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要了好几个烧烤炉,她和端嫔她们一起,永寿宫的宫女太监由兰花她们带着烤肉吃,也都参与进来。
所以陆微的生辰也热闹不已。
果果和纯禧要上学,陆五夫人不可能晚上来,所以小聚设在午时。
“真好吃,就是一串太少了!”宣贵人拿起一串自己烤好的羔羊肉,三下就吃完了。
只是对于习惯于烤全羊,大口吃肉的的宣贵人来说,切成小块串一起吃有些不过瘾。
“这样入味,贵妃娘娘的调料也不同,跟以往吃的烤肉不一样。”端嫔笑着拿起一串牛肉。
“你们要是喜欢这味道,我把配方给你们。”陆微笑道。
她给手中烤着的鸡中翅又翻了一个面,均匀地刷上调料,焦黄色的鸡翅滋滋作响,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在烧烤炉前,闻着没有烟味只有肉香味,陆微很满意,这银丝炭挺适合烧烤的。
钮钴禄庶妃笑道:“那敢情好,我要一份!”
陆五夫人和端嫔也要了一份,宣贵人又吃下一串羊肉,笑嘻嘻道:“我就不要了,我想吃便来贵妃娘娘这里吃。”
陆微笑了笑,痛快的应了。
她见陆五夫人把自己烤好的面筋给果果,以为她只顾着果果,不由道:“五嫂你自己也吃,别光顾着果果。”
“我吃着呢。”陆五夫人笑道,“果果也给我烤了,她的技术比我还好。”
果果咬了一口弹牙的面筋,入了口,闻言骄傲地点点头,含糊不清道:“舅母……烤的也好吃,我们是互相喜欢对方的手艺!”
陆五夫人闻言笑眯了眼。
钮钴禄庶妃听了果果的话,眼里羡慕不已:“二公主嘴真甜!”这一刻她觉得,要是生不出皇子,生个女儿也很不错!
端嫔看着陆五夫人和果果的互动,眼里出现恍惚之色,要是她的女儿还活着,比果果还大一岁呢,会不会也如果果如此机灵可爱?
陆微听闻陆五夫人不只顾着果果,便笑了笑没多说,把烤好了鸡翅,给果果和纯禧一人一串。
端嫔很快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周围,满院子其乐融融地烧烤的情景。
余光扫到冷清的后院,端嫔皱了皱眉头,悄悄对陆微道:“别的妃嫔不请过来给你过生辰,但德贵人与你一宫,她此时一人在后院,怕是不妥?”
可能会被说闲话。
陆微宽慰道:“德贵人就这几日生了,不好出门。我已经让兰花她们送了些孕妇能吃的烧烤送过去了。”
端嫔这才放心地点头。
陆微又叫兰花过来:“这个时辰,快到德贵人平时用晚膳的时间了,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好好准备她的吃食,顺便拿个蛋糕,你亲自送过去,让她尝尝。”
兰花领命去了。
她去看了厨房,看见专门给德贵人准备吃食的厨师正在精心烹饪,便放了心。
在放蛋糕的地方,拿了一个蛋糕,给德贵人送去了。
兰花去时,德贵人正躺在床上养神。
德贵人脸色不好,兰花见了,不禁道:“德贵人看着似乎不舒服,可要奴婢请太医?”
德贵人忙摇头:“稳婆说我快生了,时不时肚子会痛一会,这是正常的,兰花姑娘这是赶上了,不碍事的!我躺一会好了,请太医也解决不了,千万不要惊扰了娘娘,我不用请太医,多谢兰花姑娘好意了!”
