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距离，他就算扯着嗓子喊救命都不一定能被听到。
……
回去之后，孟际舟先是找人检查了一番格洛丽亚交给他的U盘，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便将里面的内容也分享给了姜觅雪。
而姜觅雪在拿到文件之后，则是直接联系了松韬。
这种重要信息，通过网络传输，姜觅雪都觉得不够放心，还是直接用面交的方式更加妥当。
很快国内就有交接的人员赶过来，姜觅雪也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托庄巧用去商场采购的名义，趁机将东西交给了国内警方。
不得不说，格洛丽亚还是挺够意思――她给的U盘里把伦塞集团的整体结构、内部最活跃的几方势力清清楚楚地交代了出来，包括他们在暗网上经常活跃的一些地址、某些在米国和国际上活跃的人物信息，都有交代。
这可比华国警方在暗网上自己埋头苦找要方便多了。
松韬他们拿到信息之后，当即兴奋地增加了好几个网警监控的站点，同时也紧锣密鼓地展开排查：
RS公司的事情给他们敲响了一个警钟，现在他们也必须抓紧，借用这份情报补充的信息，将国内其他有嫌疑的公司或者人物也查一遍，坚决杜绝境外势力的侵入。
而《态度》剧组这边，拍摄的进度则是有条不紊地推进。
Offie、蒋路和Carl三个人在最初的一周旅程之后，彼此也开始熟悉起来。
但伴随熟悉而来的，就是三方彼此之间那过分不相容的性格和习惯。
――Offie是每天为生计奔波的小镇姑娘，虽然有一张秀美的面孔，但行事习惯难以避免被所谓的“精英人士”叫一声粗俗。
蒋路是家底丰厚的高知识分子，虽然是华裔出身，但在米国过的一直都是上流社会的生活，一举一动都犹如贵族。
而Carl则是介于两人之间，但和蒋路跟Offie最不一样的是，他是一个白人。
可以说三个人之间几乎各有矛盾存在，其中Carl和Offie都不是非常隐忍的性格――尤其是前者，从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刻薄的存在。
所以没过多久，三个人之间就爆发了一场巨大的争执和冲突。
同时他们也在这趟旅途中遇到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歧视者。
――诚然《态度》中的实验原型结果称得上美好，但在当时那种社会情况下，不可能真的一个歧视者都没有。
而Carl是白人，蒋路虽然是华裔，但此前的二十多年人生里，他所生活的世界是不存在那种明晃晃的、急赤白脸的恶意的――自诩上流社会的精英们往往视骂架为粗俗，这反而让他面对泼妇骂街式辱骂的时候，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反而是在先前三人争执中，因为自身学识不足，而有些处于下风地Offie突然爆发。
她不仅用一连串足以让“上等人”们瞠目结舌的脏话把人怼了回去，甚至还直接抄起修车用的大扳手，上去就给人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下。
别说是那个骂人的大汉了，就算是作为同伴的Carl和蒋路看见，都惊呆了……
“你、你干什么？！”
Offie脸上露出冷笑：“我干什么你们不会用眼睛看吗？”
“不得不说，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常年生活在下层的她，面对这种看不起的声音才是最多的。
以前迫于生计和势单力孤，她即使想要反抗也有心无力，但现在情况显然不一样了。
Offie抬起手里的扳手，指了下Carl和蒋路――然后这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人竟然齐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看起来像被她这个出乎意料的动作给吓坏了――于是她又响亮地冷笑一声。
其中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个时候，那个被Offie敲了闷棍的男人的呻-吟声也响了起来――可能是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吧，眼前这个身形称得上瘦弱的华国女人，竟然敢一言不合就动手。
所以就连反应都要比正常时候慢了两拍。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该死的黄皮猴子……我一定要杀了你……”
平心而论，单讲身材和力量的话，Offie肯定是打不过这个壮汉的。
哪怕手里有武器，刚刚那下她能袭击成功，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出其不意。
所以现在面对对方的威胁，她的反应也很干脆利落――直接拔腿就跑。
那个壮汉刚刚被袭击了脑袋，此时整个人昏昏沉沉，跑步的速度并不快，只能眼睁睁看着Offie身形灵活地钻进一条小巷子，然后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
