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顾。
姜黎眼皮一跳。
以前学过一首诗里也有这两个字: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
傅知言来接姜黎的时候,见她有些魂不守舍。
院子里没人,他伸手在她鼻尖点了点,笑问:“怎么了?苦着脸?”
“没什么。”姜黎摇了摇头。
车开到一半,她看着窗外的车辆,又感慨:“感觉白小姐很压抑自己。”
“为什么这么说?”
“我跟她待着这段时间,她一次都没笑过。而且她看着我的时候,总感觉很悲伤。”
她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总觉得白妍心有话想对自己说,又怕自己拒绝。
傅知言并不意外,沉声说:“白妍心三年前住过院,自杀未遂。她有抑郁症病史。”
姜黎没说话了,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一路沉默。
*
周五晚上,姜黎下课回了自己和傅知言的秘密基地。
气喘吁吁爬上楼,才发现傅知言抱着一大捧玫瑰花坐在门边。
西装革履,碎发有几缕落在眼前,脸颊处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看上去像……喝多了?
“傅知言?”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傅知言有些懵懂地睁开眼,看了她几秒,才勾唇笑起来:“阿黎。”
与平常别无二致的笑意,但走近几步,姜黎还是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你喝多啦?”姜黎伸手摸了摸他脸颊,果然很烫,“喝了多少?一斤白的?”
“不记得了。”
他伸手把人抱进怀里,脸颊贴着她侧脸轻轻蹭着。
姜黎失笑,“傅知言,你是猫吗这么粘人的?”
“只粘阿黎。”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说话的速度也慢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着。
带着清晰滚烫的爱意。
姜黎眸光温柔下来。
她接过傅知言手里的花,开门进屋。
“今天怎么想到送花的?”
“阿黎,最近不高兴。”他牵着她的手不放,一顿一顿的话里有些小怨念,“但是不告诉我为什么。”
所以我只好买了花,想让阿黎告诉我。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姜黎明白了。
她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是因为傅誉婚礼快到了,她只要一想到傅知言婚礼的时候,自己连站在下面祝福的机会都没有,就心口闷得难受。
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想那些,现在开心就好了。
但有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傅知言最近这么忙还是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了。
姜黎踮起脚亲亲傅知言的嘴唇,“现在不郁闷了,谢谢你的花。”
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傅知言缓缓眨了眨眼睛,像是在问:真的吗?
“真的。”
“那就好。”
傅知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眼前的青年脸颊绯红,优越的眉目间添了几分艳色,姜黎缓缓捂住心口。
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被他的脸诱惑。
美人醉酒,别有一番风味啊。
而且……说实话,这是姜黎第一次见傅知言喝醉,难免感觉有些新奇。
让他换鞋倒水插花,说什么做什么,乖得不像话。
姜黎沉寂了几天的色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清了清嗓子:“傅知言,你现在还行不行啊?”
不是都说喝多了不行吗?她得问问。
“行不行?”傅知言歪着脑袋,几秒后才理解她的意思,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阿黎,我没有醉,只是喝得有点多。”
“真的行?”
见她不信自己,傅知言有些不悦。
他上前几步,将姜黎抵在墙角。
而后拉过姜黎的手,按了上去。
耳尖泛起愉悦的红,青年红唇微动,
“阿黎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检验。”
第95章 可怜的阿黎,被欺负哭了
夕阳垂落,在青年俊美好看的侧脸上,橘红的光将姜黎一颗心映得更暖。
被握着的手顺着傅知言的动作往下,另一只手则扯住他的领带,往下一拉。
傅知言乖巧地顺从着她的动作,吻随着逐渐加重的呼吸落了下来,谁先挪动脚步已经无从考证,等姜黎回过神来时,她和傅知言已经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皮筋早丢不见了,长发披散下来,搭在她凌乱的衣服上。
姜黎气息不稳地说:“傅知言,我们进行下一步吧。”
“好。”
傅知言哑声应着,吻落在她侧脸。
略微粗糙的指腹按着她细滑的腰肢,将人一整个抱了起来,进了浴室。
傅知言确实如他所说,没喝太多,有条不紊地调好水温给姜黎放热水。
他的外套在刚才拥吻的时候已经被踹到沙发底下,现在穿着的白衬衫下摆被扯了一角出来,扣子散了好几个,露出大片冷白紧致的皮肤。
花洒里的水溅起大片,白衬衫变得半透明,紧紧贴着胸腹。
姜黎紧盯着不放,心跳越来越快,不知道是被美色迷惑还是紧张的。
浴缸里的水放满后,傅知言让姜黎先泡着,顺便仔细思考是否要继续。
姜黎莫名其妙,喝多的是她,她又没喝多!干嘛说得像是她是个一见到美色就昏了头的昏君一样!
