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敦肃皇贵妃——青丝叹【完结】
时间:2024-08-03 23:05:36

  宋氏如此夸赞弘历,按理说功劳应该是耿氏的,但她却把功劳扣在了钮祜禄氏头上。
  这岂不是就差明着在告诉大家,钮祜禄氏教养弘昼阿哥不用心,不然为什么弘历阿哥如此聪慧,弘昼阿哥却连一首简单的诗都背不下来?
  方才这鲜明的对比,很难让人不觉得钮祜禄氏母子在踩着耿氏母子上位。
  年淳雅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宋氏这张嘴一如既往的锋利。
  钮祜禄氏吃了个哑巴亏,还不能辩解什么,因为不论她说什么,都会掉进宋氏给她设下的陷阱里。
  她只能不着痕迹的看了耿氏一眼,那是安抚的眼神。
  四爷摸着弘历的手一顿,极其自然的收回手负在身后,看着弘昼垂头丧脑的模样,犹豫了下,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
  “你年纪小,心性不定,难免贪玩,日后多用些心,若是表现的好了,阿玛就把你喜欢的八音盒赏赐给你。”
  弘昼瞬间被激励到了,大声保证:“儿子会用心的。”
  四爷点了点头,“行了,都退下吧。”
  四爷赶人,哪怕她们再想留下,可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紧挨着四爷站的年侧福晋,也不敢留下了。
  等周围没了旁人,一直沉默的年淳雅重重哼了声:“爷还记得您是来陪妾身赏花的呀。”
  或许是年淳雅觉得这件事不是四爷的错,随口说了一句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道:“妾身听说爷之前得了时疫,是钮钴禄格格在旁侍疾?”
  四爷嗯了一声:“正是如此。”
  “所以爷是不是更喜欢弘历阿哥?”
  这话问的就有些不合适,不过四爷也没训斥她,反而说了句:“没有谁会不喜聪慧的儿子。”
  但弘昼也是他的儿子,不见得他就希望弘昼被养废,所以刚刚夸奖完弘历,又提出要赏赐弘昼,未必没有敲打钮祜禄氏的意思。
  说完,四爷拉着年淳雅的手靠近凤凰展翅:“不是说要赏花,专心点。”
  年淳雅无语,暗暗的吐槽,赏花是消遣,要什么专心。
  但她没反驳他的话,同他一起静静地观赏着,听着旁边伺候凤凰展翅的奴才滔滔不绝的讲解这株花的来历,习性,以及如何如何的珍贵。
  年淳雅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想,她可能是个俗人,再珍贵的花卉,除了观赏价值,以及少数有药用价值外,实际上没什么用,还不如一壶菊花茶来的实在有用。
  之所以珍贵,不过是因为稀少,难得罢了。
  这日赏花过后没两日,年淳雅请安出来,和郭氏一起坐在凉亭里说话,石桌上是膳房的厨子为了应景,特意做的菊花酥。
  一块儿小巧的点心做成了菊花的模样,栩栩如生,故而以菊花命名。
  年淳雅净了手,捏了一块儿菊花酥送入口中,入口酥脆,还有一股淡淡的苦香味,比起那些甜腻的糕点,还是菊花酥更合口味。
  她一连吃了三块儿才罢手。
  郭氏不觉被年淳雅引起了食欲,也捏了一块,尝过后点头:“这点心味道是好,难怪侧福晋喜欢……”
  她随口夸赞,只是好像年侧福晋并未仔细听她的话。
  顺着年淳雅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钮祜禄氏和耿氏相对而立,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的样子。
  想起这几日的传言,郭氏柔声道:“奴婢瞧着,钮祜禄姐姐和耿姐姐好像有些不高兴。”
  年淳雅没说话,但眼里满是看笑话的意味。
  赏花那日钮祜禄氏和耿氏故意带着弘历弘昼给她添堵,她都大度的没去找茬计较。
  这会儿她们主动送上门让她看笑话,她自是不会不看。
  钮祜禄氏一脸伤心:“这么多年的情分,妹妹当真要与姐姐生分了么?”
  耿氏冷哼:“情分?姐姐此时想起与我的情分了,那为何那日要让弘历踩着弘昼得脸?”
  她生气,并不是因为宋氏的挑拨,而是因为钮祜禄氏明明知道,弘昼读书比不过弘历,却还是为了在爷面前露脸,得了爷和年侧福晋去赏花的消息时,临时教了弘历弘昼一首诗。
  弘历记性好,能背下来,可弘昼背不下来。
  钮祜禄氏摇头:“妹妹,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要让弘历踩着弘昼得脸的意思。弘昼从小就养在我身边,我喜欢弘昼不比喜欢弘历少,又怎会做这样的事呢。”
  她原本只是想带着弘历弘昼给年氏添堵,若是能顺势把四爷给截走,就更好了。
  耿氏心里存了气,说话也有些难听:“谁知道呢,弘昼又不是你亲生的,哪怕养在你身边,又会有几分真心?”
  此刻,耿氏心里不禁有些怀疑,她和钮祜禄氏的结盟,真的还能继续下去吗?
