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已经垂在肩头，细滑如丝绸。
少年绷直了脊背，闭上眼，心跳也为即将到来的接触加速。
然而就在脑袋快挨上傅知言肩头时，姜黎突然睁开眼，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
“等一下，他们还在那边呢！”
姜颂是开车来的，他和老刘也都喝了酒，开不了车，现在还在餐厅呢！
要让他继续在那待着，说不定真把人头发染了。
姜黎说着，挣扎着往前够，想把脑袋伸到前面去和司机说话。
单手撑着座椅，腰不自觉向下塌，上身前倾，上衣与短裙的间隙扩大，露出一节细白柔软的腰线。
偏偏当事人还浑然不知，正试图将挡板抬起。
眼前视线有些模糊，好不容易快要碰到按钮，腰上忽然传来力道，整个人就被扯了回去。
猝不及防撞进温和的雪松冷香中。
抬眼，他俊美的脸近在眼前。
漂亮的眼睛看着她，问：
“想找谁？”
第38章 这是要亲她吗
腰窝凹陷，指腹处的薄茧摩擦过嫩滑肌肤，带来异样触感。
微凉的体温令姜黎忍不住瑟缩，却被对方大掌扣着不得动弹。
“在想什么？”
傅知言低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没什么……”
他眸色晦暗不明，姜黎像是被猎人抓住的猎物，下意识否认。
对方却没放过她的意思，反而单手撑在她身侧，缓缓靠近。
很快，姜黎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对方的影子里，呼吸近在咫尺，交换炽热气息。
他越来越近，姜黎脊背僵硬，紧张地盯着对方形状完美的唇凑近。
大脑宕机。
这、这是要亲她的意思吗……
心跳声在密封的空间里无限放大。
指尖不自觉扯着对方的袖口，姜黎一边奇怪进展为什么这么快，一边非常遵从内心地闭上了眼。
然而她闭上眼等了好久，始终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触感落在唇上。
她疑惑地睁开眼。
却见傅知言已经重新坐直身体。
而她身上，多了条安全带。
姜黎：“……”
哈哈，原来是误会啊。
把脑子里的失望丢开，姜黎清了清嗓子：“额，好的，那个，谢谢。”
因为感觉太丢人，姜大小姐甚至有点结巴。
似乎有轻笑声响起。
傅知言偏头看她，轻声说：“不用谢。”
姜黎顿了顿，转过脸看窗外。
嘴巴紧闭，脖子到头顶都冒着热气。
抓着坐垫的指节都快把真皮抠出几个大洞来。
呜呜，丢死人了……
没人说话，气氛僵持着最尴尬，姜黎干脆背对着傅知言玩手机。
她找到老刘的微信，发信息过去：【老刘，我哥呢？】
帅气保镖老刘：【小姐，我们已经在车上了。】
帅气保镖老刘：[视频]
视频的缩略图极其模糊，姜黎疑惑地点开。
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一把火！嘿！嘿！嘿！老刘！一起唱啊！high起来！”
姜黎吓得不起，赶紧将音量调小。
视频里，姜颂盯着一头乱糟糟的红毛，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另一只手举起来各种挥舞，跟个二傻子似的，和平常驰骋赛场的样子没半点沾边。
姜黎眼尖地捕捉到窗外的风景并非回家的路，她奇怪地问：【你们这是要去哪？】
帅气保镖老刘：【……少爷说要去把头发染成银色，拦不住。】
姜黎：【随他去吧。】
她想了下明天姜颂酒醒照镜子被吓到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收起手机，她突然感觉如芒在背。
疑惑地回头，傅知言正低头在平板上看文件，并没有给一个眼神。
姜黎便又低头保存视频，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来了。
还没来得及疑惑，车停在姜家门口。
姜黎刚打开车门，傅知言突然递过来一个精致的信封。
“这是什么？”
接过信封，姜黎打开看了眼，借着车内灯光看清了字后，眉心微皱：“傅誉又要办品酒会？下周日？那不是在你‘生日宴’的第二天吗？”
“嗯，你来吗？”
姜黎晃了晃手里的请柬，挑眉：“你想让我去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傅知言点头，直言不讳：“想。”
他抬眼，四目相对。
姜黎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慌乱垂下眼。
“那、那我考虑考虑。”
说完，一溜烟进了门。
傅知言的目光追着她背影，唇角微勾。
但想到她刚才看视频时笑得那么开心，眉目又收敛起。
他不喜欢那个人。