壮汉沉默。
壮汉默默将目光转向还愣在原地的蒋路和Carl两人。
蒋路、Carl：“？”
“我刚刚没动手！”
“我是白人！”
壮汉从旁边墙角抄起一根棍子。
此情此景，蒋路和Carl也不敢再用“文化人”的方式继续跟人家解释了，同样转身，拔腿就跑。
【作者有话说】
忏悔……才补完
第137章 137
◎心跳声◎
拍摄这一段的时候, 虽然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打戏，但在开拍之前，卡维斯还是表现得有些紧张。
“姜姐, 过会儿你动手的时候可要轻点啊！”
姜觅雪正在掂量发到她手里的道具扳手：“……”
“没弄错的话, 剧本里也没有Offie和Carl斗殴的戏份吧？”
就算是Offie一扳手敲到壮汉脑袋上的那一场，也不需要展现出什么格斗技巧――要是Offie是一看就很能打的样子，那才是真的把人设给崩了。
卡维斯：“但我紧张。”
看得出来，上次在游艇里，姜觅雪两招制服安德里亚的画面, 现在还深深地印在卡维斯的脑海里。
并且他还时刻害怕着, 姜觅雪手里的扳手会不会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 突然凭空落到自己的脑袋上。
姜觅雪：“……”
有的时候也是真的很佩服人类的想象力。
她手里的道具扳手其实是泡沫做的, 即使真打在人身上也不会很疼, 但因为重量和真扳手有很大的区别，所以在肌肉的发力上之类, 姜觅雪拿到手之后还得调整。
没有理会卡维斯这突然发作的被害妄想症，姜觅雪转身去找了那位在戏里会跟她发生冲突的大哥，准备在正式拍摄前先演练一下。
……
除了卡维斯以外, 有必要一提的, 还有格洛丽亚。
她现在还是三天两头的跑剧组探班，但即使是剧组的其他人, 都有点看出来不对劲了。
因为她来探班，看的最多的不是身为她丈夫的卡维斯，而是另一个、本来应该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演员：姜觅雪。
……除此以外，格洛丽亚来探孟际舟的班好像也有点多。
但因为孟际舟的戏份基本上都和姜觅雪、卡维斯有重合, 以至于大家也不确定, 自己到底看得对不对。
反正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卡维斯和格洛丽亚这一对夫妇，最近都很怪。
而站在姜觅雪的角度，对这俩人的变化，倒是很清楚他们的思维轨迹。
但是也不妨碍她觉得：怪，太怪了。
卡维斯都还好说，毕竟他已经这么怪了有一段时间了，并且他对姜觅雪属于是敬畏多于讨好，而格洛丽亚，她对姜觅雪的亲近，几乎是一夜之内给建立起来的。
嗯，就是她把安德里亚制服的那一夜。
而且相较卡维斯把傲慢都写在脸上的讨人厌性格，格洛丽亚虽然骨子里也很高傲，但在表面上，她却是一个把热情笑容挂在脸上，只要愿意的话和谁都能快速拉近距离的人。
这就导致了，即便姜觅雪在回应时已经尽量采取了冷处理的方式，她们两个之间可聊的话题也已经迅速跳过了陌生人和有点小熟的普通朋友模式，往着更深入的方向脱缰狂奔而去。
譬如，在发现姜觅雪还是单身之后，格洛丽亚当即热情地表示，可以教姜觅雪两招撩男小技巧――或者姜觅雪需要的话，她直接帮忙介绍也可以。
姜觅雪嘴角抽搐：“那倒是也不必。”
格洛丽亚若有所思：“也对，你这张脸蛋，我是个女的我都想和你谈恋爱――”
姜觅雪：“……”
见姜觅雪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格洛丽亚便又轻车熟路地跳过：“对了，姜，你好像和孟的关系挺熟的，他喜欢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这是还没有完全放弃要把孟际舟搞到手的念头。
姜觅雪看了眼格洛丽亚，想了想，还是抱着帮人一把的心态开口：“我觉得你还是放弃比较好。”
格洛丽亚好奇道：“为什么？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姜觅雪：“应该没有。”
“但是不喜欢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一样，是能够被看出来的。”
格洛丽亚哼哼：“以前我的那么多男朋友里还不是有很多一开始不喜欢我。”
姜觅雪道：“爱情三角理论认为，爱情包括三种成分：亲密、激情、承诺。[注]”
“你和你的男朋友们的爱，差不多到激情那里就没了，连亲密都没多少，用爱情的组合关系来表示，用‘迷恋’来形容，比‘喜欢’更准确。”
格洛丽亚：“……我听不懂。”
“不过话说回来，姜，”格洛丽亚脸上又出现一抹坏笑，“我听卡维斯说过，一个好的演员，得各种各样的经历都要有才行，这样才能更好地沉入到角色当中。”
“――虽然我知道这一段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为了找情人编出来的屁话，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这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吧？”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个电影里，Offie是有感情戏的吧？”