  一开始,和钮祜禄氏结盟,是因为钮祜禄氏告诉她,她们两个都有孩子,换子而养,不会使亲生母子感情淡薄。
  那时她刚怀孕,整日胡思乱想,生怕爷把她的孩子给了别人养之后,她就不能再亲近了。
  钮祜禄氏的提议正好戳中她内心的担忧,所以她同意了。
  转眼四年过去了,弘历弘昼渐渐长大,各自的天赋也开始慢慢的展现出来。
  弘昼不比弘历聪慧,她是知道的,钮祜禄氏也知道。
  若是钮祜禄氏真的有一星半点为弘昼考虑的心,不管钮祜禄氏有什么缘由,那日的事都不会发生。
  耿氏回想着往日,连钮祜禄氏又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钮祜禄氏的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抬手拂开,淡淡道:“姐姐,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第40章
  好戏散去,年淳雅正要收回视线,余光却不经意的瞥见了隐没在一棵桂花树后的衣角,很快消失不见,不过她还是看清了。
  是蓝色的亲王蟒袍,身份不言而喻。
  一直注意着年淳雅的郭氏自然也看到了,心里猛地一跳。
  明明她只是跟在年侧福晋身后看了场戏,什么也没做,但在看到四爷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或许是因为耿氏的那番话,也含沙射影的暗指了四爷?
  毕竟四爷从小是养在孝懿仁皇后膝下的,孝懿仁皇后去世后才重新回到德妃娘娘身边,而德妃娘娘更喜十四爷,这也是人尽皆知的。
  这些事年淳雅知不知道呢,她知道,但她从历史上知道的,和眼下现实听说的,总是会有出入的。
  而郭氏是从德妃宫里出来的,想来是知道不少。
  年淳雅转身看了郭氏一眼,缓缓笑了。
  钮祜禄氏回去后,沉默了许久。
  泽兰给钮祜禄氏倒了杯茶水,小心翼翼道:“格格,耿格格想必是还在气头上,等再过几日,耿格格平静一些了,您再去寻耿格格也不迟。”
  不过要她说,这次的事确实是自家格格操之过急了。
  钮祜禄氏重重把杯子搁在桌上,里面的茶水溅到了钮祜禄氏的手上。
  好在茶水是温的,没什么大碍。
  她一点点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捏着帕子的手慢慢收紧,神情紧绷:“你也觉得本格格做的不对?”
  泽兰就是觉得不妥,也不敢说。
  伺候了格格这么久,她还是很了解格格的,哪怕这会儿格格不计较,以后也会找机会罚她的。
  论起记仇,泽兰觉着,没有谁能比得过她家格格。
  泽兰不回答,钮祜禄氏也不在意,只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道:“宋氏那个老女人给本格格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本格格怎么着也得回敬一二。”
  若不是宋氏,一向依附于她的耿氏,怎么会生了要与她分道扬镳的心思?
  没错,在耿氏看来的结盟,在钮祜禄氏看来,却是依附。
  而钮祜禄氏的自信,是来自于自己的满洲大姓,更是来自于自己聪慧的儿子。
  因此,钮祜禄氏很难不生出野心,为了世子之位。
  而赏花那日的情形,她嘴上说着不是有意的,但自己心里清楚,她就是有让弘历把弘昼比下去的意思。
  至于耿氏会不会不高兴,她不是很在乎,稍微哄一哄也就是了。
  只是凡事总有意外,她没想到宋氏会突然多嘴,更没想到四爷竟是隐约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一句赏赐弘昼,不仅让她的小小算计落了空,更是让耿氏以为哪怕弘昼比不得弘历聪慧,四爷也是喜欢的。
  四爷的态度,让她有些压不住耿氏的心思,以至于事情弄巧成拙到了如此局面。
  现在,怕是整个后院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吧。
  这件事是她做的不够稳妥,可她一向不会承认自己的问题,只会把错处算到别人头上。
  宋氏就成了她最好的出气筒。
  泽兰呼吸一滞,“您想怎么做?”
  怎么做?
  钮祜禄氏冷哼,当然是朝宋氏最在意的地方下手了。
  ―――
  雅园,年淳雅双手拖着脸看着窗外两个粗使婆子扫地,一脸的沉思。
  金风轻手轻脚的走过来,“侧福晋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年淳雅头也没回的敷衍。
  金风一愣,不觉好笑:“好好好,侧福晋没想什么,那侧福晋可有空?”
  年淳雅终于回头看她:“什么事?”
  “颁金节一过就入冬了,屋子里的陈设也该换一换了,侧福晋不若亲自挑一些摆设?”
