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生...
所以她用的那一点咒力去哪里了?
鉴于对占星桃浦没由来的那点好感,她没有往坏处去想,只是就像只写着调味料适量,而不精准写出多少克的菜谱那样,这本书上也没写一点咒力到底是多少咒力。
再说,咒力也没有衡量单位啊。
发现了一个值得推敲的地方,在安顿好学生后,真奈就来到被疏通好关系了的咒术师协会资料室。
占星家的资料全都被放在保密室里,就连一级咒术师的名头都不能打开,只有权限到了五条悟这种地位,才能申请查阅保密室中的资料。
关于占星家族的资料几乎全都被放在“特殊咒术”一栏的资料架中,资料架用平假名的罗马音首字母排序,在寥寥无几的其它小家族的资料中,独占了中间一整排书架的占星家秘史简直就像是庞大的巨人。
照理来说,这样的家族,大家不应该一点印象也没有才是。而联想到其他人对占星桃浦的态度,抛开她故意表现得神经兮兮的一面不谈,看上去这些人只是很平常地在忽视一个没有家族当后盾,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而已。
从第一本开始的发家史,到时间线距今最近的最后一本,真奈选择了从后开始往前看。
她想知道,这样一个家族,为什么会彻底消失在咒术界中,就好像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没想到看完之后,她的心里划过一种怪异的感觉——
上面写着,占星家因为出色的预言和占卜能力,多次在任务中,无需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成本,便能通过占卜获得相应的情报,很得咒术师高层的赏识,但因此也得罪了诅咒师。
在五十年前由诅咒师发起的一次报复活动中,由于占星家族内部出现了被收买的内鬼,导致整个家族全被仇杀灭门。
至此,这个风头正盛的家族便在一夜之间消失在了世界上,他们曾经的老主顾不知为何,也不再提起这件事。
于是这个家族就渐渐地被人遗忘了。
看上去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可仔细推敲一番,反而显得疑点重重——
更不用说,在资料中显示被灭了满门的占星家,不是还有一个名叫占星桃浦的大活人出现在真奈眼前了吗?
真奈给哥哥发送了一条消息,接着翻阅占星家族的资料。
占星家族以流淌着大阴阳师八百比丘尼的血的后代自居,这点和柊家很像,不过不同的是,这个家族出身的孩子,几乎人人都可以继承家族占卜的术士,并不像其他的咒术师家族,在赋予了使命般的繁衍行为背后,怀揣着功利目的生出来的孩子也像是开盲盒一般。
不过只有一点可惜的,便是占星家族成员的寿命都很短,平均只能活到三十多岁左右的年纪,放在咒术界里倒也不算是一块特别让人恐惧的短板。
毕竟咒术师的平均寿命也只有三十多岁,大多数咒术师还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就在和咒灵、诅咒师的战斗中被夺走了生命。
快速浏览过一遍占星家族的资料,柊真奈终于知道悬挂在心头的怪异感出自哪里——
她现在的处境,不就是占星家族的翻版吗?
不,不是她,而是整个柊家,放眼现在的局势,柊家不就是那个正在被高层捧在手心里的家族吗?
她不相信诅咒师的仇杀,真能有将整个家族灭满门的实力,在这背后...
脊背上突然窜上一股恶寒,真奈把忽然间变得沉重不堪的档案书放回架子上,走出档案室前,又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一眼架子上被她擦净、曾蒙上一层薄灰的占星家秘史。
真正的答案,或许只能从本人口中得知。
柊绫人给她发来了消息:调查结果出来了,没有占星桃浦这个人,她的本名叫做斋宫桃浦,是东京郊区一家普通人家的养女。
真奈要来了地址,迫切地赶到了那户人家中,敲开并不严实的铁皮门,一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中年女人打开了门。
“您找哪位?”中年女人警惕地看着她。
“我找桃浦,她在吗?”
