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舱在慢慢升高, 眼见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月月。我、我……”
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乙骨忧太这瞬间脑子转的飞快,
就直接那样表白, 是不是太开门见山了点,是不是不太好。
得先找个开场白才行,要说什么。
“什么?”
神无月正在摆弄相机, 此刻疑惑地看着他, 微微歪了歪头。
“乙骨忧太?”
她有些迟疑, 还是出声。
乙骨忧太的反应有些大。
接受到对方注视的一瞬间,听着对方喊着自己的名字, 乙骨忧太心脏声早已控制不住飞快跳起来。
“我、我……”
他尝试深呼吸冷静下来,却失败了。大概是现在所处位置高度太高了,乃至于空气都稀薄的原因吧。
可怜的乙骨忧太只能拼命地搜刮着大脑里的记忆,尝试寻找解决眼下这样不上不下局面的办法。
看着神无月似乎想说什么,乙骨忧太有心想要抢先一步,话语权他要抓住!
情况紧急得没有给他一点犹豫的时间。
恰巧此时搜刮记忆时又触及到记忆深处的一点,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他张口顺着感觉便喊出来:
“我是月月的狗!”
“……”
声音很响亮,现场很安静。
神无月一时间也失去了表情。
不用别人说,乙骨忧太觉得自己疯了。
他的理智在疯狂发出警报。
活跃着的羞耻心让他疯狂脚趾扣地,尴尬得无地自容,整个脑袋更是一瞬间变成了大番茄。
但是他没有退。
乙骨忧太湿漉漉的眼睛紧盯着对方。
大概是知道自己搞砸了。他头顶冒着热气,顶着张大红脸僵在原地,看起来滑稽又可笑。这样的狼狈,忍着失去掩护的不适,他只能可怜巴巴地重复了一遍表明决心:“月月我是你的狗。”
“你一个人的。”
所以,不要推开我好吗。
你也喜欢我的对吧。
“……”
神无月真是好气又好笑。
“笨蛋。”她忍不住叹气。
谁家告白是这样的啊?
裤子不要了吗?
哎。她只是想看看他怎么告白的,结果……算是她自己玩脱了吗?
“你说完了吗?说完的话就到我了。”
忽略乙骨忧太一下子耷拉下去的脑袋,神无月扫了一眼窗外,“离摩天轮登顶还有一会。我们速战速决怎么样。”
这是……还有机会?
乙骨忧太深吸一口气,直接点头答应了,“月月我听你的。”
之前就不会犹豫,现在自然也不会,并且未来也不会。
“好。”神无月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那我就不客气了。乙骨忧太,我们以契约起誓吧。契约之下,是不能说谎的哦。”
“五分钟。”她露出狡黠的笑容,“我们五分钟之内互相问三个问题,这样够了吧。那么第一个问题,我先来吧。”
乙骨忧太郑重点头。
“第一个问题——”神无月拖长语调,“乙骨忧太,你为什么喜欢我?”
乙骨忧太心猛地跳了下,“月月我……”
“想好了回答哦。”神无月好心提醒。
“我……其实开始不算是喜欢吧。”开始的时候,那只是不可避免地被吸引。但是……
“月月,你知道的,你是特殊的。从过去到现在,甚至是不管从哪方面,你都是特殊的。”要乙骨忧太剖析自己实在是有些难为情,他微红着脸尽可能剥开自己的感情来。如果不这样,他怕自己张口就要大夸特夸一番,虽然现在这样的夸法也含蓄不到哪里去的。
“最重要的是。”
乙骨忧太目光柔软,“月月你知道吗,是你将我从过去救了出来。”
生与死的界限常常很模糊。
以死亡为界限,往后退去,是过去。放眼看去,原来是他那身为咒术师短暂的一生。
成为咒术师以后,纵使力量再强,也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事了。
以前他不懂,后来……扛下重担有了责任后他便明白了。
可惜的是,是残酷的现实教会了他这一点。因为这就是咒术师的命运。他走在无数咒术师同样走上的路,不出意外,他们的结局也是一样的。
后来果真如此。
而以死亡为界限,向前走,是现在。是与过去相似但不同的现在。
他放下了肩头沉重的责任和包袱,但是那些经历组成的过去却不是那么好放下的。特别是死亡的阴霾,总是笼罩在头顶……
乙骨忧太得承认,大概是死后一次的缘故吧,重生后很长一段日子里,他都觉得死亡如影随形。
死亡在哪儿?
在床下。在柜子里。在屋子里。在门外。
死亡无处不在。
他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是不怕死的,直到亲身经历死亡,他陡然才发现自己错了,他发觉到一个事实。
原来当时身为咒术师的他,不是不怕死,只是见到太多人死去时,麻木了罢了。
今天你死,明天他死,那么后天就要轮到我了吗?
尽管悲观,可又确实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这个想法刻在所有咒术师的脑中。
可是,咒术师也是人啊。
生而为人,怎么会有人不害怕死亡呢?
可惜的是,这都是他后来才明白的。更有趣的是,这都是一个咒灵教给他的,包括他逃出死亡的阴霾,这个咒灵同样在其中功不可没。
尽管这些,对方似乎只是随手而为。
问乙骨忧太为什么会喜欢上她。那真是有太多太多的理由了。现在回想,过去的每个相处瞬间,串联在一起,似乎将他爱意不断加深这一路勾勒得清晰明了。
“……”
神无月确实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层原因,倘若对方不说的话,她可能永远也不知道。
她轻咳一声,“到你了。说吧,你要问我什么。”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对方眼睛一亮,目光蠢蠢欲动。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乙骨忧太看起来迫不及待。
神无月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但是应了一声,既是承诺,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壮了壮胆子。
“没错,你说。”
“很简单的。”
他果真露出一个柔软的笑,问话却丝毫不客气,直击今日谈话的靶心,“月月如果喜欢我的话,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吗?”
