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在砰砰砰地拍门,恶气十足,不管不顾地骂着污言秽语。
“骚表子开门,不关了录音机老娘就天天往你家泼尿,你个小表子还想搞老娘,老娘扒了你的狐狸皮,抽了你的骚筋……”
杨老太一边骂,一边大力拍门,动静大得跟地震一样,楼上的邻居们纷纷摇头,不看好沈娇娇。
门开了。
沈娇娇出现在门口,手里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杀鱼刀,杨老太猝不及防下,吓得后退了好几步,随即大怒,她称霸了几十年,怎么能被一个小骚货吓住?
她朝前走了几大步,吼道:“戴丽华呢?让她出来!”
杨老太个子虽然矮小,气势挺足,要不是个子不够高,手都能戳到沈娇娇眼睛。
“我表姐被你折磨得缠绵病榻,起不来了,我去问了道士,说要以毒攻毒,放点哀乐给我表姐去去晦气,还不能在家里放,所谓有因才有果,你是我姐生病的因,哀乐就是你的果,我姐一天不好,这哀乐就不能停。”
沈娇娇云里雾里地瞎扯了一通,躲在房间里偷听的戴丽华,捂住嘴笑。
这些年她都快憋死了,今天可算痛快了。
四楼的邻居们,也都暗暗竖起大拇指,这个表妹战斗力相当不错啊。
这瞎扯蛋的功力,能和杨老太拼一拼了。
“什么狗屁因果,赶紧关掉,不关我可泼尿了!”
杨老太耍起了无赖,还要强横进屋,沈娇娇举起刀,比在了老太婆的脑袋上,冷声道:“这里是我家,你非要强行闯入,我可以正当防卫,砍死你也不犯法!”
她冷笑了声,刀锋朝老太婆贴近,这把刀杀了无数条鱼,杀气凛冽,杨老太是识货的,吓得退了好几步,气势瞬间矮了不少。
其实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表妹比戴丽华难搞,戴丽华跟面团一样,她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这表妹横的很,不好对付。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泼尿!”
杨老太放下了狠话,她称霸几十年,还从没吃过亏呢,要是连个小表子都对付不了,她以后在小区还怎么称王称霸?
“你泼啊,就你有尿不成,我还有这个,谁不会泼呢!”
沈娇娇捧出了一大盆腥臭扑鼻的鱼下水,连楼上的人都受不了,紧紧捂住了鼻。
杨老太又退后了几步,这鱼杂比尿臭多了,还招苍蝇。
“我在菜市场杀鱼,别的不多,鱼下水要多少有多少,死老太婆,看是你的尿多,还是我的鱼下水多,你泼一回,我就泼你十回!”
沈娇娇面若冰霜,气势十丈八,一下子碾压了杨老太。
楼上的吃瓜邻居们,眼睛都放光了,自打三年前杨老太搬来后,还是头一回看到这老巫婆吃瘪,这个娇滴滴的表妹挺有能耐啊!
果然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杨老太心里憋屈的很,她活了七十来年,年轻时是生产队一大恶,连公社干部都怕了她,儿女进城后,起初住在弄堂,不到三个月,她就成了弄堂一霸,街道办的人看到她就掉头。
住进这小区后,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都奈何不了她。
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谁要是敢对付她,就是不敬老人,就是大逆不道,口水都能淹死他!
杨老太眼睛一转,计上心头,靠在墙壁上,哀声叫道:“啊哟……头痛死了,我有高血压,心脏病,我活不了了,我死了你也得坐牢,我都老太婆了,换你一条命挺划算!”
这是她的杀手锏,百试百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谁敢和她比横?
楼上的邻居们都皱紧了眉,担心沈娇娇对付不了老巫婆,毕竟年纪轻轻的,谁想给行将就木的老太婆抵命?
屋子里的戴丽华也很担心,她不想连累无辜之人,大不了她便宜点卖了这套房,也不能让沈娇娇真的去坐牢。
她想出来阻止沈娇娇,别再和老巫婆斗了。
“月月……快给妈拿氧气罐……妈不行了……”
沈娇娇上气不接下气地叫了起来,虚弱无力地靠在门上,一手紧紧捂着胸口,一手还紧抓着杀鱼刀,看起来像是立刻就要断气了。
戴丽华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沈娇娇真有隐疾,颤抖着手拿起电话机,要叫救护车。
“没事。”
小月月拦住了她,微微摇头,戴丽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小月月在自己身上用力掐了下,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抱着一罐氧气,朝沈娇娇冲了过去。
第35章 七七四十九再加七七四十九,哀乐不能停
“妈……你千万不要有事,爸爸死了,你要是死了我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妈……你快吸点氧,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妈……你答应过我,会努力活着,看着我长大成人,你不能食言而肥的,
妈我还没长大,还没赚钱孝顺你呢,你不要有事好不好?妈……你多吸点氧啊,月月以后听话,再不惹你生气了……”
小月月熟练地让沈娇娇吸氧,漂亮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还抽抽噎噎地说一些让人心碎的话,楼上有几人感情丰沛,忍不住跟着掉眼泪,时不时吸几下鼻子。
“该死的老巫婆,老天爷怎么不劈死她!”