更不喜欢姜黎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
安静的时间太久，时间忍不住问：“二少爷，现在去哪里？”
傅家的门关上，隔绝了少年再想窥探的视线。
傅知言低声说：“去市医院。”
车顶传来清脆的响声，是雨落了下来。
傅知言闭上眼，没再开口。
*
接下来的几天，傅知言都极其忙碌。
除了上课都找不到人影。
给赵松哲的补课也转为线上。
赵松哲一开始还挺开心，觉得会少写点作业。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傅知言在闲暇之余给他布置的作业量比之前还多了一倍，弄得他是苦不堪言，直和姜黎抱怨。
姜黎很酸，傅知言都没时间理她，发个微信过十几分钟才回。
她干脆又给赵松哲买了一堆辅导书，没事就盯着赵松哲写题，弄得他是苦不堪言，只恨自己嘴贱。
数着日子，总算到了周日晚上。
姜黎在家收拾了两个多小时的造型才出门。
到了傅家的宴会厅门口，姜颂低头小声跟姜黎咬耳朵：
“阿黎，待会进去你记得离我远点。”
“为什么？”虽然本来也没想离他很近。
“哎呀……我妹妹今天太漂亮了，对其他想接近我的女人有威胁。”
姜颂伸手拨了一下自己精致的发丝，一脸臭屁。
姜黎：“……”
她扫了圈宴会厅，默默往旁边走了几步，和姜颂拉开距离。
正打算去拿几个小蛋糕吃，便听身后有道声音传来：“阿颂，好久不见！”
转过身，穿着银色西装的傅誉正带着傅知言往这边走来。
姜颂见傅誉穿着的衣服和自己发丝相近，表情像是吃了屎，但再讨厌对方，面子上也要过得去，不太情愿地伸出手和傅誉握了握。
姜黎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傅知言身上。
傅知言今天真的好帅，感觉像个大钻石，让人怎么都移不开眼睛。
她有些紧张地攥紧姜颂的西装外套。
这点细微的动作并没逃过傅知言的眼睛。
真是亲密。
他错开眼神，眸中晦暗涌动。
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傅誉和姜颂聊了几句，才看向姜黎。
从下至上打量着姜黎，他眼中闪过惊艳：“小黎，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说着，和姜颂打趣，“你们兄妹长这么好看，待会跳舞的时候得多少人抢？”
傅知言闻言微愣。
兄妹？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姜颂的脸。
借着明亮的灯光，他终于发现姜家兄妹眉眼高度相似。
只是姜颂喜欢戴着墨镜装酷耍帅，所以好几次见面他都没认出来。
傅知言：“……”
原来是兄妹。
不知为何，胸腔中像是有什么砰得一声炸开，柔软的云朵挤压着胸腔，诉说甜意。
眉梢不自觉染上笑意，连带着与姜颂交流时，态度温和了许多。
“这家伙是不是看我帅在讨好我？”姜颂悄悄问姜黎，被瞪了一眼。
聊了几句，姜颂便拉着傅誉走了。
给妹妹和妹妹喜欢的人制造机会，是好哥哥该有的自觉。
姜黎悄悄看他一眼，随便捡了个话题开口：“你来之前吃过了吗？”
傅知言“嗯”了声，垂眸喝酒。
长睫盖住眸中的愉悦。
说话间，已经走到角落。
姜黎左看右看，确定周围没什么人后，鼓起勇气问：
“傅知言，你觉得我今天怎么样？”
第39章 被她吸引，是很轻易的事情
大厅内，灯光倾泻，钢琴乐声流淌。
其实从姜黎进门开始，傅知言就注意到了她。
她今天披着头发，黑色丝绒礼裙勾勒出纤细腰肢，裙间缀着星星点点的碎钻，随着动作折射出斑斓色彩。
而她本人，也像那些钻石一般闪闪发光，难以忽视。
试图忽略，却总是不自觉被吸引。
又因为太耀眼，以至于不敢直视。
而现在，傅知言终于抬眼，与姜黎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他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自己。
不知对视了多久，姜黎先败下阵来。
她移开目光，拨了拨头发，用叉子戳着小蛋糕嘟囔：“问你话。”
傅知言声线低缓：“很好看。”
姜黎动作一顿。
那瞬间好像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他是具体的存在。
唇角不自觉上扬，又被强行压制。
“随便穿的裙子，我还没发挥全部实力呢。”
明明很高兴，却故作不在乎。
有时候，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别扭。
吃完手里的小蛋糕，姜黎使唤傅知言去给自己拿杯果酒。
傅知言走到香槟塔边，视线落在桌面的各色酒水上，取了杯颜色漂亮的。
正要转身，却被一道细软的声音叫住了。
“傅知言。”
少年脚步顿了顿，转身对上一张清秀可人的脸蛋。
