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算有钱？”
“嗯……想买什么买什么的程度。”
“哦，那我就买颗漂亮的星球，我单独住着。”
“ 啊？”张帆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那你不会觉得孤单吗？”
“那你有男朋友，有家人，住在喧闹的大都市，你就不孤单了？”
这一刀刺得太痛，张帆白了他一眼：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呵呵，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还容易偏心，所以朋友不在乎多，一两个足够，关键要合得来。”
“那咱俩算朋友吗？”
“不算！我没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好绝情的回答，我都要伤心了！”
“伤心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是吗？”
“嘿嘿，不过有一说一，你手艺那么好，不开个餐厅真的可惜。”
陆扬微笑着，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我不会在一座城市待太久，下一站，泉城。”
“你要走了？”
不知怎么的，张帆觉得有点儿可惜。
“我是一个流浪者，我的使命，就是在死之前，把钱花完！”
“这话为什么听着又可怜又可气呢？”
“晚上就不做饭了吧？咱们去吃江城特色？”
“特色啊？江城的特色，就是没有特色，什么都有。我带你去吃渔家菜吧？地道又新鲜！”
“跟我想的一样，我正想去吃。”
两人相视一眼，笑了笑。
蓝色的小车在繁忙的街道行驶着，骄阳似火，却带着些淡淡的离愁。
第94章 凭什么
吃完一顿丰盛的螃蟹宴，张帆懒懒的不想动弹，却被陆扬拉着去健身房，硬是慢走了半个小时。
她回房间午睡了，男人还在那里撸铁。
定好的闹钟和电话铃声前后响起，张帆叹息一声摸到了手机。
“我在酒店，能下来一下吗，或者你告诉我房间号也行！”
秦家维的声音。
他们应该是看完日出，刚回来没多久吧？
这样看来也挺赶，挺辛苦的。要从山上下来，还得开两三个小时的车到酒店。
速战速决吧！
一会儿还得开车去梁仔湖，得早点出发，不然赶不上晚饭了。
她随便套了件长款的短袖，一般是充作睡衣的那种。
本来想穿着酒店的拖鞋就这么下去的，想了想，还是换上了高跟鞋。
酒店大厅休息区，秦家维面前放着一小捧香槟玫瑰，还有一盒玫瑰花饼。
见她下来，男人微笑着伸手去牵她，就像每一次那么自然。
可张帆却躲开了，拉了椅子坐下。
“有事吗？”
男人一怔，先把花递了过来：“还在生气啊？”
张帆看着玫瑰，没有接：
“我已经气过劲了！”
如果她是一个敏感又脆弱的人，男朋友陪着前女友过夜看日出，真的，自杀都自杀好几遍了。
何况，他还明知道她在生气。
一晚上，连个电话都没有！叶学彦还知道打个电话过来，问她有没有平安回来。
他一个正牌男友，心安理得的什么也不做！
难怪他跟他前女友分手，是因为他冷暴力。
她表情有些冷，直直的看着那张她曾经痴迷的脸：
“你知道吗，如果人饿的时间长了，突然吃东西，其实会吃不下的。所以饿了，就应该马上去吃。”
听着她的话，秦家维若有所思。
他也坐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我不擅长哄女孩子，其实昨天你生气的时候，我也很慌。但那么多人在，我怕我们吵起来，我害怕跟人吵架！”
这个理由非常可信。
张帆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
“我想了一个晚上，觉得我可能是‘见色起意’了。再加上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所以我对你的喜欢，是一种很肤浅的东西。
而你，我相信你最初的那个理由，只是觉得我跟你母亲，还有你奶奶很像，喜欢安静，喜欢花。
你觉得我适合娶回去，做一个像你母亲那样的妻子。
你的权衡利弊，加上我的盲从，让我们有了一个错误的开始。
当初说要吃软饭，其实也不是一句玩笑，而是一种试探。你在考验我！
考验我，对你有几分真心，能够为你做到什么程度。
很显然，我通过了考验，对吧？”
她冷淡的语气，让秦家维有些慌。
“不是的，我从来没有考虑那么多的事情！”
他试图去握张帆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
