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你们一个个都将我当成傻子戏耍,真是好啊...”
荣宪无语凝噎,悲悲切切的长叹一声,拔腿就往胤G所在的大帐狂奔。
“公主!”年若薇疾步追着公主的身影,一路来到四阿哥平日里办差的大帐,她才踏入帐内,竟看见公主抡拳将四阿哥一拳打倒在地。
“公主!您别打了,这件事和四阿哥无关!是奴婢欺瞒您,您责罚奴婢吧!”年若薇顿时目眦欲裂,冲上前将四阿哥护在身后。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想逼死我啊,我好歹是你皇姐!爱新觉罗胤G!”
“你是不是想逼死他!”荣宪真想乱拳将胤G那混蛋打死,却从幔帐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很轻很轻,片刻就没了动静,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掀开幔帐,露出张廷玉清隽憔悴的面容。
“公主,是微臣自己想来的,无关他人。”
“公子您终于醒了,呜呜呜....”那小厮慕荣哭哭啼啼冲上前准备搀扶公子起身。
他才走出几步,却有一人比他更急迫,一个箭步冲到公子身前。
慕荣识趣的退到了帐门外守候。
此时年若薇悄然牵起四阿哥的手,二人无声退出了大帐。
四阿哥凝了一眼苏培盛,苏培盛顿时会意,面色凝重守在了帐篷外头。
年若薇将四阿哥领到二人同寝的帐篷内,心疼的踮起脚尖,替他揉着发青的脸颊。
“慕荣...是不是爷安插在张廷玉身边的人?”年若薇语气严肃,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四阿哥。
“你想多了。”
“爷,奴婢这一生只问一回,若奴婢从旁人口中得知,定...”
“是。”
胤G眼看着年氏眸中渐渐盈满失望的眼泪,忍不住伸手抚着她的脸颊,幽幽应了一句。
“衡臣这几日郁郁寡欢,竟一病不起,心病还需心药医。”(注:张廷玉字横臣)
“奴婢不想管你们男人之间的阴谋诡谲,奴婢只想公主能平安喜乐。”
年若薇知道四阿哥生性多疑,掌控欲极强,张廷玉若要替他办事,四阿哥定会时刻掌握张廷玉的一举一动。
此时营帐外传来柴玉公公的声音:“爷,巴林王特意挑选了几名姿容绝佳的女子,分别赠与您和大阿哥。”
“那两位佳人已然按照规矩沐浴更衣,被人送来了。”
听到有人给四阿哥送女人,年若薇满眼失落看向四阿哥:“爷倒是艳福不浅啊。”
她酸溜溜的说着,气的起身疾步走到帐外。
此时两个被毯子裹紧的佳人蒙着面纱,只露出一截香肩,正被小太监抬着候在门外。
“小年糕也在啊...”柴玉有些尴尬的扯出一丝笑容,心中暗道不好,苏培盛特意提醒过,送女人来的时候,必须避开小年糕。
“柴玉公公看奴婢做什么,四阿哥想让谁侍寝与奴婢何干?奴婢只是..只是荣宪公主的奴婢。”
年若薇越说越气,忍不住泪如雨下,没想到四阿哥喜新厌旧的速度如此迅疾。
她彻底与他一刀两断这日,竟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她甚至还来不及与他好好道别。
“四阿哥,奴婢告退,珍重!”
