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离开须弥时,提纳里都那么那么严肃地嘱咐了。”
九昭听了这话有些无奈。
果然被其他人发现了她的身体情况,总是免不了这些唠叨呢,不过……
她叹了口气,“没办法啊,降临白淞镇的灾祸不是任何人期待的。而且其他人也没有我这么闲吧,那维莱特高居最高审判官之位,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物,你们又去了梅洛彼得堡……
预言不知何时降临,而灾祸发生只是一刹那,能够最大可能地救下更多人的,只有没事干,但有实力的我了。”
“话、话是这么说。”派蒙再一次被说服了,她皱起眉头,不知道怎么反驳,“真是的,每次九昭总是说得头头是道。”
九昭失笑,“本来就是我有理吧。”
“好吧。”派蒙抱胸,“这个事情暂时不跟你计较了。”
她停顿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话说回来,九昭你为什么会和[仆人]一起喝茶?呃,这个组合有些,嗯……”她说了一半,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形容。
没等她最后给出恰当的词,九昭没让她继续费脑,自然地过了话,“阿蕾奇诺参与了白淞镇的救灾,她来视察情况,恰巧碰到了就一起喝了杯茶。”
“可是,[仆人]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吧。”派蒙觑着阿蕾奇诺的脸,欲言又止。
空接过了话,他想起了之前被那维莱特委托,陪同芙宁娜与[仆人]一同喝下午茶时,[仆人]对芙宁娜的步步紧逼,九昭不是个会吃亏的人,哪怕与[仆人]交锋也不会落于下风,但因为离开须弥是纳西妲与提纳里的嘱咐,他还是有些担忧。
“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对于他们直白的质疑,阿蕾奇诺没有否认,“确实,大小姐手中的神之心很重要,而[公子]目前下落不明,交给他的任务或许也该另议。”
她面上带笑,不紧不慢地说,“但你们放心,我的任务是水神的神之心,暂时还未接受新的命令。”
她停顿了一下,“以及目前最重要的是危及整个枫丹的预言,大小姐是一位不可或缺的帮手,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不明智的事情。”
“帮手啊。”九昭轻笑了一下,她摇了摇头,“难说哦,毕竟曾经有位魔女曾经告诉过我,预言可以将其看做[未来的历史],是一定会发生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做到的也有限,就像这次我也没有救下所有人,还有一个人类在我面前化作了水。”
派蒙张了张嘴,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九昭……”
她本来想说些什么安慰少女的,但却被她打断了。
“没事儿,尽力而为嘛。”
九昭想起了芙卡洛斯与她说的话,她觉得她自己也擅长自我调节,现在并没有要到其他人安慰的程度。
比起去想没救下的,不如去想那些她救下的生命。
想着空和派蒙在梅洛彼得堡待了很久,吃的都是水下监狱中的食物,九昭就邀请他们一同坐下喝茶,之后去白淞镇收集可用物资的娜维娅也返回,一同加入了本次下午茶。
后来,他们从阿蕾奇诺那边得知有一处遗迹或许有预言的线索,下午茶还没吃完,就一起出发前往了遗迹。
九昭托着下巴,目送他们离开,语气幽幽,“娜维娅也就算了。”毕竟预言步步紧逼,作为刺玫会的会长哪怕忙于救灾,对于预言的线索也不能放过,为了拯救那无数枫丹人。
“空和派蒙真是闲不下来呢,明明刚刚从那个不见天日,没有阳光的监狱出来,还没有休息,就又去忙了。”
阿蕾奇诺笑了笑,她语气真诚,“这不正说明了旅行者的热心、无私、正义感十足吗?”
“是啊。”九昭弯了弯眼眸,毕竟是另一个世界游戏中的主角啊。
“那么——”
绯红色的眼眸落在对面穿着灰白的女士,她偏了偏脑袋,“阿蕾奇诺,你不去忙你的,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被直接点名,阿蕾奇诺没有再沉默或者拐弯抹角,“是的,大小姐,我想询问你,关于枫丹的预言,你知道多少?”
