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都慕名前来，就是为了一睹杀鱼西施的风采，顺便买条鱼回家煮了吃。
江凡一言难尽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母女俩，尤其是小月月，像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是应该喜欢洋娃娃吗？
他的小外甥女们，都特别喜欢洋娃娃，还热衷于买各种漂亮的小衣服，给洋娃娃们妆扮，从来不碰刀啊枪的，小月月的爱好也太与众不同了。
“孟校长来买菜啊，今天的小青菜特别新鲜，水灵灵的，又甜又嫩，玉米棒也嫩，要不要买点？”隔壁蔬菜摊的老板娘，热情洋溢地招呼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
男人个子不算高，挺着将军肚，稀疏的头发遮不住光亮的头皮，戴着眼镜，身上倒有几分书香气，沈娇娇心跳了跳，朝男人看过去，春晖小学的校长就姓孟，不会这么巧吧？
第24章 春晖小学的校长
老板娘称好小青菜，再称了几个玉米棒，热情地装进袋子里，递给孟校长，向来抠门的老板娘，还给抹了一角五的零头。
孟校长提着菜要走，沈娇娇清脆的声音叫了起来，“新鲜的鱼嘞，鲫鱼黑鱼鲈鱼汪刺鱼胖头鱼应有尽有啊，红烧清蒸炖汤水煮鱼片都免费包杀啊，还搭葱姜蒜，走过路过，都来买物美价廉的新鲜鱼啊……”
小月月愣了下，等沈娇娇停下，立刻跟着叫卖：“卖钱嘞，新鲜美味，不好吃不要钱！”
母女俩的叫卖声，一个娇媚，一个稚嫩甜美，在喧闹的菜市场显得特别醒目，隔壁鱼摊的两口子，眼睛都要瞪出火了。
已经走了好几步的孟校长，忍不住转过身，见到沈娇娇母女，不由愣住了，他买了这么多年菜，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小的孩子杀鱼。
孟校长不禁有些心酸，世事艰难，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小朋友，来条鲫鱼，我要清蒸。”孟校长走了过去，笑容很和蔼。
“好嘞！”
小月月麻利地捞起一条一斤左右的鲫鱼，还解释：“太大了清蒸不鲜美，这条刚刚好。”
“好，麻烦你帮我杀了。”
“稍等一下。”
小月月一刀将鱼拍晕，秤好了后杀鱼，经过三天的训练，她现在杀鱼的技术非常熟练，又快又好，没一会儿就去了鳞片，开膛破肚，还问：“鱼籽和鱼泡要吗？”
“要的。”
孟校长笑盈盈看着，眼神嘉奖。
小月月熟练地去好肚子里的黑膜和鱼肠，鱼籽和鱼泡塞回去，再放进干净的袋子里，双手递了过去。
“一斤一两，一块五一斤，你给一块六。”
小月月抹去了五分的零头，还在袋子里塞了几根葱，小半块姜和几头蒜，她跟沈娇娇学的。
妈妈说这叫搭头，不值多少钱，但能让客人满意，下次还会再来买。
“小朋友很不错，上学了吗？”孟校长不着急走，唠起了家常。
“老家上了一年级，下半年要上二年级，但妈妈还没找好学校。”小月月实话实说，大大方方的。
其实她心里很紧张，但妈妈和她说，大人不喜欢小家子气的孩子，和人说话要抬起头，声音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更不可以支支吾吾。
“你们在本城没房子吗？”孟校长看向沈娇娇，关心地问。
“刚买了房子，但我想给孩子找所好学校。”沈娇娇如实回答。
“划的是哪所学校？”孟校长来了兴趣，看来母女俩家境还不错啊，能买得起沪城的房子，显然不是贫困户。
“南二小，可小区的孩子都上春晖。”
沈娇娇暗暗观察，孟校长眼神闪了闪，她心里有数了，果然是春晖小学的校长，看起来还挺好说话。
但这不表示孟校长会收小月月，想进春晖小学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有硬关系，要么就花钱。
给春晖小学出六万块建校费，就可以进校，这是明文规定，小区有不少家长就是花钱进去的。
沈娇娇一没靠硬关系，二拿不出六万块，她只能想其他办法。
“南二小也很不错，学习关键在于孩子自觉。”
孟校长其实很得意，他就爱听别人夸春晖，爱听别人贬低其他学校，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他对外向来有容乃大。。
“理是这么个理，但好学校肯定能更促进孩子学习，要不然孟母也不会三迁了。”
沈娇娇叹了口气，孟校长没接话，他不可能因为一点同情心，就浪费一个指标。