她洗完,傅知言进去洗。
没过多久,他走出来,姜黎立刻缠了上去,左亲右亲,黏黏糊糊个没完。
傅知言忍着,又问了一遍:“要继续吗?阿黎。”
他一定要确定她是不是想清楚了。
姜黎直接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接下来的流程,跟姜黎在某些盗版网站看到的差不多,非常顺利。
她不禁想:……好像也没网上说的那么可怕啊?
然而,下一秒,她就失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痛!等等等等——傅知言!!!你你你你找错地方了!!!”
指甲在对方手臂上留下道道划痕。
姜黎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傅知言在某些方面的经历也是一片空白。
“抱歉。”傅知言的声音带着隐忍和艰难,“我可以开灯吗?”
折腾大半天,天都黑了,姜黎又不准他开灯,他不敢轻易动作,怕伤了她。
“不行!”姜黎紧紧闭着眼睛,坚决不肯,“我不准你开灯!就、就这么弄!”
她绝对不要开灯,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实在是太、太羞耻了。
光是想想,脚趾就蜷缩在一起。
傅知言闭了闭眼。
眼睛适应了黑暗,模糊朦胧的光勾勒着女孩身形轮廓。
傅知言看了几秒,呼吸急促。
他弯腰,吻顺着姜黎耳根向下蔓延。
爱意潮水一般汹涌。
十指相扣,掌心传来独属于她的温度,他却有些退却。
不想让她疼。
刚要起身,却被姜黎勾着脖子扯了回去。
姜黎直起身,吻了过来……
此刻。
夜色朦胧,树影摇晃。
月亮害羞地躲进云层。
……
次日清晨。
姜黎七点不到就醒了。
窗外的电线杆上,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姜黎翻了个身,被子从肩上滑落,雪白皮肤上满是痕迹。
但她现在没力气遮盖,她实在是太困了。
昨晚基本没睡,天快大亮的时候傅知言才放过她。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没力气,又困又累。
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之前她竟然还怀疑傅知言某方面不行,呵呵,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始作俑者端着早餐和豆浆走过来,语气温柔:“阿黎,是先吃还是再睡一会?”
他唇角挂着餍足的浅笑,姜黎一见就来了气,裹着被子背过身,一句话也不想讲。
傅知言走到床边,视线接触到她光洁后背上的齿痕,沉默几秒,错开,哑声问:“还在生气吗?”
“你说呢!”姜黎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手实在抬不起来,真想把他脸抓花。
傅知言轻笑了声,“不喜欢吗?那以后都不做了。”
姜黎:“……也不是那个意思……”
昨晚刚开始时,她忍不住哭了,他是停过的,又被哭着要求继续。
只是后来让停却怎么都停不下来了,她才感觉生气。
但是……可是……好吧,其实挺舒服的。
姜黎把脸埋进被子里,整个人往外冒着热气,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傅知言趁机钻进被子,从背后抱着她。
“阿黎。”他沉声唤她,慢慢地说,“我爱你。”
被子里传来别扭又害羞的声音:“嗯……我也爱你啦……”
傅知言唇角忍不住上翘,手臂收紧。
脸颊贴着她后颈,汲取她的独有的温度。
只有确定她是爱着自己的。
他才能安心。
……
姜黎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起床吃早饭。
估计是为了补昨晚的运动量,傅知言一大早就做了牛肉面,牛肉在碗里堆起小山,姜黎吃得腮帮子都累了。
好不容易吃完,肚子已经鼓了起来。
今天是周六,傅知言最近也闲下来了,姜黎提议上午去动物园玩。
两人换了衣服,正要出门,姜黎的手机响了。
第96章 带孩子超累
电话那头,姜颂声音里满是期待:
“阿黎,我比赛回来了,你在哪啊?”