他害怕那种被拒绝后的难堪。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不像其他女人那样黏人，花痴。后来才发现你喜欢小动物，喜欢花，跟我母亲挺像的。
所以我才说，让我们以结婚为目的，去谈一场恋爱，我是很认真。难道，你不想要一个幸福的家庭吗？”
幸福的家庭！
这对张帆有致命的吸引。
“我想啊！只是我们对‘幸福’的定义不太相同！”
张帆笑了笑，表情变得轻松：
“我的幸福，是必须有爱的！不需要那种爱入骨髓，轰轰烈烈的爱，但是得爱。
两个人相处在一起，是自在的，快乐的，而不是权衡利弊后，选择的结果。”
她缓缓褪下手中的白银戒指，递到了男人面前：
“抱歉，我们的磨合到此结束。我有很多毛病，但是我不想改！”
男人愣在那里，没有接戒指，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张帆将戒指留在桌上，转身离开。
原本以为自己会哭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一点儿伤心的意思都没有。
满心想着的，只有渔家菜的红烧甲鱼，汆汤丸子，瓦罐藕汤，还有凉拌莲子……
陆扬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离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十分钟。
她不喜欢等别人，也不愿意让别人久等。
小跑着回了房间，换上轻便的短袖和牛仔裤，背上一个不大不小的背包，她出发了。
下行的电梯门打开，陆扬刚好站在里面。
“吃个早餐，你穿那么隆重，出去玩，你倒是随便了。”
男人洗过澡，身上有肥皂的香气。
“人在不自信的时候，才会武装自己嘛！”
张帆笑了笑，站到男人身旁：
“看破不说破，咱们还是好伙伴！”
电梯一路下行，顺利到达一楼，门打开，一抬眼，张帆就看见了还坐在那里的秦家维。
而对方，也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两人表情各异。
他还没走啊？
她要去哪儿？
秦家维连忙起身，却看见陆扬拍了拍张帆的包：“怎么了？”
男人顺着张帆的目光看过去，瞬间明了。
“时间不早了，我等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就默认你不去了！”
陆扬说完，毫不犹豫的迈步往外走。
秦家维的脸色变得阴沉，看张帆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他拿起桌上的玫瑰和戒指，一并丢进了垃圾桶。
顺手还摘下了自己的那枚，丢了进去。
丢罢，他抬腿就走。
张帆恼了，他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
一个健步迈了过去，将男人逼回座位。
他那么高，一米八六，还那么壮，能将张帆整个罩在他的身影下。
可张帆的样子，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愤怒。
一如他自己说的，他不喜欢跟人吵架。所以，他退让，他冷处理。
张帆却是笑了：
“你在丢戒指之前，想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你这么愤怒？”
男人沉默着，不说话。
“你只是看到我跟一个异性站在一起，什么都还不清楚，就可以这么愤怒。把你信誓旦旦的承诺，那么轻易的丢进垃圾桶。
而你，是怎么对我的？
跟你的前女友，一起吃饭喝酒，明知道我不高兴，仍然就那么放我离开！
跟你的前女友，数星星，看月亮，等日出，明知道我生气，却一个电话都不打！
我早上五点起床，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又空等你们两个小时！你，为了她，让我在太阳底下，空等两个小时！
你凭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你哪一点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第95章 湖心度假村
秦家维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看张帆。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算了，无所谓！
张帆看着这张无可挑剔的脸，突然觉得也没那么好看了。
就像陆扬说的，她应该自私一点，不用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她笑了笑，恢复了轻松的姿态。