除去上面领导吩咐的，花钱买的外，他手里目前也只剩下十个指标，要用来拉拢关系还人情的，肯定不能浪费在素不相识的孩子身上。
而且这孩子本身就能上南二小，没必要非去春晖小学，孟校长平易近人地笑了笑，提着菜走了。
“你不知道这家伙就是春晖校长？”
等人走了后，江凡才出声，表情很惊讶。
刚刚他好几次都想提醒，可找不到机会，而且他其实觉得——
“春晖也没什么好，压力太大。”
江凡说的是心里话，他觉得还是南二小好。
“压力大是对学渣而言，对学霸来说，压力就是动力。”沈娇娇不以为然，小月月聪明，学习天赋极强，就需要春晖这样的环境。
江凡扁了扁嘴，他觉得沈娇娇这话是在内涵他，毕竟他就是那个学渣。
“你在春晖上过学？”沈娇娇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嗯。”
“你家有关系？”
沈娇娇眼睛亮了，炙热地眼神看得江凡有点晕，他后退了几步，甩去了脑子里的风花雪月，坚定道：“是我爸妈的关系，但他们不可能帮忙。”
“我爸妈死要钱，你要是求他们，至少得出五万。”
江凡伸出一个手板，他一个字都没说谎，他爹娘就是如此贪财。
他六个姐姐都念的普通小学，爸妈舍不得花钱找关系，也就是因为他是独苗，要不然他也没资格。
沈娇娇立刻放弃了找江凡父母的念头，一边杀鱼，一边向江凡打听孟校长的家庭情况。
“特怕老婆，他老婆让他往东，绝对不会往西。”
沈娇娇想了想，交给江凡一个任务，“你帮我个忙，打听下孟校长家里最近有什么愁人的事。”
假使她是孟校长，也不可能滥好心帮陌生孩子入学，春晖小学的入学指标，每一个都是大人情，以孟校长的身份地位，定然会拿这些指标去扩充人脉，或者还人情。
但如果她能帮孟校长解决麻烦事，就能理所当然地提要求了。
江凡虽然卖鱼不行，可脑瓜子并不笨，很快就想到了沈娇娇的目的，不屑地嗤了声，“孟校长都解决不了的事，你一个杀鱼的能解决？”
他看沈娇娇的眼神，就像看异想天开的傻子一样。
“那可不一定，反正你去帮忙打听，有你的好处。”
沈娇娇也没多少信心，但任何事得去办了，才知道能不能成功。
况且街上随意走过的两个陌生人，或许会有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像蜘蛛网上的结点，她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没有看似没有关联的结点拉拢起来，形成她的人脉网。
第25章 男人只会影响她搞钱
“什么好处？”江凡眼睛一亮，风花雪月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都27岁了，爸妈和姐姐们天天催他相亲，六个姐姐一人介绍一个，再加上他妈介绍的，一个星期七天，几乎每天都在相亲。
他还不敢拒绝，要不然爸妈和姐姐就断他的零花钱。
要是沈娇娇愿意当他女朋友，他就不用再应付烦人的相亲了。
虽然沈娇娇是外地人，还是寡妇，又带了个女儿，可长得漂亮啊，带出去多有排面，而且他妈老早说过，只要他肯结婚，对象是个母的就成。
沈娇娇不仅是个母的，还很漂亮，又这么会杀鱼，天生就是他老江家的人嘛，他爸妈和姐姐们肯定很满意。
一看这小子脸上的猥琐笑容，就知道没想好事，沈娇娇在他身上拍了下，白色T恤上立刻出现了个血手印。
“啊……你发什么神经？”
江凡像踩到蛇一样，跳起了三尺高，心疼地看着白T恤，他花一百五买的，才刚上身啊。
“再想乱七八糟的，下次我拿刀拍你脸！”
沈娇娇提起刀，冷声威胁。
杀鱼第一天，这小子就表白了，说想和她搞夫妻档，还会把小月月当亲闺女，被她一脚给踹到鱼盆里了。
这一世她先知了十一年，只想搞钱当富婆，要男人干什么？
男人只会影响她搞钱！
江凡扁了扁嘴，对沈娇娇的心思淡了许多，这凶婆娘他降不住，真当了他老婆，只怕小命都得完，还是当老板吧。
“那你给我什么好处？”江凡悻悻地问。
“你爸妈不是说你没出息吗？等小月月上学的事搞定，我给你个赚大钱的机会。”沈娇娇语气诱惑。
“怎么赚大钱？”
江凡半信半疑，觉得沈娇娇在骗他。
这女人要真有本事赚大钱，怎么还在他这破鱼摊上打工？
“开公司，你这小摊子只是小打小闹，想赚大钱就得开公司，到时候咱们合伙。”
“开什么公司？”江凡来了兴趣。
其实他也想开公司来着，可他啥都不懂，只有鱼摊还熟悉些，可鱼摊他也裤衩差点赔光了。
“现在不能说，你嘴不严，反正包你赚大钱，你先去打听孟校长家的事。”
沈娇娇确实想开公司，但她还没想好具体的，先哄着这小子，而且这小子家里有好几间店铺，就在她住的小区附近，到时候让这小子以店铺入伙。
见江凡还不太信，沈娇娇又说：“我的本事你还有什么怀疑？要不是我，你这摊子能有这么好的生意？瞧瞧隔壁脸都拉三尺长了。”