“在外面。”姜黎含糊不清地说。
虽然姜万新和周勋对她恋爱只是要求注意安全,但姜颂总觉得靠近她的男的都心怀不轨。
这次和傅知言在外面过夜,她告诉妈妈了,但没告诉姜颂,就是怕他又要念经。
以为他在外面比赛不会注意到的,谁知道他大清早就打电话来了,姜黎想着快点糊弄过去。
却不料,姜颂很警惕地问:
“外面?你和谁在一起?”
眼见是瞒不下去了,姜黎干脆就直说了:“哥,我和傅……”
“算了,不重要……”姜颂的语气突然郑重起来,“阿黎,有件事要问你。”
姜黎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你说。”
“听说傅誉要结婚了?”姜颂惊喜地拔高声音,“还是被逼着去领证的!?哈哈哈哈哈哈!你快帮我问问傅知言有没有拍照!我赶紧发个朋友圈嘲笑他!”
“哎呀,竟然错过了这样的好事,哎呀哎呀,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帮我选个最帅的礼服,这婚礼我不能缺席,必须得艳压傅誉!”
他跟大仇得报一样长舒一口气:“为了参加他婚礼,我庆功宴一结束就飞回来了!还好没错过啊!”
他乐呵完,又想到了最初的问题:“对了,你在哪啊?”
姜黎如实奉告,对面果然传来尖锐的爆鸣声。
“什么——?!我现在就来接你回家!!!”
不过很可惜,姜颂没机会来接人。
他来之前,姜黎就先去了傅家。
白妍心说他们那的习俗是女方时都有送亲的人,她没有亲人,想让姜黎代替一下。
好家伙,她真是又当娘家人又当婆家人啊。
很快就到了傅家。
傅知言不方便和白妍心见面,就先去了书房,姜黎独自去了二楼房间。
打开门,却没看见白妍心,只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正低着头玩手里的魔方。
他留着乖巧的西瓜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大半张脸都被笼罩着。
这应该就是白妍心的儿子白西顾。
他手速很快,乱七八糟的魔方很快就被复原。
放下魔方,小男孩才突然发现姜黎的存在,他像是被吓到了,抓起桌上的口罩飞快给自己戴上。
姜黎提醒了一句:“小朋友,现在挺热的,戴口罩不会闷吗?”
白西顾抓起旁边的一个兔子玩偶挡住脸,缩在玩偶后面,摇了摇头。
“姜小姐,西顾过敏了,脸上都是红疹子,他不想让人看见。”
白妍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姜黎这才发现小朋友脖子上确实还有些红色的小包。
她有些抱歉地冲白西顾笑了笑,白西顾躲得更深了。
“姜小姐不用管他,这孩子不爱说话。”白妍心摇了摇头。
姜黎回身,白妍心穿着单薄的卫衣,神色有些疲惫,手放在肚子上。
两人寒暄几句,趁着白西顾玩魔方的时候,白妍心突然握住姜黎的手,小声说:“姜小姐,我想麻烦您一件事……”
拜托她?
姜黎有些奇怪,白妍心现在的傅家人,傅宜华把傅誉10%的股份分了5%给她,她肚子里还有傅家的骨肉,按理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呀,还有什么事情拜托自己?
“你说。”
白妍心声音更低,几乎是哀求:“这几天,您能不能让西顾去您家里待几天?我会好好感谢您的。”
姜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她毕竟是和傅誉结婚,估计是担心之前和其他人生的孩子会收到其他人非议。
“求求你了姜小姐,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求求你了……”白妍眼睛已经红了,她有些语无伦次地重复这几句话。
她本就憔悴的脸上满是泪痕,姜黎心一软,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只是住几天。
“谢谢您姜小姐。”白妍心再次郑重感谢。
她擦掉眼泪,走到小朋友旁边。
“西顾,这几天你先去姜姐姐家里好不好?”白妍心蹲不下身,费力地弯着腰和白西顾讲话,“听话?嗯?过几天会有人接你回傅家的。”
白西顾抓着玩偶的手紧了紧,迟疑地摇了摇头。
白妍心却不顾他的拒绝,拽着他的手腕到姜黎面前,“叫姐姐啊,你这孩子!”
白西顾看了眼姜黎,有些抗拒地皱了皱眉。
被推了一把,才不情不愿开口:“姐姐。”
“嗯,你好。”姜黎对他笑了笑,然后看向白妍心,“那待会我就带他回家,明天早上再来你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