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思潼那时候都在想自己要不当神棍去了得了,这么能掐会算,她不得想办法给自己弄个三五百亿玩玩啊?
梁时清冷笑:“什么七成,话都让他两头堵死了,根本就是把高中生物说了一遍,如果这胎最后是女的,他就说是养母不科学喂养,让孩子在发育后期变了性别,他算太早了,没想到,然后你养母就又得挨揍呗。”
“那我可喜闻乐见,打得好啊。”杭思潼笑出声来,打得清醒算好事一件,打不清醒那就纯属活该咯。
不过自打养母在医院挨了一顿揍,多少还是愿意科学喂养了,指使杭思潼去书店买了两本书回来,老老实实按着书做的,后面养母嫌弃杭思潼年纪小,她肚子大了,杭思潼难以照顾好她,就想请保姆。
本来应该找自家人的,这样不用花钱,但她跟养父在商量过后,觉得请人要给钱、请亲戚要出房子跟吃喝,还不好请走,不如继续压榨杭思潼这个年纪小的,反正生出儿子来就没用了,不如多压榨点回本。
出于这两个原因,照顾养母的人还是杭思潼,所以她才这么了解,后期进医院生产的东西都是她准备的,如今那些知识还记得。
梁时清心疼杭思潼,越发觉得自己整那一家三口的计划没错,就应该让他们吃点苦头,好在,快了,等他们全落入谷底的时候,就可以跟杭思潼报喜。
稍晚一点,梁时清就带上全副武装的杭思潼下楼去堆雪人,杭思潼已经打印好了许多图片,想多做几个用来庆祝跨年。
楼下的三人只有封闻聿睡不着,苏伊尘和路冷禅太困了,他们两个靠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梁叔儿子拿过来的毯子。
梁叔儿子看到他们下来,小声问好:“阿清少爷、杭小姐,晚饭还需要一点时间。”
“咦?你跟梁叔长得好像啊。”杭思潼仔细打量对方,感觉跟梁叔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不用叫这么隆重,你喊我小梁总就行,她照旧,潼潼,你可以叫他梁助理,将来毕业了,他可能会跟着我。”梁时清给他们两个介绍一番。
杭思潼点点头,伸出手去跟梁助理握了一下,随后就要堆雪人的工具,梁助理微微点头,从楼梯间里找了出来,装备齐全。
这动静都没吵醒犯困的苏伊尘跟路冷禅,只有封闻聿听见了,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显然对他们这种秀恩爱行为感到不爽,但他老婆没了,现在憋屈
得慌,连去嘀咕两句都没心情。
屋外院子特地留了一大片地没走动,专门给杭思潼堆雪人的,梁时清带上了相机,他们来到外面。
梁时清举着相机说:“潼潼,我们先拍两张照片,这雪是特地给你留的,别浪费。”
杭思潼猛点头,小心走过去,先拍了好几张雪地平整的样子,紧接着是杭思潼的一些搞怪照片,她还捏了个小心心举着,看得出来下午她全研究这些了。
堆雪人没什么技巧,主要是北方的雪靠谱,不像南方的,一碰就化,堆雪人特别麻烦,北方的甚至能卷起来。
梁时清跟杭思潼合伙卷了两条,都让人录下来了,卷好的雪再稍微修饰,就是雪人需要的球,再拼到一起,放上眼睛鼻子就是雪人。
胡萝卜是从厨房拿的,杭思潼小心给它戳上,她退后两步,可惜道:“哎呀,忘记给它买围巾和帽子了,只有眼睛鼻子看起来光秃秃的,好穷的样子。”
“围巾帽子而已,应该有圣诞节剩下的,阿姨们什么节都过,我记得她们有去参加活动领的免费帽子跟围巾。”梁时清正在捏小雪球,听杭思潼一说,就放下了雪球去找梁助理。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白天堆其实更好,还能拍照片,但白天雪还没那么厚,毕竟不是大东北,降雪量有限,这一等,就等到晚上了。
梁时清很快回来,拿着一个红帽子和红围巾,他说:“还挺合适,都是红色的,带白色毛球。”
杭思潼一喜,直接拿过来,小跑过去给雪人戴上,有帽子跟围巾,像模像样的。
看着自己的杰作,杭思潼猛点头:“这就对了,这是潼潼堆的第一个大雪人!必须拍照留念!”