江凡朝隔壁鱼摊看过去，正好和老板娘嫉妒怨恨的视线对上，他吓得抖了抖，赶紧撇过头，心里又相信了几分。
“那我去打听下，但不包能打听到啊！”江凡答应了，但没承诺一定能打听到。
他爹说的，答应别人的事，没办成之前，万万不可说死，只说尽量去办，还不能办得太顺利，明明一天就能办好的，说什么都得拖一个星期，这样才能让人家觉得欠下了大人情。
“你那么多兄弟，怎么可能打听不到，你快点办好，我们就能快点开公司赚大钱，你难道不想在你爸妈面前扬眉吐气？”
沈娇娇一眼就看穿了这家伙的小算盘，把后路给封死了。
孟校长手里的指标估计剩下不多，她得抓紧时间，拖不起了。
“当然想。”
江凡脱口而出，他做梦都想。
他还幻想过某一天，赚了好多钱，开着豪车，左手拿着大哥大，右手挎着小美人，扬眉吐气地衣锦还家呢。
可惜他都27岁了，还要问爷爷奶奶爸妈和姐姐们伸手要零花钱。
唉！
“那就照我的办，保管你将来扬眉吐气，衣锦还乡，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亲戚们，全都刮目相看，在你面前献殷勤！”沈娇娇诱哄道。
“好！”
直到收摊时，江凡还沉浸在沈娇娇描绘的美好前景中，义无反顾地去打听了。
“妈妈，其实我上南二小也可以。”
回家路上，小月月说了心里话，她不想让妈妈为难。
而且她觉得学习很简单，自己看书就能学会，没必要费心费力地去春晖小学。
“知道妈妈为什么让你去春晖小学吗？”
“因为春晖老师教的好。”小月月回答。
沈娇娇笑了，“这只是原因之一。”
“妈妈，还有什么原因？”小月月睁大了眼睛，求知欲很旺盛。
“能够上春晖小学的孩子，基本上是本地人，而且家境都很不错，要么有权，要么有钱，这些都是人脉，妈妈用得上。”
沈娇娇没有说一些好好学习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把小月月搞去春晖，除了图师资力量外，更多的还是人脉。
小月月从小和那些孩子当同学，等孩子们长大后，就会是小月月的人脉。
她和家长们交往，以后就是她的人脉。
想赚大钱，人脉非常重要。
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教小月月势利眼，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努力想办法身上爬，这叫上进。
不是势利。
小月月大眼睛有点懵，但很快就清明了，她想了许久，才郑重道：“妈妈，我以后会努力考第一名。”
妈妈现在没有权，也没有太多钱，同学的爸爸妈妈可能会瞧不起妈妈，那她就努力考第一名吧。
这样老师会很喜欢她，同学的爸爸妈妈也会和妈妈交好了。
“难道你想考第二？”
沈娇娇反问，眼神还有点不屑。
小月月顿时羞惭了，保证道：“我肯定是第一。”
她才不要当老二呢。
“嗯，妈妈相信你，我家月月是最棒的。”
小月月挺直胸膛，小脸上多了不少自信，她也觉得自己很棒，老师都夸她是天才呢。
沈娇娇并不觉得她在给孩子制造压力，小月月不是一般的孩子，她很聪明，可又很敏感自卑，这孩子不需要绵软无力的同情，更不用和她说学习尽力就好，不用太在意名次。
她就是要让小月月考第一，这样才让这孩子越来越自信。
而且她相信小月月能做到。
第25章 你们分明是在卖色
转眼间到了七月底，天气越来越热，沈娇娇母女到沪城一个多星期了，小月月杀鱼的技术越来越纯熟，鱼摊生意也越来越兴隆。
不过沈娇娇没让江凡进太多货，卖完了就收摊，得给隔壁两口子留点肉汤，她只是来打个临时工，没必要制造矛盾。
江凡也不贪心，自然没意见。
可隔壁两口子却老大的意见，因为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冷清，赚的钱比以前少了一半，都是那对狐狸精母女害的。
这天下午三点，沈娇娇领着小月月准点来了，娘俩有条不紊地系好围裙，戴上手套，拿起菜刀，开始杀鱼。
江凡则在一旁过秤收钱，这些天三人都是如此。
配合十分默契 。
“来半个鱼头。”
“两斤六两，三块九。”
沈娇娇利落地杀了条胖头鱼，鱼头很大，客人一般都是买半边，鱼头豆腐汤十分鲜美。
“鱼身给我切一块。”
“鲫鱼来一条红烧。”
“来条黑鱼，切鱼片。”
客人越来越多，都挤在沈娇娇母女面前，隔壁鱼摊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夫妻俩的脸也越来越黑，眼神渐渐怨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