风倾雾看着霍靳寒,没说话。
风家出事的那段时间里,她有希望过遇见一个熟悉的人。那个人可以是他,也可以不是他。但后来她还是希望那个人是他。
现在,她什么都不希望了。
“你跟风家的雇佣关系已经结束了,我现在也不用你的保护了。”
风倾雾轻轻的笑了笑,“我听说你现在已经把霍家掌控在手里了,放你走的那天,我就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的。”
霍靳寒看着她脸上并不走心的笑,薄唇抿得很紧,“如果我说,我后悔了……”
“你困在风家十多年了。”
风倾雾轻描淡写的打断他,目光静得没有任何波澜,“为什么不去尝试过一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呢。”
“霍靳寒,你现在是自由的。”
说完,风倾雾从秋千上站了起来,“这里是薄家,如果你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最好还是不要来了。”
“我先回去了。”
风倾雾刚走了一两步,身后响起的声音成功让她顿住了脚步。
“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懂你的意思,那一枪真的打在了薄易身上怎么办?”
霍靳寒站起身来,漆黑如深墨的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风倾雾。
嗓音低沉的陈述,“你只是看了我一眼,甚至只是下意识的一眼,如果我没有在那瞬间理解到你的意思,那一枪真的打在了薄易身上,他出事了,你怎么办?”
霍靳寒更想问的是,她是不是还会推开薄易。
不是做戏,也不是算计。
霍靳寒话音落下后,安静了好半晌。
只要淡淡好闻的花香四溢漫延。
“当时那种情况,要么你活不成,要么我活不成。”
风倾雾站在那里,没回头。
在圣古岛时,小房子外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白影。如果薄易不松口,她和霍靳寒都走不出来。
“只有我在他的枪口下活了下来,我才能保证,你也能活下来。”
静寂几秒后,风倾雾淡淡静静的开口。
不是百分之百的笃定,就是用着最为平静的声音陈述。
但这并不是霍靳寒想要听到的回复。
他只是想要确认一件事实,一件想听风倾雾亲口说出的事实。
“倾倾……”
霍靳寒低哑着嗓音开口。
但他刚说了两个字,风倾雾就开口打断了他。
“我惜命呢。”
风倾雾回头看向长身玉立站在那里的男人。背后如漫画中的花海,将她映得如不染尘埃的画中美人。
“我要好好活着的。”
她要好好活着,直到跟她哥哥重逢的那一天。
……
初秋的天似乎过于短暂,梧桐叶窸窸窣窣的落了没几天,好像就落得干干净净的。
薄家从来都不缺有生气的东西,枝叶青翠欲滴的罗汉松一颗又一颗的移栽到庭院里。
只有温度一降再降。
“少夫人,你披一条披肩吧。”
长宁看着就站在窗口穿着单薄的风倾雾,专门去拿了一条米色的披肩递给她,有些担忧的开口,“你还发着低烧呢,就别站在这风口处了。”
从圣古岛那次回来之后,风倾雾高烧一晚的结果就是,断断续续的低烧不停。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请了好几个不同的医生来看都没能完全痊愈。
第200章 我等得起
从圣古岛那次回来之后,风倾雾高烧一晚的结果就是,断断续续的低烧不停。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请了好几个不同的医生来看都没能完全痊愈。
风倾雾看着长宁递过来的披肩,正准备接的时候,先一步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男人。
“大少爷。”
长宁跟着风倾雾的视线看过去,下一瞬微微弯腰谨声开口。
不过几秒,风倾雾就被薄易揽进了怀里,低沉的声音跟着落下来,“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薄易从长宁手里接过了披肩,自然而然的披在了风倾雾的身上。
伸手探上风倾雾脸蛋的时候,薄易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凉?在外面站多久了?”
风倾雾还没开口说话,薄易一个眼神朝长宁扫了过去。
“大概有二十多分钟……”
长宁瞬间吓得身体一颤,忙不迭的回道。
“跟她没有关系。”
风倾雾伸手拉了拉薄易的衣角,微微仰头看着他,“是我自己想在这站一会儿……”
话还没说完,薄易轻轻一低首,就吻住了她的唇。
猝不及防的,风倾雾漂亮明澈的眸微微一怔,随后下移的想要后退。
下一秒,她的细腰被男人宽阔温热的手掌扣住。
薄易像是提前预知了风倾雾的动作一般,伸手紧紧把她扣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也在慢慢的加深这个吻。
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指腹,带着些许温度的插入黑色长发。
薄易小心翼翼的避开风倾雾脑后的伤,动作又轻又缓,但一点一点……………………………………直至……………………没在她唇……………………间的吻,却带着浓烈的,扑面而来的侵略感和占有欲。
蒓间…………………………………………………………………被他…………吻……得干干净净。
他的吻密不透风强势而又霸道,舍…………………………………………着…………,强势的剥夺了她呼吸的每一寸空间。
风倾雾微凉的身体里面,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慢慢变得………………。
她双腿发软……止不住的下坠,却被薄易如钢铁一般劲瘦有力的小臂紧紧的锢在自己怀里。
长宁和一众佣人,早就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唔……薄易……”
风倾雾几分钟之前还白净如雪的脸蛋,缓缓变红。唇间能够一进……一出呼吸的气息,全被…………没得干干净净。
她双手发软的想要推开薄易。
但在这个时候她即便用尽了全力,也犹如羽毛一般轻轻拂过薄易的胸膛。
薄易吻的贪婪又用力,几乎不顾一切的发了狠,风倾雾的腰差点折在他手里。
待薄易放过她的唇.…………………………顺着向下,一寸寸吻过她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时。
风倾雾才终于得了喘气的机会,低低的咳了起来。
断断续续的,勾得人心尖发痒。
听见她的低咳声,整个人显然已经沉迷进去的薄易还是停下了动作。
他低眸看着风倾雾绯红的脸蛋,喉结滚动,还没来得及恢复正常的频率。缓了好几秒,急促紊乱的呼吸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还没好?”
薄易将风倾雾抱在一旁的桌子上放下,伸手轻拍了拍她削薄的背,缓缓的替她顺着气。
“一个受寒后的低烧都治不好,养着那群人有什么用。”
薄易皱眉,看着风倾雾低咳中愈发虚弱不已显得娇小的脸蛋。
心底涌上了几分他自己还察觉不到的怜惜和心疼,嗓音沉沉,“明天我重新再找几个医生给你看看。”
“不……不是……”
断断续续咳了好一会儿,风倾雾才渐渐的止住了咳。
她脸上咳出来的红色渐渐消退,脸色逐渐异常的白透,“可能是因为我从小身体就不好的原因,所以好不容易发一次高烧就断断续续的好不干净。”
薄易从小就没什么生病的概念。
因为不管他身体有多不舒服,高烧到多少度,第二天照常要天不亮就起来干那些又重又沉的活。
别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毫不停歇。在鱼档的那几年,他像是已经被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
永转不停。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被不余遗力的压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