她说话的语气都忍不住哽咽起来,她气的转身寻来一匹马,漫无目的往远处的胡杨林中狂奔。
大帐内,胤G听到年氏在无理取闹撒泼,有些失望的凝眉,可他不能心软,他要让年氏知道何为夫纲,让她知道何为顺从。
此生独宠一人,简直是离经叛道,倒反天罡,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被女人迷惑住心智,彻底陷入色令智昏的愚蠢之人。
“柴玉,更衣,让那二人进来。”
柴玉应了一声,忙不迭让奴才将那两个美人儿抬入大帐内。
此时那两个女子被放在床榻之上,胤G更衣之后,就缓缓踱步走到那二人面前,他随意掀开其中一人的面纱,露出一张略显端方清丽的脸。
他眼前赫然出现与年氏初夜之时,她一张小脸疼的煞白,仍是忍着疼,笨拙吻他的脸。
他想起占有她那一瞬,遇到那层阻拦,让他一颗心揪得生疼。
胤G垂眸,强迫自己收回纷乱思绪,将目光再次落在那两个绝色佳人身上。
此时柴玉正将二人裹身的毯子除去,露出婀娜曼妙的身姿。
胤G眸色渐深,蒙军旗的女子身材丰盈,不比年氏瘦削,每回他才碰几回,她就浑身泛红招架不住。
此时天际一阵惊雷轰鸣,紧接着一场不期而至的瓢泼夜雨,裹挟着让他莫名慌乱的潮热,让他开始心烦意乱。
她方才赌气骑马离开,似乎并没有带伞,即便她带伞,如此倾盆大雨,她定会被雨水淋湿,她身子骨娇弱,免不得大病一场。
胤G有些恼怒的紧抿着唇,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年氏生病的憔悴容颜,还有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耳鬓厮磨的娇媚。
胤G愈发恼怒,为何明明他想让年氏臣服,让她乖顺,为何明明他三妻四妾本就天经地义,此刻他竟觉得心口酸涩。
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他愈发心慌意乱,胤G无奈伸手揉着眉心。
“柴玉,更衣。”胤G的语气渐渐慌乱,他想起来方才年氏对他说珍重。
只有长期别离才会用如此沉重的字眼,她定又想任性回去找皇姐。
“哈?”柴玉傻眼,他才刚解开第二位美人儿裹身的毯子。
“立即将这二人送回去,就说爷尚在孝期,巴林王的美意爷心领,另,挑选两名颜色好的奴婢回赠巴林王。”
“奴才遵命。”
柴玉简直一头雾水,明明方才爷对那两个美人起了性致,为何还未享用就原封不动退回去?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想起来小年糕方才是哭着离开的,柴玉顿时恍然大悟。
他正准备先替四阿哥穿上衣衫,可爷竟抬手夺过他手里的衣衫,自顾自穿起来,不知为何,爷似乎有些着急,连衣衫盘扣都扣错了。
眼见四阿哥撑伞骑马离开,柴玉顿时急眼了,匆匆吩咐了小太监恩普几句,就急急忙忙骑马冲入暴雨中。
胡杨林中,年若薇将眼泪藏进雨水中放声大哭,方才马儿被一阵惊雷吓得尥蹶子,无论她如何挥舞马鞭,仍是踟蹰不前。
她气的翻身下马,淋着雨独自到胡杨林中避雨。
此时她正蜷缩在一处矮林中黯然神伤,倏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她以为是四阿哥,于是边擦眼泪边转身,猝不及防间,眼前赫然出现一张阴鸷苍白的俊俏脸庞。
“蠢东西,许久不见,为何每回见你都如此狼狈?”
但见策凌王子穿着一身玄色斗篷,朝她阴测测的笑着。
“奴婢只是个小奴婢而已,受了委屈还不能哭吗?”年若薇忍着害怕,强装镇定说道。
“既委屈,就跟本王子走吧。”策凌玩味说道。
“王子说笑了,奴婢是内务府登记在册之人,若凭空失踪,定会被当成逃奴处置,到时候奴婢的家人定会被连累,发配到宁古塔予披甲人为奴。”
“奴婢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也就罢了,又怎么能连累家人,要不您还是杀了奴婢吧!”
年若薇此时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在发抖,她发现雨夜密林中有数道黑色身影攒动,三更半夜,这些人鬼鬼祟祟在附近要做什么?
