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和口里说出陆夫人，陆微有些想笑，平常两人都是互称姓名的，两人一起时总有些现代人氛围，称夫人，大夫的有些怪怪的，仿佛在演戏。
张和便与康熙说了研究牛痘的计划，康熙听了觉得可行。
“如果这事能成功，你们两个丰功绩伟，到时我一定禀告皇上嘉奖你们。研究上可有什么困难，可需要我帮助？”
“哪称得上丰功伟绩，主要是自己贪生怕死想得多罢了”陆微感到尴尬，她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事情罢了，又不是她的功劳，她跳过这个话题，“目前愿意种牛痘的人数不够，不知三弟可有什么办法？”
现在种牛痘的人都是她花大价钱请来的，除了一些乞丐和极度缺银子的人，其他人一听到天花便不干，宁愿饿死也不参与她的项目。
所以现在很是缺少实验的人。
陆微就是打着让他参与进来，感受真实成果的想法，自然不推拒他的帮忙。
“这倒不难，我叫人送一批死刑犯过来，告诉我要多少人就行。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陆微想了想，又道：“还有便是需要种过牛痘的人与感染天花的人接触，看效果。但感染天花的人一时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不好沟通参与我们的研究。”
康熙点头，确实，一般得了天花，肯定封闭院子好好治病了，谁还管外面的消息：“这事交给我，种过牛痘的人，我来安排接触感染天花的人。”
陆微满意，果然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都要与有点权势的人合作，做事才便捷很多。
康熙想要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
他是想就算失败没人置喙，免得别人对陆微说不好的话。成功了，他自然好好宣扬她的功劳。
陆微没异义，她觉得没成功之前被很多人知道确实不好，容易立flag。再说了，她也怕很多人听到牛痘像冯太医那样不接受，没成功之前就把她骂一顿。
这天后，没过两天康熙便送来了一批死刑犯，为了防止死刑犯伤人，他还派了一批侍卫看着死刑犯。吃穿用度，康熙一并包了。
有了康熙的加入，牛痘研究的进程飞速加快，很快第一批牛痘接种者便被送到天花感染者家里去密切接触了。
陆微看了，不禁觉得阿尔萨兰靠谱，真诚，她就喜欢他这样爽快有行动力的合作伙伴。
陆微想着，如果阿尔萨兰在牛痘研究成功后，不一个人独揽功劳，那他就不是一个道德败坏之人，到时她可以考虑让他入她的伙玻璃厂。
毕竟，积极主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合作伙伴谁不想要。
陆微觉得可行，等她再考察考察他，如果这次牛痘研究全程合作愉快，她便跟他提玻璃厂入伙的事，阿尔萨兰家的权势再加上她自家也算小有权势，玻璃便不会轻易有人觊觎了。
没多少人会想惹宗室有名有姓的人。
第11章 有贼心没贼胆
快到十一月，天气越发冷了，已经下了几场雪。
本来陆微还打算在雪厚适中的时候，带果果滑雪来着，没想到一件事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往年冬天的时候，她都是在家打打麻将，带着果果，阿克敦他们玩玩雪橇，闲适得很。
今年却大大的不同了，阿克敦每天在乾清宫当差，陆微有诰命在身后，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了。
前几天她三婶，达春的妻子，急冲冲地带了一个宫里面退下来的刘嬷嬷，说是让她学好宫规，这个月皇太后要过生辰，作为诰命，要去宫里拜贺。
皇太后十一月初五生辰，那时离太后生辰只有半个月不到了，难怪三婶急冲冲的，宫里规矩多，陆微从来没接触过，可不急嘛。
陆微倒是给忘了，诰命的荣耀里还有一条可进宫参加宫宴来着。虽然她觉得宫里是个危险的地方，参加宫宴并不是荣耀，但也不能不去。
毕竟一品诰命还挺高的，除了那些超品的王爷福晋，公主什么的，在往下就是一品了。一两次不去还好，每次都不去，就要被人注意了。
学宫规她倒是没异义，要学好了，免得到宫里丢了小命。
就是这个鞋，花瓶底鞋，也太难穿了，摔惨她了，受力也都在脚底板，给她磨了几个泡。
一想到年底年初这么都节日都有宫宴，她还要穿着花瓶底在宫里有那么多路，她就头皮发麻。
刘嬷嬷性格严肃却不古板，教地尽心尽责，对于宫规，陆微倒是早早学会了，花瓶底只能买慢慢磨合。
十月二十六，早上下了一场雪，到午时便停了。
先不管皇太后的生辰，今天是陆微的生辰，她得给自己放了个假，不再练习那破花瓶底。