“……你耍赖。”
哪有在坦白原因的时候,直接问结果啊。
而且还一个问题,问两个答案来。
神无月为对方坏了规则而闷闷不乐。不过。实际上,她并不意外对方这样问。可以说是不出所料。
别看乙骨忧太看起来软软的好欺负,其实他骨子里是个机会主义者,只要一有机会他便会冲上前去,而没有机会的时候他又会创造机会来。这些在他拿起剑时能窥见一二。
对于熟悉其中的剑者来说,起剑、走势、习惯往往才是反应一个人的真性情。
最了解自己的,除却自己本身外,往往也是对手。
神无月也不知道跟乙骨忧太对局过多少次,神无月是他长期的陪练简对手。他的风格,神无月自然是清楚的。如果是神无月的话,自然也就不难看出他的可怕之处。
正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爆发,便是一鸣惊人。
更何况,有捷径不走,是傻子。
乙骨忧太深谙其中道理。
反正经过刚才的狼狈,他已经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了。
此刻,乙骨忧太无辜眨了眨眼睛,拿神无月自己说的话来堵她的嘴,“是月月说的吧,什么都可以。”
看着神无月挫败的样子,他弯了弯眼睛,往日里腼腆的笑里此刻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张扬了起来,甚至这个时候还带了些催促的意味来,“月月,月月,说嘛说嘛。”
“……笨蛋。不然呢?”
神无月不自在地别了别头发,一抹红晕明明晃晃从脸颊处升了起来。
“这还要问,你以为我真的闲的没事吗?”
神无月红着脸瞪着他。
520对她来说其实没那么重要。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这个点应该在家里补觉呢。
乙骨忧太已经压不住嘴角弧度了,得到答案之后更是心口滚烫。
“月月月月!”
乙骨忧太眼神明亮。
心里似乎有什么要汹涌而出。他控制不住这瞬间迸发的情感,几个健步上前拥住她,这一回,即使对方炸毛,即使对方下意识闪避,乙骨忧太也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即使凭借对她的了解能猜到其中答案,但是,还是没有听到对方亲口承认来得快乐。
开心。好开心。
“好了,第二个问题。”
神无月第一次知道乙骨忧太能这么粘人,看来以前她还是低估他了。她抵着对方胸口试图推搡几下,从他怀抱里离开,然而他的双臂却收得越来越紧。
行叭,就这样问。
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肘击,听得对方嗷了一声,神无月没好气地继续问:
“乙骨忧太,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她仰头。
“我吗?”乙骨忧太被神无月无情戳醒,他想了想,还没想出答案,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地先粘了过去。
于是,先暂停思考。
他心满意足地继续跟对方贴贴。
总之,天大地大。先贴贴再说。
“乙骨忧太,摩天轮可是快到顶啦!”
在她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乙骨忧太终于动了。
他将嘴唇贴在神无月的耳廓处,最真挚的回应混在灼热的吐息里,一起从耳洞涌入。
他的嗓音低而缱绻。
“那么,要全部的月月,或者要月月的全部,这样也可以吗?”
第37章 打工人哪有不疯的Three-Seven
乙骨忧太说得温柔, 手上却又加重几分力。行动间更是无一不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简直是没的给她选择。
“……”
神无月只得又卡了卡壳,她脑子还没转过来弯,思维更是还停留在对方的话上,
太可怕了。
这什么虎狼之词。
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处境, 闻到危险的她会不说找个借口赶紧溜就会拉开距离。
然而现在……
神无月眼神死。
被那双手臂锁着, 她整个人都被迫锁在他怀里, 别说挣开跑掉了, 就连动弹一下都只能换来对方又不由自主再加几分力。
她只能委委屈屈地被迫侧着脸脑袋枕在对方胸口处。
乙骨忧太有时候真是难以招架。
不不不,简直是不按照常理出牌。
她试图努力维持面上冷静。努力让注意力重回话题上面, 却毫不意外地失败了。
不行!冷静不了!
她怎么老是被他牵着鼻子跑啊!
“你……”
她刚想再说什么, 眼睛一晃被窗外吸引了注意, 她这发觉原来已经快行至最高处了。
听说有个传说, 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但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 如果与恋人亲吻, 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
不能再拖了。也绝对不能错过!
神无月没有注意到此刻自己的脸有多红, 或者说她脸上的温度从刚才开始根本没有降下去过。
她定定神, 一只手圈住对方脖子让对方靠得更近一些, 另一只手压着对方的脸让他直视自己, “乙骨忧太。”
“第三个问题。”
乙骨忧太紧张得全身都在抖。不是因为问题本身, 也不是其他。只是,在看着狡猾的小灰猫扒拉自己的时候,他怕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会把她吓到。
他不敢动弹分毫, 只有无法掩饰自己野望的眼睛紧盯着对方。
神无月恍然不知。
在对方近乎实质的注视中, 她凑近了去。此刻对方的耳朵全然是红色一片, 不,或者说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没有一处不是泛着红色。
神无月没忍住玩心大起, 朝他的耳尖吹了口气,眼见着他的耳尖颤了又颤,她轻咳一声,才想起正事,“如果我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你……你会保护它吗?”
乙骨忧太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他红着脸,看起来羞涩得不行,可说话时却似乎遗忘这股羞涩来,他回答得很认真,“月月,我以为这个问题你是知道答案的。”没等神无月反应过来,他捉着她的手腕抵在他的胸膛。
“这里。是契约。”
乙骨忧太笑了出来,带动着神无月掌下的胸口那块都在震动。
与此同时,他动了。扣在神无月手腕上的那只手自上而下从滑了下来,轻轻将她的手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