有人恨恨地低声咒骂,其他人都跟着点头,眼睛都红红的。
只有胖女人,表情很疑惑,这个戴丽华表妹的声音,听起来咋那么耳熟呢?
沈娇娇大口大口地吸着氧,呼吸平缓了些,对面的杨老太停下了装死,眼神愕然,她横蛮了七十年,还是头一回碰到如此不要脸的对手。
什么喘不过气,快活不下去了?
明明气色红润,精神好的很,都是装出来的,还装模作样地要吸氧,唬谁呢!
“你个不要脸的骚货,你装神弄鬼糊弄谁?老娘可不吃你这一套!”
杨老太怒不可遏,小骚货居然学她的招术,还青出于蓝胜于蓝,气死她了,张牙舞爪地就要动手,文斗没占到便宜,她就来武的。
这小骚货又瘦又弱,一阵风都能吹跑,肯定打不过她。
而且只要这小骚货挨了她的身,她就躺在地上装死,不断八根肋骨,她和这小骚货姓!
沈娇娇装模作样地吸着氧,目光一直盯着老巫婆,见她有了动作,立刻让小月月退到一旁,举起了杀鱼刀。
“血压不高了?心脏好了?阎王爷不肯收你吧?”
沈娇娇冷笑嘲讽,这老太婆刚刚装死时,满面红光,眼睛有神,至少还能再活十年,糊弄谁呢?
“噗”
楼上有人没忍住,大家都捂住嘴憋笑,十分佩服沈娇娇。
三年了啊,终于出现一个能制住老巫婆的人了。
苍天开眼啊!
杨老太挥出去的手,生生地停下了,不是她不想打人,她恨不得弄死沈娇娇,而是她不敢。
一把明晃晃的刀挡在沈娇娇面前,她的手要是往前动一下,手指肯定会被削断,她的手还要捡垃圾呢。
文斗说不过,武斗打不过,耍无赖耍不过,装死也装不过,杨老太从来没这么憋屈过,气得她呼哧呼哧喘粗气,嘴角边都气出了白沫。
哀乐声还在放,仿佛在祭奠杨老太消逝的‘风光’,一声又一声,钻进了杨老太的耳朵里。
空气十分安静,只有悲伤的哀乐声,还有杨老太粗重的呼吸声。
沈娇娇淡定地靠门框,抓着杀鱼刀的手随意放着,讥讽地看着杨老太。
“你把录音机关了,我明早不洗衣服了。”
杨老太败下阵了,主动求和。
楼上传来一阵嘘声,有生之年能看到老巫婆主动低头,真不容易啊!
他们以为沈娇娇肯定会同意。
戴丽华也是这样想的,只要老巫婆不每天早上五点敲丧钟,她就阿弥陀佛了。
至于老巫婆的脚步声,还有拖椅子砸东西的声音,她都能忍。
“别,你老人家都洗三年了,哪能说不洗就不洗呢,衣服你照样洗,我这哀乐呢,也照旧放,毕竟我表姐受了三年折磨,晦气太重,道士说要放七七四十九天,一天都不能少,否则我表姐的晦气去不掉。”
沈娇娇可没这么好说话,这老巫婆坏到了骨子里,她和警察说自己年纪大,习惯了早起干活,还说自己洗衣服的声音并不大,不会影响到戴丽华。
可现在却主动说早上不洗衣服了,说明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干了缺德事,但她就是不改,就是要欺负戴丽华。
哼,游戏既然开始了,总得死一个才能结束。
她年轻貌美,大好年华肯定不能死。
只能这老太婆死了!
看着杨老太那满脸褶子的老脸,青变红,红变白,沈娇娇心情极好,又添了把火:“还有件事,先和你老说一声,七七四十九日后,是我那短命男人的忌日,
他活的时候对我和女儿有挺不错,我们夫妻恩爱,如胶似漆,就算他死了,我也忘不了他,每年忌日我都要放七七四十九日的哀乐,寄托我对他的思念之情。”
楼上邻居们齐齐抽了口冷气,好家伙,七七四十九,再加七七四十九,总共九十八天,天天放哀乐,就算老巫婆命再硬,只怕也挡不牢。
没准下半年就能吃老巫婆的豆腐饭了。
这个表妹够狠!
“你……你想逼死我个老太婆?你还是不是人?”杨老太气得嘴吐白沫,气势更矮了。
这小骚货软硬都不吃,她算是领教到厉害了。
她不信这小骚货会在戴丽华这住一辈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先服个软,等这小骚货滚蛋后,她每天早上五点起来洗衣服,六点准时泼尿,平时没事干就在楼上敲东西。
不把戴丽华折腾死,她就不姓杨!
“老太太,你可别乱放屁,我做什么逼你了?不就是放个哀乐吗?单元楼住了这么多人,别人都睡得好好的,怎么就你睡不好?是你平日亏心事干太多,晚上怕有鬼上门吧?”