这一晚上,杭思潼留下了特别多的照片,而且都很有意思,也好看,她纠结着要选哪一张当朋友圈背景图,以及怎么发朋友圈。
别墅花园里搭了小棚子,杭思潼坐在里面烤火,梁时清则是跟其他人热闹地在准备烤全羊,这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活动,不会因为封闻聿他们过来就不办了。
烤全羊的香味勾醒了苏伊尘跟路冷禅,他们看这些人跑来跑去的,还端着不少吃的往花园走,有些奇怪,等走过去,才发现那些东西都放在棚子里,杭思潼坐在火盆旁边在看手机和相机。
苏伊尘跟路冷禅对视一眼,想过去,却被忽然出现的梁时清惊得停住脚步。
梁时清穿着普通的衬衫毛衣,撸起袖子,跟其他人一样端着吃的,他端的是果汁和水果拼盘,还不忘跟旁边的梁助理交代等会儿其他样式的菜应该怎么上,量是多少。
所有人都在准备,苏伊尘跟路冷禅倒是不好中途打扰,梁时清送完果汁又去了厨房,他路过客厅,扫了两人一眼,没多说什么,默认他们可以去问杭思潼。
有些恩爱,得从当事人嘴里听见,才最让人羡慕。
路冷禅耐不住,他直接跑出去,外头特别冷,雪似乎还大了,他搓着胳膊跑到了花园的棚子里,在火盆旁边坐下才觉得舒服点。
杭思潼扫他一眼,没说话。
佣人们似乎是一批一批过来的,送完一轮东西就出现了空档期,周围很是安静,只有火盆燃烧的噼啪声,加上落雪声,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平白生出一股岁月静好的味道。
路冷禅烤了烤手,等身体逐渐回温,他轻咳一声:“咳,潼潼,你们准备……做什么?”
“我们约好今晚一起吃烤全羊过年,但你们过来了,里面那个更是一脸如丧考妣样,不好庆祝得太高兴,只能改厨房烤,我跟梁时清切一部分出来一边赏雪景一边吃。”杭思潼不太高兴地回答。
本来算是家庭烧烤,留在别墅的人都可以参加,但因为客人在,又很不高兴,只能大家分一分,躲开吃。
路冷禅听出来杭思潼不高兴,他也知道他们三个算不速之客,肯定不怎么受欢迎,只是看杭思潼跟梁时清这么恩爱,反而是心里的不舒服占了上风。
看着杭思潼良久,路冷禅低声说:“你以前,好像并不喜欢这种人多聚会,梁时清怎么还会计划这样的活动跟你庆祝跨年?”
杭思潼的注意力终于从手机上回来,她偏头看向路冷禅:“你这种挑拨手段真的很低级,我到底是不喜欢聚会还是不喜欢聚会的人,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如果是梁时清开宴会,你觉得他会让我有一点点难堪吗?那我为什么要不喜欢?”
路冷禅被这个问题给噎住了,他确实忘记这一茬了:“呃……你别生气,我是想起来你跟着苏伊尘的时候,那时候他光带着你到处跑,你好像也不是特别高兴,所以我以为……”
无论之前跟他们哪一个在一起,杭思潼在宴会结束后都特别疲惫,因为她会应酬很多人,跟找下家一样,场上笑意盈盈,场下一脸嫌弃,无论是谁看见了,都会觉得杭思潼不喜欢。
杭思潼顿时脸色不好看了:“你以为我想去吗?我都跟苏伊尘说好多遍了,我那时候很忙,忙死了,他非得带我出去,我一出去就得讨好那些人,结束了还得赶死线,要不是粉底用得好,我黑眼圈都掉地上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苏伊尘其实就跟在路冷禅后面, 他只是想让路冷禅去打头阵,避免先触了杭思潼霉头。
可没想到,杭思潼居然还是骂到他头上来了, 对于杭思潼的控诉,他觉得自己也很冤枉,因为他其实并不知道杭思潼有多忙。
那时候苏伊尘满心都是烦躁,有对阮梦梦的、有对封闻聿的、还有一些针对杭思潼, 他总看不惯杭思潼那些谄媚的行为, 觉得她很不要脸, 所以对杭思潼反驳的话,就没那么上心。
现在听杭思潼抱怨,苏伊尘恍惚想起, 杭思潼有一阵子, 确实不太乐意的样子, 还跑回了自己的房子住, 那也是她租的,滨城寸土寸金, 她根本买不起房, 就算有后来他给的五百万,估计也买不到什么好的房子。
此刻苏伊尘才意识到,她不是不开心拿乔,是单纯忙得不可开交, 结果还得受他和苏家那群佣人的气。
杭思潼根本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无论是跟着路冷禅还是和梁时清在一起, 她都过得自在就可以发现, 曾经她被苏家的佣人排挤闹脾气,单纯是因为她忙得顾不上了。
就这样, 她也只是想躲开,毕竟苏伊尘算是她老板,没想到被阮梦梦发现,苏伊尘气不过,反过来训了杭思潼一顿,后面她的情绪就更不好了。
苏伊尘生出几分羞愧来,无法迈动脚步进入棚子去厚着脸皮跟杭思潼见面。
棚子里的路冷禅就爱听这种话,反正被骂的又不是他,于是他非常认同地跟着骂:“你说得对,这件事就是苏伊尘的错,他明明当时跟你最亲近,却没注意到你的情绪,更没注意到你工作忙,还给你找麻烦,就是他不对!”