下雪天真是吃火锅的好时候，陆微邀上亲朋好友，在鸳鸯火锅三楼吃火锅。
其实按她三婶和刘嬷嬷来说，作为一品诰命过生辰要大办的，邀请亲朋好友和一些身份相当的人家庆祝，顺便跟一些人家建立往来。
陆微觉得大办一次肯定很累人，更何况是第一次大办，时间太赶，很多事情都没准备，马上皇太后就要生辰了，她得加紧学宫规，练花瓶底，便拒绝大办了。
陆微跟往常一样，只请了她三叔达春一家，阿克敦的大伯三叔一家她是没有邀请。三叔家只有小辈来，毕竟陆微是他们的小辈，生辰没必要亲自来，年轻人聚聚就行。
自家也一样就两个孩子还有苏姨娘。
这次生辰她也邀请了刘嬷嬷。跟张和相处了这么久，两个人也算成为了朋友。她也邀请了张和与她妹妹。
不知怎么回事，都分了蛋糕，开吃了，张和他们还没来。陆微没等他们，让人先吃着。
因为吃火锅，怕影响食欲，陆微让人呈上的蛋糕比较少，她看三婶家几个第一次吃蛋糕的小孩子比较喜欢，于是亲自去厨房让人多准备一些小蛋糕，让人饭后带回去。
“陆微，生辰快乐！”陆微正教了厨娘几种孩子喜欢的蛋糕样式，又提了几个小蛋糕给几个孩子，回雅间，在楼梯上便碰见了张和。
“张和，你们两怎么现在才来？你待会可得自罚三杯。”陆微接过他递给她的礼物。
“别说了，我爹抓着我背医书呢，我好容易带着妹妹逃出来的呢！”
张和在第一批牛痘接种人送入去密接后就不参与研究了，他怕被抓去当太医。
阿尔萨兰后来又送了几名大夫，建立了流程，已经走上正轨，他们几个大夫能把实验做下去，所以张和又回家被父亲管着看医书，看病了。
张和的妹妹上次与陆微一起吃火锅，也算相熟，不由吐槽：“还不是哥哥背好了非要N瑟，爹爹看不下去，给了新任务。”
张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康熙在后面看着两人熟稔的姿态，眼眸逐渐深沉，他们关系就怎么好？
张和竟然叫陆微的闺名！
朕只能叫嫂嫂，张和却能叫她闺名！
女子闺名怎能轻易给男子知道。
一个无权无势的大夫，也值得？
嫁给张和，还不如随朕进宫。
康熙是皇帝，虽然实行仁政，平日里对臣子也并不吝啬笑脸，但不代表他就是一个温和的人，骨子里还是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性子。
他看上的人不进宫，可以。
当寡妇，可以。
但嫁给别人，不行。
梁九功感受着周遭越来越冷的空气，暗暗缩了缩身子。
康熙看着前面两人，微微加重了脚步。
陆微下意识转头，发现是阿尔萨兰。张和看他们要说话，便带着妹妹先行去雅间了。
“三弟你怎么在这？”陆微问道。
康熙听着陆微招呼他的口吻，虽然熟悉，但比起张和来却有些客气生疏了。
康熙眼眸微深，邀请张和来生辰宴，却问他为什么在这，亲疏立见。
“你的生辰宴，为什么不叫我？”康熙没回答陆微的问题，直接问道。
陆微听他语气生冷，声音硬邦邦的，显然是生气了。
陆微有些尴尬，她就说怎么觉得应该还要请什么人来的，原来是把很可能成为合伙人的他给漏了。
而且他这段时间确实帮了她很多，两家也多有来往，人家跟她维护关系，她却不请人家，确实说不过去。
不过陆微没想到他如此生气，她真诚地表达歉意：“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了，下次一定第一个请你。”
梁九功暗暗羡慕陆微，不知者无畏啊，遇上生气的万岁爷也不怵的。
康熙听了她的解释更生气了，张和与她认识没多久，她却记得他。
陆微看她解释后，阿尔萨兰脸色并没有好转，正准备再对他说点什么，他却说话了。
“我也可以唤你陆微吗？”康熙轻轻道。
梁九功知道万岁爷越平静越生气，他暗暗祈祷陆微说点好听的。
陆微听了，被他转变的话题问得一怔，回过神不由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好好的叫她名字做什么。
“张和他叫你名字。”康熙淡淡道。
陆微疑惑：“他叫我名字与你要叫我名字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朋友，他自然叫我名字。”
康熙听了她的话，紧皱的眉头不由一松：“朋友？朋友便可以叫你闺名？”
陆微听了，皱眉，反驳道：“凭什么女子的名字就是闺名，不能告诉外人，仿佛见不得人？你们男子交朋友，可以互换姓名，我为什么不可以？”
康熙听了，想了想他们虽然熟稔但看起来确实没有男女之情。
想到这，康熙心情不由好了一些，他淡淡勾唇：“当然可以。”
陆微察觉到他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我也叫你陆微吧。”康熙笑道。
“我是你嫂嫂，你叫我名字做什么？”陆微奇怪。