姜觅雪：“……”
回旋镖突然扎到了自己身上。
……
格洛丽亚说的没错。
Offie这个角色，在《态度》中是有相当篇幅的感情戏的。
毕竟都和蒋路假扮夫妻了，又都是在异国相逢的年轻男女，一路的旅途上不摩擦出一点火花，都不太说得过去。
当然，虽然在后面互相产生了好感，但在整个电影剧本中，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感情都更接近一种朦胧的状态。他们之间没有过明确的告白，但心动的情绪又会在神情和语言中不经意地体现。
――虽然对姜觅雪来说，可能还不如来个大开大合的表白场景呢。
她不擅长感情戏的表演，尤其是爱情的，这一点在拍《人间阴司府》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了。
当时是担当男主角的江研新把大部分的火力承担过来，而到后面的《穿着婚纱的新娘》，虽然说主角陈霁有一个未婚夫陆明，但他俩之间与其说爱情，倒不如说仇恨来得更贴切。
所以这个短板，姜觅雪一直暴露得不是很明显。
加上后面她也去A戏进修过一个学期，有了一些表演话剧的经验，对于比如偶像剧里面，表现比较明显的感情戏份，处理时要提升很多。
但在《态度》剧组里，她的功力够不够用，实在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而当真的进入到这一阶段剧情的时候，事实证明，姜觅雪的担心是正确的。
平心而论，她的演技并不差，经过之前那些拍摄还有学习，姜觅雪已经完全有能力扛起一部电影的主角。
奈何《态度》的导演是陈让。
尽管他很喜欢姜觅雪，但是该严格的时候，陈让也绝对不会含糊。有一点不满意的，他必定会让姜觅雪重来。
而之前那些剧情，姜觅雪拍摄的时候还算很顺畅，但当来到这一部分的时候，她卡壳的次数明显比前面要多得多。
尤其到一场Offie和蒋路独处的戏时，剧组几乎在这里卡了整整一天。
“Cut！”陈让几乎是有些暴躁地喊出来。
“姜觅雪！你刚刚的情绪状态还是不对！”
他干脆从监视器后面走了出来，直接用中文对姜觅雪道：“你这几个镜头，要么太收着，根本让人察觉不到情绪的流动，要么就是太外放――你要记得，Offie是一个比较谨慎的性格。”
“如果不是压抑到极致，她是很少会爆发的一个人。所以她的情绪也应该是内敛、含蓄的。是一种更接近暗恋，但不掩饰的状态――”
他一边讲解，一边手脚比划着，企图让姜觅雪领会自己想要的那种拍摄的感觉。
然而看见姜觅雪盯着他时的表情，陈让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谈过恋爱吗？”
姜觅雪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陈让：“你……哎……我女儿十六岁的时候就在筹划怎么拿下他们高中校草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挥挥手：“行了，这个镜头我们也不急着拍了，你先休息休息，好好找下状态，我们明天再继续！”
然后陈让就叫来场务和道具师等人，让他们先准备下一个拍摄的场景。
早就在关注这边的卡维斯连忙屁颠屁颠冲上来：“陈导，让姜先休息一下吧，可以先拍我的戏份的。”
姜觅雪则是沉思着，往旁边走去。
她也没有离开片场太远，而是找了根小马扎，跟场务说了一声后，便在剧组拍摄范围之外找了一块草丛的位置，坐下。
姜觅雪选的这块地方比拍摄点要高一点，远远望过去，还能看见片场的大概情况――也算是很符合她平时的选址习惯了。
卡维斯是真正的老戏骨，也不像姜觅雪这样在表演时遇到了瓶颈――Carl这个角色对他来说，有一半都是本色出演的――换他上场之后，他的部分比较顺利地就完成了。
姜觅雪看了一会儿后，就重新收回目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有足足一两个小时吧，总之天色都明显的暗了一些。
姜觅雪听到一阵脚步声。
“在想什么呢？”孟际舟问道。
姜觅雪没有回头，直接回答道：“在想喜欢这种情绪，怎么伪装。”
她是真的挺困惑。
有研究者实验发现，陷入热恋的男女，在看向彼此时，他们的热成像是不一样的――如果是真心爱着对方，那么他们的脸颊、额头、手部，以及胸口的位置，温度都会较普通人更高。[注]
但表演的话，肌肉的运动可以努力伪装，温度能怎么装？
她总不能先用热水袋把自己焐热了再开始吧？
虽然姜觅雪没有明说，但是孟际舟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有些失笑：“为什么一定是要用‘伪装’的方式呢？”
姜觅雪偏过头，看向孟际舟。
孟际舟道：“你应该知道，表演有两个大的流派，或者说方向。”
“一个是表现派，这个派系的演员往往接受的是最正规的教育，运用各种理论知识和模型来进行表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