  说着,金风把库房的物品记录名册递了过去。
  年淳雅接过,随意翻开一页,看着上面密密麻麻没比苍蝇大多少的小字,只觉得头疼。
  索性把册子丢在一旁,站起身道:“看册子倒不如直接去库房里选。”
  金风忙伸手扶着人往外走:“怎样都好,只是玉露这会儿正在库房里清点,怕是有些乱。”
  说是库房,实际上是雅园的后罩房。
  后罩房阔面三间,因为东西多,年淳雅就都拿来当了库房,里面给塞的满满当当的。
  东西虽多,但玉露都给分类放置,还在上面贴了字条,找的时候还是很好找的。
  只不过像布料,普通的首饰这些,数量实在是多,有些布料年淳雅看着色泽都不太亮了。
  玉露注意到年淳雅的神情,解释道:“这些布料都是侧福晋份例里的料子,只不过主子爷有赏赐侧福晋更好的料子,大爷和二爷也没少送一些珍贵布料,这些寻常份例里的料子就没了用处,只好积压在库房,这几年下来,也是越攒越多了。”
  除去平日里赏人的料子,余下的这些普通料子,还剩下五六十匹。
  不过说是普通,但也得看人,若是在那些格格看来,也是不错的料子了。
  年淳雅沉吟了半晌,道:“把那些没有失了色泽,花样也不过时的料子,还有那些成堆的寻常首饰,都给整理出来,给几位格格分一分。”
  她用不到,送给别人当人情也是好的。
  既然格格们有了,那福晋和李氏那里就不能少,还有府里的阿哥,更不能忽略。
  “这匹浣花锦,还有那个南珠压襟,给福晋送去。”
  “这套文房四宝给三阿哥,那个万花筒给四阿哥,玻璃画给五阿哥……”
  四爷来雅园正房没找到人,在桃枝的带领下刚到库房,就听得年淳雅正一连串的往外送东西。
  见她正认真,四爷就没打扰,可她把府里的人从都到尾都提到了,也各自送了东西,就硬生生的把他给忘在了脑后。
  四爷顿时不高兴了,咳嗽了一声道:“别人都有了,爷的呢?”
  听到声音,年淳雅诧异的转身:“爷怎么来了?”
  难道他就没有不高兴?
  四爷一开始不明所以,他怎么来了这样的话,已经许久没有从她口中听到了。
  但当他读懂年淳雅眼中的疑惑和隐藏的担忧时,瞬间就明了了。
  “你看到了?”
  年淳雅就没打算隐瞒:“看到了爷的衣角,猜到的。”
  四爷唇角的弧度渐渐消失:“有什么想说的?”
  年淳雅摇头:“妾身没有想说的,不过……”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拉着四爷的手踏进库房,故作大气道:“爷瞧瞧这些东西,若是有喜欢的,妾身就送给爷了。”
  那搞怪的模样逗笑了四爷,他眉梢微挑:“看上什么都行?”
  想起四爷的极高的眼光,年淳雅犹豫了下,还是咬牙点头:“妾身说话算话,不过爷拿了妾身的好处,可是要帮妾身干活的。”
  四爷不置可否,进了库房,直接往收藏名画孤本的方向走。
  不一会儿,四爷就挑了一幅画和两本孤本。
  画是《五牛图》,孤本年淳雅倒是没注意,但年淳雅只看到这幅画,就开始心疼了。
  这《五牛图》和之前那幅《千里江山图》一样,都位列中国十大名画。
  其价值比起她送出去的所有东西加起来都要高,更别提还有孤本了。
  哄男人果真费钱。
  四爷佯装没有看见年淳雅脸上的心疼,把画和孤本交给门外的苏培盛,转身回到库房里一阵指指点点。
  天彻底黑下来后,年淳雅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正房,是止不住的赞叹。
  果然四爷的审美是很高级的,屋子里换的陈设摆件,她很满意。
  翌日,各院都收到了年淳雅命人送的东西,除了尚在幽禁中的乌雅氏。
  李氏看着面前摆着的两匹散花锦,没好气道:“不过是两匹散花锦,跟谁没见过似的,至于巴巴的拿过来让本侧福晋看?小家子气。”
  蝉衣听着这话,觉得怕是李侧福晋误会了什么,不由得出声解释:“年侧福晋不止给您送了布料,福晋和各院都有。”
  李氏一噎,有些惊愕:“年氏疯了吧,这样大手笔?”
  乌拉那拉氏敢这样大手笔赏赐后院,是因为乌拉那拉氏开的是府中的库房,动用的不是乌拉那拉氏自己的私库。
  年氏可没权利开府中库房,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实打实的都是年氏自己的。
  蝉衣也很是惊讶,早就知道年侧福晋富裕,却不想富裕到这般地步。
  富裕到令人眼热。
  乌拉那拉氏看着是没什么反应,但脸上浅薄的笑意足以证明,她的内心并不是毫无波澜的。
  她把玩着那串南珠压襟,淡声吩咐:“记得给回礼。”
  乌拉那拉氏能平静的不忘让荼白给回礼,但荼白却平静不下来,她愈发的觉得雅园送来的东西刺眼:“福晋,年侧福晋愈发张狂了。”
  一个侧室而已,竟也敢学福晋赏赐后院?
  乌拉那拉氏把玩着压襟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子看她,问:“哪儿张狂了?”
  “独占主子爷,僭越赏赐后院,哪里不张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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