沈娇娇不紧不慢地嘲讽,一点都没客气,对恶人心软,就是助纣为虐,为害社会。
“你对着我楼上放哀乐,我怎么睡?”杨老太气道。
“我录音机放你家了?明明就是在我自个家放的哀乐,你长了副贼耳朵怪我喽?”沈娇娇翻了个白眼。
“你在地板上打洞,管子插洞里放的,你个骚表子丧尽天良,小心报应!”
“我打我表姐家的天花板,关你屁事,你看不顺眼也去你家天花板打洞啊,老太太你天天早上五点敲丧钟,敲了三年,你都没天打五雷轰,还活得好好的,我打几个洞而已,怕什么?”
“你……你个畜生,我和你拼了!”
“老太太,别过门槛啊,进了我家你就是私闯民宅,我动刀子算正当防卫,你死了也是白死,等你死了,我清明十五都会去给你上坟,多放点哀乐,再带些鱼下水泼你坟上,招些蛇虫过来陪你,免得你在下面太孤单。”
沈娇娇声音清脆,还口齿伶俐,将杨老太骂得差点断气。
楼上的邻居们瞠目结舌,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骂人都可以骂得如此清新脱俗,涨姿势了!
第37章 咱们和老巫婆,必须死一个
“老太太,要不要吸点氧?”
杨老太上气不接下气, 沈娇娇好心好意递过去氧气罐,还劝:“气大伤身,你都一把年纪了,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心胸放开点儿,反正你人老耳聋,我放哀乐你也听不到啊,生什么气呢!”
“你给我等着!”
杨老太一把推开氧气罐,恶狠狠地瞪了眼,咬牙切齿地走了。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等她回家好好想想,一定能弄死这骚寡妇!
病西施表妹PK野蛮老巫婆,
第一回 合表妹胜!
吃瓜群众们嗖地一下,回了自己家,关上门后,默默地掏出了耳塞,这哀乐估计要放上几天,他们肯定要配合表妹。
在他们看来,沈娇娇就像是闪着正道之光的天使,飞过来拯救他们脱离苦海。
不就是听几天哀乐嘛,他们能忍。
顺便还能看精彩的大戏。
美的嘞!
杨老太气冲冲地回了家,哀乐声像魔音穿脑一样,刺激得她越发烦躁,她弄了些棉球塞进耳朵,可效果不怎样,她又想拿棉球堵洞里的管子。
可那骚寡妇鬼精鬼精的,洞口糊了层纱网,没法堵。
杨老太像被困住的野兽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又想往楼下泼尿,可面前出现了那一大盆臭烘烘的鱼下水,还有沈娇娇似笑非笑的模样。
她又迟疑了,这骚寡妇绝对敢在她门口泼鱼下水,这么热的天,鱼下水肯定会招来苍蝇,家里没法住人了。
杨老太不知不觉绕着屋子走了一个小时,两条老腊腿都走断了,还没想到对付沈娇娇的好法子,她抬头看了下挂钟,凌晨两点了。
平时这个时候她都睡了,早上五点准时起来洗衣服,现在她却毫无睡意,精神很困倦,可那哀乐声吵得她睡不着。
楼上的杨老太如火如荼,坐立难安,楼下的戴丽华跟吃了人参果一样,神清气爽,从来没这么痛快过。
“娇娇,你太厉害了,那老巫婆头一回认输。”
戴丽华满眼崇拜,沈娇娇现在就是她的第二偶像。
第一是乌兰诺娃【芭蕾舞名家】。
“小事一桩,但不能掉以轻心,这老巫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是街道办和警察来找你,你就说身体不好,家里的事都交给我管了,让他们来问我。”沈娇娇叮嘱。
杨老太可没那么容易认输,先给戴丽华提个醒。
“好的。”
戴丽华乖乖点头,她六岁开始习舞,从来没接触过舞蹈团外面的世界,不是练舞就是表演,人情世故从来没操过心,都是她妈妈管。
可这几年妈妈身体不好,精力不够,她不想让妈妈操心,就说自己能行,杨老太的事她也没敢和妈妈说,怕老太太又操心。
“娇娇,明早老巫婆要是不洗衣服了,是不是就不用放哀乐了?”戴丽华问。
“当然要放,丽华姐,我和你说,干仗和比赛一样,不是赢就是输,你想赢吗?”沈娇娇表情很严肃。
“当然要赢!”
戴丽华一改平日的温柔,身上竖起了尖刺。
去比赛不就是为了第一名,拿第二都是输。
沈娇娇很满意,孺子可教也。
“这就对了,我们和老巫婆的战斗已经打响,咱们和老巫婆,必须死一个,你说让谁死?”
“当然是老巫婆!”
戴丽华脱口而出,说完后她神情愕然,美丽的眼睛满是疑惑。
明明她平时连蚂蚁都不敢踩,为什么今晚会杀气腾腾?
“娇娇,杀人偿命的,为了老巫婆不值得。”戴丽华提心吊胆地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