“若你只是担心这件事,本王子自会替你解决。”
年若薇听到策凌这句话,刚想找借口继续推脱,却忽然眼前一亮,她顿时激动的瞪圆眼睛,呼吸都变得急促。
对啊,她怎么从未想过死遁这个办法!
只要她假死之后彻底隐姓埋名,谁都找不到她,她不但重获自由,还不会连累自己的家人。
“王子!奴婢愿意跟您走!”她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年若薇心中打着小算盘,今晚无论她是否同意,策凌绝对不会让她活着回去通风报信。
她虽不愿意,但只能先暂时同意策凌的建议,跟随他离开,还勉强能保住一条命。
待到策凌将她的死遁计划安排的天衣无缝之后,她再找机会溜之大吉。
待到那时,世间再无年若薇,她只要改名换姓藏匿在山中活的潇洒自在,谁还料到她还活着?
“好。”策凌振臂扬手间,就有两个黑衣人走到他身侧。
策凌朝着那二人低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其中一人就取来一套蒙族女子的宽袍。
“奴婢叩谢策凌王子再造之恩。”她朝着策凌盈盈一拜,接过衣衫,转身到树后开始换衣衫。
当脱下旗装外袍之时,只听当啷一声轻响,年若薇低头就看见四阿哥送她的乌金袖剑应声落地。
她愣怔看着那袖剑,有一瞬间心酸,继而咬牙继续换衣服。
待换上宽袍正在系盘扣之时,她的指尖不经意触到贴身挂在胸前的獠牙,她将那颗獠牙紧紧攥在手心中,直到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她才忍痛将那獠牙取下。
此刻她面前站着一个女护卫,冷眼将她身上的特征一一记下。
待到换好宽袍之后,年若薇捧着换下来的首饰衣物来到策凌身侧。
此时有一名黑衣人肩上扛着个生死未明的少女前来。
又有一名黑衣人将她手里的衣衫首饰取走。
年若薇想要凑上前去,看看他们打算如何鱼目混珠,却被一名脸上被刀疤横贯的魁梧黑衣人拦在她身前。
“我劝你别看,怕你想吐。”
“走。”此时策凌拔步往密林深处行进,年若薇诶了一声,心中默默对那少女致歉,她心情忐忑跟上策凌的步伐。
......
胤G纵马来到密林边,他擒伞跃下马背,逡巡四周,年氏胆小,定不会在深夜靠近密林深处,只会在密林周围徘徊。
“薇儿,快些出来,你若想让爷恼了你,就继续躲着,爷最讨厌欲擒故纵的女人,哼!”
胤G冷言冷语道,说完就站在原地,等待她乖乖出现在他面前。
此时柴玉太监紧赶慢赶,终于气喘吁吁来到爷身侧,见四阿哥满脸怒容站在雨中,柴玉忙不迭迈腿往林中走去。
“年糕啊,你快出来吧,爷衣衫都湿透了,一会爷该病了。”柴玉扯着嗓子喊道。
他边喊话,边往密林中走去,疾风暴雨天,视线不清,他来的匆忙,随身只带了火折子,于是他撑着伞燃起火折子,眼前顿时亮堂了许多。
柴玉正准备继续喊话,倏然看见不远处的胡杨树下,竟躺着个衣衫不整,血肉模糊的人。
柴玉吓得拔腿朝那人跑去,靠近就看见熟悉的烟蓝色宫女衣衫,他张着嘴巴,瞬间吓得尖叫起来:“啊!!快来人啊,小年糕出事儿了!”
