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许建东干活时,好些人还想回避着,但许建东摆手说不需要。
“小许村长说了,要我多教些人一起搭火炕,日后和我们一起出去做工,让整个安县的人都睡上这个火炕。所以大家多看看,若是上手得快,就跟着我们干这火炕生意。”
闻言,那几个瞧热闹的大爷大妈立刻跑了出去,到处找自家闲着没事干的儿孙。
这可是学手艺的机会啊!还是免费的啊!
“臭小子,还在这睡什么大觉,快来,”牛娘子一巴掌拍醒了自家儿子,凶神恶煞地说,“赶紧得,起来给我学搭火炕。”
这样的场景还发生在各个家里,很快,许建东做活的地方出现了一大堆人,都挤在一处仔细盯着他们是如何做的,挠头抓脸地想要记下来。
许知南收回目光,看向了彭海以及他身后十几个小伙子。
“这次去县衙的机会可是我争取来的,目的是让你们多学些东西,顺带长些见识和阅历。你们别仗着身后有靠山就欺负百姓,被我知道了,下场可是很惨的。”
许知南抛着剑,在几人面前晃了一圈,直把几个小伙子吓得头的不敢抬。
“小许村长放心,我们一定牢记,要多看,多学,多干实事。”
见敲打完毕,许知南也没多为难,就放他们离开了。
于是下午,正在办公中的杜章收到了一大串人手,以及一封手信,上头写着要他多忽悠些难民过来,还得筛选一通送到她那边去,里头还提了提这铺火炕一事。
“这可真是...”杜章摇摇头,“许姑娘又给我安排了一大堆任务啊。”
眼瞧着自己越来越憔悴,杜章有些后悔,自己为何想不开接下来这活呢。
县令都干了这么多年了,一朝归来,竟还是县令。想到自己日后劳苦被压榨的生活,杜章脸顿时一白。
不行,这政事许姑娘想必是不愿意帮他的。这其中的苦和乐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受呢!
杜章脑中冒出一个想法来,他立刻掏出几张纸,挥笔便写下了一大堆信,又找人送往驿站,快速传了出去。
等那衙役离开。杜章揉了揉眉心,面上流露两分轻松。
就是怎么感觉这作风有些不像他呢。
收到他信件的人亦没有想到,曾经风光霁月,正派得不行的杜章还学会了坑人。所以他们等未曾怀疑过信件内容的真实性,皆义无反顾地朝安县赶了过来。
一个蒙着眼穿着道袍的女子,正感慨着生意的难做。她收起自己的家伙,便晃荡荡地准备回家。
刚一回到那破破烂烂的小院子,便听到外头有人正在喊她:“何道姑,有你的信!”
何道姑疑惑地接过来,什么人还给她写信啊,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瞎子人设,她还是出声让那个婶子帮她念念看。
“永州安县,人傻钱多,道士和尚骗子层出不穷。县令信奉道法,似乎在重金寻一个道士帮他算命。”
听到这,何道姑面无表情。她不是不想要钱,可是她只是一个不入流的道士。学艺不精便下了山,混着混着长到如今这个年纪了。
那婶子却十分激动地抓住她,“何道姑,信里说,只要去了,便能领100两,还包食宿呢!”
闻言,何道姑一把扯开眼睛上的白布,抢过那婶子手上的信件,只见上头确确实实写着到了安县便能领一百两,署名是杜。
得知是杜章送来的信,何道姑便去了大半疑问。左右这事是假的,她便再如当年一般,赖上他再混吃混喝些时日即可。
等看到一脸震惊用手指着她眼睛的婶子,何道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捏紧手上的布带,尴尬地扯起嘴角。
“老友来信,一时心情激荡,眼前雾障尽消。”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何道姑耐心告罄,也懒得装了。她一把抄起东西就飞快往外走,准备连夜启程赶完永州安县。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让那100两落袋为安吧!
――――
时间飞逝而过,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安县已经逐渐恢复了秩序。
杜章没给她送来难民,倒是送了不少形消瘦立的人来,大多是青壮年。其中一个好似领头的人物将一封手信递给了她。
许知南打开来一看,“县令家以及楚家的家奴伙计,以及其他卖身为奴的人,杜某已经将易叛变的人筛了出去,剩下的都给你送来了。一共200人,县衙亲情价,100两。”
等看到后面,她发现杜章又坑了她一把。
“许姑娘送来一批人才,现在下手上想必十分缺人,我已送信让友人赶来安县,许诺一人一百两,且包食宿。杜某囊中羞涩,只能许姑娘你自行解决了。”
许知南:....怎么感觉钱又不够花了呢!