“唉。”背后靠上椅背,她微微仰头看向了天空,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幻莫测的白云如同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熠熠生辉。
“白淞镇灾祸发生后不久,那维莱特也送来了书信,问我相同的问题。”
“最高审判官先生吗?那您是如何回复的。”
“我是知道的比你们的多,但是我不能说,会影响命运的走向,与天的博弈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我只能告诉你们的是……”
绯红色的眼眸沾染了几分冷意,九昭勾了勾唇,说出的话有些残酷,又带着几分讽刺,“未来的历史无法更改,你们只需要如预言一般,走向既定的命运的即可。”
只需要给天空,他们所想看到的就行,至于天看不到的地方……
才是真正一决胜负的关键。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阿蕾奇诺皱起了眉头,她的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我不曾过这样的话会从您口中说出。”
“曾经与天理举起武器,改写数千人命运的魔神,最桀骜不驯,肆意大胆的[维帕尔]口中会说出这种屈服命运的话。”
听到这种激将的话语,九昭不为所动,她不冷不淡地笑了笑,敷衍道,“呵,抱歉啊,让你失望了。”
阿蕾奇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从她口中问不出来什么,很快就提出告别的话语。
这次茶会算是不欢而散。
等[仆人]走后,躲避她的流浪者走来,在原本[仆人]的座位上入坐,他抱胸,冷嘲热讽,“刚刚这话,确实不像是你的脾气。”
九昭看着他,轻笑了下,“那么,你觉得以我的脾气,我要怎么说?”
面容精致的人偶模仿着她的语气,“你们把祂想得太厉害了,天理也不过如此,区区预言之类的。”
“啊,若是一切能顺序,我说几句违心话又如何。”瑰丽的眉眼低垂,九昭轻描淡写地说,“而且,那是事实。”
“在提瓦特,所谓的预言就是未来的历史,无论他们怎么挣扎,他们极力推动,妄图改变的,都是将其推至未来历史的进程,等回头看去,他们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无力而又无奈。”
就算九昭说得那样,一切都按照预言所说的那样发展着。
为了让芙宁娜说出她知道的情报,空、派蒙、那维莱特、林尼、琳妮特、菲米尼、娜维娅与克洛琳德制定了计划,一步步将芙宁娜推至了审判台。
一场盛大的,如同戏剧般,可以终结一切的审判开始了。
九昭是在尾声的时候,推开了歌剧院的大门。
“没必要用原始胎海之水,因为哪怕是水神也一样会溶解在原始胎海之水中。”
在芙宁娜站在舞台前,注视了水盆中的泛着不详紫色的海水,呼吸急促,就要将手伸进去时,九昭阻止了她。
“九昭!”
异色眼瞳的少女看到了背光站在门前的红色身影,慌乱惶恐又透着几分绝望的眼睛重新被希望点燃,她急切又激动地开口,“对了,还有九昭,九昭是璃月的神明,提瓦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离人舫的主人,魔神名[维帕尔],她可以证明我是水神。”
“当然。”
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少女模样的神明步态轻盈而从容,每一步都似乎踏在虚无的空气,落在地面,一声声敲击着人的心,在此刻的审判庭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庄重与威严。
剧院的灯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唇角浅浅地勾起,九昭温柔地微笑,一言一语带着令人信服的肯定。
“我无比确定,芙卡洛斯,先代水神厄歌莉娅的眷属,如今的正义之神,芙宁娜是毫无疑问担得起水神之名。”
“等等,九昭!”在指控席上的派蒙很是惊讶,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旁边的金发少女,“为什么,不让[仆人]拖住她了吗?该不是九昭把仆人给……”
“放心。”九昭站上舞台,挡在了芙宁娜身前,她看着派蒙,出声安慰,“我没有跟阿蕾奇诺打,你们忘了我很擅长阵法的,让人来拖着我,真是不明智的选择呢。”