德贵人劝着,深怕兰花去请太医。
上次她的小心思,她瞧着皇上是看出来了,皇上竟让她好之为之,这些日子皇上时常来永寿宫,却从不来看她。
以前她也有小心思被皇上看破,但皇上一般不在意妃嫔有小心思,最多言语敲打或者冷落一番。
德贵人拿不准是瑞贵妃拦着还是皇上自己不来。
她心里忧虑得很,饭都吃不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宠了。
不管如何,她目前要安分一些,在贵妃生辰这日请太医是万万不可的,要是被皇上认为又是故意的,恐怕在皇上心里,她就是非常不规矩和不识时务了。
万岁爷可不耐见不知情识趣的妃嫔。
兰花闻言,不多言,放下蛋糕走了。
玲娟见兰花背影消失,目露担忧,劝道:“今日不能请太医,小主明日请个太医吧,您现在胃口实在不好,胎也不安稳。”
德贵人摇摇头:“只是胃口不好而已,等生了便好了,不用担心。”
反正都快生了,想来孩子没那么虚弱,不看太医也没什么。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能再轻举妄动,一步错,下一步不能再错。
因为陆微下午有课,生辰烧烤没持续多久,也就一个中午的时间,便散了。
银丝炭很耐烧,烤完烧烤,才烧一点,火力还足足的,陆微便把烧烤炉的炭都分给了宫女太监,现在天气冷,已经用的上碳了。
陆微上次出宫考察了河流地形,重新画好水力装置图纸,陆五夫人出宫时,交给了她。
其实画的过程又有些东西现场确认比较好,但她出不了宫,就只好详细把不明之处给陆五夫人说了,然后再交给建造方面的匠人实践解决了。
麻烦得很,陆微对只能困在紫禁城里,心里极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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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散了?”康熙坐在上首把玩着一把同心玉锁。
不用想便知道是哪里的宴会,梁九功回道:“禀皇上,贵妃娘娘那边已经散了。”
康熙闻言,站了起来。
他和陆微莫名其妙又冷战了。几日了,陆微肯定不会主动前来他的乾清宫,只好他去永寿宫了。
梁九功见康熙动作,连忙道:“贵妃娘娘下午要与公主授课,这回儿估计正在来乾清宫的路上。”
康熙闻言,坐了下来。
于是,下午授完课,陆微回乾清宫时,康熙与陆微一起回永寿宫。
陆微刚刚还对呆在皇宫不得自由而烦躁,看到罪魁祸首康熙自然不想搭理他。
自顾自地走着。
康熙对陆微的情绪可谓是感受至深,陆微出宫那日,他接她回宫时,陆微心情不知为何突然不爽快。
他敏锐地感觉到,陆微依旧不快着。
她生什么气?他都破例让她出宫了,她还不给他好脸色!
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道:“出宫那天你生什么气?”
忽然,陆微感觉到手上一紧,接着康熙平淡至极的声音传入耳中。
陆微偏头扫了一眼被康熙抓住手腕的手腕,神色冷淡,反问:“那你生什么气?”
“你不该那么晚不回宫。”康熙理所当然道。
“那又如何?”她凭什么要受康熙管,她父母都没这么管过她!
“那又如何?!”康熙含着一抹冷然,努力抑下翻涌的怒火,“宫外就这么值得你留念?!你还念着页博肯?!”
“比在宫中做你的笼中鸟好一百倍!”陆微冷声道。
康熙闻言,心脏猛地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着,巨大的无力感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心头的怒火一下子腾地冒出来。
他靠近她,一手狠狠地揽住陆微的腰,一手伸手掐住她的下颌,厉声开口道:“朕心悦你,你这辈子别想逃离出宫!”
陆微被捏着下巴,极其不适,非常讨厌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她想推开他,但对方环得更紧,动弹不了。
陆微脚下用力,狠狠踩康熙一脚,康熙吃痛,松了手,陆微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
一站稳,陆微便甩手给了康熙一巴掌。
“啪”的一声过后,世界安静下来了。
肉眼可见的,康熙脸上浮现红色的巴掌印,慢慢地肿了起来。
康熙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满院子的奴才们,一个个都吓得跪了下来,连梁九功也不例外,大气不敢出。
陆微视线看向勃然大怒的康熙,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平静有力。
“这一巴掌的滋味如何?”
康熙冷淡目光骤然落在陆微身上,陆微神色不惧地迎向他。
“是不是觉得愤怒,屈辱,被冒犯,尊严被践踏?”
“你捏我下巴给我的感受,就如我扇你耳光给你的感觉一样。”
第84章 悉听尊便
康熙眸光闪动。
陆微冷嗤:“心悦我,不如理解我!”
“被你心悦,连随心出入住处的自由都没有,犹如被豢养的动物,被约束被控制憋闷不已,没有自尊,我无法忍受,你的心悦我受不起!今日我甩你一耳光,伤了你身为帝王的尊严威仪,你要处死我,悉听尊便,我不后悔!”
一想到后半辈子都要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之内渡过,还不能远离康熙这个与她价值观不同的人,陆微便觉得压抑憋屈,不想再克制自己。
字字句句敲在康熙的心上,汹涌的滔天怒火仿佛泄了气。
康熙心情平静下来。
康熙突然忆起来小时候董鄂妃进宫后的日子,除了皇阿玛,所有所有人都很愁闷,那时宫里沉郁窒息的氛围让他想逃离皇宫。
那时他人微权轻,什么也不能做,就算遭恶仆欺负,也无人管,向皇额娘告状她也不管,只会凄苦流泪。
他不能远离只能受着,八岁之前他过得很痛苦。那只不过是他二十五年人生小小的一段,但这么多年来,那时压抑无力的感觉还萦绕心头,久久不能忘记。
现在他带给陆微的感觉,是否也如他年幼时感受的一般?
可是普通人家后宅女子都是不能随意出门,更何况妃嫔。
而且:“朕也不能随心出入紫禁城。”
陆微诧异康熙竟然没有下令处死自己,还试图劝说自己,也不过诧异一瞬,陆微冷了声音:“你和我能一样?只要你想,谁敢拦你!别人只敢劝你,没胆量约束你!你的心是自由的!”