中年女人眼睛动了动,语气亲近了一些:“桃浦在房间里休息呢,你是她的朋友吗? ”
真奈顺手找了个理由:“我是她在俱乐部里遇到的朋友,觉得两个人很投缘,就来拜访了。”
“桃浦这孩子也是,有客人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们,请进来,不好意思,屋子还没来得及打扫。”
哥哥打听到的信息上说,占星桃浦表面上是一个领着精神病人救济金的‘平成废宅’,实际上会以斋宫桃浦的名字赚外快。
赚外快的方式一般都是有偿为各种官方组织提供线索,把名字改成占星桃浦也就是最近一两个月的事。
她并不直接参与战斗,仍旧只是提供一些情报,在风头都在柊真奈和五条悟,神临教和宿傩手指的这段时间,她的存在就像是往海里扔了一粒芝麻,足够不起眼。
也许是这一点,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真奈走进桃浦的房间,一进门,有一瞬间感觉到回到了咒术高专的员工宿舍。
占星桃浦的房间居然和她的宿舍一样,走的是战国苦修风。
中年女人怕吓走真奈,又怕刺激到抑郁症的孩子,替桃浦说了几句好话,便火速离开给二人留下谈话空间。
真奈开门见山:“占星桃浦小姐,我想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占星桃浦专注地看着窗台上晒得干裂的龟壳,闻言抬起眼皮看了真奈一眼:“你不是已经猜到答案了吗?”
没等真奈开口,她补充:“我一天只有三十分钟能和人正常交谈,所以请你长话短说。”
原来不是假装出来的,从清醒着的占星桃浦那里,真奈得到了和她猜想中相似的答案。
“所以,真凶是谁,你占卜不出来吗?”
“我做不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像是蒙了一团雾,我什么也看不见。”
占星桃浦愿意用自己占卜的力量帮助真奈,因为据她所说,她占卜到柊真奈会需要她的帮助,在不久的将来,因此,她绝对不会拒绝她提出来的要求。
“你要帮我向高层复仇,让那个策划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怀有复仇之心的占星桃浦无法放下仇恨过普通人的生活,在按部就班的人生中延迟觉醒家族术士的那一晚,在梦中以噩梦的形式回想起了一部分真相。
她凭借本能,使用家族禁术,强行将家族里咒力最强的祖宗,也就是她的祖母,以通灵的方式召唤到了自己身上,同时,也导致了占星桃浦本人的精神失常。
两人的灵魂在生活中逐渐合二为一,从普通人斋宫桃浦,逐渐变成了每天只能清醒半小时的占星桃浦。
占星桃浦浓黑的眼十分有把握地看着真奈:“你一定会答应的,这是从你出身开始就注定好的命运。”
又提到伤心事,她若无旁人地垂头看向脖颈间盘起来的辫子,“就像...我们家族会灭绝,也是命中注定的事,但是这并不代表做出这件事的人就是无辜的....”
“在下一次任务中,被你丢失的力量..它,会回来。”
带着神秘的微笑,占星桃浦用一种极慢的语速和柊真奈说话,但奇妙的是,听话的人却没有任何想要插话的想法。
丢失的力量。
柊真奈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占星桃浦时,这个阴沉气质的女孩已经变回了神经兮兮的模样。
看来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
斋宫桃浦的养母不安地在客厅的地板上来回踱步,一副很担心女儿的模样,真奈起身,走出桃浦的房间,和焦虑的母亲道别。
送客后,门一声咔哒的落锁,养母急匆匆跑到女儿房间,打开了女儿的房门。
占星桃浦自顾自地蹲在房间的一处角落,她从衣柜里翻出了还在读初中时的校服,穿上淡紫色的校服长裙,蹲在角落里的她像是榻榻米上长出来的巨型蘑菇。
观察着女儿的言行,熟悉女儿的中年女人欣慰地说:“我们桃浦今天很开心呢,是不是交到新朋友了。”
“……”
蘑菇本来是不会说话的,但是名为斋宫桃浦的蘑菇喜欢眼前的人,她缓缓开口:“她...向我祈祷了...好浓厚的咒力...我喜欢这些祭品。”
女儿有时候会恢复正常,恢复正常的女儿不喜欢她听见她在不清醒时说的话,中年女人赶紧关门退了出去。
关门前,去给女儿拿药的她,听见女儿絮絮叨叨地在说:“可是..她像我祈求的是什么来着..忘记了....那就随便实现一个看起来她会喜欢的吧。”
第70章 病院与秘密