胤G听到素来遇事沉稳凝练的柴玉竟失控惊呼,只觉得眼前一黑,心间一阵恐惧与刺痛席卷而来。
他疾步冲上前,脚下一踉跄,竟被乱石绊倒,顾不上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胤G踉踉跄跄朝着躺在血泊中的年氏冲去。
“爷,您先让奴才帮年糕整理好遗容吧,奴才怕您看了难受。”
柴玉满脑子都是年糕惨死的恐怖样子,此时忍着恶心和恐慌挡在四阿哥面前,不敢让他继续上前。
这些年来,他跟在四阿哥身边,见过的尸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忍不住想吐的死状。
“爷求您别看了!”柴玉忍着恐怖拦在四阿哥面前。
“滚!”胤G双目猩红,面如死灰将柴玉一把推开。
他目眦欲裂冲上前去,但见年氏赤着上身,被人开膛破肚,五脏六腑都被人碾碎。
她身上的外袍被撕碎散落一地,四肢都被残忍砍断,一双眼睛更是只剩下两个血窟窿在泣血。
胤G痛不欲生,绝望盯着年氏几乎被砍断的脖子,她的脖子上还挂着的他送的獠牙,此时都被鲜血染成血色。
“薇儿!!”胤G悲戚的唤了一声,竟悲伤过度骤然昏厥。
....
荣宪才将书呆子安顿好,竟看见苏培盛那狗奴才哭丧着脸前来。
她还没来得及询问这狗奴才又来放什么屁,没想到苏培盛竟跪在她面前哭天抹泪。
“公主,小年糕出大事了!”
“怎么?本宫已然默许她回去了,胤G若还护不住小年糕,本宫这就将她接回来,今后胤G也别再厚脸皮撩拨我们小年糕了。”
“公主,小年糕于今日子夜时分...在南边的胡杨林中被..被歹人奸杀....”
苏培盛支支吾吾,浑身都吓得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荣宪惊怒交加,抬腿将苏培盛那狗东西一脚踹翻在地。
“胤G那狗东西在哪!!”
荣宪泪流满面拔出佩剑,杀气腾腾去寻胤G报仇。
若知道胤G如此无能,甚至护不住小年糕性命,她就该狠下心立即给小年糕指婚,彻底远离胤G那窝囊废。
荣宪怒不可遏来到胤G的大帐内,执剑掀开幔帐,她正要破口大骂,却被眼前血腥暗黑的一面吓得噤声。
但见幔帐后放着一张长桌,此时胤G正跪在长桌之上,边掉泪,边用阵线在缝补残缺不全,血淋淋的尸首。
“你..”
荣宪看到胤G那万念俱灰,失魂落魄的样子,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嘘,让她们滚,她心眼小,容不得我身边有别的女人。”
看着四弟瞪着猩红的眼睛,死死剜着她身后的奴婢,荣宪匆忙转身,让那些早被眼前的诡异血腥,吓得抖如筛糠的奴婢统统滚。
“可怜的年糕,她人都死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如今你在这装深情有何用?本宫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她回到你身边,现在!把她的尸首还给本宫!”
荣宪悲痛欲绝下定决心,必须让小年糕的尸首解脱,彻底与胤G断个干净。
“天色已晚,等她醒了再说。”
荣宪听着四弟哑着嗓子失魂落魄的说道,眼看着四弟竟捏着绣花针继续缝补尸首。
他还时不时的吻着早就面目全非的小年糕,脸上都沾满了血迹,她有些愕然和惊悚。
他吻的愈发忘情,荣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真怕四弟会忍不住奸尸,于是急忙转身寻来苏培盛那狗奴才。
“苏培盛,将本宫的东西搬来。”
她得时时刻刻看着胤G,就怕他会疯狂的亵渎小年糕的尸首。
她回到幔帐后,瞬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胤G你疯了吗!”
荣宪已然目瞪口呆,此时胤G竟真的褪去他和小年糕的衣衫,准备与尸首行肌肤之亲。
眼看着胤G即将把小年糕的肚兜扯落,荣宪吓得冲上去阻拦,可她双手才触及到小年糕的肩膀,就忍不住诧异的咿了一声。
“胤G,你先等等再亲,年糕肩上的牙印怎么不大对劲?”
见四弟还情不自禁的亲吻那具尸首,荣宪忍不住恶心的推了推他:“胤G你听到没有,这尸首可能不是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