杭思潼无语地上下扫视他一圈:“他有问题是他的事,你这么激动也不会显得你比他强多少,少废点力气吧,只要梁时清不退后,我是不会选择跟梁时清分开的。”
“那你怎么没公开过?是不是心底也觉得他不够好?”路冷禅脱口而出。
没想到路冷禅会这么说,杭思潼还愣了一下:“啊?没公开?”
路冷禅仿佛在上万条代码里找到了一处无法运行的bug般高兴,立马追着说:“是啊,你一直都没公开,其实我知道,你比较谨慎,共度一生的人要好好选,肯定是因为有所顾虑,才没公开的对不对?”
但路冷禅不知道,有些代码,就是靠bug运行的,没了bug,代码就会报错,哪怕后来把这bug补回去,依旧是无法运行的。
就像他与杭思潼之间的关系,一开始的bug忘记修复了,后来的代码,无论怎么调,都无法恢复如初。
杭思潼轻笑:“我还要怎么公开?他朋友家人都知道
我,而我的新朋友、新同学老师都知道他,而我没有家人,这还不算公开?这应该叫除了到民政局领证以及举办婚礼,算是人尽皆知了。”
路冷禅直接傻掉了,他没想到,认识超过十年了,居然连个熟人的位置都没混上,他怔愣地指指自己:“我、不是,我们啊,我们不应该算在你公开的范围里吗?”
“你觉得你们有谁是我想接触的吗?没有阮梦梦失踪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你们今天甚至不会有资格来打扰我跟梁时清的约会。”杭思潼没好气地否认,真是什么东西都想来蹭她关系了,以前怎么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一句反问,不仅棚子里的路冷禅破防,棚子外的苏伊尘更是听不下去了,他以为,曾经关系再差,也是认识十年的熟人,杭思潼一直没公开,是对梁时清同样没信心,谁知道,杭思潼单纯是觉得他们不是熟人,不用通知到他们。
从杭思潼在滨城跌落谷底的那一刻起,她就打定主意与滨城的一切割席,他们所有人的道歉与赔偿,在杭思潼眼中,大概都跟笑话一样。
苏伊尘拳头握紧又松开,他很难不去埋怨梁时清的出现,会想,如果没有梁时清的撑腰,杭思潼会不会对他们的道歉与补偿接受得更良好一点?或者说,她会对他们更宽容一点?
至少,不是这种与他们全部割席、恨不得从来没到滨城生活过的状态,仿佛与他们认识,是她一辈子的污点。
棚子里同样陷入了长久的安静,路冷禅或许也在想同样的问题,而杭思潼这个不会让场面陷入尴尬的人,却一声没吭,任由沉默蔓延,没有一点缓和氛围的意思。
苏伊尘难过地转身,猛然看到梁时清就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他单手端着一盆蔬菜沙拉,右手拿着叉子,戳了一颗圣女果正准备吃的样子。
看见梁时清,苏伊尘吓得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棚子,跟担心自己朋友被抓奸似的。
梁时清轻声道:“别看了,我知道你们要趁机来跟潼潼套近乎。”
苏伊尘于是收回目光,转向梁时清:“你故意让人没过来。”
明明佣人们看起来还有很多东西要搬出来,却忽然就让杭思潼跟路冷禅单独聊了这么久,就算是分批次送东西,这么久一点东西都没再出现也不正常,只能是梁时清制止了。
梁时清点头:“是,有些话,总得亲耳听到才能死心,我其实不太能理解的,你们总觉得靠点补偿就能让潼潼原谅你们的理由是什么?凭你们有钱吗?”
明明有钱是个许多人都无法拒绝的优点,可从梁时清的嘴里说出来,就十分嫌弃,仿佛成了一个人人讨厌的缺陷。
苏伊尘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也没有觉得潼潼就应该接受我的道歉,我只是在担心潼潼过得不好,我们不是什么好人,资本家活该挂路灯,你一个当地主的,又好到哪里去?”
突然间两人就这么互相攻击起了彼此的身份,杭思潼听见动静,也没挪动一下,路冷禅却被他们的话说得心中一动,大家身份确实都半斤八两的,怎么杭思潼就对梁时清这么宽容?