“可是我不想称你嫂嫂，我想唤你陆微。”康熙幽深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陆微。
结合前之前的问话，他听张和叫她的闺名，他便也想叫。再想到听到她和张和是朋友时转变成消气的态度，陆微要是还不知道阿尔萨兰对她有意思，她就是傻子。
陆微暗暗打量了阿尔萨兰一眼，看起来翩翩公子的样子，没想到还有一颗离经叛道的心。
“哦？为什么不想唤我嫂嫂？”陆微反问，她想看看他会不会说出真实原因。
他要是承认，她就狠狠拒绝他，让他早点没了心思。在现代拒绝的人多了，这个她在行。
他可是她看好的合作伙伴，可不能因为感情之事给搞没了。
康熙是一个很敏锐的人，当然注意到陆微打量自己的眼神，听到她的问话，想了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偏不如她的意，笑道：“我年龄比你大，唤你嫂嫂怪别扭，再说了，说不定我们以后能成为朋友。”
陆微听了，不由郁闷，他刚刚不是挺强势的，怎么临到头反而怂了。
她也该想得到他不会说。阿尔萨兰家可有个厉害的老太君，正在给他相看名门贵女呢，怎么会同意他喜欢一个寡妇，他总得顾忌着的。
嘴长在他身上，他不说也没办法，陆微只当不知道他的心思：“那随你喽。”叫名字就叫名字吧，反正对她来说就是代号。
终于不用叫嫂嫂这个该死的称呼了，康熙从后面跟着的梁九功手上拿过一个盒子，递给陆微：“生辰快乐，陆微！听说你喜欢收藏画，送你。”
陆微接过礼物，听他叫她陆微，但并不耽搁她叫他三弟：“多谢三弟的礼物。跟我一起进去吃火锅吧。都是些认识的亲戚。”
“不了，我还有公务，就不吃了。”康熙本没有要一起吃的打算，阿克敦可是见过他的。
既然他不吃，陆微便把手上装着小蛋糕盒子给他：“那这个送你吃，就当你来过了。”
康熙笑着接了。
陆微看他长身玉立，笑容温和，一幅世家公子模样。说不定，他受到的封建礼教规矩，束缚着他那颗离经叛道心，他应该是有贼心没贼胆。
康熙看着手上的盒子，不由勾唇一笑，没关系，他徐徐图之。
第12章 进宫拜寿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太后生辰。
天还没亮陆微便起来打扮，穿着一身厚重的诰命服，为了表示对见太皇太后和太后的重视，陆微化了一个比较成熟稳重的妆容。
刘嬷嬷在旁边看着，立马觉得不妥：“夫人，您的妆容恐怕要换一个比较好。”
“为什么？”陆微拿着玻璃镜子，左看右看，很是庄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夫人，您这样太过雍容华贵了，”刘嬷嬷凑近陆微小声道，“皇后娘娘恐怕都比不过您。”
陆微惊讶，她知道刘嬷嬷是刚从宫里退下来的，是见过皇后的：“多谢嬷嬷提醒。”陆微拿了一面金丝缠花的玻璃小镜子送给刘嬷嬷。
刘嬷嬷欣喜接下，她还从没见过如此清晰的镜子呢。而且她可是听红翠说，这镜子最便宜的都要几百两呢！
陆微把妆容改淡了很多，她让刘嬷嬷帮着看看，刘嬷嬷尽心尽力地又帮着改了几下才把妆容搞定。
准备好了，陆微便乘着马车来到了神武门排队，没办法，命妇太多，太后娘娘肯定不能一股脑全见了，当然得排队按诰命品级分批接见。
陆微前面还有很多人，马车一直停着没动，她三婶从自己马车上来到了陆微这里，给她讲宫里的事。
三婶压低声音，仔细叮嘱陆微：“现在宫里最受宠的是宜嫔娘娘，僖嫔娘娘，德贵人。德贵人是个好性子。但两位娘娘的性子都是不好惹的，你得小心说话，别得罪她们。
其实，佟贵妃娘娘脾气最不好，最不应该得罪她，但她这次负责操办太后的生辰宴，很多事情要过问，应当不会陪着太皇太后和太后接见命妇，你应该见不着她，不用担心。”
陆微听了，心中不由温暖：“放心，三婶，不过就磕个头，不会出什么事的，拜见完太皇太后和太后就在偏殿等你，不会乱走的。”
太皇太后他们要接见那么多人，除了身份高贵的命妇会留着说几句话，其他人一般磕个头就打发走了。主要是在宫里不要乱走才好。
三婶放心地点点头，她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到了自己那车上。
陆微在马车上等了一会，马车便动了。
把马车停入专门的地方，陆微走着进宫。
陆微刚从马车上下来差点站不稳，实在是诰命服太重了，又穿着不舒服的鞋子。这诰命服唯一的好处就是，够厚重，为她挡了大部分寒风。
陆微与同一批的诰命排成一队，检查完是否带了违禁物，然后通过神武门。
给太后的生辰礼物，是不用自己带进宫的，是提前交给专门管收礼物的部门。陆微送的一套造型精致的玻璃茶具，外加一个放大镜，适合老年人用。
谁要她家底就那样，只能弄新奇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