康熙盯着陆微,许久不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康熙在腰间扯下一块令牌,递给陆微:“有了这块令牌,出宫没人会拦你。”
在梦里的仙界,女仙子并不囿于后宅,陆微是仙女转世,骨子里和普通后宅女子是不一样的。
也许,比起同心锁,这块令牌应该更能达成他和她同心的心愿。
陆微犹豫半刻,接过令牌,她感到出乎意料,康熙身为一个封建男人,还是一个封建帝王,他竟然可以忍受别人甩他耳光。
以前她嘴上没少对康熙说伤人的话,他也只是生气,并没有对她做什么,现在她甩了她一耳光,她都做好了投胎的准备,可康熙竟然给了她自由出入宫围的令牌。
陆微深深地看了康熙一眼,她没想到他可以做到这份上。
康熙看了若有所思的一眼,声音平淡有力:“你出宫朕不管你,宫门落锁回来就行。其他的事朕也不勉强你做,唯独一点,你的心,朕一定要得到。勉强也要得到。”
陆微神色复杂地看着康熙,她真不知道康熙在执着什么。
陆微认为以她强势,自我,不听劝,不顺从和不温柔的性格,除了漂亮点,她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古代帝王会喜欢的点!
可是漂亮的人多的是,以他的身份,别说得到一个比她漂亮的美人,千百个都可以得到,而且各个性格都比她温和柔顺,讨人欢心。
他何必执着自己,费心了这么多,他不觉得不划算?该不会脑子坏掉了?
陆微搞不明白康熙的想法,也没法给康熙回应,干脆看向手中的令牌。
有了这块令牌,她不再是笼中之鸟了,不过也只是翱翔的风筝,在有限的空间内自由翱翔,一旦超过距离,便会被牵线的人拽回来。
这样的自由也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事远走高飞,她摩擦了令牌一会,不过也总比笼中鸟好一点。
没听到陆微的回应,康熙抿了抿唇:“页博肯就这么好,你那么忘不掉他?”
陆微抬头看向康熙,沉思不语,可能他执着于得到自己的心,是因为他受不了自己比不上别的男人。
或许让他知道她不喜欢他,是因为他自己,无关别人,他就会放下执念。
说不定没了执念他就会放她出宫。
于是陆微道:“不关页博肯,六年了,我已经淡忘他了。我不喜欢你,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我对你不动心。”
康熙闻言,顿觉敷衍,冷笑道:“你都为页博肯肯设立自己的衣冠冢,怎么可能这么快忘了他!”
陆微无语,刚刚是他质问她忘不掉页博肯的吧,现在又不信!
衣冠冢是为原身设立的,她不能告诉康熙真相,要不然就暴露她穿越的秘密了。
消除他的执念也不一定能自由,不值得为此剖析自己的秘密。
陆微只能尽力说服他:“我不喜欢你,真的不是因为页博肯,是因为你的身份,我们不合适,身份相差太大,什么都应该听你的,你之前还不许我出宫。”
这陆微说的是实话。
康熙反驳:“你我之间,按道理确实应该听我的,但实际上,听你的比较多。现在你出宫都比我还自由。”
陆微顺势道:“所以,现在我能自由出宫,我会试着喜欢你的。”
陆微当然不会试着喜欢他,不说她不会喜欢限制她自由的男人,就是现在是封建社会,真的是“女子耽兮,不可说也”,她不会试着喜欢一个帝王的,她不敢,代价太大!她现在这样的情况,要是连心都守不住,她就完蛋了。
她只是决定顺从他一段时间,等他相信不是因为页博肯不喜欢他以后,他就会没那么执着了,而后她再操作一番,说不定就得自由了。
康熙眼前一亮,问道:“真的?”他有些将信将疑,总觉得她转变太快
陆微点点头:“真的。”
陆微见他神色还是没有全然相信,也不气馁,久了他便相信了,她主动示好:“不好意思,我下手太重了,你的脸似乎肿起来了,我帮你处理下。”
说着便拉他进永寿宫正殿。
康熙有些不信她的话,他不明白她突然转变态度,不过她觉得浑身的刺收拢了许多,似乎是一个与她更近一步的契机。
他任由她拉着进门,走到一半,他停了下来,往院子里看去。
陆微突然间拉不动他了,往后一瞧,发现他看着院子里,神色不明。
感受到缓和下来的气氛,跪着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而后,很快便又提心吊胆,惶惶不安起来。
见着皇上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他们还有活路吗?
陆微看着依旧跪着的宫女太监,他们忘记叫人起来了。
康熙看着满院子的奴才,眼里闪过杀意。
第85章 望君原宥
陆微看着他微眯眸子中的冷意,瞳仁一颤,逐渐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了。
她赶在康熙开口之前,对着众人高声道:“都起来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