自从上次高专学生遇袭的事件发生, 能明显感觉到咒术高层对清理格外狂妄的这一批诅咒师的事格外上心,越过执行任务的咒术师,直接袭击咒术师高层名下管理的咒术高专,神临教的诅咒师们分明就是在打高层的脸。
以往下达决策都要争吵半天的高层们, 这一次一致同意派出主力咒术师们, 狠狠打诅咒师的脸, 让他们知道咒术师可不是好惹的。
命令下达的第二天, 在本次事件中受到袭击的三名同学苦不堪言,因为这串命令, 他们从高专内的医务室, 被转移到了只有大人物才能享受到的咒术医院特殊病房。
在文件中被声明受到了保护的他们, 每天都住在病房里, 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高级饮料, 就连病房里的电视都可以免费超前点播时下最火爆的电视剧。
然而有人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对于青春躁动的孩子们来说, 把精力旺盛的他们拘束在小小的病房内, 简直是换了一种形式的监禁。
因此当五条老师带着豪华和牛套餐这个除他以外没人会带的慰问品前来探病的时候, 双人病房里的钉崎按耐不住了。
“五条老师, 什么时候能把我们放出去啊, 一直躺在病床上,校服裙子都紧了,还有店里上新的限定套装, 我还和网友约好了要去排队买呢。”
钉崎野蔷薇同学大发牢骚, 临床的伏黑惠同学虽然没有说话, 看那比以往更加生无可恋的眼神,多半也是被关烦了。
果然还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啊。
五条悟把带来的慰问品放在桌上, 顺手拿起上面看起来很漂亮的海洋果冻,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唔……好难吃。”
“喂!快给我吐出来,那是真奈老师送给我的,这种工艺品一样的漂亮的果冻,当然是放起来装饰用的。”
“吐出来的话,也起不到装饰的作用吧,”五条悟三两口把整个海洋果冻吞进肚子里,软糯的口感,却没什么味道,于是他把这个空有其表的布丁甜品整个吞了下去。
“不过要是挂个牌子,说这是五条悟吃过的东西,说不定还有展览价值,可惜五条老师我啊,已经把它吞进肚子了。”
“……五条老师,你能正常一点吗?”
吃完无味的果冻,感觉味蕾受到凌辱的五条悟准备打开他带来的豪华和牛便当,被刚才还躺在床上的钉崎野蔷薇一把抢了过去。
“不是带给我们的慰问品吗,五条老师你怎么自己先吃了起来。”
“抱歉……肚子有点饿了,一不小心就拿起来准备吃了。”被学生批评的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我看你们两个的样子,不是挺健康的嘛,根本不需要吃这么有营养的东西,还是让给辛苦工作的大人吧。”
人渣。
两个学生脑海里不约而同划过这个词。
感受到学生们的鄙视,五条悟挥挥手,“看到你们两个还是这样活泼顽皮,我就放心了,我去隔壁病房看虎杖了~”
虎杖住在特殊的隔离病房,吞下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手指的他,本该被判处死刑,却被面子很值钱的五条老师给保了下来,可收集宿傩手指的任务迟迟没有进展,虎杖悠仁又曾两次放出体内的两面宿傩,一向保守的高层也开始怀疑五条悟的决定。
这次,他被关进了单独隔离病房,不是天元大人认证过的人,便进不去他所在的隔离区域。
五条悟挥挥手和两个被诅咒师揍过一顿,认清了实力鸿沟的学生们告别,顺带留下一句警告。
“别以为你们身体好了,就调皮地想要出去玩哦,到时候连累其他人受罚,或者是被出现的诅咒师再揍一顿,就算哭着鼻子对天大喊我错了,五条老师也不会出现哦。”
“切,知道了。上次打电话给五条老师,五条老师不也没来吗,我们会去找真奈老师的。”
钉崎小声地嘀咕着,经过这次事件,她和伏黑惠心知肚明,看起来苛刻的高专训练,即使是有生命危险的实践课,也完全比不上和诅咒师的战斗。
比咒灵更可怕的,是人类。
她把电视调到咒术医院特供的咒术教育节目,伏黑惠拿出一本咒力训练密集,两人在病房里抓紧时间训练着自己。
“真不知道那个男人除了外表有迷惑性一点,到底哪里让人喜欢了,真奈老师不会是被下了降头吧。”
电视节目的声音:【在咒术界,也存在控制其他人内心乃至命运的特殊术士哦,我们咒术师高级教育部门,就来教大家如何破除这些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