“我只是想说，你别那么双标，你可以跟异性清清白白的交往，别人也可以！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你那么纯洁，高尚的！”
说完，她不再纠结，转身离开。
身后，秦家维有些懊恼，可是自尊不允许他再追出去。
他就那么看着自己替张帆挑选的小蓝车，副驾坐着别的男人，驶离他的视线。
沉默中，已经有什么溜走，一去不回。
……
梁仔湖真大啊！
他们开车到达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水天一色，蔚为壮观。
“这不像是湖，这像是平静的海面，好辽阔！”
张帆伸着懒腰，舒服的笑着。
“的确不错！”
陆扬举起手掌，感受着吹来的湖风：“千湖之城，名不虚传。”
眼前的美景，让人不忍打破它的宁静。
远处的夕阳倒映在湖水之中，染红了湖面，晚归的渔船向着岸边划去，随手一拍，就是一幅可以入画的美景。
终于，夕阳沉入了水底，可天还没黑。
“你定酒店了吗？”
张帆一懵：“没有，怎么办？”
“那就，边走边看！”
陆扬拉开了车门，坐到驾驶位：“我来找好吃的，我鼻子灵！”
这话莫名听着有些好笑，张帆赶忙坐上了车，满心期待的等着吃大餐。
梁仔湖本来到处都是渔村，以前自给自足，后来没跟上时代的脚步，落后过一段时间。
现在，政府大力发展，建设了湿地保护区，搞旅游开发。
渔业也紧跟市场，养殖的大闸蟹非常有名。
除了大闸蟹，还有品类丰富的鱼，尤其是武鲳鱼，全国有名。
武鲳鱼是一种小型的鳊鱼，只有粗大的主刺，几乎没有小刺，很适合孩子和懒得吐刺的人群食用。
而且它味道鲜美，营养价值高。
售价只有鲈鱼的一半，但是美味却一点儿不输鲈鱼。
水生植物也很多，以莲藕最佳。
虽然“吃藕”是一个不太善良的梗，但是莲藕的确是美容圣品。
美容养颜，延缓衰老，抗皱美白，而且可以缓解皮肤敏感哟！
张帆最喜欢吃的是莲子，嫩莲子。
刚刚摘下来的嫩莲子，又脆又甜，咬一口，汁水直冒。
这个得现摘现吃，只要放上一晚，就不好吃了。
陆扬没有选择去新建成的景区，车子一路朝着村庄前进，在一座酒楼前，他们停了下来。
光看招牌，就有些年头。
再听里面划拳的吵闹声，错不了，就这里好吃！
酒楼的包间很简陋，就连空调的质量也让人不满意，可是菜真的太好吃了！
红烧甲鱼，陆扬把最好的裙边给了张帆。
吃起来又软又糯，像果冻，可味道却是咸香的。
甲鱼蛋也好吃，比鸡蛋好吃，非常入味儿，非常香。
最让张帆出乎预料的是紫苏黄瓜。
一道纯素菜，可是吃起来却比肉还好吃。
黄瓜切成厚片，加入紫苏后小火慢煎，似乎除了盐，没有再放其他调料了。
可就是吃着香！
黄瓜外皮被煎得焦脆，可轻轻一咬，汁水就飙出来，香气浸满整个口腔。
张帆感觉自己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黄瓜。
两人风卷残云，最后连红烧甲鱼的汤都用来泡饭了。
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张帆靠在椅子上，不想动了。
“好想定居在这里，每天都能吃上这么多好吃的！”
她憨憨一笑，偏头看向陆扬，对方也是一脸舒畅。
“你要是天天吃这样，用不了几天就会腻，人呐，都喜新厌旧！”
“我喜新，但是不厌旧。”
“嗯！好品质！”
陆扬掏出手机，悠闲的滑动着：
“附近有个度假村，环境不错。今晚在这儿住一晚，明天早上回去，中午之前我就坐飞机，去泉城了！”
“你明天就走啊？”
“嗯！已经待好多天了，该吃的都吃过了。”
其实还有些地方没去，但那天张帆说要陪男朋友看日出，他就订好了机票。
原因不明，就是想离开了。
“好羡慕你啊，说走就走，自由自在！”
“你也可以啊！”
“我？”
张帆抬头看着天花板：
“理论上，我的确可以。但是吧，我一个人，害怕！”
“你不是说想报个武术班的吗？要我给你介绍老师吗？”
张帆嗤笑：“武术再高，也怕菜刀啊！而且我的害怕，它不仅仅只是害怕。”
还有孤独，空虚。
陆扬沉默了，不再说话。
过了好久，肚子里的碳水产生了一种困顿感。
“走吧，去度假村看看！”
两人开着车，没走太远，便来到了一座湖心小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没到节假日，岛上客人不多。有一堆小型的篝火，围坐着几对男女。
吉他声飘来，伴随着干净的歌声。
陆扬订了两间挨着的房间，跟睿华比起来，这里的房间称得上是简装。
白色的床单，红色的柜子，昏黄的灯。
但是一推开房间的后门，会惊喜的发现，有一条宽敞的连廊，而连廊就在水面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