她收好信,将这批人哆哆嗦嗦的人领到一处大平层安置了下来。这院子还是她为了容纳更多难民而找人修的,里头有几十个小房间,摆了一排的上下床,一间房能容纳十几个人。
这院子里虽然没有火炕,但是有许建东他们新研究出的火墙。外头有共用的大厨房和茅厕。
许知南还招了几个大娘负责给这群人做饭。这群人还太瘦弱,得养几天才能开始干活。
没多久,她收到消息去了一趟县衙。
许知南远远地看见县衙门口站着一个眼睛上蒙着白布,手里还拿着个“算”幡的女子。
【检测到模拟对象,何道姑,100两】
第104章
许知南正要上前,一个灰扑扑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空气中传来了他的怒喊声。
“师妹!”
何道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立马扯掉自己蒙眼的布条,提起行李就想溜。
不好,她莽夫师兄怎么也在这!奶奶的,杜章害我不浅啊啊啊啊!
她有些绝望地想道,完了,今天是逃不出师兄的手掌心了。很快,何道姑眼前一花,果然身后的老乞丐追了上来。
“你还敢逃!”老乞丐堵住她的去路,重重地哼了一声。
见逃不掉,何道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那什么,你认错人了。”
也是这时候何道姑才看清楚了老乞丐的装束,她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师兄啊,你怎么混得比我还惨啊,都成了乞丐了,啊哈哈哈咳咳。”
接触到老乞丐投射过来的死亡视线,何道姑啪地一下捂住了嘴。糟糕,又又又说错话了。
“刚刚还不认识我呢,现在怎么认一个老乞丐当师兄了”
事已至此,何道姑也放弃挣扎了,她一把拎着地上散落的东西就要往回走。
“你去哪我告诉你,这次你休想和十几年前一样悄悄走掉!”老乞丐一脸的怨气地追上去。
听着老乞丐的叭叭,何道姑从怀里掏吧掏吧拿出个新的布条,又给自己蒙了上去。
“师兄啊,你别念叨了,这次我不逃了行吗。你放心,这次我有了一个发财之道,等我发达了,绝对不会忘了你的。定不叫你再做那可怜兮兮的乞丐了。”
听到这,老乞丐有些疑惑,“你能有什么生财之道。”
何道姑看了看四周来往的百姓,等看到不远处的许知南时,她的视线多停留了几秒。
见何道姑朝自己招手,老乞丐带着满心的疑惑附耳过去。
“听说这安县的县令在广招人才,尤其是我这种擅长道法之人,来了就给一百两还包食宿呢。”
听罢,老乞丐却皱眉,“可师兄说你道法不精,亦不擅此道,你算命不仅谋财还能害命。”
何道姑:.....师兄你再大声些,全县的人都要听到了。
恰好听到的许知南脚步一顿,原来杜章是这么忽悠人的。也不知道他发出多少信件,那得是多少个一百两啊。
此时,公务缠身的杜章姗姗来迟。
他先是看了许知南一眼,得到一个眼神后这才看向了何道姑二人。
“何道姑,别来无恙啊。”
何道姑一脸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一别经年,杜章你如今的运势不太行啊,想当年你还是个县令呢,如今竟然混成了衙役了。不过你放心,等我得了县令的青眼,一定多为你美言几句,让你升级当个衙役头头怎么样。”
杜章嘴角微抽,“都跟我进来吧。”说罢,他转身开始为几人带路。
老乞丐回头看见了也往里走的许知南,“许姑娘,你莫非也是县令招的能人异士”
许知南迟疑着点点又摇摇头。其实她来县衙给杜章招来的奇人异士送钱来了。
何道姑打量了许知南几眼,悄悄拉着老乞丐小声说,“师兄,我刚刚看了看她的面相,这小姑娘有早夭之相啊。”
老乞丐翻了个白眼,“你看面相从来就没准过,你说师兄是断情绝欲之人,结果他因为情伤消失不见。你又说我这面相一看就富贵,还有数不尽的桃花。你瞧瞧,我现在像是你批语里说的那样吗!”
何道姑尴尬地挠挠头,“那都是意外!你们是我师兄,所以不太准。这个叫什么,因果干扰了!”