“知言，听说你回家了，一直想来找你，但都没什么机会……”
周婉拢了拢耳畔的碎发，脸颊微红。
清了清嗓子，才抬眼和傅知言对上视线：“好久不见。”
周婉眼里满是期待，却不曾想对方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欲走。
周婉心中咯噔一下，连忙伸手扯住傅知言的袖子。后者冷冷看来，她又连忙松了手。
咬了咬唇瓣，周婉小声问：“你……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有些慌乱地解释：“其实那天在酒吧，我是想帮你的，只是……”
说到这里，她没说下去，指尖搅在一起，满脸自责。
傅知言停顿了一下，似是有些疑惑：“那天你也在？”
“我听说傅誉要去找你，才跟着去的。”周婉见傅知言似乎是有印象，赶紧说，“我是真的想去找你的。”
“找我？”傅知言毫无情绪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似乎有些不理解。
周婉见他神色淡淡，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抖：“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
“那待会跳舞的时候我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周婉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傅知言正要拒绝，却感觉手臂被人挽起，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行哦，傅知言已经有舞伴了。”
周婉眼睁睁见姜黎伸手挽着傅知言，笑容明艳，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僵住了。
她当然认识姜黎，这宴会上没人不知道姜黎。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姜大小姐会和傅知言有联系。
周围已经有目光投来，周婉担心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挤出笑便匆匆走到一边。
她走回小团体里，上回和她一起去酒吧的人也在，听说了这事都瞪大眼睛。
“不会吧，姜黎看得上傅知言？她以前喜欢的不是翟家那个吗？”
“啧啧啧，不会是追不上浪子，就找个帅哥玩玩吧？”
“说不准俩人是夜场认识的，上回不是那个谁说傅知言在卖吗？”
周婉听着，脸色越来越苍白。
回想起刚才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一阵心寒。
几年没见而已，她没想到傅知言竟然堕落到了那种地步……
另一边。
姜黎把人拽到角落里后松开手，语气不善地问：“刚才那是你的小迷妹？”
傅知言将手里的杯子递过去，“不是，初中同学。”
“哦，叙旧？”
“初三的时候她是我的同桌，后来我离开家就没联系了。”
傅知言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
刚才两人站得很远，姜黎“哦”了声，有些懊恼自己问这种问题做什么。
她什么立场问啊？
想着喝口酒冷静一下，液体入口却格外甘甜。
仔细看了下杯子，才发现是橙汁。
“我要的是果酒。”
“会醉。”
傅知言摇了摇头。
平常喝醉就算了，今天的宴会上人太多，他……不想对方那种样子被人看见。
想一下那种可能性都觉得烦闷。
见傅知言表情严肃，姜黎也怂了。
好吧，她上头喝多了的样子确实挺可怕的。
勺子敲杯壁的清脆声音传来。
傅誉站在宴会中心，微笑着感谢来宾，讲了好一通场面话。
这次的宴会其实没什么主要内容，就是品品酒，大家聊聊天，最后跳个交际舞，看看女明星表演就算完事了。
姜黎算是听出来了，这场宴会主要的目的是傅誉想昭示自己在傅家的地位。
尤其是昨天傅知言的“生日会”在一个网红餐厅举办，而他傅大少爷随便品个酒就能在傅家宴会厅里召集一大堆社会名流，甚至还找了几个女明星表演，这谁的地位更重不必说了。
傅誉说完，便搂着某女明星的腰到一旁跟几个富二代说话。
走前，还朝着傅知言的方向投来嘲讽的表情。
在场的人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多多少少知道这堂兄弟俩结怨颇深，时不时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猜测傅知言到底能不能在傅家占有一席之地。
傅知言只当没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