空有些无奈地扶额,“最不想的展开来了……”
因为从林尼那边听闻了九昭对于芙宁娜有莫名的保护欲,所以为了防止意外,他们计划时,在一切开始的时候,特意让[仆人]将九昭给拖住。
但——
还是失败了。
“好了。”
九昭简单解释过后,转身看向芙宁娜,她伸手捧起少女的脸,绯红色的眼眸中漾着笑意看着因为她的到来有些镇静下来的人,“辛苦了,芙宁娜,[未来的历史]还差最后一点儿。”
“去神座上哭泣吧。”
“不需要为自己的无力和被质疑的恐慌而哭泣,为即将卸下的重任而喜悦,为五百年自己所做的一切而骄傲,为很快可以做回自己而高兴地哭泣吧。”
“这就是你五百年来一直期待的审判,终结一切的审判。”
“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好了。”
芙宁娜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
九昭朝她笑了笑,松开了捧着她的脸的手,然后抬眸看向高台,“空,我来当芙宁娜的代理人,与你辩论——”
“芙宁娜,是否为水神。”
第80章 终结一切的审判(下)
手杖敲击了地面,那维莱特从最高审判官的位置站起身,清冽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头疼,“女士。”
九昭微微仰头看去,她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打断了他,“我知道这不合规定,但也是你们让[仆人]将我拖住的,才让我不能一开始就抵达这里按规矩行事,现在就稍微让让我吧。”
那维莱特盯着她看了几秒,微微叹了口气,最后妥协了,“下不为例。”
他这话算是同意了九昭作为芙宁娜的代理人。
疑惑的观众:“一位魔神为芙宁娜大人作证,那是不是可以证明芙宁娜大人真的是神明?”
好奇的观众:“可是之前的一切芙宁娜都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这场审判到底会怎么发展?”
兴奋的观众:“反转又反转,好期待后续!”
……
魔神出色的五感将观众席上所有的声音尽收入耳,少女注视着观众席的那双绯红色的眼瞳显得有些冷冽。
真是的,所以她才不喜欢枫丹的审判,歌剧院里的审判,还有比这更加荒诞的事吗?
“肃静。”那维莱特再次敲击了地面。
歌剧院安静下来,他看向空和九昭,主持审判,“请双方发言陈述。”
空整理好心情,接受了与九昭辩论的事,融金色的眼瞳落在她身上,“九昭,你刚刚说,芙卡洛斯,先代水神厄歌莉娅的眷属,如今的正义之神,芙宁娜是毫无疑问担得起水神之名,你一向不喜欢说谎,但你在玩文字游戏。”
“芙卡洛斯是水神,但就像九昭不完全等于[维帕尔]一样,芙卡洛斯不一定等于芙宁娜。”
被这么快拆穿她的把戏,九昭也没慌,她轻笑了一下,“不愧是空。”
派蒙问出了观众同样的疑惑,“诶?九昭不就是维帕尔,芙宁娜不是芙卡洛斯吗?”
空摇了摇头,有些犹豫,“不一样。”
“没关系,我的事情可以说。”
“九昭不等于维帕尔,真的维帕尔三千年前已死,但九昭继承了维帕尔的力量,也选择继承了这个魔神名字,芙宁娜与芙卡洛斯的情况是否一样,我不清楚,但九昭从来没有说过,芙宁娜是水神,她说的是芙卡洛斯是水神,而芙宁娜担得起水神之名。”
空解释完,然后看向站在舞台上笑脸盈盈的少女,问道,“九昭,芙宁娜与芙卡洛斯不是同一人吧?”
“唔……”九昭有些苦恼,她选择暂时跳过这个话题,“最重要的当然要在最后揭晓了,你们不是在找预言的石板吗?先说这件事情吧?”
“关于原始胎海之水为什么会让枫丹人溶解的原因。”
九昭手腕一转,她打开了藏在袖中的洞天的门,一个人同一块石板一同出现在了舞台上,“因为目的地相同的,我就稍微稍了这位小朋友一程,手段或许有些粗暴,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不会。”金发腼腆的少年有些不适应她的靠近,目光躲闪着,避开了她的视线。
见菲米尼有些不适,九昭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开始介绍石板,“这就是最初的那块石板,记录着你们枫丹人与先代水神的原罪,哪怕身为水神,本质同你们一样。”
“因为——
枫丹人也罢,芙卡洛斯也好,你们都是被厄歌莉娅窃取了原始胎海之水,而由纯水精灵转化而来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