老乞丐却不信,“那你给杜章看面相,批语是什么”
何道姑尴尬一笑,立刻转移了话题,“师兄,快到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十分小,所以杜章未曾听见。但许知南五感强,因而听得一字不漏。
何道姑的批语,老乞丐虽不信。可许知南却突然想起了模拟器里的自己总是花式死亡的结果。
她摇摇头,将这团想法甩了出去。阿弥陀佛,封建迷信要不得,她这辈子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先坐吧。”杜章伸手招呼了一句。
何道姑此时还不忘维持她那个仙风道骨盲人人设。可在座的人却都看穿了她那点子拙劣的伪装。
“师妹啊,那个小女孩早已看穿你了,别装了,多累啊。”
何道姑转向许知南的方向。许知南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
“师兄啊,这小孩有什么奇异之处”何道姑压低声音问道。
老乞丐也压低声音说道,“练武奇才,小小年纪就和能你师兄我过上几个来回了。嘶,差点忘了。你刚刚说的早夭之相,她应该都听见了。”
何道姑眼前一黑,脸上的表情差点没崩住。
许知南再次报以羞涩的微笑。
何道姑立刻转向杜章问起了县令来,“杜章啊,县令大人什么时候到啊。诶,你往哪走呢,那可是县令的位置,你别是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吧。”
杜章轻笑一声,“安县县令,便是在下。”
此言一出,何道姑顿时愣住了,一脸的震惊。
见状,许知南好险没笑出声。可是想到这个县令背后,她才是那个要出钱出力的人时,她顿时觉得这场面一点也不好笑了。
坐在上位的杜章突然接收到一股凉凉的视线,他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不过你放心,那信里说的一百两和包食宿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因为掏钱的是她啊!许知南的眼刀子不断往杜章身上飘。
但何道姑却高兴不起来,她被气得原地打转。“好你个杜章,我被你害惨了啊!”
奶奶的,把她骗来安县,谁知道里头居然是诈!这也就罢了,左右钱是真的,这也就不是什么大事。看来杜章也是拿捏住了这点,才先斩后奏骗了她。
可是早知道他师兄也在这安县,她说什么也不会来啊!这下好了,彻底逃不掉了。本来想忽悠她师兄进县衙,她拿了钱再趁机溜走,可县令是杜章的话,何道姑她估摸着自己是别想逃了,她潇洒的好日子顿时到头了。
老乞丐如何看不出她的想法,当即就和她翻旧账吵了起来。
见二人陷入争执,许知南招手,叫来杜章,“杜大人,100两啊,你知道100两有多难赚吗”
杜章咳嗽两声,“这才到一个人,这何道姑虽然算命不靠谱,可是她有个很厉害的才能。”
哦,许知南来了兴趣。
“她是个十分优秀的后勤人才,当年我在别处做县令时,她在那都有些大材小用了。”杜章顿了顿,“只是她一直不死心,想要做一个算命的道士。若非我于她有恩,她也不会留下。直到我离开了,她也就顺势消失了。”
闻言,许知南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何道姑,她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何道姑似乎很喜欢给人看面相,不知道她当年给你的批语是什么”
“她那时一见我便说我官运亨达,会青云直上。”杜章苦笑一声,“果然她的算命就没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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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不知杜章说了些什么,何道姑还是留了下来。老乞丐却坚持要在外面当个乞丐,“我感觉师兄算得太准了,我就适合当一个乞丐。瞧,这还没一年,徒弟有了,师妹也找到了。说不定哪一天我就蹲到了师兄呢!”
见他坚持,几人都没有意见。只不过对于如何处理何道姑时,许知南和杜章产生了分歧。杜章坚持要何道姑先留下来帮他处理些县里堆积的事情,许知南却觉得这人才她出的钱,先带到村子里帮她分忧试试。
争执之后,两人最后决定问问何道姑的意见。
“所以,这钱和食宿都是你出的”何道姑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杜章。
许知南点点头,可不嘛,这人还要找她要另一份工钱呢。
何道姑有些心动,若是跟了许姑娘,那岂不是能逃离他师兄的魔爪了!
老乞丐眼睛一转,想起自己收徒失败的事,还是有些不死心,于是他开始撺掇何道姑,“师妹啊,我觉得你还是跟着许姑娘干活吧,这可是你未来的师侄啊!”
看着好心的老乞丐,许知南心头却叹了口气,这下完了。
果不其然,何道姑听后立刻选择留在县衙。
看着自己的帮手飞远,许知南不禁内牛满面,合着自己今天真的就是来送钱送粮的。
见事情解决,杜章笑了笑,“许姑娘放心,有合适的人手我会给你送来的。”
想到村子上那一群瘦弱的下人家奴,许知南叹了口气,也行吧,凑合用。
于是乎,许知南带着一大把钱去,两手空空地回。
一回到村子里,许大山还带着一堆需要她点头的事情找了上来。
“小许村长,之前织布坊的产出,都被村民们买下了。但现在村子里的需求已经逐渐饱和,织布坊里堆了不少的布匹等待处理,这快要过年了,咱们的棉布质量好,染色均匀,花式多。我们以前在望州可都没买过这样好的棉布呢,这布匹生意肯定能红火!”
许大山带着她往布仓的方向走,里头确实堆了不少布匹。
想到杜章给她那一叠的铺面,许知南便准备先在县城里开家布匹铺子,将织布坊里的产出售卖出去。至于成衣生意,那得静待来年了。
两人正商讨着其中的细节,许知南发现许倦柏拎着食盒过来了。她娘亲如今也在织布坊做事,因此许倦柏有空便会过来送饭食。
许大山又提了杜章送过来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